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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平浪静

    窗外便是平京城最大的内湖鎏阳湖,曾有传闻秦牧帝在位时,集全朝最能夺天地造化之妙的能工巧匠在此处冶金造物,同时又请宗师开天辟地凿开水道,开辟出了京城内湖。

    虽然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当初只是为了满足秦牧帝对奇技淫巧的爱好。但不得不说秦牧帝着实做了一件好事,便就是那向来是王公贵族才能欣赏的物件的价格都打了下来,寻常百姓也能随意使用。

    就好比如今京城街道上的琉璃路灯看护在青苔石砖。尽管说这些年只会在几个不设宵禁的日子里点亮,但也足以说明琉璃已然成了寻常物件。

    穆庆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搭在许连城肩上贱笑,“也不知道当初我们费什么劲要管那家伙留下的狗屁粮店?”

    “我是赚钱,你是求个在外边儿能有个吃花酒的钱。”穆庆晨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许连城比穆庆晨他亲爹都清楚,只不过只要不影响生意,许连城从来都是当闭眼看不见。

    “哎,我那只是心疼落下红尘的妹妹罢了,”穆庆晨指着窗外围绕整个鎏阳湖的琉璃灯长街,“你瞧瞧,鎏阳湖这么美的夜景,可这一年却欣赏不了几次,你说若要是咱俩兄弟能把这整个鎏阳湖包下来,夜夜都能灯明赏景,再多开些胭脂布料铺子,请上些妹妹舞衣唱曲儿,岂不美哉?”

    “上个这么说的已经被女帝砍了脑袋,你要做第二个的话,我不介意,”许连城把穆庆晨从身边儿扒拉开。

    “我好歹还想着有钱了要干些什么,你呢,”穆庆晨按住了许连城想扒拉开自己的手,“伯母已经走了,我知道你在家里肯定难受,你以前跟我说想带伯母出去转转,那现在呢,也还是没想为自己做打算吗?”

    穆庆晨图穷匕见,而许连城却是默默拿开了穆庆晨按住自己的手,“这种事啊,我现在不太想多想……”

    “走吧,我得去取月饼了。”

    朱门笑迎客,璃灯伴枯荷。

    两人不言不语的走在人群,穆庆晨数次想喊住许连城,最后又因为犹豫而作罢。又不是什么能安慰人的,有些话说了就好,穆庆晨这样想着去放下心中的纠结。

    而显然许连城是没太注意到穆庆晨突然默不作声,只是打量着周围,时不时上去同一些摊贩交谈。

    一般来说,朝廷政策颁布亦或者新产品投入市场之前的话,向来都会在日常中有所体现,就比如南海盐量的出产同盐税的涨落。

    西方旱灾导致现在的米价油价的浮动,可却都在正常波动的范围,这显然不合预期。而且一路上询问的摊贩,许连城也都很有选择,都是频繁会去各种米铺面铺等粮商进货的小摊贩,但询问过后都没有提到任何价钱上的变化。

    也许真如穆庆晨所说,国内只是小旱,大旱是在西夷那边?

    “庆晨,这几日都是你在看铺子,有听说过梁记铺子和谷食仓他们两家向城外卖吗?”许连城觉得可能是受自己现在的眼界所制。

    “没有啊,不过他们倒是都开始如往年一样开始囤积粮仓了,”穆庆晨对许连城突然来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的有点懵。

    国内小旱,只要多从他处收税这种借东补西的办法,是足以应对,但大旱从国家层面来讲,要不做无良买卖发动战争减少人口抢夺粮食,要不就是大量从他国进口粮食。再考虑到穆庆晨所说的边境骚扰,西边那些外夷大概率就是前者。

    所以那两家粮铺囤积粮食倒也无可厚非,但是若真要打仗,也不能一直打到过年,长至前一般来说是必定歇战的,自古以来没有两国对垒要打上一年的,基本都是春耕结束开战秋收时分谈判割地。

    而这次秋收完就开始骚扰边境,那事情肯定就没那么简单。

    至于齐国公这个舅舅,许连城自幼也没见过几次,从记事起,便只知道这个舅舅长年在外领兵,这次贸然回归,若是于私是来为许连城的娘亲怎么也得被弹劾回去,若是于公,那便绝对是为了极有分量的事情。

    而齐国公显然是可以在许连城的娘亲逝去的两日内得到消息的,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所以于私这个论点显然很难成立。

    秋收完就边境骚扰,齐国公又是为了公事回来。

    许连城想起来昨日齐国公的信和那木盒子,显然前几日齐国公就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是在京城送给他的,但又是什么东西,齐国公必须得当面交给自己却又不可以露面。

    许连城百思不得其解,娘亲离去忙来忙去这十几天把自己给弄昏了头,这时候沉下心来思考思考让许连城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大量买入粮食显然利润最大,成本无疑最低,而且还在西战线可能会有动静的时间段,极大的概率会有出口,不愁压手,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需要知道西边,会不会打起来,从赚钱的角度来说,许连城也无疑极其想要做这个推手。

    ……

    “杨卿,边境骚乱,而你却突然回京,要朕是你那堂弟,必定是要参你一本。”

    林间阡陌相纵横,看亭如舟临水轻。朱亭相望水中月,偏赠半口送哮天。

    说的是赏月,话中是机锋。

    “若真是如此,本帅大可以关上门自己打上一顿,也用不得陛下如此关心。”明明是跪在地上,却好似狮子欲要出笼一般摄人心魄。

    “也就该是你杨舒豪是掌兵之人,三言两句不离拳脚。”长明女帝说着玩笑话,可隔着言语仿佛不带任何正眼相待的意味。

    齐国公撑着场面,笑了两声,“好教陛下知道,这次臣回京城确有要事禀报。”

    “若有要事,为何回来多日也不直接面见朕,”长明女帝也不让齐国公平身,依旧说着,“学几天儒经真就当自己是个文将了,真真当朕好糊弄。”

    齐国公只是自怀中掏出个木头盒子,“还请陛下先行过目。”

    一旁的公公打开盒子跪在女帝面前,长明女帝瞧见盒中椭圆形如鸽子蛋一般的东西,天色较暗,也就没细细辨认,只是拿起其中的两张纸,默默瞧了起来。

    伴着夜空月明,两盏琉璃灯也被送到此处,亭子中顿时敞亮起来。

    “就这叫夷薯的作物一年一收就可以满足朕这大秦半年的军粮?”女帝语气疑惑,显然不太相信。

    “确是如此。”

    一旁的太监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所以呢,临军怯兵,以此邀功?”女帝酌饮一口热茶,“来人,先为杨将军设座。”

    齐国公坐在刚搬来的竹凳上,伸展略有些发麻的双腿。

    “陛下怎么认为,那俺便就是怎么去做,而陛下又是以为俺是如何得知此种作物?”

    “许卿已在信中将此事详尽,国公大可再说一遍,朕且忍耐听着。”

    杨舒豪也不再嬉皮笑脸,“陛下可是要做好打一个跨年仗的准备,西夷那边的探子自上次密信之后已然两个月不曾有过消息。”同时双手将一页草纸递给女帝。

    本想从中接过信件递给女帝的太监被女帝一声呵斥吓跪,没扫过几眼便是已经皱起来眉头,“那个能联合纵横西夷诸多小国确实是个人才,这种感觉,倒真像二十年前的那些余孽渣縡。”

    “这些天从那些游骑俘虏中嘴中翘出来的东西,都是有关这个王先生的,”杨舒豪适时补充了些信息。

    “都姓王了,怕是脱不了什么干系,”女帝冷哼一声,但似乎又意识到什么,眯眼问道,“也就是说,你是被逼回来的?”

    长明女帝本以为杨舒豪是好大喜功,但如果对面的操盘极为高级,那么齐国公这种大将被逼回来,显然也不是不可能。

    “俺杨家掌兵有个规矩,兵权嫡系平分,若执兵者嫡系兄妹已故,可收回兵权,但应予已故兄妹子嗣一万人马直至及笄加冠,”杨舒豪苦笑,“本来这是为了分散兵权,保佑俺杨家长盛之举,但在这种战时,自然极亦被钻空子。”

    “你那姐姐不是在你镇守边疆后归还兵权,又何须……,”长明女帝想起前几日群臣早朝前所议论的定国公二少奶奶亡故的事情,虽然巧合,但显然顾不得考虑其中细节,“有人借此在军中施压?”

    “若真是如此,俺大可以斩立决以儆效尤,”杨舒豪未曾说完便被直接打断。

    “礼部?还是定国公?”于情于理之中,这两者的嫌疑最大。

    “偏偏是俺外甥。”

    “?”

    “若要是没出什么事,遇到战时继续兵权,俺也好暂时先糊弄过去,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那嫁给定国公的妹妹自缢而逝,不明不白,那么于宗族于情理,俺这兵权都是不得不交。”杨舒豪长叹。

    女帝审视着杨舒豪的神色,不曾言语。

    待到茶凉时,杨舒豪方才离去。

    又是沉思良久,女帝叹了一口气,“事情如此也罢,明明可以讨要旨意不交还这兵马,但你杨舒豪不曾过问便先把这一万人马扔到你外甥手上,又是要做什么?”

    亭中烛火散去,夜色渐深,月光也如明灯一般,送人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