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但非少时
窗外传来如洪雷般的声音让刚打算眯眼养神的女帝稍微侧颜，“哟呵，又是不知道是哪家的神仙游戏人间。”
“真要是神仙，这也太俗了些……”圭勤的的回答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委屈。
“你看看，朕其实也明白，你们下来凡间也从没把自己当人看，这话听起来确实不好听了些，但是朕每次看见实在是忍不住要说上两句，”女帝摆摆手，“也罢，你且去看看外边怎么个事。”
瞧着桌上摞着整整齐齐的月饼没来由的让女帝心里别扭，也不管放到桌上会不会给桌布粘上油，可惜只有四块，手边也没有匕首小刀，只能徒手掰开，尽量摆出来一个花朵盛开的样子。
女帝点点头，心里舒畅许多，这么多年，还是能把饼花摆的挺像样的嘛。
今日花放似昨时……怎么都想不出来下一句的女帝有些恼怒，皇父不在，也是没人能帮自己想下半句了！
倒是可惜了这些月饼，无论如何也都不像小时候喜欢那些腻甜的东西了。
仿佛就出去走了两步路一般，沏盏茶的功夫圭勤就又站在身边，没等行礼，女帝便直接开口，“直接说事吧，总免不了要走趟山上。”
“回禀陛下，屋外的传音已然同钦天监核实，近期并无山上宗门来访，观天镜下亦无灵气流动，反倒是维持秩序的禁军前来禀报过一事。”
“说。”
“便是那定国公的庶长子同那魏亲王的嫡子在湖边弄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搭了个台子，上报的缘由只有四个字，亏血促销。”
“那禁军长就没想起来查查那些都是个什么东西？”女帝双手叠置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思量起来自从这杨舒豪回来之后，那叫许连城的小子就开始不断在自己的视线里蹦哒。
“那禁军长曾是定国公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也就只是看了看东西确实是些凡俗物件，就直接同意了。”
“那便找个理由把东西扣押了便是，”女帝十指交叉，都有人请君入瓮了，总不好不回礼不是？
穆庆晨看着地下乌压压的一片，耳边嗡嗡的，嘴角抽抽的咽下去一句脏话。
屁的拖上一柱香的功夫，现在俩腿没打颤歪倒都是好的，穆庆晨觉得自己得扶着个东西。
瞅着眼前那大头杆杆着实辣眼，好在刚刚瞧见许连城在台上调节过这大头杆杆的高度，穆庆晨就一手抄起长杆，一边调低一边走到台边儿寻了个空地儿坐了下去。
对着那大头吹两口气，如大风一般的呼呼作响就从那大喇叭传出，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许连城上台前给自己纸上递的内容都想不起来一星半点，“诶，那个……”
“先给……我那脑子缺根弦儿的掌柜送个行？”
话没说完，穆庆晨就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大喜日子嘴里尽说些丧气话，不过亡羊补牢而已，已经算得上穆庆晨的本命神通了，“开个玩笑，哈哈，哪儿有咒自己兄弟走的。”
底下的捧哏显然比许连城刚刚讲话时少了许多，穆庆晨觉得有点受伤，“别听我那当掌柜的兄弟瞎说，他就是自己想撂挑子去当官，哪儿那么多苦大仇深的……”
可惜许连城已经给了别人可以先入为主的而且极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实”，现在几乎是任凭穆庆晨怎么解释就没办法改变了。
“那刚刚许掌柜答应我们的连着七天给油每斤降两钱就难道不作数了？”
“降，怎么不降，我这魏亲王府少爷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儿，”穆庆晨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有的，这时候拿自己亲爹的名头装逼显然不错。
奈何穆庆晨实在说不了场面话，竟然是坐到了台边儿聊骚，家里长短，宫闺艳秘，天南海北，就没有聊不来的。
按穆庆晨的说法，大概就是家里做正经事儿的人太多了，光守着家业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有人出来当败家子不是，所以他穆庆晨自然就当仁不让了。
许连城同湘文馆商量着后续的演出事宜，虽然略有匆忙，只是将一些尚在学习的舞娘乐姬送来，但足以能为这场临时起意的活动画上句号。
如此不经考虑，心血来潮的说做就做，即使只有一次，纵然已非少年，也已足够。
站在许连城身旁的女人瞧着手持长杆的穆庆晨，眼中释放出异样光彩，“许公子，湘文馆确实是被你描绘的前景所打动，只是这条件真的不能再谈谈了吗？”
“但行利民之所事，是为民利，所谋不和，何苦来哉？”
“之乎来哉的书上道理，奴家尚且不能身体力行，苟求活路也还要个达权通变。”
“这大概就是同舟共济和志同道合的差别了。”许连城手中折扇遥指明月，“同舟共济，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总要比你埋我怨好得多。”
女人苦笑。
“莜莀（youchen）夫人取之其一受益无穷足矣，”遣词造句的拽文总觉得不太畅快，许连城不免对做官打官腔生出几分惆怅，“我只晓得夫人安排个团圆罢了。”
风漾湖面，几层波纹敛起，莜莀夫人眉头一松，言语奇怪的许连城就已经在人群的打趣中朝着候在外面的禁军走去。
见到穆庆晨已然跃下台子，莜莀夫人向一旁怀抱琵琶的少女说道，“秧芷，便上去吧，尽量做得漂亮些。”
……
“许世子，方才有人检举您同穆世子借用妖器迷言惑众，依据律法我等将行予扣押。”橙黄的禁军令亮出，明明只是执行律法却像是从军行事。
“石军长，来坐会儿？”许连城却仿佛不曾看见令牌一般，眉毛一抬，故作恍然，“合该是石军长，早知大哥喜欢听曲儿，说什么我都得拉大哥一块儿去赏赏风花雪月。”
“世子说笑了，我等奉公在身，还请世子莫要多做为难。”披缨带甲，剑眉星目，面目宏毅，惊为神人。身后七八人一队排列，杀气肃穆。
许连城轻轻点头，大抵明白厉害，“合该如此，只是我所为刚刚皆有报备，就算复查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职责所在，还请世子不要为难。”
许连城眼中一暗，但还是笑着，“那不如大人听完这首曲子，我兴许没有阻拦大人的面子，皇室的面子也给不得一点么？”
略有迟疑，石军长方才沉默。
原本稍有狂放之形的少年也一言不发，只是原本尚且引动愁绪的月光清冷了些许……
“真要是神仙，这也太俗了些……”圭勤的的回答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委屈。
“你看看，朕其实也明白，你们下来凡间也从没把自己当人看，这话听起来确实不好听了些，但是朕每次看见实在是忍不住要说上两句，”女帝摆摆手，“也罢，你且去看看外边怎么个事。”
瞧着桌上摞着整整齐齐的月饼没来由的让女帝心里别扭，也不管放到桌上会不会给桌布粘上油，可惜只有四块，手边也没有匕首小刀，只能徒手掰开，尽量摆出来一个花朵盛开的样子。
女帝点点头，心里舒畅许多，这么多年，还是能把饼花摆的挺像样的嘛。
今日花放似昨时……怎么都想不出来下一句的女帝有些恼怒，皇父不在，也是没人能帮自己想下半句了！
倒是可惜了这些月饼，无论如何也都不像小时候喜欢那些腻甜的东西了。
仿佛就出去走了两步路一般，沏盏茶的功夫圭勤就又站在身边，没等行礼，女帝便直接开口，“直接说事吧，总免不了要走趟山上。”
“回禀陛下，屋外的传音已然同钦天监核实，近期并无山上宗门来访，观天镜下亦无灵气流动，反倒是维持秩序的禁军前来禀报过一事。”
“说。”
“便是那定国公的庶长子同那魏亲王的嫡子在湖边弄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搭了个台子，上报的缘由只有四个字，亏血促销。”
“那禁军长就没想起来查查那些都是个什么东西？”女帝双手叠置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思量起来自从这杨舒豪回来之后，那叫许连城的小子就开始不断在自己的视线里蹦哒。
“那禁军长曾是定国公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也就只是看了看东西确实是些凡俗物件，就直接同意了。”
“那便找个理由把东西扣押了便是，”女帝十指交叉，都有人请君入瓮了，总不好不回礼不是？
穆庆晨看着地下乌压压的一片，耳边嗡嗡的，嘴角抽抽的咽下去一句脏话。
屁的拖上一柱香的功夫，现在俩腿没打颤歪倒都是好的，穆庆晨觉得自己得扶着个东西。
瞅着眼前那大头杆杆着实辣眼，好在刚刚瞧见许连城在台上调节过这大头杆杆的高度，穆庆晨就一手抄起长杆，一边调低一边走到台边儿寻了个空地儿坐了下去。
对着那大头吹两口气，如大风一般的呼呼作响就从那大喇叭传出，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许连城上台前给自己纸上递的内容都想不起来一星半点，“诶，那个……”
“先给……我那脑子缺根弦儿的掌柜送个行？”
话没说完，穆庆晨就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大喜日子嘴里尽说些丧气话，不过亡羊补牢而已，已经算得上穆庆晨的本命神通了，“开个玩笑，哈哈，哪儿有咒自己兄弟走的。”
底下的捧哏显然比许连城刚刚讲话时少了许多，穆庆晨觉得有点受伤，“别听我那当掌柜的兄弟瞎说，他就是自己想撂挑子去当官，哪儿那么多苦大仇深的……”
可惜许连城已经给了别人可以先入为主的而且极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实”，现在几乎是任凭穆庆晨怎么解释就没办法改变了。
“那刚刚许掌柜答应我们的连着七天给油每斤降两钱就难道不作数了？”
“降，怎么不降，我这魏亲王府少爷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儿，”穆庆晨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有的，这时候拿自己亲爹的名头装逼显然不错。
奈何穆庆晨实在说不了场面话，竟然是坐到了台边儿聊骚，家里长短，宫闺艳秘，天南海北，就没有聊不来的。
按穆庆晨的说法，大概就是家里做正经事儿的人太多了，光守着家业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有人出来当败家子不是，所以他穆庆晨自然就当仁不让了。
许连城同湘文馆商量着后续的演出事宜，虽然略有匆忙，只是将一些尚在学习的舞娘乐姬送来，但足以能为这场临时起意的活动画上句号。
如此不经考虑，心血来潮的说做就做，即使只有一次，纵然已非少年，也已足够。
站在许连城身旁的女人瞧着手持长杆的穆庆晨，眼中释放出异样光彩，“许公子，湘文馆确实是被你描绘的前景所打动，只是这条件真的不能再谈谈了吗？”
“但行利民之所事，是为民利，所谋不和，何苦来哉？”
“之乎来哉的书上道理，奴家尚且不能身体力行，苟求活路也还要个达权通变。”
“这大概就是同舟共济和志同道合的差别了。”许连城手中折扇遥指明月，“同舟共济，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总要比你埋我怨好得多。”
女人苦笑。
“莜莀（youchen）夫人取之其一受益无穷足矣，”遣词造句的拽文总觉得不太畅快，许连城不免对做官打官腔生出几分惆怅，“我只晓得夫人安排个团圆罢了。”
风漾湖面，几层波纹敛起，莜莀夫人眉头一松，言语奇怪的许连城就已经在人群的打趣中朝着候在外面的禁军走去。
见到穆庆晨已然跃下台子，莜莀夫人向一旁怀抱琵琶的少女说道，“秧芷，便上去吧，尽量做得漂亮些。”
……
“许世子，方才有人检举您同穆世子借用妖器迷言惑众，依据律法我等将行予扣押。”橙黄的禁军令亮出，明明只是执行律法却像是从军行事。
“石军长，来坐会儿？”许连城却仿佛不曾看见令牌一般，眉毛一抬，故作恍然，“合该是石军长，早知大哥喜欢听曲儿，说什么我都得拉大哥一块儿去赏赏风花雪月。”
“世子说笑了，我等奉公在身，还请世子莫要多做为难。”披缨带甲，剑眉星目，面目宏毅，惊为神人。身后七八人一队排列，杀气肃穆。
许连城轻轻点头，大抵明白厉害，“合该如此，只是我所为刚刚皆有报备，就算复查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职责所在，还请世子不要为难。”
许连城眼中一暗，但还是笑着，“那不如大人听完这首曲子，我兴许没有阻拦大人的面子，皇室的面子也给不得一点么？”
略有迟疑，石军长方才沉默。
原本稍有狂放之形的少年也一言不发，只是原本尚且引动愁绪的月光清冷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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