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外婆的无所不能 » 三:雪峰1

三:雪峰1

    外婆家小院子门口有一条(鬼遮眼)树林里相似的泥巴小路,一直蜿蜒延伸至主路上,距离大概有几百米。路的两侧各有一个池塘,左侧的已经干涸,右侧的水说是到大人的腰窝处,但是有淤泥,也摸不准到底是180的腰窝还是160的腰窝。

    相比较左侧右侧的池塘也更大,靠近池塘边都是那种很高大很荫密的各种品种的大树。有的干脆扎根到池塘靠里面的泥土里,因为水平线不一致,有几棵树都歪斜着长,树枝树叶延伸在水面上,夏天枝繁叶茂长势比附近的大树都要好,很有营养的状态,简直遮天蔽日到池塘的10/4都在它们阴影的笼罩下。

    而这个池塘,也就是外婆年轻时候遇(鬼遮眼)那个。所以那条泥巴路也是几十年后同款一直没有人修缮,农村嘛,个人顾个人,公摊的东西能凑合就凑合,谁也不出头收拾,要是赶上下雨泥巴太黏脚就在自己门口修个水泥台子好刮鞋。

    旁边也多了很多家农户房屋,农村盖房子就是看喜好,反正只要是最初按人口分地的时候属于自己田地范畴,就可以随自己处置,这些田地可以用来种庄稼,也可以用来做地基,反正我只要有钱有闲,我今天在这盖一处,明天在那盖一处,或者儿子成家了,需要另立门户,或者原本房址老旧偏僻,又或者是有别人家盖房属于自己的田地位置不满意,可以用同等大小的面积和全村邻居换地,总之只要邻里和睦,大家都有的住。

    经过岁月的变迁和村里看似没有目的却稳定的规划,外婆的旧址已经太偏了,很多邻居也都陆陆续续搬迁到这附近,正好这旁边也有外婆家的地,这房子从我8岁去时一直到我20多岁外婆去世一直是我童年印象里的(外婆家)。后面外公再娶,房子也又变的老旧,舅舅就把外公接去和自己住了,而对于我来说,真正的外婆家,也就只停留在那个地方。

    说起来我比雪峰大6岁,外婆生了5个孩子,我妈是老大姐,有个二姨,三姨,小姨,舅舅排行第三,我们喊他老舅。虽说是我亲舅舅的亲儿子,但我跟他不怎么熟悉,还是那个离得远,过年爸妈生意忙,不怎么回来的缘故。

    我8岁回去外婆他亲奶奶家一直到14岁走的这几年也很少见他,我舅妈和外公外婆一直不对付,每天都怨天尤人,怪他们这个那个,就好像她所有的不如意都是我外婆他们造成的,他们两个老人只要活着,呼吸都是争抢她的资源。

    舅舅那时候也很怕老婆,不怕不行,动辄就又闹又哭,发疯一样,没办法也只能跟着对亲父母敬而远之,能不接触就不接触,除非舅妈需要公婆钱物支持的时候,抬着高傲的头颅带着外婆的亲孙子亲儿子来大过年施舍的给他们看几眼,然后交换些一段时间她们老两口积攒的财物走人。

    不然平时过年外地回来都是在舅妈娘家的,根本见不到,虽然离的也不远,两家老人都认识,那个年代结婚成家大多都是介绍附近大致相熟的,出门打工的、尤其是做生意的毕竟是少数,我爸也是因为巧了,我爷爷的妹夫家里做海鲜批发,我爸初中没上完就辍学跟着去外地学着做,娶了我妈以后就自己立了业。

    所以很多时候外地的姑娘一般也接触不到。即便这样也不敢找过去,不然大家年都别想过,舅妈娘家也很支持自己女儿,教导她自己公婆的便宜只能属于儿子,生的女儿们对父母可以付出,不可以索取。

    也可以说雪峰的死,他外婆对他妈妈的观念传输,也占据了一些因素。我是他表姐,他是我表弟,这个称呼都没有印象,最后想起来我还有表弟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带走他的,是那片外婆躲过的池塘。就因为是在外婆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外婆长久的耿耿于怀,郁郁寡欢,极度的愧疚夹杂着对亲孙子的恋念和心痛,后来得了病。

    这件事一直过不去,谁也宽慰不了她,即便这也不能说是怪她,但是她自己对舅舅和雪峰的愧对内疚,已经完全在没有希望的黑暗里将她吞噬,再加上舅妈那个人,这件事的发生,当时恨不得把外婆生吞活剥了的惨烈,和一直持续的责怪怨念和谩骂,使的外婆精神压力每日递增。

    听到这事那年我15,去年我妈把我接回来,从初二插班上,由于城市和农村教学质量的差距,即便是留了一级我也一度跟不上班。我妈没跟我说,等我知道,雪峰葬礼都办完了。我只知道舅舅家唯一的儿子没有了,说不上难过不难过,就很担心外婆是什么情境。

    妈妈回来心情也没有很难过,反而有些生气。

    她私底下和我爸说这就是报应,我本来没啥兴趣,一心想问问外婆怎么样,听我妈又说,“这命都不得不信,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就留不住。”

    我就很好奇,天有点蒙蒙黑,本来准备开灯翻翻我的各种故事书,这有怪力乱神可以听,必然是第一兴趣最主要,明目张胆听会打草惊蛇,我妈肯定就不让我听不讲了,就瞪着眼睛悄摸挂我妈椅子后背上听她给我爸面对面聊细节。

    我爸斜依在对面床上抽着烟,烟雾缭绕使他微微眯着眼,床旁边是个大窗户,外面邻居家的灯光映照进我家为了省电还没开灯的卧室,外面笑骂聊天孩子玩闹,说话声隐隐约约,这氛围使得我爷俩更专注的一个前看脸一个后看后脑勺的看着我妈说话。

    已经是傍晚了,我家在这里买的地皮自己盖的几间平房,周围的房子也是盖的起起落落,错综复杂,谁去谁家都是中间的小弄堂,这些小路我弟是最熟悉的,天天一群7-8岁的小男孩满世界应景的拼事业,冬天捡没燃完的炮仗,摔擦炮。

    秋天满世界偷人家旁边种的瓜果梨桃,夏天又成群结队去河里游泳洗澡,回来还得抽空挨个打。这会不知道又野哪去了,不用管他,等会家家户户都叫回去吃饭他自己就会回来挨骂填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