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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都是命

    大概是雪峰没了之后1年左右吧,舅妈一直也没怀上,结扎那么多年了,虽然说也有复通怀孕的几率,这个几率也没赶上。

    这期间外村有一对傻夫妻,父母都有些智障,说傻也不算特别,还知道生孩子,说不傻反正也不正常。生了3个女儿了,也没别的娱乐活动呗。

    三个女儿都有不同程度的痴傻,第四胎又快生了,舅舅听说是男孩,舅妈一直怀不上。心里还是对有个儿子有执念。想想家里四个女儿他一个儿子,原本一儿一女的好日子,雪峰说没就没了。

    怀不上也就罢了,两个人天天为这事吵架,舅妈威胁舅舅敢在外面找女人生儿子,就拿刀砍死他。

    舅舅遗传外公的身高长相,180几的个头,白白净净,有些他们那个年纪段的微胖,整个来看形象还是过关的,舅舅脾气也不算坏,舅妈和他过那么多年,没听说过他们有激烈的吵架。

    因为舅妈强势的猜忌舅舅烦不胜烦,最后听说这么一个事由,也的确是想要个儿子,亲生的没有,能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以。

    舅妈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也无计可施,总好过时间久了,外面找女人生一个强吧?后来舅妈说抱可以,她不负责养,外公外婆养育,他们把孩子淹死的,他们负责还一个。

    舅舅也觉得舅妈这样的人亲生的都尚且不过如此何况是抱养的,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就把孩子抱回来了。外公外婆也很高兴,养就养着呗,本来心生愧疚,真能给舅舅养出一个健康的儿子来,也算减轻点自己的罪孽。唯一就是担心这小孩爸妈姐姐们都傻,要抱也抱一个正常家庭的孩子来。

    舅舅的歪理很站得住脚“正常人家的小孩儿子谁舍得给,给了后面也难保又舍不得回来要,折腾来去白忙活。

    农村有个说法,说是智商有些缺陷的父母生一生二不再三,前面三个姐姐,老三很正常,老四就更不用说了。如果真的后面不正常,再说别的话也没那么麻烦。”去的时候舅舅专门买了小孩子的零食逗“三姐”,小孩子看着倒真是一切正常,舅舅就更自信了。

    这个表弟抱回来之后可以说是命运多舛,经历了各种婴幼儿的病症,跟赶时髦似的,别人有的他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要有。

    所有的抚养费医疗费用全部是外公外婆和她们的几个女儿来负担。(二姨除外,她也付出了极大地努力,很久的不和外婆伸手要东西了)最后养到2岁多脖子都抬不起来,就是软塌塌的,也不会走路。要外婆用一根床单卷起来从他胸口穿过挂着他走才能挪两步。

    傻的也够呛,口水流满嘴,想吃什么东西从来不要,主打一个吐口水,我因为被他吐一身悄摸打过他一顿。

    中间过年我们一家回去过一次,回去的其中原因一项就是舅舅新添的这个宝贝儿子,我的表弟,我妈的外甥一直没见过面,也没给过钱,一方面是家族里面有个叔叔去世了,一起回来行人情理。

    回来的就见2岁多的他,不认人,不说话,不走路,不抬头。我妈还逗他叫大姑,只会吐口水。不得不说,口水是不老少。

    我们都看的出来这个孩子不正常,外婆不承认,总说是生病生的身体弱,再大点就好了,三姨就在喊了“你每次都这么说,这话都说了一年了,他1岁多就是这话,我生我家姑娘几个月就抬头四处看人了,我看你准备养到80岁,等你没有那天这小孩身体能养好。”

    三姨也是气的够呛,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在外婆身边待着的姑娘了,论这孩子操心见面她最多,最了解最气的也是她,自从几个月发现这小孩不太对,舅舅最初还给两个钱,后来总生病投入失衡舅舅也失去兴致了,舅妈就更别提,除了办满月酒抱了抱,从来没见过。

    这么大年纪了还带着个奶娃娃,主要主人公夫妻俩也不待见这小孩,一家子人都有点不太快活,我妈想想也说“小玉说的也没错,这小孩你问一问大海两口子,他们到底怎么想,现在这小孩也的确傻,你养这么大你有感情也理解,那你能养一辈子吗?他们如果要,你硬着头皮养你也有个盼头,他们不要,你养个傻孩子在这干嘛?无亲无故的给自己找麻烦给儿女添负担。趁现在长痛不如短痛,这些年花费的钱咱们也不说了,要么还给他亲妈,要么送到福利院去。”

    外婆一直没说话,她年纪大了,身体弱,外公除了干干庄稼活,平时存在感很低,现在好多了,年轻时候对外婆也是非打即骂。她很多时候也很心力交瘁,一直维持现状,一方面是因为愧疚,愧疚使她不敢张口说话,一方面是舍不得,不管傻不傻,养条狗身边2-3年了也舍不得。

    我妈是老大,她从小也算看着弟弟妹妹长大,外公外婆忙田忙做工养家,我妈就是上学之余照顾弟妹吃饭穿衣,家务琐事。长姐如母,我妈说“我去说,我到底是姐姐,大海也给我个面子,我就是去他家当胡丽面去说,他们也不能怎么样。”胡丽是舅妈。

    我妈中午骑车自己去舅妈娘家找舅舅说话,他们过年回来就是去雪娇外婆家,很少回外婆这。

    舅妈看着我妈去也有点意外,撇个白眼回楼上去了,舅舅和我妈就在厨房关了门聊,我妈把话一说,舅舅听着没吭声。过了一会我妈说“你这些年日子过的也不容易,那又能怎么办呢?这事得过去,不能说怪谁不怪谁,你能伤害的只会是你最亲的亲人,你想明白。”

    舅舅说“姐……我没有儿子了……。”这话带着哭腔,我妈心疼了,眼泪也不由自主往下落“你姐能不知道吗?那也是我亲外甥,有时候想起来难受一场,还不如拿我的小孩去换你的。”

    我和弟弟不知道我妈要换谁,不过我俩向来也习惯她的行事作风,她总说最亲的人就是用来伤害的,就好像是最坏的脾气都是给了最亲近的人那个意思,先安抚好别人,自己家的都再说。我和我妈不一致,我认为旁人无关紧要,倘若紧要,就要看互相的,唯有亲人,最不可辜负。

    舅舅最后决定傻孩子不要了,还是还给他亲爸妈,这个事以后不说了,儿子没有了,雪峰再也回不来了。

    都是命来的,命里该你的,兜转还来。那个傻孩子最后他亲爸妈也不要了,没办法由小姨悄悄的扔在福利院门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