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传送
一晚上的怪异事件连番发生，这会儿，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吗？
程涛泛两手紧紧攥着拳头，就等着什么怪异力量从某个阴暗角落扑出来后，然后biu——
一拳把它打飞！！
然后——天下太平！
然后，妈妈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他们一家还能继续开心吃饭。
爸爸仍然沉默不语，手上动作不停。
他从神龛香炉中抓了一把陈年香灰，嘬了一大口痰液，吐在手掌中的香灰上，快速搅拌均匀。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抠出一大块，啪——
抹在了程涛泛额头上。
额头一凉，程涛泛想往后躲。
爸爸摇摇头，示意他站稳。
“手心，伸出来，”老爸低声说。“两只手。”
香灰泥涂在在两手手心，然后是脚背。
“时间不多了。”爸爸温和地对妈妈说，妈妈转过身，眼泪汪汪地看着父子俩。
“我们抓紧时间，来。”老爸说，然后他把自己两只手上的香灰泥，撮出一半，涂在妈妈两只手上。
“儿子，你站在这里，对，神位的正面。”
妈妈用手背擦擦眼泪。
“很重要，我们要专注，不哭了，啊。”爸爸温柔地看着妈妈，妈妈点点头。
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站在程涛泛两边，然后，他们各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涂满了香灰泥，紧紧把住神龛的各一侧，另一只手分别握住儿子的手。
这是要干嘛？程涛泛心里猛地一跳。
等了一晚上的神秘力量，终于要来了吗？
是不是从这神龛里面跳出来？
是不是一到七点半，就跳出来？
他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两个人都在看着他。
爸爸眼神坚定，似乎下着巨大决心。
妈妈眼里又哀伤又温柔，强忍着眼泪水。
“很重要啊，黄蓉，你一定要专注。”爸爸今晚第一次喊出了妈妈的名字。
“老……老程，我会的。”妈妈声音温柔又坚定。“为了儿子。”
“对，为了儿子！”
“儿子，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妈妈说。
“还有，任何东西，都拆不散我们一家。”爸爸紧接着说。
是的，任何东西，都拆不散我们一家！
程涛泛心下大定，屏息凝气，双手紧抓住爸妈的手，脚下暗暗扎起马步，准备随时给那个打扰了他们一晚上的狗东西——迎头两拳！
滴答，滴答，滴答……
看不到时间，但程涛泛能感觉到，它来了……
神龛后面的空间里，隐隐传来一种狂风争先恐后钻过微小空隙的嘶嘶声。
十几秒后，程涛泛觉得，那个空隙正在扩大，声音变成了一种狂风穿洞而过的挤压声。
爸爸盯着微微摇晃的神龛看片刻，又转头盯着儿子看片刻，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妈妈不管神龛如何，只是死死盯着儿子看，面容哀伤，泪光闪烁，却紧紧屏住不让它流出来。
“来了，好，来吧！”被折磨了一晚上的程涛泛口中喃喃自语。
滴答，滴答，滴答……
神龛后那个看不见的空间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长，声音化成大风从远处刮过山谷那种空荡悠远回响。
晃动越来越剧烈的神龛，就像狂风中小小的一道门，门后有一股力量正在猛烈拉扯——
啪！——
神龛神位的那部分构件，被扯开了！
一方黝黑得看不透一丝细节的空域，出现在神龛后。
“啊！”妈妈悲声大做，“讨饭！我的儿子……”
咻——尖利呼啸声席卷而来。
程涛泛猛地感觉一股力量从身后拍在他身上——是身后突至的莫名狂风。
纵使他双腿扎着马步，也不由得一晃。
“蓉儿，咱帮儿子一把！”呼啸声中，爸爸大吼。
程涛泛只觉得双手又有两股力量传来，把他稍稍抬起半寸，然后往前稳稳一送。
乘着身后持续的狂风，程涛泛不由自主地向那块深黑到不见底的空域，全身扑去。
？？！！
不是要痛打从这里面冲出来的怪物吗？
怎么变成是我要冲进去了？！
而且，还是爸爸妈妈送我进去的？！
困惑又惊恐中，他快速却平稳地向深黑空域飘进。
随着他向前靠近，神龛和深黑空域都在同步等倍扩大。
在他眼里，就是一扇怪模怪样的大门和一片漆黑深空迎面快速袭来。
我要去哪儿？！
就在即将越门而过时，他右手右脚齐齐猛踹了一下神龛的“门柱”，向前飘的身体，向右齐齐转过一个钝角角度。
他再次看见了爸爸妈妈。
他们正在飞快远去，但程涛泛还能看清两个人的脸。
老泪纵横，风木含悲，苍白憔悴，年迫日索……
一瞬间，高考语文试卷印刷体般的四字相关成语，倏然出现眼前……
妈妈双手前追，爸爸正牢牢抱紧她。
呼啸声中，传来妈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悲中带嘶：“……儿子……好好活……我们一家……还会再见……”
“妈——”程涛泛喉咙都破了，“爸——”
“去找……！听见了吗？去找……！去找……！”爸爸的声音被撕扯成风中断续的哀鸣。
程涛泛看到，两人快速缩小的同时，爸爸妈妈身体的血肉在飞快流失，身形迅速瘦削干瘪，皱纹爬满脸庞，所有生命力都在快速挥发殆尽，就像一个曾经饱满的气球在飞速漏气。
爸妈怎么了？你们把我爸妈怎么了？！
“妈！爸！——我K-A-O!”
程涛泛泪水飞溅。
眼前空间正在迅疾收拢。
越来越小的空间里，瞬间就成风烛残年的两个老人，佝偻驼背的老人，灶房、墙壁、收缩为一个黄点的灯……正在眼前越来越窄的视域里急速收缩，飞速远离。
“——我K-A-O!”
“——我K-A-O!”
眼前视域收缩到只有一张卡片大小时，爸爸妈妈的身体已经失去了重量，像两具轻飘飘的皮囊，被气流扰动，摇摇曳曳，腾空飘起——
“爸爸！妈妈！啊——”
视域急剧收窄成一道缝。
唰——
视域完全收敛。
……
最后一刻，
程涛泛睁大到了极致的瞳孔，
也没能抓到的最后一帧画面是：
爸爸妈妈那两具没有生命的皮囊，缓缓释出两道近乎不可见的轻烟，
微弱，涣散……
就如同残烛燃烬，最终熄灭那一刻，
不甘心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息……
程涛泛两手紧紧攥着拳头，就等着什么怪异力量从某个阴暗角落扑出来后，然后biu——
一拳把它打飞！！
然后——天下太平！
然后，妈妈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他们一家还能继续开心吃饭。
爸爸仍然沉默不语，手上动作不停。
他从神龛香炉中抓了一把陈年香灰，嘬了一大口痰液，吐在手掌中的香灰上，快速搅拌均匀。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抠出一大块，啪——
抹在了程涛泛额头上。
额头一凉，程涛泛想往后躲。
爸爸摇摇头，示意他站稳。
“手心，伸出来，”老爸低声说。“两只手。”
香灰泥涂在在两手手心，然后是脚背。
“时间不多了。”爸爸温和地对妈妈说，妈妈转过身，眼泪汪汪地看着父子俩。
“我们抓紧时间，来。”老爸说，然后他把自己两只手上的香灰泥，撮出一半，涂在妈妈两只手上。
“儿子，你站在这里，对，神位的正面。”
妈妈用手背擦擦眼泪。
“很重要，我们要专注，不哭了，啊。”爸爸温柔地看着妈妈，妈妈点点头。
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站在程涛泛两边，然后，他们各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涂满了香灰泥，紧紧把住神龛的各一侧，另一只手分别握住儿子的手。
这是要干嘛？程涛泛心里猛地一跳。
等了一晚上的神秘力量，终于要来了吗？
是不是从这神龛里面跳出来？
是不是一到七点半，就跳出来？
他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两个人都在看着他。
爸爸眼神坚定，似乎下着巨大决心。
妈妈眼里又哀伤又温柔，强忍着眼泪水。
“很重要啊，黄蓉，你一定要专注。”爸爸今晚第一次喊出了妈妈的名字。
“老……老程，我会的。”妈妈声音温柔又坚定。“为了儿子。”
“对，为了儿子！”
“儿子，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妈妈说。
“还有，任何东西，都拆不散我们一家。”爸爸紧接着说。
是的，任何东西，都拆不散我们一家！
程涛泛心下大定，屏息凝气，双手紧抓住爸妈的手，脚下暗暗扎起马步，准备随时给那个打扰了他们一晚上的狗东西——迎头两拳！
滴答，滴答，滴答……
看不到时间，但程涛泛能感觉到，它来了……
神龛后面的空间里，隐隐传来一种狂风争先恐后钻过微小空隙的嘶嘶声。
十几秒后，程涛泛觉得，那个空隙正在扩大，声音变成了一种狂风穿洞而过的挤压声。
爸爸盯着微微摇晃的神龛看片刻，又转头盯着儿子看片刻，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妈妈不管神龛如何，只是死死盯着儿子看，面容哀伤，泪光闪烁，却紧紧屏住不让它流出来。
“来了，好，来吧！”被折磨了一晚上的程涛泛口中喃喃自语。
滴答，滴答，滴答……
神龛后那个看不见的空间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长，声音化成大风从远处刮过山谷那种空荡悠远回响。
晃动越来越剧烈的神龛，就像狂风中小小的一道门，门后有一股力量正在猛烈拉扯——
啪！——
神龛神位的那部分构件，被扯开了！
一方黝黑得看不透一丝细节的空域，出现在神龛后。
“啊！”妈妈悲声大做，“讨饭！我的儿子……”
咻——尖利呼啸声席卷而来。
程涛泛猛地感觉一股力量从身后拍在他身上——是身后突至的莫名狂风。
纵使他双腿扎着马步，也不由得一晃。
“蓉儿，咱帮儿子一把！”呼啸声中，爸爸大吼。
程涛泛只觉得双手又有两股力量传来，把他稍稍抬起半寸，然后往前稳稳一送。
乘着身后持续的狂风，程涛泛不由自主地向那块深黑到不见底的空域，全身扑去。
？？！！
不是要痛打从这里面冲出来的怪物吗？
怎么变成是我要冲进去了？！
而且，还是爸爸妈妈送我进去的？！
困惑又惊恐中，他快速却平稳地向深黑空域飘进。
随着他向前靠近，神龛和深黑空域都在同步等倍扩大。
在他眼里，就是一扇怪模怪样的大门和一片漆黑深空迎面快速袭来。
我要去哪儿？！
就在即将越门而过时，他右手右脚齐齐猛踹了一下神龛的“门柱”，向前飘的身体，向右齐齐转过一个钝角角度。
他再次看见了爸爸妈妈。
他们正在飞快远去，但程涛泛还能看清两个人的脸。
老泪纵横，风木含悲，苍白憔悴，年迫日索……
一瞬间，高考语文试卷印刷体般的四字相关成语，倏然出现眼前……
妈妈双手前追，爸爸正牢牢抱紧她。
呼啸声中，传来妈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悲中带嘶：“……儿子……好好活……我们一家……还会再见……”
“妈——”程涛泛喉咙都破了，“爸——”
“去找……！听见了吗？去找……！去找……！”爸爸的声音被撕扯成风中断续的哀鸣。
程涛泛看到，两人快速缩小的同时，爸爸妈妈身体的血肉在飞快流失，身形迅速瘦削干瘪，皱纹爬满脸庞，所有生命力都在快速挥发殆尽，就像一个曾经饱满的气球在飞速漏气。
爸妈怎么了？你们把我爸妈怎么了？！
“妈！爸！——我K-A-O!”
程涛泛泪水飞溅。
眼前空间正在迅疾收拢。
越来越小的空间里，瞬间就成风烛残年的两个老人，佝偻驼背的老人，灶房、墙壁、收缩为一个黄点的灯……正在眼前越来越窄的视域里急速收缩，飞速远离。
“——我K-A-O!”
“——我K-A-O!”
眼前视域收缩到只有一张卡片大小时，爸爸妈妈的身体已经失去了重量，像两具轻飘飘的皮囊，被气流扰动，摇摇曳曳，腾空飘起——
“爸爸！妈妈！啊——”
视域急剧收窄成一道缝。
唰——
视域完全收敛。
……
最后一刻，
程涛泛睁大到了极致的瞳孔，
也没能抓到的最后一帧画面是：
爸爸妈妈那两具没有生命的皮囊，缓缓释出两道近乎不可见的轻烟，
微弱，涣散……
就如同残烛燃烬，最终熄灭那一刻，
不甘心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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