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当场失态
糟糕的情绪没持续多久，程涛泛又开始期待起来：
这金表又值多少钱？
正好吃饱喝足，走！
到几家典当铺，挨个儿询询价。
…
…
晚上八点，十三四楼书院。
程涛泛吃完中午打包回来的两个肉夹馍和一根小黄瓜，正舒服地躺在折叠床上，看一本《极简叠城历史》。
这是他在同一楼层的学院图书馆里“借”回来的，图书管理员这会儿放假，但谁放假都不能耽误他学习啊，更何况，书非借不能读也。
咣——
教工休息室的门开了，钱默言走了进来。
……这死老头也不敲门？！！
“呃，院长？您…您吃了吗？”
“涛泛啊！”钱默言一副心情上佳、举止优雅的模样。
除了开门习惯不那么雅之外。
“还有两天，就快开学啦，老夫我又要见到亲爱的学子们啦！心情竟然十分期待呢！”
也不知道每一位学生要交多少钱学费？看到院长笑着咽口水，程涛泛突然产生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先生，这番开学，学院预计有多少学生入读？”
“上学年毕业了32人，此次开学，老生仍然是二三两个年级，每个年级差不多也接近30人，”钱默言笑眯眯地点数着钱包里的钞票……不，是学院的学生人数，“新生嘛，预计还能再收个30人……”
九十个人？这种办学规模，在我原来那儿，简直就是个弟弟，不，是小弟弟啊！
听老师说，我们市一中再往北边走，有个地毯厂中学，全校竟然有三万人！
恐怖如斯！想一想，你有一万名同年级对手……哦是校友……
“不过，新生人数年年都在下降，希望今年能收足30人，如果不够，我期望的下限，也希望能达到20人……”钱默言微微抬头畅想，“不过老夫还是很乐观的，毕竟，今年有了一位考进全球前二十名大学的优秀学长嘛！品牌效应肯定非同凡响……”
“厉害厉害！”程涛泛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那书院肯定会被踏破门槛啊……”
嗯？
怎么感觉有点怪……
书院今年出了一位……考进全球前二十名大学的学长？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院长，这位考进全球前二十大学的学长……”
钱默言眨眨眼，“就是雷啊，小友。”
……
“可我不是咱学院毕业的呀。”
“雷不是马上要来学院读书吗？”
“可我前几年在别的学校读书，和咱们学院没关系的呀。”
“雷不是今天就和我们有关系了吗？”
“可帝京大学还不一定是全球前二十呢，再说，就算是，帝大录取了我，可我没去呀。”
“雷连全球前二十的帝大都放弃了，反而选择了我们，介不恰恰说明学院品牌的号召力吗？”
我竟然……无法反驳你的逻辑……
“今天白天，老夫已将雷来我书院就读一事，爆料给了下城几家有信誉的媒体，明天，雷就能在下城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啦。”
……
程涛泛顿感一口老血即将喷溅而出……你特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套路啊！
昨天说什么全球前二十大学，我都不知道帝京大学究竟排多少，当时情况紧急，便随口接上你的话，没想到你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挖大坑了！
我竟然还自投罗网，说要为学弟学妹树立榜样什么什么……啊啊啊……
然后是发奖学金——原来是我卖身卖名的预付款！
最后竟然还去……找媒体打广告！
我勒个去，这一套又一套的路数，连套马的汉子都要甘拜下风吧。
见程涛泛目瞪口呆嘴不能言，钱默言笑呵呵地说：
“涛泛啊，别激动，平复心情，见到自己名字变成铅字，介种体验确实是很奇妙，介是雷的第一步嘛，后面多上几次，雷就心如止水、平淡是真了。”
我是这个意思嘛我？？
钱默言突然换上一种忧心忡忡的表情。
“涛泛啊，老夫亲自去找媒体，推介雷的事迹，其实还有另一番苦心，雷有所不知，十几年前，下城出生人口就急剧减少，每年入学新生数目，也是跌个不停啊！”
“要知道，没有足够的学生基数，就难以发现足够的尖子、天才，培养不出优秀人才，老夫便是夜不能寐哇……所以，以雷之名，协助老夫一臂之力，为学院吸引更多人才，学院必当以雷为荣！”
老头，雷够狠，我不扶过马路的老奶奶，都要服雷啊！
“说起介个人数，老夫介两天，心里一直在记挂着一件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程涛泛心想，老头，怪就怪在宁自几做的辣些事，宁不清楚吗？
“雷等等啊，我去把辣个事物找过来，一起来研究研究，怪在哪里。”
说罢钱默言出了门，门默默地自己关上了。
不一会儿，咣——
程涛泛几乎当场要心悸梗死，拜托请你先敲门啊。
“想起来了，雷看看……”钱默言把一叠纸递给他。
原来是那册《统计处公报第8期》，程涛泛一愣，你拿这个统计公报来干什么？
钱默言示意他往下看，“雷看看介里的数字，怪怪的，还有两个数字涂黑了，肯定是更不好看，就涂黑不让我介一个层级的人看，但就算如此，对我们公开的其他数字，我也觉得怪……雷看看？”
这些数字，程涛泛昨晚上已经看过，当时没在意，此时听钱默言这么一说，便沉下心，边细看边琢磨：
本次统计期间，人口迁入数512
迁出数0
出生数89
自然死亡数357
非自然死亡数……（涂黑）人口净增加数……（涂黑）
细读下来，除了那个迁出数0，太过显眼，也不太符合常理外，其他的……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院长，您是觉得迁出数0，这个数字怪怪的吗？”
“嗯……”钱默言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对雷来讲，介个数字不太符合常理，一个地方，有来也有走，才是正常的，是不是？”
“对，我是有此疑问。”
“对我来说，怪的不是介里，因为叠城几十年来都是介个人口迁入迁出格局，就是迁入多，迁出几乎是0，绝大多数年份都是0，所以老夫不觉得介里反常……”
啊？这么奇怪的格局，你竟然不觉得反常？
难道叠城是一座来了就不让走的城市？或者是一座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
这……还不奇怪？
程涛泛很困惑，但此刻也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钱默言喃喃自语。
思考陷入僵局，过了片刻，钱默言收起那一册统计公报，正往回走，突然又停下。
“对了，涛泛啊，辣块男表，实物奖学金，雷今天去典当了吗？”
“嗯，当了。”
“当了就好，当了后有了生活费，便可以安心读书，为学弟学妹们再树一个好榜样啊！……当了多少钱啊？”
“哦，没多少。”
“没多少也没关系，没多少，正好节俭朴素，正好以俭养德，好事啊……”
“也就868块。”
“须知君子寡欲，便能直道而行，就像老夫，哈哈哈……嗝……嗝……”
“……嗝……”
“院长？院长您没事吧院长？”
“嗝……你说多少？当了多少？”
“868块啊……”
“……嗝……多少？？”
“八百六十八块啊！”
“嘶——老夫……老夫说早了，老夫刚才说早了，涛泛啊，老夫突然想起，辣块表上，老夫还曾经刻过一个字，老夫想拿回来仔细看看，到底是刻了‘早’字还是刻了‘晚’字……”
“院长，君子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而且，为了不沉溺财货，学生今天上午已经典当完成，此刻果然可以安心读书。”
程涛泛扬了扬手中那本《极简叠城历史》。
钱默言愣愣地看着他，程涛泛也看着钱默言。
“涛泛啊，嘶——老夫……那典当铺虽是老夫推荐，但其等本心仍是贪图利润，低入高出乃是拿手好戏，老夫突然觉得……觉得当铺给钱给少了啊，雷且与老夫一道去将之取回，我们另择他店，再去典当不迟……”
“院长，身外之物，何必论多论少，我等回归本心，方为求学正道。”
……
气氛安静了五分钟。
“说得好啊，嘶——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嘶……何必论多论少……嘶……”
“院长雷怎么介样说话了？”
“我牙疼……嘶——”
钱默言肉痛但强忍着维持风度，努力平复了一刻钟。
“嘶——牙疼好多了……啊呀，不早了，老夫再不出门，就要错过筹集资金的时间了，办学不易啊……”
“院长您要不歇一歇，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可真要命呢。”
“不——”钱默言坚决地摆摆手，“筹资办学，老夫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嘶……”
这金表又值多少钱？
正好吃饱喝足，走！
到几家典当铺，挨个儿询询价。
…
…
晚上八点，十三四楼书院。
程涛泛吃完中午打包回来的两个肉夹馍和一根小黄瓜，正舒服地躺在折叠床上，看一本《极简叠城历史》。
这是他在同一楼层的学院图书馆里“借”回来的，图书管理员这会儿放假，但谁放假都不能耽误他学习啊，更何况，书非借不能读也。
咣——
教工休息室的门开了，钱默言走了进来。
……这死老头也不敲门？！！
“呃，院长？您…您吃了吗？”
“涛泛啊！”钱默言一副心情上佳、举止优雅的模样。
除了开门习惯不那么雅之外。
“还有两天，就快开学啦，老夫我又要见到亲爱的学子们啦！心情竟然十分期待呢！”
也不知道每一位学生要交多少钱学费？看到院长笑着咽口水，程涛泛突然产生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先生，这番开学，学院预计有多少学生入读？”
“上学年毕业了32人，此次开学，老生仍然是二三两个年级，每个年级差不多也接近30人，”钱默言笑眯眯地点数着钱包里的钞票……不，是学院的学生人数，“新生嘛，预计还能再收个30人……”
九十个人？这种办学规模，在我原来那儿，简直就是个弟弟，不，是小弟弟啊！
听老师说，我们市一中再往北边走，有个地毯厂中学，全校竟然有三万人！
恐怖如斯！想一想，你有一万名同年级对手……哦是校友……
“不过，新生人数年年都在下降，希望今年能收足30人，如果不够，我期望的下限，也希望能达到20人……”钱默言微微抬头畅想，“不过老夫还是很乐观的，毕竟，今年有了一位考进全球前二十名大学的优秀学长嘛！品牌效应肯定非同凡响……”
“厉害厉害！”程涛泛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那书院肯定会被踏破门槛啊……”
嗯？
怎么感觉有点怪……
书院今年出了一位……考进全球前二十名大学的学长？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院长，这位考进全球前二十大学的学长……”
钱默言眨眨眼，“就是雷啊，小友。”
……
“可我不是咱学院毕业的呀。”
“雷不是马上要来学院读书吗？”
“可我前几年在别的学校读书，和咱们学院没关系的呀。”
“雷不是今天就和我们有关系了吗？”
“可帝京大学还不一定是全球前二十呢，再说，就算是，帝大录取了我，可我没去呀。”
“雷连全球前二十的帝大都放弃了，反而选择了我们，介不恰恰说明学院品牌的号召力吗？”
我竟然……无法反驳你的逻辑……
“今天白天，老夫已将雷来我书院就读一事，爆料给了下城几家有信誉的媒体，明天，雷就能在下城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啦。”
……
程涛泛顿感一口老血即将喷溅而出……你特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套路啊！
昨天说什么全球前二十大学，我都不知道帝京大学究竟排多少，当时情况紧急，便随口接上你的话，没想到你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挖大坑了！
我竟然还自投罗网，说要为学弟学妹树立榜样什么什么……啊啊啊……
然后是发奖学金——原来是我卖身卖名的预付款！
最后竟然还去……找媒体打广告！
我勒个去，这一套又一套的路数，连套马的汉子都要甘拜下风吧。
见程涛泛目瞪口呆嘴不能言，钱默言笑呵呵地说：
“涛泛啊，别激动，平复心情，见到自己名字变成铅字，介种体验确实是很奇妙，介是雷的第一步嘛，后面多上几次，雷就心如止水、平淡是真了。”
我是这个意思嘛我？？
钱默言突然换上一种忧心忡忡的表情。
“涛泛啊，老夫亲自去找媒体，推介雷的事迹，其实还有另一番苦心，雷有所不知，十几年前，下城出生人口就急剧减少，每年入学新生数目，也是跌个不停啊！”
“要知道，没有足够的学生基数，就难以发现足够的尖子、天才，培养不出优秀人才，老夫便是夜不能寐哇……所以，以雷之名，协助老夫一臂之力，为学院吸引更多人才，学院必当以雷为荣！”
老头，雷够狠，我不扶过马路的老奶奶，都要服雷啊！
“说起介个人数，老夫介两天，心里一直在记挂着一件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程涛泛心想，老头，怪就怪在宁自几做的辣些事，宁不清楚吗？
“雷等等啊，我去把辣个事物找过来，一起来研究研究，怪在哪里。”
说罢钱默言出了门，门默默地自己关上了。
不一会儿，咣——
程涛泛几乎当场要心悸梗死，拜托请你先敲门啊。
“想起来了，雷看看……”钱默言把一叠纸递给他。
原来是那册《统计处公报第8期》，程涛泛一愣，你拿这个统计公报来干什么？
钱默言示意他往下看，“雷看看介里的数字，怪怪的，还有两个数字涂黑了，肯定是更不好看，就涂黑不让我介一个层级的人看，但就算如此，对我们公开的其他数字，我也觉得怪……雷看看？”
这些数字，程涛泛昨晚上已经看过，当时没在意，此时听钱默言这么一说，便沉下心，边细看边琢磨：
本次统计期间，人口迁入数512
迁出数0
出生数89
自然死亡数357
非自然死亡数……（涂黑）人口净增加数……（涂黑）
细读下来，除了那个迁出数0，太过显眼，也不太符合常理外，其他的……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院长，您是觉得迁出数0，这个数字怪怪的吗？”
“嗯……”钱默言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对雷来讲，介个数字不太符合常理，一个地方，有来也有走，才是正常的，是不是？”
“对，我是有此疑问。”
“对我来说，怪的不是介里，因为叠城几十年来都是介个人口迁入迁出格局，就是迁入多，迁出几乎是0，绝大多数年份都是0，所以老夫不觉得介里反常……”
啊？这么奇怪的格局，你竟然不觉得反常？
难道叠城是一座来了就不让走的城市？或者是一座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
这……还不奇怪？
程涛泛很困惑，但此刻也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钱默言喃喃自语。
思考陷入僵局，过了片刻，钱默言收起那一册统计公报，正往回走，突然又停下。
“对了，涛泛啊，辣块男表，实物奖学金，雷今天去典当了吗？”
“嗯，当了。”
“当了就好，当了后有了生活费，便可以安心读书，为学弟学妹们再树一个好榜样啊！……当了多少钱啊？”
“哦，没多少。”
“没多少也没关系，没多少，正好节俭朴素，正好以俭养德，好事啊……”
“也就868块。”
“须知君子寡欲，便能直道而行，就像老夫，哈哈哈……嗝……嗝……”
“……嗝……”
“院长？院长您没事吧院长？”
“嗝……你说多少？当了多少？”
“868块啊……”
“……嗝……多少？？”
“八百六十八块啊！”
“嘶——老夫……老夫说早了，老夫刚才说早了，涛泛啊，老夫突然想起，辣块表上，老夫还曾经刻过一个字，老夫想拿回来仔细看看，到底是刻了‘早’字还是刻了‘晚’字……”
“院长，君子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而且，为了不沉溺财货，学生今天上午已经典当完成，此刻果然可以安心读书。”
程涛泛扬了扬手中那本《极简叠城历史》。
钱默言愣愣地看着他，程涛泛也看着钱默言。
“涛泛啊，嘶——老夫……那典当铺虽是老夫推荐，但其等本心仍是贪图利润，低入高出乃是拿手好戏，老夫突然觉得……觉得当铺给钱给少了啊，雷且与老夫一道去将之取回，我们另择他店，再去典当不迟……”
“院长，身外之物，何必论多论少，我等回归本心，方为求学正道。”
……
气氛安静了五分钟。
“说得好啊，嘶——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嘶……何必论多论少……嘶……”
“院长雷怎么介样说话了？”
“我牙疼……嘶——”
钱默言肉痛但强忍着维持风度，努力平复了一刻钟。
“嘶——牙疼好多了……啊呀，不早了，老夫再不出门，就要错过筹集资金的时间了，办学不易啊……”
“院长您要不歇一歇，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可真要命呢。”
“不——”钱默言坚决地摆摆手，“筹资办学，老夫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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