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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雨来

    这两日一直下着小雨,玉儿被梁氏拘在屋内读书写字,练习女红,好在午后还能让春桃和秋菊陪着玩投壶练拳,那日子方才不那么枯燥无味。

    张书颜身着一件淡绿色的襦裙,脚踩木屐撑着把油纸伞,款款而来。

    玉儿见到夫子来了,赶紧让秋菊穿上木屐前去迎接。

    “夫子,虽说已经进了四月了,但这两日还是有些湿冷的。春梅赶紧倒杯热茶来,秋菊去拿一条干净的棉帕子给夫子擦擦雨水。”玉儿忙不迭的招呼着,说罢就有些懒懒的。

    “没事的,我里面穿了件薄夹衣,不冷的。”张书颜笑道,“我看你今日精神不若往常啊,这是怎么了?”

    玉儿有些慵懒,“这两天整日都在下雨,偶尔雨停了很快就又下了起来,母亲让嬷嬷看着我只能待在屋里,不能出去了~老天啊,你为什么要下雨呢?”

    张书颜笑道,“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两日一直下着小雨,庄稼菜蔬长势喜人,农人们自是欢喜的。不若咱们今日挑着学那《诗经》中的《周颂·载(zài)芟(shān)》,来跟着我读。”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

    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驿驿其达。

    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载获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不洽百礼。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宁。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读完后,张书颜说道,“该诗共有三十一句,是《周颂》中最长的一篇。该篇章读起来可能觉得有些拗口,但却能让人粗浅的了解那务农的现状。该诗篇就农人开垦田地,春耕播种,除草浇灌,直到收获祭祖的经过描写了一番。展现出农人种田的艰辛和他们共力合作获取丰收的喜悦,同时说明了农事乃家国自古以来的根本。”

    玉儿道,“没想到作物丰收还需要如此操劳,怪不得夫子你教我的第一首诗就是那《悯农》呢。前次咱们去鼓山踏青的时候,曾看到那农人一早在那里伺弄田地是不是就是在春耕和除草了。”

    张书颜笑道,“玉儿记性真好,确实是这么回事。”教学了《载芟》书颜想想也很长时间没有去乡下的庄子里看看了,于是计划着哪日带着书杰一起过去,也让他了解些庶务,毕竟以后这家还是要他来当的。

    过了几日,江氏家的新屋已经修葺整理完毕,于是摆了那暖屋宴宴请亲朋和同僚,也给张家下了帖子让张母带着张家姐弟一起前去做客。张母因寡居在家,本想让张家姐弟去赴宴即可,但拗不过江氏让人特意来相请,只得跟着去了。张书颜一看帖子不就是那原东家刘员外家吗?

    那江氏的夫家姓刘,大家都称呼他为刘助教。那刘家和张家距离不远,大概步行个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待到了刘家门外,只见那院子面积大概是张家的两倍,青砖黛瓦的,在县里也算不错的住所了。陆续以有客人到了。一略有些福相的男子带着一十一二岁的清瘦小少年,站在门外欢迎客人。

    张书杰上前递上帖子和礼单,“在下张书杰代表张家恭贺刘助教乔迁之喜。”说着将那贺礼送上,张家这次送的是一方端砚。

    那刘助教道,“你就是那张秀才,久仰大名啊,听说你是本县考中秀才里年纪最小的而且还是那禀生,很是替咱县里争了光了,果真是青年才俊。这位是张家太太和张家姑娘吧。”此时张家母女侧立在旁,向那刘助教施了一礼。

    那刘助教道,“两位客气了,这位是我家犬子刘澈。”那刘澈也施了一礼,那刘助教道,“三位快请进,以后咱两家可要好好走动走动。”说着就让那仆人将客人引到院子里,那男子被引至前厅,女眷则被请至后院。

    待进到后院,张母一看大多是那县学的熟人,少数未见过的由那江氏一一介绍,待轮到位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时,只见那江氏重点介绍道,“张姐姐,我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我娘家嫂子,姓王,略长您两岁。说来啊,我这院子能这么快修葺好,还多亏了我娘家人帮忙,我这位嫂子啊出力最多。”

    张氏立马站起身来,那书颜也跟着起了身。只见张氏施了一礼道,“见过王嫂子。书颜,你也见过王婶婶。”

    张书颜也立马施了一礼道,“见过王婶婶。”

    那王氏笑眯眯的看着书颜道,“多俊秀的姑娘啊。”随后又看向张氏,“张家妹妹真的好福气,听说你家小子今年也中了秀才,年纪比我家那小子还小呢。”

    张氏听话听音,“难道说您家公子今年也中了秀才了?”那王氏欢喜的点点头,“考了两三次了,谢天谢地,今年终于是中了。”

    那张氏继续问道,“那您家公子今年贵庚了?”

    那王氏道,“痴长你家小公子几岁,今年十八了。”

    张氏道,“也还年轻着呢,我看过不了几年定能做那举人老爷了。”

    那王氏谦虚道,“哪里哪里。”

    两人在那里互相吹捧,有人不高兴了,“这科举啊,考中秀才只是那第一步,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不知道啊,我家老爷这几日日日督促我家孩儿苦读,我看他都瘦了呢~”

    江氏一看,说话的是那郑举人家的。那江氏虽是刚回来不久,但也知道这郑家因与那朱教谕有亲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样子,只是毕竟都是一个文人圈的,又是客人,还需好好招待。

    “郑娘子说的是,这读书可不就得日日苦读,断不得呢。说来郑娘子也是好福气,您家公子今年也是中了秀才呢。”江氏笑脸盈盈的说道。

    那郑家娘子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我家儿子可是要考那举人,中那进士的。”

    说来张举人在世时,就和这郑举人家有些不睦。同为举人,年龄家世都相仿,有时候就会有个比较。后来张举人因病过世后,张家又和那郑秀才家退婚,两家闹得很不愉快差点成了那世仇。那郑举人家的和郑秀才家还是远亲,若是没有落井下石过,说来都无人相信,只是没那证据罢了。

    张书颜扶着母亲坐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那王氏看在眼里,对那张书颜又喜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