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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恶人做事从来都是失了人性的,这不足为奇。”柴德说道。

    “可不,一个算命先生却成了杀人恶魔,你们说奇不奇。”捕头王接着说道:“算命也好,功名也罢,对读书人来说,圣贤之道为大。可此贼偏学奇门,还心生贪念,只想尽早富贵。奇门八卦,学了点皮毛,便出来骗财。哪知,越算越不准,大家便叫他‘讨饭鬼’,就这样没了生计,变得越来越潦倒。”

    “得道者,天养之。失道者,狗闲之。”柴德说道。

    “别说,真是苍天无眼。这算命的无意间听到几个醉酒的西域人说起了这‘美人恨’的事,他们叫‘变脸粉’。”捕头王接着说道:“那些西域人也曾用‘美人恨’做了不少案子,才跑到中原躲避。算命的便找来几个小叫花子,骗说听他的话便有银子拿。于是都陪着他找那几个西域人,又威胁说,若不交出‘美人恨’就让这帮叫花子把他们做的恶事传出去,再告知官府。”

    “不用说,算命的摇身一变成了道士,便用这‘美人恨’骗人财物了。”楚敬忠接着说道。

    “如你所说。”捕头王接着说道:“他虽骗了几人,得了不少银子,可贪心让他近乎疯狂。又花重金从西域买了更多的‘美人恨’,打算做起大案。这几个小叫花子就为吃几顿饱饭,不可大用,自己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他便找了两个心狠手辣的江湖中人跟着他一起行骗。”包打听接着说道:“这些我也听说了。”

    “对,那两人也是恶贯满盈,有大案在身。”捕头王接着说道:“臭味相投,几人便一拍即合。”

    “近恶者更恶。”柴德接着说道。

    “都是心术不正之人,”捕头王气愤的说道:“我抓到几人时就气的不行,要不是身为官家,真想手起刀落,当场砍了几人。”

    “那个杨村的外来户,李员外便是他们坑骗害死的吧。”包打听接着说道:“听说是中邪,没几天便死了,家里的财产也被骗的所剩无几了。”

    “对。这也怪那李员外,喜好露财。”捕头王接着说道:“不料被这算命的也就是假道士盯上了。他先是以算命为由说李员外会有大难,李员外正在酒楼与朋友喝酒,听这话自是不信,骂了几句,便把他赶走了。可此人身子虽单薄,胆子却很大。在李员外不察之际,往其最爱喝的女儿红酒中下了毒药,此药也是来自西域,无色无味,中毒者隔天才会发作,毒发时,脸色发紫,上吐下泻。”

    “不就是‘整人散’吗,我听江湖的朋友说起过。”楚敬忠接着说道:“不伤人命,还能报复自己的仇人。发作时让人痛不欲生,脸色发紫,上吐下泻,看着挺吓人,解此毒只需大量喝水,把毒吐泻出来,不出几日便能好。”

    “江湖中人知晓的事,普通百姓可未必能知。”捕头王接着说道:“第二日,那假道士便主动上门,说此处有邪气,家里的主人定是被邪气所扰,卧床不起,无法走动。”

    “那道士都说对了,谁能不信。”屠娘接着说道。

    “是啊,家丁不容多想,便把他带进了门。”捕头王接着说道:“这种毒药是秘制的,普通大夫根本无从知晓,又怎能医治。这全在他的算计之内,他只说是来驱邪,却不提钱财之事,大家更是信以为真。可哪知,这才是恶梦的开始。”

    “拿了钱财走人便是,与‘美人恨’又有何干系。”楚敬忠接着说道。

    “这你就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是他最恶毒之处了。”捕头王接着说道:“果不其然,没几日,李员外的病好了很多。银子他也不要,只说李员外的病有好转,可邪气还是没除。他算出是这原来的住家所为,还说不应动此处的房屋,坏了原家的风水,原家后人便会遭殃。即便搬走也会缠着他们,直到家破人亡为止。听了这些哪有不怕的,都求他驱邪,花多少银子都行。他却推说自己是修行,不是为钱财。只是自己一人法力有限,需花万金请另外两位驱魔的高人,还说这些金子是用来度供奉真人的金身,如此法力才能大增。”

    “要是我,也信了。”楚敬忠接着说道。

    “是啊,那假道士佯装作法,烧了仙符,说那二人已知,不日便到。其实早让门外的小叫花子告知藏在村外的那二人。”捕头王说道:“又说,他天眼已开,那二人想先见到金子才肯下山,不然会失了法力。可就在大家准备金子时,假道士又给李员外下了毒,便是那‘美人恨’。那二人第二天便来到此处,先命人抬走金子,又说李员外不是中了邪气,而是恶鬼上身,需现了原形才能除之,便拿了葫芦出来,谎称里面是能让恶鬼现行的仙水。其实就是酒,可旁人谁敢问。”

    “往李员外脸上一喷,如张行一样,变了花脸。”屠娘说道。

    “是啊,那李员外的脸是一半绿,一半红的,还真吓人。后来我查案时也见了,真是心有余悸。”捕头王接着说道。

    “得了这些金子还不满足,为何要害人命那。”柴德接着说道。

    “我也问过他们相同的话。”捕头王接着说道:“只说,这家人太好骗,若此时收手,怕日后会后悔。一不做二不休,做完此案,收山便是。”

    “听说,李员外死时七窍流血,其形很惨。”包打听说道。

    “没错,李员外是在夜里被那两个江湖人掐死的,并非恶魔夺去了性命。”捕头王接着说道:“七窍流血也是假的,是用鸡血伪装的,就为吓住李员外的家人。还说恶鬼很厉害,想除掉,要先找到藏身之处,这便需数日。若如此,可能还会有人死去。要想活命,可先散些家财,由他们代劳,积些阴德,才能暂时镇住恶鬼。否则,死状也如李员外一般。就这样,李员外家大半的家产都被这几个假道士骗去了,还害了李员外的性命。”

    “一听恶鬼索命,便失了心智,才易上当受骗。”包打听接着说道。

    “还是邻里报案说,李员外家死了人,还整晚敲打个没完,只说有鬼,驱鬼的,便知其中有诈,带人前去查看。”捕头王接着说道:“可家人只说李员外是病死的,既不说驱鬼的事,也不提那几个假道士,更不用说被骗走的那些金子了。大家也不敢硬来,我只见了李员外的尸身,很惨,也很可疑。无奈,只得先四处打探,从他处找线索了。”

    “若非我听说了此事,又知晓李员外的脸色如抹了‘美人恨’无异。恐你今生都难破此案。”包打听接着说道。

    “是啊。我不知跑了多少家药铺,就是问不出李员外的死因,都不知何毒才能让脸色会变成那样,许是真的中了魔。”捕头王接着说道:“还是包打听找到我说起‘美人恨’的事。我才硬闯李府,帮李员外洗了脸,家人才知受了骗,最后才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得道多助吗。可不能轻饶了那几个恶徒。”屠娘接着说道。

    “是啊,得知几个恶贼的行踪后,我便带着捕快日夜不停的追。”捕头王说道:“果然,在红灯绿柳之地,追到了那群恶贼。那几人得了金子便四处寻花问柳,就知享乐。最后也是一场恶仗,我手下的兄弟也都下了狠手,把那几人打的半死,整日出入烟花之地,再好的武功也折了大半。”

    “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柴德感慨的说道。

    “最后也都一五一十的全招了,连偷鸡摸狗的事也吐了出来。”捕头王笑着说道:“在牢里也让他们受了点苦头,秋后问了斩。可惜了还算老实本分的李员外了。”

    “唉,今日可是好日子,不宜说生啊死啊的,不吉利。”柴明接着说道:“新人已入了洞房。咱们也别闲着,大家入席吧。山珍海味,珍藏美酒还等着大家品尝那,厨子都准备好了,催好几遍了。”

    大家听他说完都感又饿又渴,便纷纷坐了下来,十几桌的人熙熙攘攘的说笑着,好不热闹。

    只听柴明喊道:“小二上菜了。”

    只见店小二从后面跑了出来,见到大家便笑着说道:“诸位英雄好汉,咱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我便是五里亭的店小二,先前伺候过诸位。”

    大家怎会忘记这爱说笑的店小二,活宝一般的人物,总是让人无法忘怀。

    “今日又有新的佳肴带给大家,一会我便一一说给大家听。”点小二说道:“左边放着的这些大坛子便是各地的美酒了,有女人红,黄酒,老白干,二锅头等还有外地的酒,名字有些我也说不上来,反正都写在酒坛上了,大家一看便知,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对,如店小二所说,今日的酒都来自天南海北,大家想喝什么便自己取。”柴明说道:“不够的外面还有,咱们不醉不归。”

    “好。”大家说道。

    柴德见大家此时的心情都不错,便端着酒站了起来,说道:“诸位兄弟,此情此景,让人终身难忘,柴某不才,诸位若不嫌弃,想在此说上几句心里话。”

    “柴大哥,说来便是。”“就是,何须客气。”大家接道。

    “那好。今日那,有四碗酒是一定要喝的,”柴德说道:“大家若觉得我说的对,便同我一起喝。”

    “喝就喝,有何惧之,你先喝我们便跟着。”赵胜懿接着说道:“家乡美酒斗十千,异乡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好诗,好诗。”大家说道。

    “那好,我便继续说了。这第一碗酒,自不必说,当敬今晚的一对新人,”柴德接着说道:“祝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祝福的话太多,就不一一道来了,先干为敬。”柴德说完喝光了碗里的酒。

    “我是他们的表姐,就代新人谢过诸位了,我也干了。”屠娘笑着说完,也喝光了碗里的酒。

    多是异乡客,酒为催情媒。不问也不闻,不闻便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