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异的梦
梦中。
阴沉的野林，如同噬人的幽兽，毫无生机，一片死寂。
忽然，树叶微微耸动。
路子野扒开树叶，从中钻了出来。
他的面容清秀，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浑身异常的协调和有力。
双腿微微发力，单手扶树枝上，他轻松跳过了地上的荆棘，踩在了干硬的沙地之上。
路子野放眼望去。
左侧巨山直插云霄，不可见顶；前方深海黑沉如墨，难以见底。
阴沉的天空下，他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沙滩，更是山和海的交界地。
“又……是在梦中？”
他意识到了这是在梦中，但他此时却想不起来，是否曾经来过这里。
只是这山、海、天空，给了他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就好像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
片刻后，天空中的云层忽然翻滚起来。
闪电，在云层中蔓延；无数龙卷风团搅动着云层。云层，沸腾了。
“有东西？”
路子野眨了眨眼睛，却见沸腾的云层，如同心脏般忽然震动了起来。
咚！咚！咚！
山和海的交界地，忽然吹起了风。
风带来了山的青苍、海水的古悠，带来了云层里的躁动。
似乎有生命即将诞生，又似乎有伟大者即将降临，又或者某个新鲜的存在，即将破壳而出。
一道光芒，穿透了云朵！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至万道。
厚重的云层，被光芒破开了口子。
闪电和飓风，随云层一起，让开了道路，显现出无边的星空。
龙角！
一对龙角，从星空缓缓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青色龙头。
龙头怒目圆睁，须发飞舞。它的口鼻中吞吐云雾，它的胡须摆动，仿佛天雷响起，山河震动……
龙身……
路子野试图寻找它的龙身，但龙身蜿蜒，竟似没有边际。让人感觉到，并非是龙降临在了这一方世界之中，而是龙将这一方世界给缠绕和包裹了起来。
龙比这天地还大。
忽然间，不知为何，路子野似乎能看见青龙身体中的细节……
如同神迹一般的巨龙，竟然是某种机械和有机体的结合产物，无数精巧而神奇的构建，在它体内巧妙地耦合成了系统，无数管线、奇异的金属彼此嵌套；机械之中，又有血肉填充，连接着爪、尾、头、角、眼、嘴……最后在这样一件机械神作之外，包裹了一层致密的液态流动金属皮。
然而，在龙头下，有个小小光点正在闪烁，如同一颗太阳。
能量，从其中输出，通过无数管线，输送到龙身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一条纵贯天空的巨型机械有机神龙，其能量竟然全都来自这颗小小的光亮核心……
“光核？”路子野喃喃自语。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光核……可光核是什么？……”
……
忽然，左侧的山体也震动了起来。
山是死物，如何能够苏醒？
但路子野此时就是感觉到，这座山，活过来了。
轰隆隆！
震爆声绵延不绝。
一座……两座、三座、四座、五座？
巨石翻飞，它们破土而出。
路子野凝视过去，却发现，无数抖落的巨石，竟只是这活物表层的一粒粒灰尘？！而那“山体”上的深谷，也只是它表皮上的浅浅纹路而已。
五座巨山，被山基托着指向天空，随后缓缓合拢、又慢慢舒展。
手？
它们的形状，合起来就像是一只手！这些巨山，竟是巨人的五根手指，山基，则是巨人的手掌。
不知为何，路子野又似乎能看到巨人手掌的内部。
巨人的细胞极大，单一细胞内，染色体竟然有千万亿套，普通人类却只有一套二十三对。
“亿万多倍体……？”
……
海水，海水也沸腾起来。
海中似乎有火山喷发，巨大的热浪快速蒸腾着海水，气化云朵让天地间散发出了一道迷雾。
待迷雾驱散时，深黑的海水已不见，肉眼可见海底。
海底，竟被人刻上了奇特的符文。
这些符文连接起来，看起来像是树的模样。
路子野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三个字：“世界树。”
海底中的生物，聚拢在树的各个节点上。
分散的有机体们，如同像素点。当拉远了看时，才能看出它们拼凑出来的形状。每个节点之上，由有机体像素组成的形态，各自像是人体的局部组织：修长的双腿、纤细的手臂、饱满的躯干、优美的脖颈、蓝色的长发……
它们全都分散着，在海底的世界树节点上，闪着幽幽的光。
如同被肢解、被打散了的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仿佛时间倒转，分散的肢体归拢到了一起。
拼凑成了一个女人。
海底的巨树符号，忽然化形，无数能量汇入，让浮雕凸起而后竟变成了实体。
女人优雅地坐在树枝上，任由巨树将自己托起。
虽然女人拼凑到了一起，但路子野却本能的觉得，她的四肢、躯干的基因却并不相同。不仅如此，她两只手、两只脚、甚至是一只手上的五根指头……之间的基因，也全然不同。
她就像一个由千万来自不同生命体的基因，单独繁育出了某个细节组织，之后，又使用某种手段，将这些组织拼合在一起一样……
可这种拼合，不仅没有产生排异。更像是某种天作之和……让她拥有了远超常人，甚至是比肩神明的力量。
……
就在女人漂浮起来的当口，青龙之上，异变突起。
云层之中，忽开天门。
少年，自门中走出，站立在龙头之上。
他一袭青袍，随风飘动；眉目如电，明亮凌厉；他手持一柄三尺青锋，锋刃黝黑无光，竟像矩形的黑洞一般。
他身后的天门上刻着字。
“南天门？！”
在少年出现后，山一般的巨人手掌也发生了变化。
掌心之中，爆裂声起，如同用蛮力撕开厚重皮肉的破裂声。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手掌中睁开了。手掌竖立，托起了眼睛。
这只横贯于天地之中的巨眼，眼中却被人刻上了三个字。
“不周山？”
……
海里的女人、青龙上的少年、山脉中巨人的眼睛，他们扫视天地之间。
他们的气势弘大而威严，覆盖寰宇，便是一只蚂蚁、一缕灰尘、一根头发，也别想逃过他们的巡视。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向了路子野所在的方向。
顷刻间！
天地震动！
“他们竟都在找自己？！”
面对这排山倒海，天崩地裂的压力，路子野不退反进！
他往前踏出一步，他想大声喝问：“你们是谁？！”
可话还没说出口！
少年、眼睛、女人的眼中射出金芒！
少年乘青龙，破风疾驰而下，天空被他撕裂；手掌自天边砸来，山崩地裂，大地被手掌崩碎；女人如巨浪掀起，一切荒芜，海洋被女人蒸腾干涸。
三股巨力，合起来，几乎要破碎时空。
路子野皱眉，试着再往前踏出一步。
“来啊！”
他想狂喊，但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法发声。他感觉到，身后忽然传来强大的吸力，黝黑的森林，变成了无底的空洞。
路子野觉得自己的身形越拉越长，慢慢下坠，时间也越来越慢。
隐约间，他听到女人、眼睛、少年隐约的声音：
“……始源……基……因……别……逃……”
……
A大学。
宿舍704房内，路子野忽然惊醒。
他跳了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上铺。本来就被砸到凹凸不平的天花板，此时又多了一个深坑。
路子野坐在床上，揉揉脑袋，满脸气愤：“逃跑？”
“跑什么？我这辈子没跑过？！”
他叹了口气，缓了缓，这该死的梦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每次做这个梦，虽然场景都不同，但总是让人无名火起，因为总有一些奇怪的生物，在梦中让自己别跑。
真是受够了！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人揪出来。捆起来，拿鞭子抽他们，然后问问他们，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为什么总是说我在逃跑？”
发了发狠话，日子却还得过。
路子野看了看手机，发现自己被辅导员踢出了班级群。
“一点十分，该吃饭了。”
他手撑在栏杆上，轻巧地落地。他的身体协调至极，脚步竟然无声。
上床下桌。
路子野的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杂乱的书之外，居然已有人放了一碗混沌在桌上。纸碗下面还压了张纸条。
路子野拿起纸条。
“野哥，谢谢你今早帮我打卡。午饭我就帮你买了。”
“我下午去送外卖了，女朋友马上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野哥，我知道昨晚你又去冒险了。本来上午你应该回寝室休息的，可为了我，你没睡就去打卡……无以为报，等我和女朋友结婚生子时，一定请你来我老家好好玩三天。”
外卖的包装袋，被老六打开，但混沌的透明盖子却未揭开。透过盖子可看见凝结的水珠。为了保暖，外卖盒的侧面，被毛巾包裹着。路子野摸了摸碗壁，已经凉了。
看来自己这一觉，睡了不少时间。
路子野放下纸条，却没看外卖，而是看向了老六的桌子。
老六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合照。
照片里，老六笑得阳光灿烂，他身旁的女孩儿，却用手遮住了脸。她只露出了擦满粉的下巴，还有涂得像猴子屁股一般红的厚嘴唇。
照片里的女孩，就是老六的女朋友。
路子野听老六说过，这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说起合照，路子野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老六得意洋洋的模样。
老六说，他的女朋友特别清纯。她说老六是他的初恋，她说她从没谈过恋爱，她说如果公开会很害羞。
害羞？
路子野冷笑了一声。
他忽然想到一个视频，里面的女人千辛万苦生了个三胞胎，大儿子皮肤是黑的、二儿子皮肤是棕的、三儿子皮肤是黄的。然而他爹的皮肤却是白的。
阴沉的野林，如同噬人的幽兽，毫无生机，一片死寂。
忽然，树叶微微耸动。
路子野扒开树叶，从中钻了出来。
他的面容清秀，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浑身异常的协调和有力。
双腿微微发力，单手扶树枝上，他轻松跳过了地上的荆棘，踩在了干硬的沙地之上。
路子野放眼望去。
左侧巨山直插云霄，不可见顶；前方深海黑沉如墨，难以见底。
阴沉的天空下，他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沙滩，更是山和海的交界地。
“又……是在梦中？”
他意识到了这是在梦中，但他此时却想不起来，是否曾经来过这里。
只是这山、海、天空，给了他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就好像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
片刻后，天空中的云层忽然翻滚起来。
闪电，在云层中蔓延；无数龙卷风团搅动着云层。云层，沸腾了。
“有东西？”
路子野眨了眨眼睛，却见沸腾的云层，如同心脏般忽然震动了起来。
咚！咚！咚！
山和海的交界地，忽然吹起了风。
风带来了山的青苍、海水的古悠，带来了云层里的躁动。
似乎有生命即将诞生，又似乎有伟大者即将降临，又或者某个新鲜的存在，即将破壳而出。
一道光芒，穿透了云朵！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至万道。
厚重的云层，被光芒破开了口子。
闪电和飓风，随云层一起，让开了道路，显现出无边的星空。
龙角！
一对龙角，从星空缓缓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青色龙头。
龙头怒目圆睁，须发飞舞。它的口鼻中吞吐云雾，它的胡须摆动，仿佛天雷响起，山河震动……
龙身……
路子野试图寻找它的龙身，但龙身蜿蜒，竟似没有边际。让人感觉到，并非是龙降临在了这一方世界之中，而是龙将这一方世界给缠绕和包裹了起来。
龙比这天地还大。
忽然间，不知为何，路子野似乎能看见青龙身体中的细节……
如同神迹一般的巨龙，竟然是某种机械和有机体的结合产物，无数精巧而神奇的构建，在它体内巧妙地耦合成了系统，无数管线、奇异的金属彼此嵌套；机械之中，又有血肉填充，连接着爪、尾、头、角、眼、嘴……最后在这样一件机械神作之外，包裹了一层致密的液态流动金属皮。
然而，在龙头下，有个小小光点正在闪烁，如同一颗太阳。
能量，从其中输出，通过无数管线，输送到龙身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一条纵贯天空的巨型机械有机神龙，其能量竟然全都来自这颗小小的光亮核心……
“光核？”路子野喃喃自语。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光核……可光核是什么？……”
……
忽然，左侧的山体也震动了起来。
山是死物，如何能够苏醒？
但路子野此时就是感觉到，这座山，活过来了。
轰隆隆！
震爆声绵延不绝。
一座……两座、三座、四座、五座？
巨石翻飞，它们破土而出。
路子野凝视过去，却发现，无数抖落的巨石，竟只是这活物表层的一粒粒灰尘？！而那“山体”上的深谷，也只是它表皮上的浅浅纹路而已。
五座巨山，被山基托着指向天空，随后缓缓合拢、又慢慢舒展。
手？
它们的形状，合起来就像是一只手！这些巨山，竟是巨人的五根手指，山基，则是巨人的手掌。
不知为何，路子野又似乎能看到巨人手掌的内部。
巨人的细胞极大，单一细胞内，染色体竟然有千万亿套，普通人类却只有一套二十三对。
“亿万多倍体……？”
……
海水，海水也沸腾起来。
海中似乎有火山喷发，巨大的热浪快速蒸腾着海水，气化云朵让天地间散发出了一道迷雾。
待迷雾驱散时，深黑的海水已不见，肉眼可见海底。
海底，竟被人刻上了奇特的符文。
这些符文连接起来，看起来像是树的模样。
路子野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三个字：“世界树。”
海底中的生物，聚拢在树的各个节点上。
分散的有机体们，如同像素点。当拉远了看时，才能看出它们拼凑出来的形状。每个节点之上，由有机体像素组成的形态，各自像是人体的局部组织：修长的双腿、纤细的手臂、饱满的躯干、优美的脖颈、蓝色的长发……
它们全都分散着，在海底的世界树节点上，闪着幽幽的光。
如同被肢解、被打散了的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仿佛时间倒转，分散的肢体归拢到了一起。
拼凑成了一个女人。
海底的巨树符号，忽然化形，无数能量汇入，让浮雕凸起而后竟变成了实体。
女人优雅地坐在树枝上，任由巨树将自己托起。
虽然女人拼凑到了一起，但路子野却本能的觉得，她的四肢、躯干的基因却并不相同。不仅如此，她两只手、两只脚、甚至是一只手上的五根指头……之间的基因，也全然不同。
她就像一个由千万来自不同生命体的基因，单独繁育出了某个细节组织，之后，又使用某种手段，将这些组织拼合在一起一样……
可这种拼合，不仅没有产生排异。更像是某种天作之和……让她拥有了远超常人，甚至是比肩神明的力量。
……
就在女人漂浮起来的当口，青龙之上，异变突起。
云层之中，忽开天门。
少年，自门中走出，站立在龙头之上。
他一袭青袍，随风飘动；眉目如电，明亮凌厉；他手持一柄三尺青锋，锋刃黝黑无光，竟像矩形的黑洞一般。
他身后的天门上刻着字。
“南天门？！”
在少年出现后，山一般的巨人手掌也发生了变化。
掌心之中，爆裂声起，如同用蛮力撕开厚重皮肉的破裂声。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手掌中睁开了。手掌竖立，托起了眼睛。
这只横贯于天地之中的巨眼，眼中却被人刻上了三个字。
“不周山？”
……
海里的女人、青龙上的少年、山脉中巨人的眼睛，他们扫视天地之间。
他们的气势弘大而威严，覆盖寰宇，便是一只蚂蚁、一缕灰尘、一根头发，也别想逃过他们的巡视。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向了路子野所在的方向。
顷刻间！
天地震动！
“他们竟都在找自己？！”
面对这排山倒海，天崩地裂的压力，路子野不退反进！
他往前踏出一步，他想大声喝问：“你们是谁？！”
可话还没说出口！
少年、眼睛、女人的眼中射出金芒！
少年乘青龙，破风疾驰而下，天空被他撕裂；手掌自天边砸来，山崩地裂，大地被手掌崩碎；女人如巨浪掀起，一切荒芜，海洋被女人蒸腾干涸。
三股巨力，合起来，几乎要破碎时空。
路子野皱眉，试着再往前踏出一步。
“来啊！”
他想狂喊，但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法发声。他感觉到，身后忽然传来强大的吸力，黝黑的森林，变成了无底的空洞。
路子野觉得自己的身形越拉越长，慢慢下坠，时间也越来越慢。
隐约间，他听到女人、眼睛、少年隐约的声音：
“……始源……基……因……别……逃……”
……
A大学。
宿舍704房内，路子野忽然惊醒。
他跳了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上铺。本来就被砸到凹凸不平的天花板，此时又多了一个深坑。
路子野坐在床上，揉揉脑袋，满脸气愤：“逃跑？”
“跑什么？我这辈子没跑过？！”
他叹了口气，缓了缓，这该死的梦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每次做这个梦，虽然场景都不同，但总是让人无名火起，因为总有一些奇怪的生物，在梦中让自己别跑。
真是受够了！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人揪出来。捆起来，拿鞭子抽他们，然后问问他们，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为什么总是说我在逃跑？”
发了发狠话，日子却还得过。
路子野看了看手机，发现自己被辅导员踢出了班级群。
“一点十分，该吃饭了。”
他手撑在栏杆上，轻巧地落地。他的身体协调至极，脚步竟然无声。
上床下桌。
路子野的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杂乱的书之外，居然已有人放了一碗混沌在桌上。纸碗下面还压了张纸条。
路子野拿起纸条。
“野哥，谢谢你今早帮我打卡。午饭我就帮你买了。”
“我下午去送外卖了，女朋友马上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野哥，我知道昨晚你又去冒险了。本来上午你应该回寝室休息的，可为了我，你没睡就去打卡……无以为报，等我和女朋友结婚生子时，一定请你来我老家好好玩三天。”
外卖的包装袋，被老六打开，但混沌的透明盖子却未揭开。透过盖子可看见凝结的水珠。为了保暖，外卖盒的侧面，被毛巾包裹着。路子野摸了摸碗壁，已经凉了。
看来自己这一觉，睡了不少时间。
路子野放下纸条，却没看外卖，而是看向了老六的桌子。
老六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合照。
照片里，老六笑得阳光灿烂，他身旁的女孩儿，却用手遮住了脸。她只露出了擦满粉的下巴，还有涂得像猴子屁股一般红的厚嘴唇。
照片里的女孩，就是老六的女朋友。
路子野听老六说过，这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说起合照，路子野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老六得意洋洋的模样。
老六说，他的女朋友特别清纯。她说老六是他的初恋，她说她从没谈过恋爱，她说如果公开会很害羞。
害羞？
路子野冷笑了一声。
他忽然想到一个视频，里面的女人千辛万苦生了个三胞胎，大儿子皮肤是黑的、二儿子皮肤是棕的、三儿子皮肤是黄的。然而他爹的皮肤却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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