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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至高神教 03

    第二天早晨,至高神教的所有大臣都早早地来到了至高神殿里。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的向至高神汇报工作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至高神会听取报告并进行决策。

    “闻龙殿下。”贝鲁特正和闻龙一起走入殿内:“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我听见您的寝宫好像有些吵。”

    “不不不,没这回事,我昨晚睡得很好呢……”怕被贝鲁特知道真相,闻龙急忙摆手掩饰。

    “殿下的工作量大,不管怎么样请注意身体。”

    “嗯,我会注意的,老师。”闻龙说着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上,贝鲁特则站在闻龙旁边。

    随着远处传来的钟声,报告开始了,一切顺利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项汇报。

    “殿下,前几日您的首次出征非常顺利,小镇内的异教徒被全数歼灭。现在,对四日后出兵再次讨伐异教徒的计划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只需要殿下您的批准,一切便可以顺利执行。”一位大臣从单膝跪下的群臣中站了起来,等待着闻龙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批准这一次的计划吗?”

    “是的殿下。”

    闻龙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不批准。”

    “殿下,这……”估计在场的大臣全都吃了一惊,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不批准。”闻龙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这时,曼黎门站了起来:“殿下,请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愚昧异教徒对我们来说一直都是巨大的阻碍,如果因为不成熟一时冲动而导致决策错误,整个至高神教都会被您拖进深渊的!”

    “我思考过了,曼黎门。”闻龙回答道:“战争是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的,这样下去只会使至高神教的局势越来越严峻而已。。”

    “但是殿下,如果不清除那帮教徒,邪恶就会一直存在,战争会一场接一场地爆发,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和平。”

    “但是这场战争的爆发和我们肆意屠杀其他国家无辜的百姓的确是有不可否认的关系的,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也不会变成现在不得不和多个国家战斗的局面了。我认为这不是至高神应有的做法,同是人类,便同是至高神的臣民。他们也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学习进步的地方,我们应该设法和他们共存才是。”

    当闻龙把话说完时,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很快便被小声的议论声覆盖。

    “怎么这人这么固执啊?”

    “是啊,从以前开始就够棘手的了。”

    “我们自己有强大的咒文,还要向他们学习让他们和我们平起平坐?”

    “和上一代至高神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而且还是个男孩,凭什么要让他当上至高神。”

    “这说起来,还不是要怪当年某人硬要他成为至高神吗?”

    “对啊,两个人都是这么的固执。”

    虽然是小声的议论,但声音还是传到了闻龙耳里。闻龙偷看了一眼贝鲁特,此时贝鲁特像是装作没听见一样仍注视着前方,没有作声。

    闻龙觉得如果这件事自己能承担全部责任倒还好,但现在因为自己而把贝鲁特老师连累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一次让至高神教的人,让对自己充满期待的人,让贝鲁特老师失望了。贝鲁特老师还因此成为了言论攻击的对象,像贝鲁特老师这样的人,怎么能这样……够了,真是够了!

    “够了!”闻龙大吼一声,殿里马上安静下来,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嘴唇颤抖着,努力张开不情愿张开的嘴巴:“我……我批准……”

    “感谢殿下英明的决策。”刚才做汇报的那位大臣后退了一步,重新单膝跪了下来。

    接着代表汇报结束的钟声从远方传来,大臣们整齐地起身,一个接一个地从门口走了出去。

    曼黎门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闻龙旁边的最高神助贝鲁特,也走出去了。

    待大臣们全部出去之后,闻龙转向了身旁的贝鲁特:“老师,我……”

    “闻龙殿下,”贝鲁特打断了他:“跟我着我,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一下。”

    “去哪里?”闻龙一边回答着一边跟了上去。

    贝鲁特没有回答,从后门带着闻龙离开了大殿。在走过一条用石块简略地铺出来的小道后,闻龙被带到了一个非常广阔的地下室内。昏暗的地下室里插着许多火把,死气沉沉地没有一丝生机。

    “这,这里是……”

    “这里是至高神教最大的处刑场,异教徒和叛徒的地狱——提萨。”

    “这里就是提萨……”闻龙在至高神教十八年了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带着惊讶的表情环顾着四周。

    闻龙其实很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以前他在审判庭的观众席上学习时,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要把你送进提萨!”。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去考究提萨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人们都很怕这里。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因刑罚极其残酷而闻名的处刑场,里面有至少七百多种残忍的刑罚,另人生不如死。

    “那个人犯了什么罪?”和贝鲁特一起在巨大的地牢中行走的闻龙指了指前方一个被大字型绑着的犯人。一把利刃不停地把他身上的肉一点点地切下来,过了一会肉又会重新长回去,然后又被切下来,就这样无限地循环着。

    “他拒绝为至高神教斩杀异教徒的责任,拒绝为至高神教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贝鲁特说道:“至高神教不需要这样软弱无能的人。”

    “我想,还是把他放了吧。”闻龙可能是不忍心看下去了,对贝鲁特提出了要求。

    “殿下?”

    “他也是至高神的子民,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才对,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法解决问题呢?我知道现在我的权力有所限制,但是至高神令在你的手上吧?尽管不能放了所有人,我也想尽力让更多的人脱离痛苦,所以拜托了,贝鲁特老师。”

    “好吧,殿下”贝鲁特迟疑了一下,拿出了至高神令把它放在了那个被绑着的囚犯身上的一处咒文上:“真是难以想象以后至高神令正式转到您的手上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所有的异教徒都会感谢你吧。”

    说着,有两名士兵走了进来,为那个人松绑,搀扶着把他带了出去。

    “他在外面没几天就会死的。”贝鲁特望着背扶出去的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闻龙感到奇怪。

    “处刑的时候,在他身上下咒文的是死咒,是解不开的。把他放到外面以后,没有提萨专门的带法术的切割刀,他的肉就会无限增长,之后的结果怎么样你也能猜得到了。”贝鲁特说着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闻龙:“或许,被关在提萨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救他吧。”

    “我说,贝鲁特老师……”闻龙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小声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殿下?”

    “上一代的至高神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是一位让异教徒闻风丧胆的优秀的至高神,殿下。”

    “抱歉,老师……我一直努力着想要成为和她们一样优秀的至高神,带领全教走出困境,不再让老师你失望,不再让大家失望的。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殿下,知道为什么曼黎门他们都想要杀掉所有的异教徒吗?”贝鲁特平静地说道:“至高神统治的是人类,并不单只是一个国家。异教徒是这个世界的寄生虫,倘若因为一时的心软,像对待刚才那位犯人一样将他们放走,那么他们的欲望便会祸害这片大地。最后他们自己也会走向和那位犯人一样的结局,留下一个残破不堪的世界。所以,与其心存侥幸地放走他们让他们侵蚀这个世界自取灭亡,不如让他们在沙场上作为一名战士死去,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可是,老师……”

    “殿下,”贝鲁特打断了闻龙:“要知道,至高神教统治的是全人类,那帮异教徒也是至高神的臣民,只不过是愚昧无知的那一部分。为了自己的臣民,为了自己的所爱的事物,有时我们不得不与它们为敌。”

    “为了自己的所爱的事物,有时我们不得不与它们为敌……”在回来的路上,闻龙直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自己的寝宫。

    很快,自己的卧室映入了眼帘,绍龙正坐床上学着自己做鬼脸来哄孩子。

    “主人,欢迎回来。”绍龙一见闻龙回来,便以飞快的速度站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语气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脸上出现了平时少有的红晕,看来似乎是不太想被人看到她刚才的样子。

    “你刚才是在学我做鬼脸吗?”闻龙勉强地朝绍龙挤出笑容。

    “没有这回事,主人。”绍龙回答的很平静,却红着脸看向了别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沉着冷静。

    “那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主人……”

    “真的?”

    “真,真的,主人……”绍龙依然是看着处,脸更红了。

    “那好吧,辛苦你了。”恐怕再这样下去的话绍龙就要被玩坏了,闻龙便拍了拍绍龙的肩膀,走到了床边:“下面就换我来吧。”

    闻龙说着正准备抱起婴儿,贝鲁特的面孔再次出现闻龙的脑海里。为了至高神教,也是为了这个婴儿好,我应该把婴儿杀掉才对。至高神教明明是我的所爱,但是为什么我会对异教徒无法下手,为什么会私藏他们,做出背叛至高神教的事情?难道说我已经……

    “主人。”

    “难道说我已经……”

    “主人。”

    “啊,什,什么事?”正在思考的闻龙被吓了一跳。

    “刚才忘记和您说了,我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佣人帮忙照顾孩子,一会之后就会到了。”

    “噢,是这样,真是谢谢你了绍龙……”闻龙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思考中反应过来,随便地回答。

    绍龙微微地低了一下头表示敬意:“主人,这是我应该做……”话说到一半,敲门声便想起了。

    “主人,我想她已经到了。”绍龙说着便去打开卧室的门,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孩子在那边。”绍龙带着那位中年妇女走到床前。

    在见到婴儿时,那位中年妇女吓了一大跳:“我的天!是异教……”

    还好在说到一半时她的嘴巴被绍龙捂住了,这才没有大叫出来。

    “冷静一点,我需要你帮我们保密,我能出三倍的价钱。”

    “唔……唔……”中年妇女猛地点头,用眼神示意把自己放开。

    “抱歉,刚才真是失礼了。”绍龙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接下来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辛苦你了。”闻龙从床上站起身,给中年妇女让开了一个位置。

    中年妇女并没有理采闻龙,径直走过去抱起了婴儿。看来对新一任男性至高神的厌恶并不只存在于皇宫内,似乎连平民百姓也是这样子。

    “好像是挺专业的样子……”闻龙朝绍龙苦笑道。

    “是的主人,我特地挑选了技术最好的一个。“

    “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闻龙说着走到了大门前,回头对绍龙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这边先交给你了绍龙。”

    “好的主人,请您放心。”

    “你确定情报真实吗?”当天晚上,曼黎门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位客人,正是那个帮闻龙照顾婴儿的中年妇女。

    “我敢肯定,曼黎门大人。”透过微弱的烛光能隐约看见中年妇女正渴望着什么的神态:“至高神私下收养了一位异教徒婴儿,而至速神则是他的帮凶。”

    “那么证据呢?”

    “是它。”中年妇女诡异地笑着,拿出了一条小毛巾。

    “莫萨露迪耶索玛……”曼黎门对着毛巾念动咒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至高神的东西,并且有异教徒的气息,做得很好。”

    曼黎门说着正打算取过小毛巾,中年妇女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另外一只手做出一个“4”的动作:“我要四倍的价钱,”中年妇女说道:“否则毛巾就别想要了。”

    “哈哈哈哈……”听完之后曼黎门大笑起来,命令自己的士兵去拿钱:“好办好办。说实话,别说是四倍,十倍我也一样给你!”

    “谢,谢谢曼黎门大人!”中年妇女应该是第一次得到那么多钱,高兴地把它抱在怀中朝门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到,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低头一看,一把短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曼,曼黎……中年妇女的嘴角流出鲜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滚。”曼黎门从后面把短剑抽出来,一脚将中年妇女踢倒在地:“贪财,爱慕虚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至高神教的教徒。”

    曼黎门说着,把匕首收了起来,快步走到墙边,取下了悬挂在上面的那把许久未用的做工精美的长弓:“准备精兵一百人,目的地至高神寝宫。”

    曼黎门一边说着一边从箭篓中取出一支箭搭在长弓上,只听见“啪”的一声,弓箭射中了同样悬挂在墙上的闻龙画像。贝鲁特放下长弓,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闻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