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12）
从艾莎屋子里走出时，拜恩身上的污泥已经被洗净。在艾莎的要求下，拜恩也换了件新的衣服——一件长长的兽皮围裙。
尽管对他来说尺寸略微大了一些，但总归比那件沾满泥水变得沉重的衣服舒服上不少。
走到门口，拜恩回头向艾莎招了招手：“我先走了。”
艾莎依旧坐在那没有起身，她看着拜恩，也招了招手。
拜恩大步离开了艾莎家，走在外面，天色终于有些暗淡了几分。
夜晚就要来了。
“拜恩？你怎么在这里？”
好巧不巧，刚出门没走多远，拜恩又碰上了塞纳克几人。
“洗了洗身子，顺便换了身衣服。”拜恩回答道，他看向塞纳克身后几人，反问他们：
“你们呢？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玩游戏。”
“我们…”说到这，塞纳克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通红，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度。“我们在逛村子呢！”
“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所以我们就打算在苏德里逛逛。”
拜恩看着塞纳克的反应，一眼看出了这家伙在隐瞒什么。他视线狐疑扫过塞纳克的脸，停顿片刻后淡淡的说了句，“是么。”
“当然不是！”塞纳克身旁的男孩摇着头说，他正是那个把卡洛称作怪人的家伙，拜恩对他的印象很深。
那男孩继续说道：“因为人少，那些游戏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们打算再找些人一起的。”
拜恩扭头看向塞纳克，那家伙此刻露出一副恼怒的表情。
拜恩揶揄道：“原来如此。看来少了我还是不行啊。”
塞纳克刚要说什么，那男孩又说：“我父亲跟我说了，不能做说谎的事。这样会惹得造物主不开心的。”
“哼，”塞纳克自知理亏，可尽管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还是倔强的说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造物主会原谅我的！”
“造物主么……”拜恩轻轻呢喃道。
又是造物主啊…
不止是他们，也不止是今天，拜恩几乎每天都总能听到“造物主”三个字。或是祷告，或是长者的训诫，无论走到了哪都总是离不开造物主的名。
拜恩心底冒出了一丝不耐烦。
“喂，我说——”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随后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摇头：“你们觉得造物主真的存在吗？”
在话刚说出口的瞬间，拜恩感到四周空气几乎凝固，塞纳克几人张大着嘴巴，眼睛死死盯着拜恩，冰冷寒意将他笼罩。
拜恩看着他们投来的目光，身上不由得冒起了鸡皮疙瘩。
那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某个不可饶恕的异端一样。
惊疑，震惊，不解，愤怒。
拜恩从他们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情绪。他越发感觉到冰冷，就连心跳也几乎要停止。
不…这不是错觉！
拜恩猛然回头，只见他的身后，拉不知何时到来。
拜恩从未见过拉那样阴沉的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发誓，自己此前从未想过有人能散发出如此压迫感，更不用说这巨大压迫感的源头是那个平日里总是温和美丽的拉！
他简直无法理解！
“拜恩，”拉开口，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她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拜恩忍不住后退几步，张着嘴，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我…我…”
“你完了！你忘了奥托对你说过的话了么！？不可质疑主的存在！你忘了！你一定忘了！”塞纳克朝拜恩大声喊着。其他人也是如此。
“造物主会惩罚你的！”
“奥托会惩罚你的！你父亲也会！他们一定很失望！”
“不是的，我只是——”说到这，拜恩停了下来，忽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是什么？”拉冷眼看着拜恩，见拜恩依旧没说什么，她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该这么说的。你要受到惩罚。你要去尤加拉下忏悔，直到造物主原谅了你。所以现在——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拜恩的反抗，拉一只手紧紧抓着拜恩的胳膊，向着村子一侧走去，在塞纳克他们的灼灼目光下，慢慢淡去了身影。
“……”
“那家伙真笨。或许他只是运气好而已，连训诫也记不住，他绝对是个愚笨的家伙。”
“那家伙要受到惩罚。”
“没错，他要受到惩罚。这是父亲告诉我的，我还记得——你们看，也许他还不如我聪明。”
直到他们离去，塞纳克他们依旧在原地讨论，他们口中说着十分难听的话语，极尽可能贬低着拜恩。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夜晚即将到来。
………
伴随着天色越发暗淡，人群也慢慢聚集了起来。他们看到了晓的身影，猜测奥托也许很快也就来了。
弗里德朝晓走去，来到他身前问道：“奥托呢？”
“父亲马上就来了。”晓回答道，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找到那个身影。
晓只好像弗里德问道：“拉呢？你有看到她吗？她可是比我还早来的，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拉？刚才好像看到了她，她跟厄德那家伙打了声招呼就进村子了。”弗里德指向不远处的房屋，“你可以去那边找找，也许她还在那。”
犹豫片刻，晓微微出了口气，摆了摆手说：“还是算了，父亲马上也要到了。那时候她自己会过来的。”
“也是，”弗里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好。”
弗里德离去后，晓扭头看向村子里，他的视线穿过那几座紧挨着的低矮房屋，除了几个孩子之外就只看到了几个长者。
人群里，有人带头向祭坛方向走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都跟着向祭坛走去。
晓以为父亲已经到了，于是就跟了过去，可来到祭坛上时却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
“还没到吗。”晓喃喃自语，他有些等不及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也已经彻底暗下，祭坛上生起一圈又一圈的火堆。数百人围绕在祭坛上，几乎要将这空旷祭坛站满，一时间，这里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晓转头看了一周，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几个最熟悉的身影。
厄德与弗里德几人围在一起，几个强壮男人拍着大腿有说有笑。
艾莉站在祭坛中央，她的手上似乎正拿着什么，表情看上去像是与其他女人炫耀。
阿利维独自坐在火堆前，望着嬉笑打闹的塞纳克等人，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还有维娜，还有艾莎…除了奥托跟拉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总觉得还少了谁。”晓抓了抓脑袋。
“算了，不想了。”
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晓打算不再去想这么多。换作是以前的他，这种时候也许会躲在哪个地方睡觉吧。
一想到以前，晓不自觉露出怀念的微笑。抬头再看看现在，这样久违的热闹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场景。
像是回到了卡洛与拜恩刚降生的那个夜晚，那时村里的人也像现在这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拜恩？”晓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惊觉人群里少了他的身影。
“该不会…拜恩跟父亲他们在说些什么吧…”晓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尽管对他来说尺寸略微大了一些，但总归比那件沾满泥水变得沉重的衣服舒服上不少。
走到门口，拜恩回头向艾莎招了招手：“我先走了。”
艾莎依旧坐在那没有起身，她看着拜恩，也招了招手。
拜恩大步离开了艾莎家，走在外面，天色终于有些暗淡了几分。
夜晚就要来了。
“拜恩？你怎么在这里？”
好巧不巧，刚出门没走多远，拜恩又碰上了塞纳克几人。
“洗了洗身子，顺便换了身衣服。”拜恩回答道，他看向塞纳克身后几人，反问他们：
“你们呢？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玩游戏。”
“我们…”说到这，塞纳克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通红，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度。“我们在逛村子呢！”
“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所以我们就打算在苏德里逛逛。”
拜恩看着塞纳克的反应，一眼看出了这家伙在隐瞒什么。他视线狐疑扫过塞纳克的脸，停顿片刻后淡淡的说了句，“是么。”
“当然不是！”塞纳克身旁的男孩摇着头说，他正是那个把卡洛称作怪人的家伙，拜恩对他的印象很深。
那男孩继续说道：“因为人少，那些游戏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们打算再找些人一起的。”
拜恩扭头看向塞纳克，那家伙此刻露出一副恼怒的表情。
拜恩揶揄道：“原来如此。看来少了我还是不行啊。”
塞纳克刚要说什么，那男孩又说：“我父亲跟我说了，不能做说谎的事。这样会惹得造物主不开心的。”
“哼，”塞纳克自知理亏，可尽管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还是倔强的说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造物主会原谅我的！”
“造物主么……”拜恩轻轻呢喃道。
又是造物主啊…
不止是他们，也不止是今天，拜恩几乎每天都总能听到“造物主”三个字。或是祷告，或是长者的训诫，无论走到了哪都总是离不开造物主的名。
拜恩心底冒出了一丝不耐烦。
“喂，我说——”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随后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摇头：“你们觉得造物主真的存在吗？”
在话刚说出口的瞬间，拜恩感到四周空气几乎凝固，塞纳克几人张大着嘴巴，眼睛死死盯着拜恩，冰冷寒意将他笼罩。
拜恩看着他们投来的目光，身上不由得冒起了鸡皮疙瘩。
那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某个不可饶恕的异端一样。
惊疑，震惊，不解，愤怒。
拜恩从他们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情绪。他越发感觉到冰冷，就连心跳也几乎要停止。
不…这不是错觉！
拜恩猛然回头，只见他的身后，拉不知何时到来。
拜恩从未见过拉那样阴沉的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发誓，自己此前从未想过有人能散发出如此压迫感，更不用说这巨大压迫感的源头是那个平日里总是温和美丽的拉！
他简直无法理解！
“拜恩，”拉开口，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她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拜恩忍不住后退几步，张着嘴，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我…我…”
“你完了！你忘了奥托对你说过的话了么！？不可质疑主的存在！你忘了！你一定忘了！”塞纳克朝拜恩大声喊着。其他人也是如此。
“造物主会惩罚你的！”
“奥托会惩罚你的！你父亲也会！他们一定很失望！”
“不是的，我只是——”说到这，拜恩停了下来，忽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是什么？”拉冷眼看着拜恩，见拜恩依旧没说什么，她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该这么说的。你要受到惩罚。你要去尤加拉下忏悔，直到造物主原谅了你。所以现在——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拜恩的反抗，拉一只手紧紧抓着拜恩的胳膊，向着村子一侧走去，在塞纳克他们的灼灼目光下，慢慢淡去了身影。
“……”
“那家伙真笨。或许他只是运气好而已，连训诫也记不住，他绝对是个愚笨的家伙。”
“那家伙要受到惩罚。”
“没错，他要受到惩罚。这是父亲告诉我的，我还记得——你们看，也许他还不如我聪明。”
直到他们离去，塞纳克他们依旧在原地讨论，他们口中说着十分难听的话语，极尽可能贬低着拜恩。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夜晚即将到来。
………
伴随着天色越发暗淡，人群也慢慢聚集了起来。他们看到了晓的身影，猜测奥托也许很快也就来了。
弗里德朝晓走去，来到他身前问道：“奥托呢？”
“父亲马上就来了。”晓回答道，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找到那个身影。
晓只好像弗里德问道：“拉呢？你有看到她吗？她可是比我还早来的，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拉？刚才好像看到了她，她跟厄德那家伙打了声招呼就进村子了。”弗里德指向不远处的房屋，“你可以去那边找找，也许她还在那。”
犹豫片刻，晓微微出了口气，摆了摆手说：“还是算了，父亲马上也要到了。那时候她自己会过来的。”
“也是，”弗里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好。”
弗里德离去后，晓扭头看向村子里，他的视线穿过那几座紧挨着的低矮房屋，除了几个孩子之外就只看到了几个长者。
人群里，有人带头向祭坛方向走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都跟着向祭坛走去。
晓以为父亲已经到了，于是就跟了过去，可来到祭坛上时却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
“还没到吗。”晓喃喃自语，他有些等不及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也已经彻底暗下，祭坛上生起一圈又一圈的火堆。数百人围绕在祭坛上，几乎要将这空旷祭坛站满，一时间，这里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晓转头看了一周，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几个最熟悉的身影。
厄德与弗里德几人围在一起，几个强壮男人拍着大腿有说有笑。
艾莉站在祭坛中央，她的手上似乎正拿着什么，表情看上去像是与其他女人炫耀。
阿利维独自坐在火堆前，望着嬉笑打闹的塞纳克等人，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还有维娜，还有艾莎…除了奥托跟拉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总觉得还少了谁。”晓抓了抓脑袋。
“算了，不想了。”
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晓打算不再去想这么多。换作是以前的他，这种时候也许会躲在哪个地方睡觉吧。
一想到以前，晓不自觉露出怀念的微笑。抬头再看看现在，这样久违的热闹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场景。
像是回到了卡洛与拜恩刚降生的那个夜晚，那时村里的人也像现在这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拜恩？”晓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惊觉人群里少了他的身影。
“该不会…拜恩跟父亲他们在说些什么吧…”晓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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