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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帷幕上的阴影

    皇宫,御书房。

    皇帝和太岁棋盘对弈,太子姬泷正在一旁案牍提起笔批阅折子。

    皇帝执白子,落下:左相,沐知风请朝廷百官赴死,如何?

    太岁执黑子,落下:陛下,百官可死,但不能立刻死。百官不可死,士族盘根错节,恐天下不受。

    太岁说了两种看法,百官的罪行神器司如何不知,只是陛下放任自流,不应该是历代皇帝的放任,久而久之,就成了常态,如果百官赴死,可以,但要慢慢来,要打压一批,拉拢一批,百官不可死,士族将背离朝堂,这将是一个巨大隐患,当今天下,已经受不了这样的隐患,挖去烂肉,伤势之重,人难受存。

    皇帝继续落子:沐知风赴死,如何?

    太岁沉思了一会儿:沐知风,沐王府所罪,罪明,但难断,如果除沐知风,需要除沐王府和镜州,陛下要做好开战的准备,镜州军之战力,已不弱于帝州,需要以神器之威速战,速决,若久攻不下,陛下天威会弱。

    太岁啊,你说朕好歹是这个天下的主子,想杀士族,难,想杀一个沐知风,也难,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天下当然是陛下的天下,只是天下积病久已,看陛下用快刀还是慢刀。

    依太岁看,此事,何解为优?

    回禀陛下,臣有三策,下策,动用绝对神器,镜州沐王府,伯夷氏,尽除之,醒世人。中策,除伯夷氏,安抚沐王府与其他十二王。上策,制衡。

    皇帝在心中沉思,下策其实最为合意,但伯夷氏和沐王府事小,帝都的神器太多了,除去之后,反响也大,剩下的十王怕是不安分了,中策,有维护十二王之意,但十二王之意太过,恃宠而骄,不,应该是十一王,清州不存了,清州清宁,靖宁两人,神器逐光流火可是十二王器之一,上策,各打十二大板,相互削弱,这需要慢慢来,可他已经等不及了。

    皇帝再次落子:神器逐光流火查清楚了吗?

    大概率在沐王府,沐知风捏碎了逐光流火的脖子,光芒炸开,神器消失了,神器司看的不清楚,神器逐光流火受到了未知影响和未知变化,沐知风只留爱新觉罗两名遗孤,有夺神器之嫌和防备神器之疑。

    百门封阵图呢?

    已确定落入沐知风之手。

    沉思许久,皇帝对着案牍上的姬泷吩咐道:拟召吧,行左相之上策。

    姬泷起身:父皇,神器逐光流火和百门封阵图如何安排?

    让青鹊进宫当个才人,神器百门封阵图就封存起来吧,伯夷氏守不住,那就还回来吧。

    儿臣明白了。

    八月三十一,帝都沐王府,

    沐知风跪地迎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沐王府,沐知风罔顾朝廷律法,起七百年来刀兵,当诛满门,朕思旧情,罚镜州赋税重三成,奉上神器逐光流火和百门封阵图,沐知风永不可出帝都,天威不可逾越,望改之!

    钦此!

    沐知风跪地:沐知风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太监扶起沐知风:大公子,可不要辜负皇恩浩荡啊。

    沐知风明白,沐王府知罪,谢陛下轻罪鸿恩,青鹊,给公公奉上茶水!

    公公收起青鹊给的盒子:这就是清鹊姑娘吧,果然是清丽可人,陛下还有一道口谕。

    沐知风再次下跪:沐知风聆听圣训。

    公公则笑呵呵的说道:恭喜青鹊姑娘,陛下口谕,宣青鹊姑娘入宫,封清才人。

    沐知风看了眼呆住的青鹊:还不快谢恩。

    青鹊翻盘如醒:青鹊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鹊姑娘,轿子已经来了,请吧,即刻入宫。

    青鹊看着沐知风,不知所措,沐知风起身,把青鹊扶起,从袖口掏出一面八卦图,递给了青鹊,有从怀中拿出一根玉色羽毛,太监和青鹊目光炯的看着那跟羽毛,为何爱新觉罗氏的神器海东青变成了一根羽毛。

    沐知风把羽毛插在青鹊的头上,变成了她的发簪,插好退了一步,看了看青鹊:还不错,祂可能已经死了,就这样吧,青璃会在沐王府过得很好,放心进宫吧,宫里和沐王府不同,活的小心些。

    青鹊止住想去取下逐光流火的冲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百门封阵图,此刻,她爱新觉罗氏的神器回来了,报仇,只要念诵出祂的尊名就可以了,逐光流火的尊名,她知道,沐知风,不怕吗?为何进宫时把神器给了她,神器会死亡吗?还是他这次想做一次好人,有了逐光流火,才能在宫内立足,青鹊的脑海一片疑问,为什么?

    青鹊在疑问中上了马车,进入马车时,又回头看了沐知风一眼,眼神从迷惘到忐忑,进宫了又如何,那个地方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青璃还在沐王府中,清州覆灭,宫里只是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才人,她想起了沐知风那日在大殿门口的话,此刻的青鹊,曾经的清宁公主,现在的清才人,他看着沐知风的眼神,最后变成了深深的失望。

    沐知风目送马车远去,周可在一旁问道:大公子,给青鹊神器清州王器是否有不妥,毕竟她眼里还有仇恨。

    无妨,当一个人被失望和仇恨填满,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她已经明白了,她没有选择,在彻底变成一个商品之前,看她挣扎着站起吧,皇宫,可是会吃人的。

    也许吧,大公子,明日就该入鸿都门学了,需不需要准备一下。

    嗯,也是该准备准备了,让江南的人进帝都吧,你带两百骑去护着,莫出差错了。

    诺,卑职这就去办!

    沐知风进入书房,镜州的赋税加重了三成,这是要逼死镜州啊,镜州还未从战争中缓过来,任重而道远已,想必,伯夷氏的惩处也不会太轻,沐知风看着窗外,陛下,你终究是仁慈了,你此刻退了一步,就永远退了,这天下还有十一位王,你要他们如何看呢?

    帝都,鸿都门学。

    沐知风进了学宫,旁边跟着墨守城,此刻学宫内书声琅琅,沐知风漫无目的的逛着,进学?不必跟着夫子们知乎者也,他们只会教统治者如何仁爱,不过也不着急,他要在这帝都很久,也许是永久,可以慢慢看,看他如何起高楼,看他如何楼塌了。

    转过学堂,后面是太学,不过太学下有一片湖泊,方圆十里,这是令沐知风还算满意的地方,太学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旁立着一块石牌,刻着三句话:

    君子不争,君子不器,君子不尘。

    君子之路,不是沐知风走的,对着墨守城吩咐道:就这儿吧,不想走了。

    墨守城看着湖泊,大公子爱好钓鱼,就找了个好位置,放下椅子,开始整理沐知风新买的鱼竿,最后挂饵,递给了沐知风,沐知风接过,甩杆,鱼饵落水,沐知风就开始打盹,鱼,有墨守城看着,墨守城对着后面的火鸦军招了招手,他们手里抱着木头,一小会儿,一个简易凉亭就搭建好了,火鸦军退下,只剩墨守城和沐知风两人,一人如一根长枪站立,一人手握鱼竿昏昏入睡。

    自此,鸿都门学出现了一个身着学服却不曾去过课堂的学子,太学下面的湖泊旁多了一个凉亭和一个钓者。

    右相府,江南四大族在客厅吵的不可开交,最上首的伯夷陵仿佛对此视而不见,伯夷氏神器百门封阵图,陛下收回去了,封存了,镜州赋税加三成,沐知风软禁于帝都,他江南四大族,失了江南根基,失了神器,虽然只有陛下几句口头责骂,但他伯夷陵失了陛下信任,江南新任官员名单,清流为主,左相为辅,他江南四大族不再是江南四大族,有一族列外,荣家,好手段啊,其他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争吵结束,荣家荣家对着伯夷陵抱拳道:既然如此,我荣家退出江南联合,右相见谅,吾等告辞!

    荣家没有官员,全是商人,俞家,钱家是两手抓,伯夷家,全是官身,伯夷陵看着走出门的荣家众人,眼里的寒光一闪,余下的钱家和俞家之人,看向伯夷陵,等待着他拿主意,伯夷陵放下茶杯:办的稳妥点,江南可以慢慢收回来,反水的船夫无用。

    众人点了点头,江南现在才新任官员,至少要等个几年,他们手里的势力,多年经营,已经布局到帝州之外,江南失,只是输了一个江南,他们输的起,只要右相还在,他们迟早拿回来,伯夷陵摆了摆手,众人退下,只有钱无用留下。

    钱无用也是被吵的头疼,现在终于安静了:右相,沐知风如何处理?

    不着急,慢慢来,他一辈子都要在帝都,总有机会的,先处理荣家,海港,商路不可断。

    可是,北方那边怨声颇重,恐影响到右相。

    无妨,放手去办,后面有皇室之人撑着,拿了钱,就要办事。

    无用明白,暗探密信,户部郭桓有倒向他方之势,会向那一方,还未知。

    你去找他,以稳为主,可以让步,确保商路不可出岔子即可,否则我不好交代。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镜州沐知风的罪行在帝都散开,皇帝的旨意也被传开,风不会停,只是飘向远方,去往另一个地方掀起新的风暴。

    月七,墨守城驾驶着沐知风的马车驶向鸿都书院,迎面来了一群书生,挡住了沐知风的马车。

    为首之人振臂高呼:镜州屠夫滚出帝都!

    滚出帝都!

    滚出帝都!

    滚出帝都!

    书生带动着民众:好战必亡,枉读圣贤之书,滚出帝都!

    滚出帝都!滚出帝都!滚出帝都!

    火鸦骑上前护着马车,墨守城眯着眼:退去,大公子入鸿都门学,是陛下旨意,你们敢不尊陛下吗?

    陛下要安抚各王,才会对你镜州网开一面,我等不服,沐知风滚出帝都!

    对,沐知风滚出帝都!

    墨守城对着马车问道:大公子,不太好办?他们是帝都书院的学子。

    沐知风掀起车帘,站在马车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民愤啊,不算高明,也不算太拙劣:我不想知道你们的愚蠢是谁煽动的,也没有必要,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退去,我不咎。

    镜州屠夫大胆,这里是帝都,天子脚下,你还想屠戮我的吗?其心可诛,滚出帝都!

    沐知风没有理会,只是等待着他们退去,如果不退,那就只好掀棋盘了。

    咻!一只箭矢射向沐知风,墨守城在箭矢射中沐知风之前伸手挡住,墨守城紧紧握住箭羽,在慢一点,箭矢就可射中沐知风的眉心,沐知风笑了,对着火鸦骑挥了挥手:全杀了。

    火鸦骑抽刀,一次冲锋,从街头杀到了巷尾,书生从惊恐变成慌乱,再到头首分离,半刻钟而已,街尾才传出其他人的声音:杀人啦,杀人啦。

    火鸦骑收刀,重新回到沐知风的马车拱卫着,而大理寺的人,过了两刻才赶到,他们看着不远处的火鸦军和沐知风,抽刀围住,火鸦骑则是连刀都没有抽出,只是看着他们的目光如同看向死人,这就是火鸦军,从镜州杀到清王宫的火鸦军,光是一个眼神,大理寺的司狱却不敢上前一步。

    大理寺寺丞王勉骑马而来,帽子还没戴正,地上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他上任三年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对着沐知风怒喝:沐知风,你草菅人命,还不束手就擒,天子脚下,你怎敢知法犯法,你沐王府当真无法无天,你沐知风不怕死呼?

    沐知风没有理会,他在等,看看谁还回来,不过一会儿,城防司,刑部钱无用,以及神器司皆到场,那一条街的尸首,几位看了都沉默不语,他沐知风怎么敢的,这位镜州大公子真如传闻中一样,带着火鸦军从镜州一直杀到清王宫,所屠之人,十万户。

    沐知风看人来齐了,目光看向神器司方向:这支箭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姜太岁和神器司管不了帝都城了,那就好好歇歇养老,莫要沾染是非,给你们三天,如果查不出来,我就带着神器听雨去右相府走一趟,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你家左相,晚一分一刻,就准备帮右相府收尸吧。

    沐知风坐回马车,无视了城防司,刑部,大理寺的人,墨守城一甩手,那只箭矢被神器司的接住。

    墨守城驾车:火鸦骑,开路,拦路者,杀。

    诺。

    不过百人的火鸦军,时刻准备冲锋,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面对数倍的围拢之人,仿佛面对地里的一片麦杆,他们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马车路过钱无用时,停!

    火鸦骑停下,车窗掀开,沐知风看着钱无用:我记得你叫钱无用,是这个名字吧?

    钱无用只是看着沐知风,没有回话,沐知风继续说道:名字起的不错,钱最无用之。

    车帘放下,马车继续行驶,往鸿都门学而去,火鸦骑身上溅的血,溅了一路,到鸿都门学大门口才干成血渍。

    流血长街上,各方势力退场,只有大理寺的人留下收尸,洗街。神器司的人快马去了左相府,城防司的人入皇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去了右相府,大理寺寺丞王勉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才打开窗户和探出头的居民,镜州屠夫,该死,布局刺杀之人,废物。

    流血长街一事震惊帝都,所有人都看向了神器司和大理寺,大理寺管帝都刑事,却不敢当街抓人,被帝都百姓骂的狗血淋头,被杀书生家属齐齐跪在大理寺门前,哭喊着要申冤,王勉避而不见,神器司忙碌了起来,开始巡查,那个疯子说三天破案,如果破不了,他真的敢去右相府走,皇宫也在等神器司破案,陛下已经很不耐烦了,那是帝都学院学子,朝廷未来的一员,沐知风,皇帝在心里沉思,这个人到底该不该杀。

    右相府,伯夷陵一巴掌扇在钱无用脸上:废物,都告诉你慢慢来,沐知风不可以常理计之,才几天,你就煽动帝都学子去拦路。

    钱无用跪地,嘴角溢血,却面无表情:也不能说失败,至少他杀了很多人,当众杀的,陛下看着呢。

    刺杀呢?

    刺杀不是我安排的,也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成螳螂了。

    伯夷陵又是一巴掌:我伯夷陵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耍过了,去查,看看是谁敢借我伯夷陵的刀。

    下臣明白,已经安排人去办了。

    鸿都门学,今日凉亭里有客人,镇岳州嬴路,明州朱启轩,沐知风坐下,墨守城煮茶。

    朱启轩最先开口:大公子长街屠戮,怕是极为不妥吧,天会怒的。

    沐知风则不紧不慢说道:两位学成既可归,沐某要在这帝都住很多年,或是一生,帝都应该记住沐知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他们才不会那么愚蠢。

    沐知风放下茶杯:这事小事,元州商路两位和家里商量的如何了?

    嬴路对这事显然比较上心:镇岳州可以保证商队地上安全畅通无阻,但我王要镜州,镇岳州,元州这条线的两成利,还有关税。

    朱启轩也提出了他的要求:海上到元州这条线没有问题,明州可以全权负责,入上海港经帝州这条线很不妙。

    沐知风看向嬴路:再给你加一成,让罗网帮点忙,不过要办好,上次罗网让我很不满意。

    嬴路是镇岳州秦王的弟弟,这件事也知晓:帝州这条线可以帮忙,果然李由景说的没错,跟大公子谈生意,就是大方。

    朱启轩也深有体会,毕竟明州跟镜州合作是最多的:大公子这是有仇必报啊,那这样的话,这次,长江之事,我锦衣卫主导吧,毕竟拿的多,也要做的多。

    三人会心一笑,朱启轩和嬴路离去,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跟沐王府,或是沐知风,不能深交,这个表面温文尔雅的人,内心其实是个嗜血的疯子,不过现在还好,镇岳州,明州跟镜州相安无事。

    沐知风要的,不是多少利润,只是简单的复仇,光有仇恨是不够的,还需要盟友,生在这个位置的人,谁不贪婪呢?江南四大族变成三大族,他们又丟了江南根基,江南,物产丰富,商贾最盛,最重要的是港口众多,和元州达成交易,其实还要谢谢那个察合部落的憨厚的汉子,毕竟他们可汗也喜欢更实惠的东西,那么,伯夷氏三族,已失商业之基,接下来,就是官场了。

    算算时间,周可快要入帝都了吧,第一子,就钱无用吧,毕竟刑部和户部,刑部要更重要一点,而钱无用,他姓钱,江南的钱家。

    那一支箭,其实是沐知风安排射的,神器司永远查不出来,毕竟谁能想到凶手是一只七彩玄鸦,会射箭的乌鸦。

    湖泊旁的树林里有几点黑影,你们看到了吧,这帝都的乌鸦多了许多,镜州的底蕴,是神器,是沐王府,也是乌台,毕竟乌台只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已,不需要神器那样的代价,他们小看了乌台,七彩玄鸦,一只,就可比拟一尊下位神器,镜州如今还养着的玄鸦,不足两手之数,可见其珍稀之处。

    三日之期已到,帝都沐王府,

    清晨,神器司的人围住了沐王府,来了两人,神器司姜太岁,宗室姬存希。

    沐知风站在沐王府门口,姜太岁,有过一次合作,这个暮气沉沉的白发老人,脸上满是色斑和皱纹,他确实老了,近两年来,老的更快了,姬存希,也算熟人,毕竟是他押着沐知风入帝都的,沐知风微笑的看着两人:神器司的无能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这是陛下的意思。

    姜太岁看着眼前的少年,可惜了一副俊秀皮囊,奈何卿为屠夫:陛下口谕,大公子,要去我神器司司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天了。

    我沐知风可以领命,不过,两位,你们忘了我镜州以何为旗吗?

    话毕,沐王府后院,漫天乌鸦飞起盘旋,那黑色的洪流,整个帝都都看到了,当然,皇宫也已经看到了,右相府也看到了。

    姜太岁眯着的眼睛睁开,仿若一座山岳,被风吹开云雾露出巍峨的气势:沐知风,你这是威胁吗?

    沐知风丝毫不惧,依旧笑笑着说道:这不算是威胁,算是对陛下的尊敬。

    姜太岁的语气越发寒冷:你镜州沐王府就是这样尊敬陛下的?

    太岁,老人就要有老人的样子,我镜州就是要让帝都的人看看,何为镜州。

    睚眦必报的镜州吗?

    我亲自砍了爱新觉罗氏的头颅,有罪之人,当入黄泉。

    有没有罪,是陛下定的,而不是你镜州定的,有罪之人?那清州十万百姓,长街流血,沐知风你觉得可笑否?

    愚昧之人,本就是罪,罪不自知,罪上加罪。

    你镜州,沐王府,你沐知风,已罄竹难书了。

    我镜州,沐王府,我沐知风,敢认罪。沐知风的声音愤怒了,声音洪亮:他们,敢认罪吗?

    这是质问姜太岁,也是质问陛下,姜太岁的气势消散,又变回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大公子,我这个老人也想试试,我手中这尊太岁,凭什么只能是神器榜十四,十二王器,真的比祂强吗?

    太岁,你已经不能再支付代价了,而且,你也挑错了对手,或许比其他的十二王器,你有胜的可能,但这是我沐知风的听雨,不是以前沐王府的听雨,你,不够格。

    姬存希这时冷笑一声:若加上我呢?大公子,别忘了,帝州神器五十尊,小小的王器,翻不出什么浪花,在祂的眼里,那就是一群扁毛畜生,不过会飞而已。

    火鸦骑抽刀,那是他们的旗帜,那代表沐王府,沐王府不可辱,神器司抽刀,双方对峙,剑拔弩张,姬存希脸上不屑:大公子,想好了吗?

    沐知风摆了摆手,头顶一只七彩玄鸦落下,落在沐知风的肩膀:姬大人,要不要试一下我镜州乌台的玄鸦,看这只你口中的扁毛畜生,看你是先念出神器的尊名,还是它先杀死了你,姬大人,好好想一下,你距它只有五步。

    姬存希怒极而笑:你敢威胁宗室,好好好!不亏是大公子,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收刀。

    哗一下,火鸦骑全部收刀。

    沐知风坐上神器司的马车,姬存希松了一口气,押送沐知风与直面沐知风,不可同日而语,沐知风进了神器司司狱,姜太岁和姬存希押送,一路上,那铺天盖地的鸦群飞舞,帝都的人抬头看着那黑色洪流,这一刻,他们才明白,沐知风,哪是什么屠夫,他完全是帝都百姓心头上恐惧的魔鬼。

    右相府,那黑色鸦群朝着神器司而去,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整个右相府的屋檐和大树上,时常落下几只乌鸦觅食,仆人根本不敢上前惊扰,不只是右相府,整个帝都在夜里听到了鸦鸣,帝都像是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只有皇宫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