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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入喉

    一个和尚,一个干净的和尚,身上穿的干净,脸比身上的更干净,眼睛又比脸干净。一脸慈悲相,怎样看都喜欢,还有金光。他的身旁的确能隐约感受到佛光。

    他径直走到靠门的一张桌,坐下。他不言也不语,没有人上前问话。因为他们坐的那张桌有人,人家都不介意,谁又多管闲事。

    来这里的都是寻快活来的,和尚也是人,也需要享受快乐。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礼貌?喝别人的酒,吃别人的肉。连声招呼都不打,大快朵颐的自我享用!?”

    “你不会介意的,因为你已经习惯。习惯不速之客的无礼。曾几何时,老实和尚也是如此。”

    “可你不是老实和尚。老实和尚不老实。但至少我们相识,可你却很陌生。即使你佛法高深,可我没有入空门的想法,你的缘,似乎太随意了些。”

    “嗯,的确不熟。可我知道你,也清楚我能遇上你的确缘分不浅。有句话叫福祸自招。既然我坐下了,证明你的确福泽不浅。”

    “我敬佩出家人。你要是喜欢你就继续。”

    “你苦,是身心的苦。常人无法理解的苦。”

    “大和尚,你要是活佛临尘渡众生我不妨碍你。至于我苦于不苦,和你没多大干系。”

    “有关系。因为我来了。”

    又一个和尚出现,他是跑进来的。他的出现的确惊动了所有人,背地里的眼睛都躲着怕与他对视,因为这个和尚很有名,也是有名的无赖。不知道他是真得了法门还是真的是赶了很长的路,总感觉他的风尘仆仆有些急促,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油光满面,还是满脸汗液!

    “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

    他也不见外,拿起桌上的酒肉。该喝就喝该吃就吃。

    他认识他是老实和尚,可他不认识对面坐着的是谁。

    “你们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白吃白喝也不吭一声。”

    “千千。”

    “小姑娘别介意,我是真的又渴又饿,等我酒足饭饱了再说。”老实和尚只看了一眼,然后边吃边说道。

    “我明明是个满腮胡子的男子汉,怎么就成了小姑娘!?”还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捋了捋胡子。

    “男子汉还不女汉子我不清楚。但你绝对是个女的。我敢打赌,用我的头做赌注。”老实和尚看着另一个人道。

    “你就这么有自信?”

    “当然。毕竟我也是混江湖的,没两把刷子,也活不到现在。首先,粗犷的汉子没你脸干净,也不会那么水嫩。的确有奶油小生也会长胡子,可也不会那么茂盛,满嘴都是。其次,尤为重要。就是你没有喉结。男人是不可能没有喉结的。三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没有那个男人是满身花香的,只有女人才这么臭美,用花的香来熏陶,还有你身上有股浓郁的药味,我想你是个会医道的人,没猜错的话还很懂药理。”

    “我怎么闻不到?”

    “因为你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他也喜欢嗅女人的香。我说得没有错吧,老实和尚。我就说让你伪装好一点,还是被明眼人看出破绽了吧。”

    老实和尚看了看,心里嘀咕着什么,又看了一遍。哈哈大笑道:“司空摘星!我说吗,怎么感觉有点不自在,原来你这混蛋也在。还易了容。这就是你的那个红颜知己,神色?”

    “神什么色?我看你就是个色胚。都说佛喜欢老实人,你个老实和尚不老实。”

    “千千。”司空摘星语气温和平静道。

    “不想挨刀子就给我闭嘴。”司空摘星犀利的看着老实和尚。老实和尚也看着他,心惊肉跳的看着。感觉不是他认识的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他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戾气很重。所以他沉默不语,低头吃东西。

    “活着是件痛苦的事。”干净的和尚突然道。

    “死是件幸福的事。佛门不是说万般皆苦,唯有净土可乐,可取众生极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两点我们都无法亲眼看到,只能是别人言辞里的存在。活着就是奔死而去,解脱了自然就快乐,快乐了绝对是件幸福的事。不生不死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没有缘起就不会有缘灭。佛无相,重因果。大师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是有了这个因。”

    “哈哈哈,啊哈哈哈,好呀,好呀。你的确很有悟性,的确福泽深厚。有缘我们自会相见,既然他也来了,我也是该走的时候。”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闪烁,人已经不见。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空了个位置。

    “他是谁?”司空摘星问道。

    “无能大师,野生和尚。不入庙宇,不拜佛祖,但他的确是个大能,你也看到金光了。我那修的只是个皮毛,红光护体而已。”老实和尚道。

    “酒也可以令人红光满面,血液沸腾。无能而无所不能,即空也满。”司空摘星道。老实和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賊吗?悟了,感叹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好奇问道:“女人真的能令人觉悟?”

    “你不是天天在女人堆里吗,我哪里知道你佛家的事。吃好了快走,有人可是要亮刀子了。”司空摘星提醒道。

    老实和尚把一个白斩鸡腿放嘴里,站了起来。似乎在说有我在,谁敢。哪里知道自己镇不住。抱头鼠串一旁。

    “替侯爷报仇,宰了这个毛贼。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一看都是久经沙场的人,那份果决,勇猛,舍生忘死,最重要的是杀气,那份唯我独尊的气势。

    热闹的楼,瞬间沸腾了起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冲杀声,救命声,自带混音。吓得哆嗦,抬不起腿,迈不开步子的人,见了断手断脚,血肉模糊的尸体,尿了裤子。还有些是慌不择路,乱跑乱撞的,也有会些功夫上串下跳,生怕慢一步,丢的不是人,是魂,是命。

    “司空摘星,哪里走。”一柄软剑到了他的跟前。他没有动,他也没有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不同的是满目苍夷,遍地尸体。

    “我的娘啊,这是要我的老命。卢捕头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我可是上了保险的,你们可不能不管呀。”

    “老鸨子,想活命就闭嘴。要银子也不看看黄历,怕是今天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平日里你们都白嫖了,真拿我们不当人看。缴了银子得不到保护,那还要你们当差的做什么?我,我不活了。”

    “那就给你个痛快。”卢的的剑,从他脖子绕了半圈刺进老鸨子的喉咙里,又快速的笔直对着司空摘星。

    没有人再听见老鸨子的声音,她得偿所愿的不活了。捂着自己的喉咙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扑倒在一张还没有翻的桌子上,就再也没有起来。似乎那张桌子就是为了承载她这具尸体而准备的。

    “够狠。”司空摘星道。

    “你也够贼。”卢的道。

    “武安侯是你杀的?就是为了逼我现身?看来朱红没少在你身上花功夫。”司空摘星道。

    “她关心我,能给我想要的一切。她也清楚我这个人。”卢的道。

    “可你已经泥塘深陷不清楚自己现在是谁。一个剑比脑子快的人,就只能被人利用,被处心积虑的人使唤。你的正义去那了?你的仁慈去那了?”司空摘星钪锵有力道,极具色彩感染。

    “哼……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想象不到。你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没资格。把东西交出来。”卢的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日子以来,他听到的传闻可不是空穴来风。

    “你太痛苦了,痛苦道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魔,你……”司空摘星还想继续说下去,被他的咆哮声打断。

    “你不是我的朋友。废话少说,你就认命吧。你只不过是我平步青云的一块垫脚石。”

    剑,软剑,带着血的软剑。在他的挥舞下剑鸣声起,刺耳疾风。

    司空摘星没有出手,只躲不攻。卢的的剑越来越快,快到自己已经失去控制剑的能力。

    “看不起我吗,出手。”卢的有些癫狂道。

    司空摘星根本就没有看他的剑,而是在寻找背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操控这一切的人,就在暗地里看着。可他怎么努力寻找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剑已经到了他的胸口。千金方见情势危急,踏尘莲生替他挡下这一剑。

    剑刺穿了心脏,同样也刺中了他的心。幸好不深,才没有死去。

    司空摘星被深深的激怒,剑,只是一道剑影。卢的喉咙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

    双双落地站着……

    卢的看到了他的剑,出手的剑。和传闻中的一样,见了就是个鬼,无一例外。他笑了,笑得很安详,很幸福的样子。口齿不清“谢,谢,谢……”

    他以为他可以去见他爱的人,可以不必再受朱红的摆布。她的确对他很好,可他更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看来鱼老日说自己是个软骨头没错,他的确硬气不起来。这一切都结束了,都已经不重要了。求死的心,遂了愿。死在了不是朋友的朋友手里,也是件幸福的事。可也令司空摘星背的锅更黑了。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花满蹊没有死。”司空摘星对着卢的尸体道。原本不动的卢的,抽搐了几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没有人敢上前,因为司空摘星没有收剑,那是柄断剑。滴血的断剑,在他没有再出手前,谁都心里犯怵。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司空摘星突然看见人群中熟悉的眼睛,那是双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眼睛,有着血海生仇的眼睛。

    “你别走。”司空摘星大声道。可没有人给他让路,也没有人注意到谁要离开。还在场的人,都是想要他命的人。

    因为诱惑实在太大。抓住了他,或者杀了他都是笔丰厚的钱财。没有人会在乎钱多,只会在意没钱。因为有足够的盘缠,人生旅途才不会太苦。所以总有人忘记自己的头还在脖子上,早已经认为别裤腰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