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武侠仙侠 » 司空可摘星 » 鱼鳞的承诺

鱼鳞的承诺

    傅玉的脸阴沉了下来。他没有必要向谁解释什么。他离去的身影被老实和尚给缠斗了回来。你来我往间,老实和尚败下阵来。幸得自己有点眼力劲,打不过就躲。拍着胸脯道:“你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守着那么多财富你有命花吗?”

    “你命可真大。沉湖都不死。捣了我的窝,对你有什么好处?”傅玉道。

    “最大的好处就是看着你没命花钱。真想不透,明明自己已经位高权重。还干些伤天害理的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不知道你图个啥。”老实和尚道。

    “有钱人的快乐你体会不到。”傅玉说着。一根银针就飞了过来,直击老实和尚的面门。

    司空摘星用剑挡下。起手一挑,直刺傅玉。那暴雨梨花一样的银针飞夺,要命的刺。司空摘星都一一破解。那剑,短剑,刺穿咽喉的短剑。反手间又割破了另外一个人的咽喉。

    “为什么?”司空摘星木楞道。

    “就当是命。”卢山最后的倔强是轻松的淡笑。没有力气支撑自己那所谓坚强的身躯,毫无征兆倒在司空摘星的怀里。血染的衣,已经湿透,胸膛已经感受不到起伏的心跳。

    当所有人都惋惜的时候,朱颜吐了一口老血。血是紫色的,脸已经黑郁了下来。开始痉挛。她的眼神温柔而慈祥看着花满蹊,一声“小囡”那抬起的手,渴望抚摸她脸的手,垂了下去。

    花满蹊一愣,随后整个人都呆了。如此呼唤她的只有一人,哪怕她的记忆已经模糊。此刻她是如此的清晰可辨。片刻间她的眼泪已经流过脸颊,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娘…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她的头发已经花白,晕了过去。

    “臭姐姐我怕。”灵秀突然就钻入温柔香的怀抱。

    “可怜呀,可怜。终究还是一场梦。”东坡老人悄悄离开,感叹人生的无常。人之悲怆。

    “她是花娘,花满蹊的生母。鱼鳍的原配夫人。”温柔香道。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司空摘星道。

    “她也这样认为。”温柔香把那张人皮面具揭下,那张神似的脸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纵使已经布满沧桑。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那真正的朱颜呢?”司空摘星问道。

    “她呀,正逍遥快活呢。这郑二公子可稀罕着哩。”端木次突然说道。

    “武安侯府那个郑二公子?”司空摘星道。

    “除了他,你觉着以朱颜的眼力她会屈服谁。这人吗,背靠大树好乘凉,是经久不衰的真理。”端木次道。

    “知道为何不说?”温柔香怒道。

    “你们也没问呀。我有什么错!?”端木次道。

    温柔香没有过多逗留,带着灵秀离开临二十四巷。

    “谁要不怕死,可以找我山魈。若无敌意,诸位自行离开此地,我温柔香也绝不为难。”

    空中回荡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久久不散。

    “哦,这个山主可真是霸气侧漏呀。”赵大麻子头麻道。

    “人就拜托你了。”司空摘星道。

    千金方还想说什么,他的人早没了影。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萧条的季节里,连风都有些稀缺。溪流已经枯竭,有的只是泥浆上覆盖着薄薄一层,证实它还是可以聚光的。夜色幽静,净得可怕。那一轮月,有光晕的月,在夜色里绽放。

    “你在想什么呢?”

    “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问的是你。”

    “我也没听到你的回答。我说司空摘星,你这人真令人抓狂。”

    “说来听听,我怎么就令人费解了?你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主。你的高见我一定会斟酌再三。你要是说些打趣的话,那就不必张嘴了。”

    “为什么?”

    “因为那些话都会随风而去,不会有任何痕迹,也留不下任何价值。”

    “闲聊需要什么有价值的事?我说司空摘星你什么时候病了,病得吝啬了起来。连话都懒得说了?”

    “老实和尚不该是个沉默的和尚吗?你的话怎么就多了起来,难道你念的不是经而是念想?”

    “什么念想?说说。我想知道你这司空摘星是怎么个意思。”

    “没意思。”

    “有意思的是,他和一个和尚胡扯。而且还是废话连篇。你不觉着有趣吗?”谢顶突然出现,笑嘻嘻道。

    “你怎么来了?”老实和尚疑惑道。却不知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你能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来?难道只有你老实和尚才是司空摘星的朋友?”谢顶道。

    “哼……是凤鸣兮让你来的?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平日里躲我们还来不及。怎么,现在落难了就想起我们是朋友了!”老实和尚对他当日见死不救置气道。

    “你针对我也不介意。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可司空摘星不一样。”谢顶道。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老实和尚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清楚是什么。

    谢顶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看司空摘星。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风,突然起的风。老实和尚有了一些凉意,不经意间摸了摸他那光滑的头。谢顶仅有的白发也飘动了起来。司空摘星的鬓角已乱。

    “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我不喜欢暗示,更不想去猜。你这人就是喜欢故作深沉,说的话往往总是有所隐藏。你是来给提示的,还是来递话的?”司空摘星终于开口道。

    “你也不信我?”谢顶有些失落道。

    “我信你。可你总不能老让我猜呀。万一猜错了呢?”司空摘星道。

    “那只能说我命该如此。”谢顶道。

    “到底什么事?说什么气话。谢秃子,能不能好好说话?”老实和尚道。谢顶想要说什么,人直接口吐白沫,翻白眼。好似羊癫疯发作一般,全身痉挛了起来,不停抽搐。司空摘星点了他几处要穴,苦闷的看着老实和尚。

    “他中毒了?”老实和尚诧异道。

    “你知道是什么毒?”司空摘星问道。

    “好像是蛇毒,不确定。不过可以肯定毒性不强。要不然他也没机会和我们说话。看样子真是来报信的。前阵子还追捕碧眼火蟒。感情就是它的毒了。”老实和尚分析道。

    “可解?”司空摘星简单明了道。

    “我是不行。不过有一个人一定可以。”老实和尚道。

    “谁?”司空摘星道。

    “去病堂的千金方。”老实和尚道。斜着眼睛看他。

    “既然如此,那他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司空摘星道。

    “喂喂喂,这就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儿?”老实和尚向着夜空喊道。

    “该见面的时候自然能见着。你就别瞎打听了。”空中传来这么一句话来。

    老实和尚一脸无奈。不听使唤的脚在谢顶的肚子上来了一下,“你个谢秃子,凑什么热闹。还得让老子伺候你。”

    一声猫头鹰的叫声,令老实和尚毛骨悚然。贼溜溜的眼睛,扛起谢顶就消失在夜色里。

    几双红鞋子,踏在枯黄的草地上。夜晚自然是看不清楚的,可那绣在鞋面上的猫头鹰却十分的醒目。

    “追吗?”一个如夜莺一样的声音问道。

    “司空摘星行踪诡秘,以我们的身手是不可能跟上的。”另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顷刻之间她们打定了主意,往老实和尚的去处追。

    雨,秋雨。不同的是有点冷。

    花满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眼神呆滞,没有生机和活力。鱼鳞端着药入内,为其披上了外衣。

    “该吃药了。”鱼鳞的声音缓慢而轻柔,生怕惊吓到了她。

    花满蹊转身就把自己整个身子没入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你不会离开我吧?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你不能丢下我。我会很乖的,囡囡会很乖的。”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生命的尽头也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囡囡乖,我们先把药给喝了。这样病会好得快些。”鱼鳞依旧轻声细语说道。

    “我没病。我不喝药。我……”

    稍微激动的心情,迫使她的神经衰弱,瞬间的经受不起。整个人昏了过去。鱼鳞赶忙把她抱起,平静而轻缓放床上,盖好被子。用拧去水的热毛巾轻轻擦拭她脸庞的泪痕和杂质。他的动作始终是轻柔的,小心翼翼地。他十分在意她的情况,可他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唯有悉心照料,关怀备至,用余生守护她。

    她的生命已经够遭罪了,若他再次离开她。他想都不敢想。她是个倔强的人,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是个缺失爱的人。偏偏她需要的不多,而命运的齿轮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有的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也逃不离。如此刺激下,花满蹊精神失常只能说是既定的事实。能否走出来,还得看她自己是否肯放过自己。

    鱼鳞捋顺她那一头银发,潸然泪下。抚摸着她洁净的脸庞,轻吻她的额头。紧紧握着她的手,“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

    花满蹊那沉睡的眼角,有泪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