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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猛将垂泪

    秦固咬牙站起来:“殿下请讲!”

    “你兄长承峣十四日前在属地遇刺,若无意外后日抵京。”

    “我大哥治政为人何等仁厚,肃人安敢如此?”

    望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年,南晽心中满是不忍却还是要鼓励他:“介山你不是小孩子了,秦将军在外征战未归陛下亲赐哀荣,届时陛下会带文武官员出城百里迎回你兄长的灵柩。你母亲还在返京的路上,你得当起这个家,想哭就哭吧,我把他们几个带走。”

    “臣明白,多谢殿下。”送走几个伙伴,秦固用尽全力将泪水困在眼眶中,声音有些颤抖:“焦叔、洪参军我大哥后日回来,召集家里所有能动的兵,明早我们去古亭关迎候,都去准备吧。”

    二人看到公主带了的东西心中也有了数:“是,二公子。”

    秦家如今只有秦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虞帝想得周到,能用到的一应赏赐下来,不消半个时辰源长侯府挂满了白绫白灯,引得百姓们驻足:“源长侯不是刚出征吗,秦家这是?”

    “我家兄弟在北境经商,说是秦家大公子秦峥被北肃人刺杀了。”“秦大公子可是个好人啊!”“好人?我看是傻子,有个当前将军的侯爵爹,好好的京官不做非去边境管什么市舶通商。”“秦峥在北境也算小有政绩,我瞧未必是肃人干的,许是惹人眼红了吧!”

    洪参军打马出门召集休整的将士,随行府兵头盔腰间也都系了白布,百姓见状纷纷让路待尘土散去叹道:“也就十七八的年纪,真是可惜了。”

    次日天刚亮秦固带队出城,百十个少年军士牵了马等在城外:“此等大事旅帅怎能不带上我们?”

    景弘三年为大局计虞帝周倬建弘武营,其中多是如秦固一般的勋贵子弟,也有慈孤坊长大的孩子,长者十五六幼者十一二,皆以为国效力为荣。

    秦峥也曾是其中之一,温良宽厚的性子功夫亦不差颇有大将军齐穰的风范。秦固倒是更像父亲雷厉风行果敢狠辣,入营一年升旅帅,加上出生时有白虎降世的预言,在一众少年心里秦固早已是可以交托性命之人。

    秦固施礼一拜:“谢过兄弟们!走!”傍晚才等到送灵柩的秦家亲卫,秦廿定睛一看:“介山?你伤好了吗跑这么远?”“廿哥,我来接大哥。”

    秦廿挥手让队伍入关带秦固去看:“上巳节承峣带着几个主簿微服去查账,有妇人在路旁行乞还带了个双腿被斩断的孩子,承峣躲过了那妇人的刀,刚俯身去看孩子……由腹穿心连中两刀。”

    秦固暗骂大哥糊涂,哽咽许久重重拍着眼前的木棺:“打开!我要看看,我要替爹娘教训他!”

    秦廿拦住他:“介山!他都走了半月了!是我堂叔,你爹亲自敛的我就在一旁看着。你的部下也在,别失了分寸。”

    秦固的头重重磕在棺盖上:“今晚我想和大哥单独说说话。”

    “依你!”

    翌日,虞帝早早带百官在北郊大营等候,命太常主持入葬,礼官抑扬顿挫念着封赏诏书:“敕曰,九州未同山河不宁,朕欲行圣人之德使四夷宾服,奈何投以琼琚报以血仇,源长侯嫡长子安夷将军秦峥……”

    秦固听不进去,跪在一旁思绪万千:查账?大哥为何要偷偷去查账?统管边城互市都督卢经不就是林相门生吗?

    “赐源长侯弓矢,秦峥承袭父爵。”礼官收起书卷

    秦固代父接受敕命:“臣,叩谢陛下圣恩。”

    此令一出预示着身为次子的秦固这辈子都无法染指父亲的爵位了,或窃喜或担忧一时间繁杂的目光全聚集在这个少年身上。

    虞帝走下祭台亲手将敕书交到秦固手中,嗓音浑厚带了三分柔和:“你父亲的爵位也不是从你祖父那接来的,明白吗?”

    秦固果断接过:“臣明白!”

    虞帝看出他的决心伸手将少年拉起来:“百日后到左卫任职。”

    “谢陛下!”

    四个月后捷报传回北肃使者随军觐见,秦固正在宫门值守见老爹和几位将军黑着脸最后才出来:“爹出什么事了?”

    秦明至没好气:“爹什么爹,当值呢没点规矩!”

    大将军齐穰脸色更是难看还是挡在这对父子中间:“诶,别把火撒在孩子身上,介山你爹是被肃使气得,气不顺不用理他,换个岗早点回家叔叔伯伯们在你家等你。”

    秦夫人早备好了接风的酒菜,见这几个垂头丧气抱着酒坛就开喝:“打了胜仗怎么这副德行?峻通?大哥?”

    齐穰也不顾什么风度捉了只空碗朝外面空地一砸:“奇耻大辱!”

    秦明至如实道:“北肃想要隋阳公主和亲,林相那边已经同意了,我看陛下也有此意。”

    秦夫人也瘫坐在夫君身边:“陛下最疼南晽殿下,绝对不会答应的,不是还没定下吗,先吃着总归是有办法的。”

    裴广跃叹道:“没办法了,南楚刚渡过旱灾万一给他们得了空子只会比北肃更难缠,万一南北两线开战于我大虞不利。”

    张渚拍着桌子:“益骁!好歹南晽殿下也叫你一声舅舅,你就这么放弃了?”

    秦明至也嗔道:“到底不是亲的,站着说话不要腰疼!”

    “我虽然不是南晽殿下的亲舅舅,但我是南时的亲舅舅!我何尝不知这个口子一开下一个送出去的就是我的外甥女!我才最懂子丰兄的苦楚!”

    齐穰仰天长啸:“益骁说的对,我对不起小妹连她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喝酒!”

    众人端起碗闷声喝着。

    秦固到家时见菜都没怎么动,这几位也都染上几分醉意,只能先坐到母亲身旁,秦夫人收敛了情绪给儿子夹菜,也是为了堵上他的嘴。

    齐穰脸色好了许多:“吾有一计,弟兄们推我当送亲使,到时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南晽放了,再回来请罪,峻通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秦明至也不装傻了:“子丰兄啊,你想大公主理了这么多年朝政看人心比你我这帮大老粗通透得多,心思又细腻,她受得了那些握笔杆子的人明嘲暗讽?

    南晽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骨子里倔着呢,她如果决定了去决计不会逃走。此事不在陛下、不在北肃、更不在南楚,只在南晽殿下自己。”

    秦固放下碗:“我刚才交班的时候看到南晽殿下去见陛下了。”

    齐穰扶额大手阻挡着泪水:“介山你怎么看此事?”

    “国耻!身为大虞军卒我心不安。”

    齐穰拍着他的肩膀:“这几个孩子里伯父最看好你,白虎可是军神啊,快些长大!你只会比我们这些人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