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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九章 预支一次

    只坐了半个时辰周矩被哄着喝了两碗汤混了个水饱,却不知自己脸上仅有的一丝血色也淡了下去藏青色的袄子自左腹下浸透了一片,两个老头正研究着蛊虫。孟州见状紧忙拉起他:“阿公、叔公我带他回去处理下伤口。”

    白迟重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交给她:“此药止血快,拿去。”“谢叔公。”

    周矩却笑了起来:“前辈不怕救了我会招祸?”“瞧见这些瓶瓶罐了?老夫既有办法救你自然也有办法制住你,只要你不逾矩桓王就不会知道,凭你的功绩永享平安富贵不难。”

    “前辈放心,我才懒得去抢一个烂摊子,再会!”白仲放下筷子:“阿姐等我!”白迟行按住孙子:“你留下给阿公帮忙。”

    出了屋不知怎的搀扶变成了牵手,那张白皙俊朗的脸上似乎总是挂着温柔至极的笑意,很难想他手起刀落退敌千里的样子,孟州猛地反应过来抽回手:“能走就自己走。”

    周矩缓缓跟在她身后:“州儿,如果不麻烦我想去看看我娘。”

    “人之常情什么麻烦不麻烦,等你伤好些我带你去。”孟州犹豫半晌:“你真的不想去争那个位子?”周矩快步走到她身侧:“想当皇后?那我倒可以试试。”

    孟州伸手扶上他:“我只想你平安。”“好,今日起我就把这事当个蛊虫封死在我心里。”

    回了库房,周矩很快将上身剥了个干净坐在塌上,看着新做的袄子有几分懊恼:“可惜了。”

    孟州到了药酒给他擦洗伤口:“一件衣服而已洗洗就好了,本不该折腾你的只是叔公难得回来,我们要在一起总是要见见长辈的,你们虞国地大物博想来叔公的药更管用,试试?”

    周矩身子往后仰了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吧!别说有毒就是有蛊我也忍了!”孟州暗笑这个傻子他的血什么蛊碰了都得死,闻了闻药粉确定无事后洒在他伤口上。

    目光又在他身上停留良久,直到察觉他身上有些发烫才紧忙包起来又帮他找了件里衣:“按理说不该发热了。”有些疑惑的把了把脉:“没事不用担心,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合着这姑娘看了半天竟不是趁机轻薄他的身子只顾着那些伤疤,穿好衣服周矩懒懒躺下敷衍着:“我当了十三年兵没伤才怪吧?”

    “你看起来不像杀过人的样子。”周矩抬手给她看自己手上常年握刀射箭留下的老茧:“不信?我就是因为杀人才被罚充军的,那时候七八岁吧记不清了。”

    孟州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信!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周矩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我明天不想喝汤。”“那你今晚让伤口长好。”说着熄了烛火带上脏衣服出了门,只留他一个人望着黑漆漆的房顶。

    那边秦固一回屋先灌了一大杯水,见南时卷了被子就要离开,长臂一档将人拦了回去:“殿下去哪?臣要是没记错前半夜该是殿下的班。”南时急忙往正堂跑:“对!我得拿些账簿回去。”

    “不留下陪我了?”南时理直气壮:“昨晚不是已经两清了吗?”“预支一次可好?不用你干活,陪我聊聊天提神就好。”秦固眼中尽是期许,南时何尝不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缓缓放下被子:“那我洗漱完再回来。”

    待南时收拾完回来却发现门被闩住了,愤愤道:“这不折腾人吗!”见灯亮着随口招呼:“我回去了。”

    秦固正洗着澡闻声连忙披了件衣服出来:“别走!”南时转过身去:“我给你守门,你安心洗吧。”一只大手瞬间将人拉了进去:“进来,大晚上在我门口不怕人说闲话?”

    南时捂住眼睛:“秦固!你说的是人话吗?”秦固笑着拉下她的手:“怕什么之前上药又不是没看过?”

    南时还是死死闭着眼不看他:“那不一样!”

    秦固拉过她的手摸上自己左上臂刚愈合的新伤:“不一样吗?”

    被他骗过一次南时不敢轻信他:“这回不是苦肉计?”“当然不是,听说殿下手上也受伤了?”说着去挽她的袖子。

    南时拨开他的手,拉起另一侧衣袖露出右臂上的伤口:“是这边,一点小伤结痂了过几日就好了。你要不就快洗!要不把衣裳穿好,这么多账等你算,多大的人了还分不清个轻重缓急。”

    秦固的大手轻缓抚过她额角伤口下方:“眼睛睁开吧,我拉着帘子洗。”

    南时在外屋算账,靠着火炉还冻的发抖,内室只有一个火盆,那人却洗了许久才出来,见她好似冷了便用被子将人裹了个严实,夺下她手中的笔:“去暖暖,我来算。”

    与平时的温热宽厚不同,碰到那冰凉的手指南时有些愕然:“你刚才用凉水洗的澡还洗了这么久?烧点水很难吗?隆冬腊月的傻不傻。”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的就是意志和体魄,洗个冷水澡算什么。”秦固搓了搓手再去握她的手:“这回呢?倒是你的手凉的很,委屈殿下这小身板跟着我受苦了。”

    南时收回手缩进被子里:“苦是苦些但不委屈,我的身手能练到你的一半就好了,循正哥教的那些我刚在战场上找到点感觉,这几日又荒废了。”

    “忙完这些事我手把手教你,我教的一定比他好。”

    “你还能好好教我?还不如我自己练。”说着就跑的一边俯在地上写告示:“宇文将军也是有趣,连你这祖上几代都是忠臣的都有野心他就一点也没有吗?”

    “他是九渊道长的徒弟,他师父又是先帝的挚友,隔着这层关系他怕是只能在梦里想想,何况他病也不好治,到不如搏一个忠勇之名福泽子孙。”

    南时笔顿了顿:“他今年不过二十七八,这个年纪就论上生死之事了?也不知道白医官在哪儿,你说九渊道长会有办法吧?”

    秦固叹道:“他把儿子送到三极宫,还不止一次要将北军交给我,似乎是不想活下去了,也只有他儿子和复国能牵绊着他在这世上多留些日子。”

    “他夫人应是更想他好好活着。”

    “南时你也是我的命,跟在我身后让我护着你。”

    南时收敛了思绪笑了笑:“那你还不把我彻底架空了?我好不容易拼来十个人,躲在你身后不是连十个都没了。”

    “你有我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