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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药一剂

    “年前,我母亲曾帮我物色了一门亲事,那家的小姑娘姓刘。”韩其武微微坐直了身子,缓缓道来,“刘家就是五柳巷另外一户人家,那位小姑娘本是刘府先夫人所生,在继母手下长到十几岁。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韩其武苦笑道:“彼时,我还万事不懂,整日里打马游街追鸡斗狗,亲事刚刚开始谈,便张扬着四处炫耀。还曾想着给你寄封信,叫你到苏城来一同庆贺,谁知道,信还未寄出,刘家姑娘就出了事。”

    “出了何事?”孟怀鱼追问道。

    韩其武捏紧了拳头低声道:“刘家姑娘有一日去祭奠先母,摔死在了坟头上。”

    “啊?!”孟怀鱼吃惊不小,“怎么会出了意外?那与你何干?”

    韩桥在一旁默默听着,神情严肃。

    韩其武抿了抿唇,眼中闪过怒意,勉强平静道:“如果只是意外当然与我不相干,但是等我去吊唁时才知道,刘家姑娘根本就不是摔死的,而是吊死的。”

    “这......”孟怀鱼说不出话,戳人伤疤的事可不是君子所为。

    韩桥对上孟怀鱼不忍地目光,眉头一挑,不为所动。

    孟怀鱼想了想问韩其武:“刘姑娘好端端的为何要投缳?”

    韩其武自嘲地笑道:“根子就出在了韩府。枉我自诩光明磊落,下人欺上瞒下散布谣言我竟丝毫不知,我的贴身小厮阿满,收了刘府中恶人的贿赂,竟然诬陷刘家姑娘与人私通,谣言甚嚣尘上,刘家姑娘知晓后,悲愤难抑,又获知是我府上小厮去散布的,一时想不开在母亲坟前投缳自尽了。”

    韩夫人轻轻叹了一声道:“谁家后院没个污秽肮脏,只是刘府实在太过......”

    “那闹鬼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韩桥面无表情继续问道。

    韩其武抬起头,眼中闪过钦佩,他道:“韩公子真是洞若观火,没错,那流言确因此事而起。我家中曾招待过一名书生,这些事情发生后,他曾暗中向我透露过此事蹊跷,但我当时觉得是那书生小人之心。”

    “等刘家姑娘死后,我都没有意识到此事有问题,直到那书生堵在我韩府门前,张口大骂我忘恩负义负心薄性,纵奴行凶私德不修,我才真正意识到,也许此事真的不是蹊跷。”韩其武道,“我暗中让管家去了解,这才知道刘家姑娘忍受了许久那等恶心的流言,韩府竟然袖手旁观!”

    “等我想找那书生时,他的住处早已人去楼空。”韩其武表情十分怅然。

    孟怀鱼看向韩桥,他的脸色也不好,一个二八芳龄的姑娘,被流言逼迫致死......偏厅内一时沉默了下来。

    不说话的气氛太压抑,孟怀鱼扭了扭屁股,硬着头皮问道:“那后来呢?”

    韩其武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后来,坊间就开始有了韩府闹鬼的传闻,渐渐盖过了刘家姑娘私通的传言。我知道,这是那位书生做的手脚,对此我也没什么不满,能让这件事过去,也能稍稍弥补我对刘家姑娘的亏欠。”

    “人死如灯灭,人都死了,弥补的了什么?”韩桥轻嗤一声,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韩其武沉默下来,韩夫人也羞愧地低下头。屋里的仆人丫鬟都遣了出去,只有韩管家在一旁伺候着,也不知为何没出声。

    屋外原本晴朗的天气渐渐阴沉,风雨欲来。

    场面尴尬下来,孟怀鱼念在韩其武幼时的情分,帮他递了个台阶:“怪不得韩府对流言没有处置,可如今看来,那流言也有几分真实了;你娶了刘姑娘的牌位又是怎么回事呢?”

    韩其武勉强振振精神,喝了一口韩夫人手里的参茶,轻舒一口气道:“本来流言确实是杜撰的,然而某一日家中无故打碎了许多库房中的瓷器,库房中许多瓷器是宫中敕造赏下来的,积年累月几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母亲为此事生了好大一场气,彻查家中奴仆,可却查不出缘由。”

    “此事未了,我房中的丫鬟去倒水,竟在花园中迷走到天亮!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一个月之内发生十余起,一直到我被迷晕倒进了湖中,母亲才觉得不能姑息了。”韩其武靠着床头,“母亲去了禅寺,禅寺的师傅说也许是刘家姑娘心有怨气,若能成婚或可一解。母亲为了我,韩府的脸面也不顾了,生生去与刘府谈成了这桩婚事。大不了就是家中多祭祀一个牌位罢了。”

    孟怀鱼一听便觉不对,此事若能这样解决,难道不怕那刘姑娘真化成厉鬼彻底缠上韩其武?岂不闻羊入虎口?孟怀鱼看了一眼韩桥,只见他眼中闪过几缕深思,朝孟怀鱼微微摇头。

    韩其武没看他们,而是继续说道:“谁知,真成了亲之后,这种情况不仅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孟怀鱼微微一叹,“韩兄糊涂。”

    韩其武也叹了一声,似乎悔不当初。

    韩夫人等儿子说完了事情,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地韩桥,哀声道:“韩先生,此事韩府虽有错,可也罪不致死。如今,我儿也愿意供奉着那位姑娘,真心实意当成亡妻看待,每日晨昏上香不辍,我韩府也反省了,韩先生看在与韩府同姓的份上,指点指点吧。”

    韩桥没有说话,孟怀与有时觉得他老成得不像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人。

    韩府众人的目光只好转向孟怀鱼,孟怀鱼对这种希冀地眼神招架不住,连忙扯了扯韩桥的袖子道:“韩桥,有何高见?”

    韩桥沉默了片刻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决不难,难的是韩公子能不能忍。”

    韩夫人与韩其武大喜过望,连忙道:“只要能解决,什么都能忍。”

    韩桥望着韩其武,他脸上的水泡已经消下去看不见踪影,只余惨白地脸色还记录着刚刚发生的诡异之事,他语气平直地说:“韩公子10年内不得近女色,阳气不泄则不受影响,自然不会再发生这些事。”

    “啊......”韩夫人愣住了,这......

    孟怀鱼也是一惊。

    韩其武脸上闪过挣扎之色,忽而下定决心道:“韩先生,此法真的能解?”

    韩桥微微颔首。

    “好!”韩其武一脸坚毅道,“就当是为了亡妻守孝便是!”

    韩桥不置可否。

    屋外原本阴沉的天空此时又缓缓露出些许阳光,微风吹进了偏厅,吹走了众人心头的阴霾。

    次日一早,孟怀鱼和韩桥拜别了韩其武,孟怀鱼在路上问韩桥:“不得近女色是不是真的?”

    韩桥撇了他一眼道:“假的!”

    孟怀鱼震惊,“你骗了他?”

    韩桥冷笑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难道不该受些惩罚吗?再说,韩家家大业大,不会真的听我所说禁欲10年。这种漫词哗说早晚会破,既不伤身又不伤财,有什么关系?”

    孟怀鱼张口结舌,心中暗叹韩桥心思诡异。

    谁知韩桥又补了一句:“闹鬼的根本不是刘姑娘。”

    “什么?”孟怀鱼惊得双眼瞪得老大,拽着韩桥得胳膊逼他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韩桥韩桥冷淡地眼神瞟过来,淡淡说了一句:“若真是刘姑娘,韩其武现在只怕都已经过了奈何桥,到了阎王殿了。”

    韩桥望着远处的垂柳,边走边说道:“语言是很灵验的,说的多了假的也会成真。”

    “所以?”孟怀鱼不解其意。

    韩桥不再解释,任他怎么追问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孟怀鱼回头看了看回头看看已经抛在身后老远的苏城,再看看身旁这个面色平淡地年轻人,心头万般情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韩其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