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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炼狱

    安玄无力地抬头,目光依旧充满冰寒。

    傅恒走至安玄前,伸手捏着安玄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他望着安玄,玩味地笑了笑:“若是你听话,我们本来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而现在,你却只能沦为阶下囚了。”

    安玄轻蔑笑了笑,别过头不去看他。

    傅恒五指用力,再次将安玄的头掰了过来。“朋友,别这个样子,否则我会伤心的。”

    安玄:“你到底想干嘛?”

    傅恒:“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你交个朋友,只是你实在不愿意,所以我就采取了一点点强硬的措施,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安玄忽然向前冲去,身上的铁锁不断颤抖,使他难以向前分毫。

    他吐出一口血沫,被傅恒偏头躲过,傅恒戳着他的胸口,嘴角扬起道,“朋友,别太粗鲁,我还是对你很有好感的。你看看,你的伤口还是我叫人处理的。”

    的确如此,安玄身上被钉枪贯穿的伤口,绳枪倒刺在鱼尾上的血痕,包括电流穿过身躯所带来的伤害都有得到紧急处理。

    安玄道:“好感。对我下药就是你说的好感?”

    傅恒垂眸,歪着头绕着安玄两圈,“哎呀,这不是怕你不听话,要是伤到我可怎么办。所以我就让吴岚加了一点点镇定剂,可能吴岚没有经验,加得有些多了,还请朋友见谅。”

    安玄不再接话,默默闭上眼不再理会。

    而傅恒自顾自地说着,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中。

    “喂,你是蛮族哪一部。我回去的时候查了资料,没有发现蛮族有人鱼的存在。或者以往蛮族对我们发动进攻时,你们部族没有动手,所以才没有被记载么。”

    “真的是太棒了,没有记载的蛮族,国子监一定会很感兴趣,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对了,人鱼的传说还是不少,我还蛮感兴趣的。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听闻人鱼的歌声十分美妙,可以迷惑心智使人迷失,看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我真的好想试试,我们商量一下,你唱首歌我就放你走如何?”

    “或者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我们也可以验证一下,这个简单,你只要哭一下就好了,就一下,好不好?”

    傅恒说着,探手按住了安玄的伤口的绷带上。安玄不由得浑一颤,伤口重新渗出鲜血。

    “疼吗,疼的话就哭出来,那样的话就那么疼了。”傅恒笑着,指尖在伤口上不断转动。

    安玄咬牙坚持,额头渗出一滴滴冷汗他睁开眼帘扫了一眼傅恒,面色愈发的苍白。

    傅恒见安玄不出声,嘟着嘴摇了摇头,“罢了,要是弄死就不好了,不过放心,时间我有的是,总有一天你会不再硬气,会哭着求我放过你,求我听你唱歌,求我做你的主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谁和我做朋友是多么的好,多么的令人羡慕。”

    傅恒说完,扭头离开。

    大门轰然被关上,随后屋内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接下来的三个月安玄都没有出过这个昏暗的房间,只能借着微薄的光得知房间的全貌。年久失修的屋内散发着出腥臭味,地面,墙角乃至于捆绑的铁链上都存在黑褐色干涸的血迹。傅恒第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来,满面欣喜地盯着安玄的身躯,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剜去他尾巴上的鳞片,在他的胸口上留下烙印和血痕。

    房间的墙壁的挂钩上挂着各种刑具,傅恒就安玄的身上一一使用,经常是挑到哪个用哪个。但是每每折磨完后,傅恒又会叫人替他处理伤口,注射镇定剂后大把大把地灌汤药。

    安玄咬牙忍受一切,却不曾留下一滴泪。傅恒每次捏着他的喉咙在他的脸上雕刻,都会带着蛊惑的声音告诉他,只要哭就会立刻停手。

    安玄的脸上血流如注,黑色的睫毛上沾着猩红的血珠,他咬着牙将血沫吐出,被傅恒一拳砸在小腹。

    “今天就先到这了,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傅恒取出白手绢擦拭着指尖的血迹,随口将手绢搭在安玄的脸上,转身离去。

    吴岚站在黑暗中看着,等傅恒离去后才上前为他处理伤口,顺便补上一支镇定剂。

    一个月后傅恒终于腻了几分,三五天才来一日,倒是吴岚每日都来为他注射镇定剂。傅恒对安玄失去兴趣后,又额外追加了一针迷魂针。

    这一针下去后安玄连接几日都昏昏沉沉,不仅提不起精神,反而浑身上下都犯恶心。倒是身上的蛇毒被镇定剂加迷魂针的组合,竟然有颓败之势。一道道黑色纹路被截断,胸口的墨色蛇首也变得模糊。

    两个月后,傅恒带着一个新人出现,新人被吊在房梁之上,同样经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这新人羸弱,不过几天就开始求饶,然而傅恒并未像承诺的那样,反倒是愈演愈烈,最后当着安玄的面放干了他的血。

    粘稠的血液流了一地,淌到安玄脚下,为蓝色的鱼尾添上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傅恒扭头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丝邪性的笑容。他将指尖的血舔舐干净后轻拂安玄的面颊,温柔道:“别怕,吓到你了吧。他太不听话了,所以我迫不得已才杀了他,而你不一样,你可是我的宝贝。别急,再有两个月国子监就招新人了,到时候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过去。你这么少见的蛮族,国子监的院长一定会高兴坏的,到时候没准我还能破格进入内院,站在我哥的面前。”

    安玄沉默,傅恒笑完后默默地盯着安玄,贪恋地看着他的眼角。他渴望获得安玄的泪水,渴望到癫狂。

    三个月之后,陵城已经入冬,屋中冰寒,裹挟着血腥味。傅恒似乎遗忘了安玄,连续一周没有出现,吴岚也唤了一名瞎眼老人来送饭,同时负责注射药剂。

    安玄得到前所未有的喘息之机。

    一日,寂静的屋内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安玄睁开眼帘,透过微弱的光扫了一眼紧闭的铁门。

    “发生什么事了?”安玄的声音沙哑,将近两个月没有说话让他的喉咙都在刺痛。

    瞎眼老人坐在一角,瓮声道:“大少爷来了。”

    他佝偻着身躯,白色的眼球轻轻颤抖,“大少爷怎么来了,马上过年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腌臜地。”

    安玄道“大少爷?”

    老人用一只浑浊的眼球看向安玄,咧开嘴露出黄色的牙齿。

    “大少爷是个很好的人,他天资聪颖,才智过人,是傅家的天才。他进了国子监,进了内院。”

    “进了国子监,进了内院。”

    “进了国子监,进了内院。”

    “进了国子监,进了内院”

    瞎眼老人重复了几句,有些魔怔盯着安玄,忽然喊道:“他不该出现在这腌臜地,他为什么会来,为什么!”

    安玄默默盯着瞎眼老人,老人暴躁地在屋内转圈,却不敢亲自去问,安玄看到老人浑浊的眼中渗出泪水,无力地跌坐在墙角。

    “喂,我饿了。”安玄忽然道。

    老人听愣愣抬头,反应过来后取了个馒头递给安玄。

    安玄狼吞虎咽一口咽了下去,“不够,再给我一个。”

    他吃得急,咽了一下后疯狂咳嗽。老人怕安玄出事,取来水壶往安玄嘴里灌。迷茫间他似乎看到安玄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手中的水壶开始震颤,水流从壶中涌出,怀绕在安玄身边。

    老人静默的望着安玄,干枯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他眼眸无神,麻木的看向安玄。

    安玄努力的咧开嘴道,声音沙哑:“老人家,睁一眼闭一眼吧,否则我只能杀了你了。”

    安玄对水流的控制勉强恢复到了两成,但是对付一个瞎眼老人却足够了。

    老人颤颤巍巍的扭过身面对墙角坐着。安玄道了一声感谢,尝试通过水流截断锁链,或者打开铁锁。

    “大少爷是个好人。”老人木木地出了声。

    安玄一边控制水流一变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见他。”

    老人噤了声。

    安玄道:“怎么,你在害怕,为什么?”

    老人不语,身后传来锁链碰撞的力量。安玄忍痛扭断自己的手腕,将一只手从镣铐中挣脱,只是腰间的无可奈何。

    “我没脸出现在大少爷面前了,你能替我去看看他么?”

    安玄蹙眉,“我?我现在连出去都是个问题,况且……”

    老人从怀中掏出钥匙,扔到了安玄脚下。

    安玄惊讶的望着老人,“你怎么会有钥匙?”

    老人背对着他,无力的摆了摆手,“走吧,快走吧,就当我没说过。出了这里往南走,后院的河通向外面。”

    安玄打开镣铐,用水流托起自身离去。

    铁门被吱呀呀地推开,忽如其来的光让安玄眯了眯眼睛,生出了逃回黑暗之中的念头。

    他呼吸惯了屋内腐臭的气味,对屋外的一切都显得排斥,体内镇定剂和迷魂针的药效仍在,好在老人几日都未给他注射,否则今日没准依旧浑浑噩噩。

    推开门后,外面是一条幽静的走廊,一路通向地面。这房间处于地下,或是傅恒专门修建监禁他人使用的,出口十分隐蔽。

    安玄直到出了地下室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就算在这里也是秘密,除了吴岚等几个心腹外无人可知。

    这侍卫第一次看到安玄,以为蛮族闯入,拿着铁棍冲上。安玄抬手,水流迅速探出将侍卫头颅包裹。侍卫感到窒息,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水流无可奈何。

    他反应过来想要立刻击杀安玄,安玄抬眸,水流卷起碎石砸向侍卫小腹,侍卫吃痛下意识地吸入水流,瞬间大脑一阵空白,紧接着眼前一片昏暗,溺水感充斥全身,倒在了地上。

    安玄收回水流饶了侍卫性命。他往南走去,正如老人所说,一弯河流穿过院落,与外界连接。

    本身失去了三叉戟,自身又长期经受折磨,近战能力十不存一,由此看来,现在两成的控水之力就是安玄最大的依仗了。

    然而,傅恒却坐在河边的亭子中,拾起石子打着水漂。水中泛起阵阵涟漪,将倒影撕碎。

    安玄见状不由迟疑。

    “吴岚,你不是去拜见大少爷了么?”傅恒以为是吴岚来了,头也不回的望着水面,他的话语间阴冷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许久不见吴岚回话,傅恒才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