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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交友学海间

    越过好学门,昕芮抱着一大叠书来到三十三间堂的左侧第一间。昕芮探头往内看,课堂里坐了三十来人,清一色女子,看来专业课是分男女小课堂上课的。眼睛四处搜寻,锁定了妹妹的身影,昕妤看到姐姐身影高兴地招手,示意昕芮坐她身边。昕芮跨过门栏走了进去。此时大家都坐好了座位,等着开课,看见一陌生女子进来,齐刷刷的眼睛全看过来,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昕芮的身份。昕芮无视一切好奇的目光,走到晞彤旁边的案几,把书册一放,盘腿坐在蒲团上,左右一看,倒数第二排靠左,靠近后门,这位置选得相当有水平,昕芮转过头,“妹妹,你真会挑位置。”

    昕妤仿佛听明白姐姐的调侃,脸不由地红了:“我怕你第一天不习惯,所以挑后排的位置,不过前排都被人占了,我也挑不了。”昕芮往前一看,前排果然坐满了,一些女子凑在一起,不时扭头瞄两眼昕芮,小声交头接耳。

    此时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你就是昕妤的姐姐,关昕芮?!”

    只见一方脸女子,粗眉大眼的,鼻梁上有几点雀斑,笑容灿烂的向着自己,一看就是个爽快开朗的主。

    “是的,我叫关昕芮,刚进太学,请多多指教。”她认真的回答,还向对方拱了拱手。

    “呵呵,昕妤,你姐姐真好玩。”女子视线转向昕妤。

    “我叫秦沛珊,我爹是北军的秦万,我爹有一招“撒手锏”威震四方,可杀敌百千,战场见过我秦家金刚锏的人,都过目不忘!哈哈哈哈!”

    佩珊发现自己笑声太大,引起前排同学的侧面,当即收敛压低声音道:“我前半年刚进太学,和昕妤是好朋友。现在你也来了,那我们以后三个可以一起玩耍了。”沛珊真诚地邀请道。

    一进来就有朋友了,还陪着玩,这当然好啊,昕芮兴奋的点点头,正要继续话题,门口响起了“铛铛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老头,身穿墨色长袍襦衫,腰系绯色腰带,步速均匀神情坚定的迈进课堂。

    “是严助教,他教《礼记》,讲课甚是无趣的。”沛珊悄悄递话给昕芮,还做了个鬼脸。

    昕芮抿嘴一笑,耸耸肩,双手摊开,表示无奈的姿势,沛珊发出咯咯的笑声。

    严助教将案台上的戒尺大力一敲,课堂上顿时安静。

    “上课!我们今天谈《礼记》的祭礼章节。儒教祭祀鬼神的礼仪。又称吉礼,吉训为福,就是祭神祈福的意思。儒教是多神教,其祭祀的对...儒家以礼为教,即以祭礼为五礼之首。《礼记·祭统》说:“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百姓信仰鬼神,以祭祀鬼神的宗教礼仪为道德教化的基础...。”

    昕芮低头打了个打哈欠,勉强撑过了第一节课。到来第二节课,李博士讲《论语》,昕芮想着去茅房,让沛珊和昕妤先进课堂。由于公共课人很多,大班教学,昕芮如厕归来时,教堂已经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却是与男子共坐。其实太学里很多兄弟姐妹、表兄弟表姐妹的,甚至有些暗通款曲的男女借着上课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坐在一起,男女同坐,大家见怪不怪。

    昕芮看着远处的晞彤和沛珊,无奈的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妹妹不用担心。自己坐在那个空的位置上。旁边的男子,小眼睛,单眼皮、圆鼻头,皮肤白泽,身形微胖,与潇洒和风度毫不沾边,不是帅哥,有点惋惜,不过自己也不是大美女,昕芮自嘲的笑了笑。

    刚坐下来,男子扭头眯起小眼睛笑着向着昕芮。

    “你是新来的吗?’胖子好奇的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昕芮也好奇的回问。

    “我刚才看到你去拿书册。其实,我也是新来的,我叫宋元宝!”

    “送!元!宝!”昕芮低声重复元宝的话。

    “是的,怎么了?!元宝笑眯眯的问。

    “你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吗?”昕芮忍着笑问。

    “不会啊。我们家里人都叫这类名字。我哥哥叫宋潜。我弟弟叫宋寅梓。”元宝认真的回答,没觉得丝毫的不妥。

    “你全家都是送钱的?”昕芮反问

    “按道理来说是的,我哥哥是长房长子,以后的家产都是他的,所以我们全家都是宋潜,也没错。”元宝认真的思考道。

    昕芮没好气的问:“那你家是哪里的?”

    “我从蜀中来的,蜀州人氏”元宝继续回答。

    “等等,那蜀商宋霸是你什么人?”

    “宋霸是我父亲!”元宝骄傲的说。

    蜀商宋霸是商人阶层的上层分子,富可敌国。当朝皇帝曾说:“朕天下之大贵,宋霸天下之富。隐约透露出当时富商大贾的社会地位。所以当昕芮听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蜀中首富之子,眼睛立刻变成两个铜钱,伸手举爪,笑脸盈盈的说:“土豪,我叫关昕芮,请跟我做朋友。”

    元宝回爪相握,高兴的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课堂上江博士讲的完全不入昕芮的耳朵,昕芮和元宝私下交流了一整堂课。元宝虽然是大富之人,但是这个朝代里,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深入人心。商人虽然有利经济发展,但是在人民心里的地位不高,商人逐利,不符合当朝儒家的仁义原则。元宝父亲常和皇家亲戚商贸来往,他希望儿子能走仕途的道路,通过关系入围州太学的推荐名额,让元宝进入京师学习。但是京师太学里宗族自己众多,再低级的宗族也看不起富商巨贾之子,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元宝入学以来,总是孤身一人,所以能认识到昕芮这个不计身份的宗室女子,元宝心里非常高兴。

    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大白胖子,昕芮心里觉得无比柔软,一方面是为自己找了个土豪朋友,另一方面是怜悯他为了父亲的寄望,孤身一人上京求学。

    上学的第一天无惊无险,昕芮熟悉了太学的环境,还认识了沛珊、元宝两个朋友。如果算说话的,应该有三个。在昕芮从茅房回课堂的路上,在十三碑廊碰到一个傻子,叫顾子瞻,天生一个书呆子,昕芮经过的时候看着他对着一块石碑摇头晃脑,仔细一听,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看碑文,就是平常我们的专业课书籍。昕芮问他:“请问你在背书吗?”

    男子看了昕芮一眼,点点头,继续摇头晃脑。

    昕芮又问:“这样背书有用吗?”

    男子又看了昕芮一眼,点点头,接着摇头晃脑。

    昕芮扬起嘴角笑了笑,鄙视的问:“你是傻瓜吗?”

    男子又点点头,然后想了想拼命摇头,嘴巴就是不出声。

    昕芮没趣的笑着离开,“傻瓜,你慢慢背吧。”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想起洪亮的声音:“我不叫傻瓜,我叫顾子瞻。”

    想起这件事情,昕芮在车里被詹子瞻的傻又提起了几分笑意。放学后,昕妤陪着昕芮在东市里到处逛逛,平凡的太学日子接连过着几天,昕芮的心里盘算着这以后的几年也像这样平稳过渡就好了。

    时间转眼就过了十天,第二天就是旬试了。大家都在埋头复习。昕芮、昕妤和沛珊上完第一堂课,捧着书册准备去另外一间课堂。在课堂的走廊上看到很多学子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定眼一看,在三十三间堂中间的八颗古槐树下,里外三圈围着一群学生,偶尔传来拳脚踢打的声音。

    沛珊的拉着昕芮两姐妹立马往人群方向跑,昕妤因为慢吞吞的,沛珊甩下她的手,拉着昕芮直接往人群里挤,穿过两层的人群,沛珊和昕芮终于挤到了前方。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昕芮完全惊呆了。

    槐树下有三名男子,左手边的男子身材颀长,虽然穿着太学学子的服装,但是气质非凡,好似翩翩浊世的青莲,风姿特秀,爽朗清举,额头上有个好看的美人尖,仿佛谪仙下凡,让人挪不开眼睛。

    《诗经》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应该就是这种人吧,昕芮不禁默默匹配。

    右手边的男子身形高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桃花眸子嵌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眼角微微上挑,妩媚和纯净合成一种极美矛盾的风情。此时他正和旁边的几个女子有说有笑,说话的女子眼里尽是爱慕之意,个个脸披红霞,偶尔被逗得抿嘴咯咯发笑,笑得花枝乱颤。

    最让昕芮惊讶的是中间的那位。这个男子身材挺拔,剑眉凤目,鼻正唇薄,狰狞着眉头,仿佛地狱的修罗,周围笼着恐惧的气息。看他金冠绾发,衣袍绣着一圈的金色云纹锦边,一身皇者气质浑然天成。因为打人,他脸色涨红,眼神呈嗜血的兴奋,脖子的青筋都鼓起来,而地上跪着的学子,痛苦的抱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更奇怪的是围观的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制止或者去找教官或者博士报告。

    看着这群漠视的人,看着地上被打的学子,昕芮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呵斥,没想到沛珊看穿了她的想法,立即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往后拖进入群,然后死命的摇头,警告她不可以轻举妄动。昕芮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沛珊贴着昕芮的耳朵缓缓道来:“你看里面的那三个人,左边的是兵部尚书之子,叫宇文轩,右边的那个叫崔良仁,是谏议大夫的儿子,而中间打人的那个。”沛珊顿了顿,吞了口口水,细声的的说:“他是当朝皇帝的四皇子刘奕晨,他母亲是当今宠冠后宫的薛贵妃,他的舅舅是蔡国公,朝廷的尚书令。里面哪个你都得罪不起,还是不要管了。”

    昕芮反问:“那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到现在为止还没出过命案。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即使出了人命,也未必是他们的错。”昕芮撇撇嘴说。

    里面的四皇子似乎打得不亦乐乎,昕芮的心看着那个跪地的学子,内心无比焦急。此时,一道空灵清亮的声音传来,宇文轩抬头看看了天空的太阳,对着刘奕晨说:“重光,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要办。”右边的崔良仁也收起来刚才的吊儿郎当,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四皇子的肩膀上:“走吧,我们还有事呢。”然后踢一脚倒地上的学子:“还不快滚,以后看到我们绕路走,知道没!”

    地上的学子仿佛得了恩典,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边走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四皇子扫了眼围观的人群,虽然没有发话,但是一记眼刀已经让周围的人做鸟散装。沛珊拉着昕芮掉头就走,昕芮回头看了看那三个人,正好和宇文轩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神不再像刚才的风轻云淡,锐利的双瞳宛如盯着昕芮的脸,昕芮心里一震,避开了他的眼神,跟着沛珊和妹妹继续上课。

    第二堂课说的是《论语》,昕芮心里因为刚才的事情久久不能平静,她问沛珊:“为什么平常我们看不见他们?”

    沛珊整理着手头的书册:“他们是特殊人群,来不来上课也没教官理。不过每次考试前,他们都会出现,可能即使是特殊的人,他们的成绩关系宗族的荣誉,而且学业不过关,毕业不了丢的是父母的脸。”

    昕芮不由的叹了口气,晞彤安慰姐姐:“姐,你别胡思乱想了,明天就是旬试了,你得好好复习。”

    昕芮扫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抓起书册认真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