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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家先前也阔过

    将两吊钱揣进怀里,贾瑞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从荣府后院原路返回。

    一路上各色仆役、家奴俱都更为惊疑的看着他,就像看一头怪物似的,其中特别是女性,不管老的小的,美的丑的,一律惊恐万状避之不迭。

    “呵呵!拿我当洪水猛兽是吧?以后有你们跪在我面前的时候!”

    一边斜眼看着四周的丑态,一边心中冷笑:“穿越到他身上,算我倒霉,算他八辈子烧了高香!既然顶着这张脸,我也不改了,就随性而行,该怎么浪就怎么浪!早晚一个浪头吞下贾家。”

    想到这里,突的一怔,贾瑞猛然想到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

    前世读原著的时候,都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只觉得文辞华美栩栩如生,只顾着一路跟随剧情或喜或悲,

    如今真实的成为这片世界的一员,一个藏在心中隐隐约约的问题,便浮现了出来。

    “这个贾府好像有点奇怪啊,怎么处处都是错乱的?比如一府两个当家人,比如贾珍是族长,却谁都管不了,比如堂堂长子长孙贾兰居然被彻底边缘化,长子正妻李纨竟然毫无存在感,要管理家族还要另外请兄弟媳妇?贾政的夫人,贾赦的儿媳,两代管家都来自王家?就连薛姨妈还是姓王?家里这么乱,贾母视而不见么?她是真傻装傻?嘶……这里面好像大有玄机……”

    心里想着,脚下不停,很快从后门走出了荣府,来到宁荣后街。

    方才来的匆忙,又心中憋着一股气,没有心思细看,现在已经出来了,别无他事,贾瑞便悠闲的逛了起来。

    一边是高大厚实的贾府高墙,许多大树排列在墙边,一边是低矮的平民小院,两者之间约有两丈来宽,便形成了一条土路。

    放眼望去,只见许多小商小贩在树下摆摊,许多行人来来往往,却是大多都是相识。

    卖布料的齐大婶,卖豆腐的孙寡妇,卖蔬菜的李二瘸子,卖猪肉的郑屠户……绵延三里多地。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坐在树下,身上的衣服脏的让人不忍直视,而且破了好几个大洞,连个补丁都懒得打,就那么懒洋洋的坐在地上。

    脸上也是乌漆嘛黑的,一双眸子倒是颇为明亮,看着荣府后门怔怔出神。

    贾瑞扫了他一眼,小乞丐扭过脸去,伸手在身上捉了几个虱子,接着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贾瑞走到郑屠户的摊位,笑嘻嘻的说道:“老郑,好久不见啦,给我来二斤五花。”

    那郑屠户方脸大耳,络腮胡子扎里扎煞的,敞着前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手持一把割肉刀,正给一条后腿剔骨,闻言抬头一看,顿时一怔:“瑞大爷?你不是死……你不是病了吗?”

    贾瑞笑道:“人若有福呢,喝口凉水都能起死回生,今日瑞大爷教你一个乖,快给我称二斤上好的五花,包你今晚天降鸿福。”

    郑屠户一声冷笑:“我说瑞大爷,别的先不说,去年你就赊了三回了,总共还欠我二十文钱,听说你一年没爬起来,眼看就要升天了,我这寻思着,算我倒霉吧,这肉钱就当喂狗了,想不到你今日刚能出来,又想要赊账?还要不要脸了?”

    “有这事吗?”

    贾瑞仰脸向天,仔细搜索早前的记忆。

    郑屠户“嗤”的一声:“瑞大爷休要拿我开涮,这等人情买卖又无字据,人无信而不立,瑞大爷名声在外,谁人不知?若要赖账,就不必费心了,我也认了。不过以后买肉,概不赊欠便是了。”

    “说什么呢你老郑?我瑞大爷是那种人吗?”

    贾瑞找到记忆,果然在去年生生赖掉了人家二十文猪肉钱,

    当下也不辩解,更不脸红,大咧咧的说道:“不就是生了一场小病,多拖了几日吗?至于大惊小怪的?喏,让你开开眼。”

    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吊钱,一直伸到张屠户脸上,哗啦啦一阵抖动,

    “看清楚点这是啥!还不快称二斤五花来?”

    张屠户面色稍霁:“瑞大爷果然有福气呢,请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好。”

    麻利的切下一块最好的五花肉,往秤上一放,秤杆挑的高高的,

    “二斤三两,就算二斤吧,十文钱一斤,加上去年的,瑞大爷盛惠四十文钱。”

    “拿好了。”

    贾瑞一五一十数出四十个铜钱,扔了过去。

    “好咧,多谢瑞大爷赏脸,欢迎下次再来哈。”

    郑屠户一张大脸笑的跟菊花似的,利索的找张油纸把肉包起来,再用草绳从中间捆住,递给贾瑞。

    贾瑞一手提起五花肉,转身刚要离去,目光瞥处,却又看到了那个小乞丐,他正怔怔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肉,干裂的嘴唇舔了几下,眼神中透出某种渴望。

    他脸上虽然脏的不成样子,但从其底子也可隐约看出,若是洗去尘灰,定是相当清秀的一个俊俏后生。

    鬼使神差的,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贾瑞提着肉就走了过去。

    “是不是想吃肉了?跟我走吧,瑞大爷今儿个心情好,我请你。”

    小乞丐乜了他一眼,撇撇嘴扭过头去,

    嘴里嘟囔一句:“切,我家曾经也阔过。”

    人家不领情,贾瑞讨了个没趣,却也不多纠缠,洒然一笑便转身离去。

    走不多远,迎面又来一人,比贾瑞高出半个头,却是瘦的像个猢狲,身穿文士长衫,却比那小乞丐更脏,同样也是好几个破洞,前襟后摆满是臭烘烘的污泥,原本年轻的脸上胡子拉碴的,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

    这个瘦高个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中央,一群顽童嘻嘻哈哈的追在他身后,有的用小拳头打他,有的伸脚绊他,还有的扔土坷垃,这人毫不在意,浑若无事,只顾迷迷瞪瞪的往前走。

    顽童们拍手笑道:“再摔一个狗吃屎,便放你离去,若不依我,断不肯放你的。”

    那人叹道:“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唉,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贾瑞迎面走过去,那群顽童一见是他,顿时惊叫起来:“哇!瑞大扫把!沾上就有灾!快跑!”

    一哄而散。

    那人终于正眼看了贾瑞一下,规规矩矩的行了一揖:“多谢兄台相救之恩,在下冯渊,且容日后相报。”

    贾瑞觉得此人甚是有趣,便笑道:“冯兄不必多礼,不知冯兄来自何方?为何落魄至此?”

    冯渊缓缓摇头:“一言难尽呐,兄台请了。”

    略一拱手,迈步便要离去。

    贾瑞心中一动,倒退两步:“冯兄且慢。”

    从怀中取出一吊钱,数出五个铜板,放在手心看了看,再收回两个,

    将手一伸:“这里有三文钱,请冯兄收下,虽不多,也够冯兄吃顿饭了。”

    冯渊也不客气,探手接过,将三枚铜钱放在手心掂了掂,露出一丝冷漠而苦涩的笑:“多乎哉?不多也。我家先前也曾阔过啊……”

    略一拱手,连贾瑞的名字都不问,径直向前走去。

    贾瑞看着他的背影,摇摇晃晃的往卖炊饼武大郎那边走去,不禁苦笑一声,也不再管他,就想要赶快回家,把五花肉做了给祖父祖母孝敬一下。

    不料甫一转身,“嗵!”迎面与一人撞在一起,顿时一阵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谁啊?走路不长眼啊?”

    贾瑞捂着鼻子后退一步。

    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满身酒气,醉醺醺的踩着八仙步,迷迷瞪瞪的看着贾瑞:“瑞,瑞大爷为何,为何撞我?”

    贾瑞一看,却是旧时认识的一人,不禁又气又笑:“张华!你就天天吃酒,早晚醉死!今日又赊了多少酒钱?以后还得起吗?”

    “我,我不怕!不瞒瑞哥,我家,我家先前,也,也曾阔过……”

    这句话贾瑞今天简直听烦了,闻言不禁一声冷笑:“先前阔过?那算的什么?以后你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呕,呕……”

    一阵酸臭酒气从张华口中喷出,贾瑞慌忙捂着口鼻疾退数步。

    却听那醉汉张华说道:“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可,美的要命,她还有个,富贵的,亲戚,老子我,早晚会发达,比,先前还要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