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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账要清,银子要追

    待日上三竿,贾瓒终于将《天文》一章背完了,喝了一盏茶,才让贾武将三人请进来。

    “什么时候来的,怎地不让小武通报一声?”贾瓒嘴里很是客气,可身子往后一靠,并无起身相迎的意思。

    贾武哭笑不得,不得已,将一口锅接过来,背在自己的身上,“是我的不是,适才看到大爷读书读得用心,不敢打搅大爷。”

    钱大贵忙道,“是我们来得太不是时候,打扰了东家读书。“

    “是啊,是啊,适才在外头听东家读书,比我那孙子读得好多了!啪!”孙四同一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骂道,“嘴里胡吣些什么!”

    他忙朝贾瓒打躬作揖赔礼道歉,“东家,小的不会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望东家原谅则个。“

    “孙掌柜的孙子多大了?”

    “今年十五了,托东家的福,也念了几年书了。”

    “十五啊,比我还大两岁呢。”贾瓒心说,确实托了我的福。

    “不敢和东家比,小的那孙子也就认几个字,将来会写自己的名字罢了。”

    贾瓒看向卢孟望,卢孟望不知其意,也是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忙道,“原说到了晌午过后再来,不敢让东家久等,故来得早些。”

    贾瓒道,“坐吧,怎么都站着说话呢,小武,给三位掌柜上茶。”

    三人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地上一溜椅子上分两边坐下。

    等茶的功夫,贾瓒问道,“昨日夜里,把账都算明白了?”

    没人敢说话,钱大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得已,出头道,“回东家的话,账是算了,多少都有些错漏,这也是我们仨的过失,原先没把账查清楚,东家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

    不过,有件事,小的们还想说清楚,这账原是一年一查的,过去三年,有时候瑞大爷想起来了,让我们每月查一次的时候也是有的,要当时查出这些错处来,当时缴上来倒也好了,这些账,远的都过去三年了,账房也换了好几个,如今要追起来,可实在是难办呢!“

    贾瓒不置可否,问道,“孙掌柜,卢掌柜,你二人呢,也是这么个意见?”

    孙四同忙陪笑道,“东家,这确实是难办。”

    贾瓒看向卢孟望,卢孟望迫于压力,道,“东家,时过境迁,一些当时当日的事,我们也确实记不清楚了,交代也交代不来,还请东家体谅。”

    贾瓒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三人心头一喜,孙四同乐不自禁,“东家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等三人都是受过老东家大恩的,老东家虽不在了,这份恩情我们还记着,断做不出欺瞒东家的事来。

    贾瓒道,“你们仨当年都是逃荒进城,被我祖父父亲收留,从小学徒做起,做到了掌柜,如今在京城里娶妻生子,连孙儿都有了,人人都置办下了一份家业,没有我贾家,哪里有你三人今天的小富安稳?”

    三人均是站起来,战战兢兢,又是钱大贵道,“东家所言甚是,我等三人都是服侍过太老爷,老东家的,到了如今,身子骨也不硬朗,就像小的这两年,身上添了两三种毛病,原说想请辞回家含饴弄孙,也好过如今给东家添堵,也总是想到当初老东家临走前的嘱咐,无论如何要等东家年岁大些寻到了合适的人才好开口。

    早知会有今日的事,当初,小的无论如何都不该答应老东家啊!“

    这是要撂挑子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贾瓒听明白了。

    他笑了一下,并无三人想象中的慌张,而是笑道,“钱掌柜想得周全,我想着,孙掌柜和卢掌柜应也是一样的念头,这才是正理呢!”

    三人心头一跳。

    贾瓒道,“想必三位也听说了,昨日,我拜了老父母大人为老师,我的老师乃是科举出身,往后我也是要走这条路的,若说名下有几亩薄田,将来说起来,耕读出身,我名声上好些。

    可经营些铺子,说起来沾染铜钱味,难免被人瞧不起。

    我也是想到,我若是把铺子都卖了呢,三位掌柜的在这京城,这般年纪也不知道好不好谋营生,既是都愿意回去含饴弄孙,我倒也没了这许多顾忌,彼此之间反而好成全。这也算是善始善终吧!“

    贾瓒说完,心头冷笑一声,威胁的话,谁不会说呢?

    若三人果真撂挑子不干了,他了不起把铺子关了,将来典出去或是另寻了掌柜的来做,虽说损失不小,也不会比过去三年更差了。

    但三人呢?贾瓒早就知道,三人都放了儿子在他的铺子里做事,一家子指着他这铺子存活,看谁狠得过谁?

    三人应是想到了后果,站都站不稳了。

    贾武端了茶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安伯站在门边听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就怕三个掌柜欺负大爷,看着三人被拿捏,他就放心了。

    孙四同结结巴巴地道,“也不是,不是都,都要回去带孙子。”

    贾瓒“哦”了一声,“也是,孙掌柜的孙子都十五了,眼瞅着也可以娶妻了。孙掌柜真是好福气啊,再熬个两年,就是四世同堂了。”

    “是啊,是啊,以前儿子大了,儿子要花银子,如今孙子大了,到了孙子也要花银子的时候,哪能回去享福呢?”孙四同一紧张,嘴又瓢了。

    钱大贵在一旁盯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孙四同忙住了嘴,手指头动一动,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才好。

    他这嘴速大过脑速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你们是走还是留,于我而言,都没有关系。用你们的话说,都是我爹留下来的老人了,往前都是在我爹跟前立过功的,我贾家虽比不得东西二府,我也是国公爷的血脉,不念旧情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不过,账是要算清楚的,银子是要平的。老钱要走,我也不会空手让你离开,你说家里困难,让我赏你些养老银子,这原是情理中的事,我也不会舍不得,但一码归一码,先把前事了了,再说后话。

    我年纪虽小,这点子爱护尔等的心,还是有!“

    卢孟望不说话了,走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孙四同见此,也跟过去在他旁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