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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郊区别墅杀人案

    “霍普考普市长菲尼摩术在电视上亮相了。那么,‘一棵树’的焦尸,不是菲尼摩术。”琼斯坐在红色雪弗兰副驾上,转头对后座上的鲍更说道。

    “本来就不是。是就见鬼了。”鲍更穿咖啡色呢大衣,显得瘦了些,有点憔悴。桔黄色棉帽的前檐很长。

    “您为什么就能判断死者不是那个市长呢?”琼斯对鲍更最爱问十万个为什么了。

    “因为他跑了,没被吊死,也不会被烧死。”鲍更的回荅很简洁。

    “大探长,就给我们说说吧,传授破案经验应是您义不容辞的责任。”开车的警察两手把着方向盘。

    “准确的说,是黄帮的人不让他死,他便死不了。”

    “是安德烈放了他?”琼斯问。

    “不是。是亚布夫。黄帮里的三心二意之人。”鲍更掏出烟斗,但又放回去。

    “亚布夫?刚被杀了的那个?他为什么要放?是良心发现?”琼斯又问鲍更。

    “报复。亚布夫手下,布斯布夫湖沉车案中幸存者,也就是我们现在去找的人,他叫什么名字?”鲍更问前面开车的警察。

    “施里涛生。”

    “对,他是亚布夫的手下兄弟,而亚布夫的亲弟弟,在沉车中死亡。亚布夫为其弟报仇,但不能直接找安德烈算账,一是没有证据,二是实力不够,只能暗算使拌子。安德烈让亚布夫处置菲尼摩术,一为考验试探他的报复心,二为嫁祸他人避免自己引火烧身。亚布夫自然不会杀了菲尼摩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对安德烈的愤恨,也促使他会放菲尼摩术一条生路,但也不能明着放,否则招致安德烈更大的敌意和对自己更强的戒心。他摆了迷糊阵。抽出菲尼摩术运动鞋上的鞋带,一根打个结,套在这位市长大人的脖颈上,另一头拴在一棵树的枝叉上,另一根鞋带将其双腕绑在一起,然后捧来一大堆冰雪,垫在脚下,那天刚下过雪。这就是我们看到了枝叉下的一坨水干了的痕迹和一些碎冰渣。亚布夫吊起了菲尼摩术,看上去要吊死他,或做出他自杀的假象,却又让他能踩在雪堆上,又暗中在他被绑的双手中塞上一把水果刀。意图很明显,让菲尼摩术在脚下的生命之撑,那堆雪化掉之前,割断头顶上的鞋带,可逃命去矣。”

    “还用得着割,那么细的鞋带,怎么能擎得住一个人的身体,尤其是市政官员的体格,那可都是膘肥体阔的。”开车的警察质疑道。

    “别看细,那是尼龙的,很结实。菲尼摩术等亚布夫几人远去后,绑住的双手使劲上举,没过头顶,一手手指扣住鞋带,一手抓水果刀去割,也算他有造化,在雪未化脚下还能踩住之前,割断了绳,把绳套扔了,徒步走向霍普考普。”

    “那具焦尸,又是谁昵?我也曾怀疑是亚布夫的手下,布斯布夫湖沉车中的幸存者。亚布夫说过就是他的弟兄,施里涛生。现在施里涛生还活着,向我们提供了沉车视频。那么焦尸又是哪位?凶手又是谁?”琼斯一脸疑惑,等鲍更释疑解惑,但半响未听到应声,转头一看,鲍更似在发呆,便又问了一声:

    “鲍更,那烧焦的尸体又是何人?谁干的?你可有眉目了没?”

    鲍更似在睡梦中叫醒一样,才反应过来,没直接回答,问道:“失踪失联人口摸排的怎样?”

    “乔纳斯,你说说。”琼斯对身边开车的警察说。

    “近两个月内,全市共登记确认失踪失联二十一人,包括您的儿子小科林,明确已死亡遇难七人,还有三个人已找回,有四人已确定流落在外打工,一人被绑架,就是科林,还有六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乔纳斯说的很详细。

    “博拉兹市去年被评为全州平安模范市,众多网民参与,却与这些统计数字不和谐。”鲍更苦笑道。

    “很多案子不会公布,为了社区稳定。不同的人,所处区域不同、圈子不同、层次不同,对安全感受不同。有的人天天活在恐惧中,已习以为常,麻木不仁,视而不见,而另一些人,接触不到不幸和灾难,生活在惬意舒适和四平八稳中,危险对他们来说如天方夜谭。对了,鲍更,小科林有了下落,在亚布夫手下的手里,雷尔夫向市府保证,会很快把孩子送回家。铜业联合会可能有求于市政府。这次去找的施里涛生就是亚布夫手下,或许能直接从他嘴里挖出小科林被藏之处。”琼斯告诉了鲍更一个好消息。

    “七人死亡?不是五人吗?‘一棵树’的焦尸、布斯布夫湖女尸、沉车案两人,还有刚刚被杀的亚布夫。”鲍更一个一个的数道。

    “亚布夫被杀后,在亚布夫办公室套屋里的冰柜里,发现了一具整尸和一些被肢解的人体残留,应是一个人的,不完整,应被其向外抛弃了一部分。菲仁市长举报亚布夫杀了两人,看来确切无疑。”琼斯补充道。

    “咱们的这位新市长亲眼目睹了亚布夫杀人,还是做梦梦见的,肯定是亚布夫杀的?”乔纳斯问。

    “菲仁市长神通广大,不是一般人可比。这两个死者是什么人,调查清楚了吗?为什么这两案子不见通报?市长都举报了,为何未及时立案呢?”鲍更又从口袋里拿出烟斗,又放了回去。

    “你一门心思破案,对其他简直像是在门背后活人。享利局长去了州府,参加全州行政学院长官培训班学习,同时向州警局布帕塔亚女副局长汇报工作,已有十来天了。现在伦勃特副局长主持全局,他回应市长说尚无证据,待查实后立案,并劝市长不要干涉司法,在市议会即将召开年会之时,铜业联合会会长雷尔夫是市议员,亚布夫是铜业联合会的一员,无中生有控告议员,会影响议会年会的召开。这两个死者,一个是亚布夫矿里的矿工,另一个是布相盖市的铜商,推断一个是代表几十号矿工要欠薪,一个要十几年的欠帐。可能把亚布夫逼急了,于是起了杀心。”还是琼斯对市警局的消息知根知底。

    “什么激情杀人,分明是赖帐杀人,草菅人命。失踪失联人口中,是不是有牛圈埋尸案的主凶赛豆俄?”鲍更明知故问。

    “有。”琼斯答。

    “他既是凶手,也成了被害者。焦尸就是赛豆俄。”鲍更语气肯定的说。

    “何以见的?”琼斯问。

    “赛豆俄是不是与亚布夫是同学?”鲍更先未答话,而是先发问。

    “调查过,是高中同学,一个班的。这能说明什么?”琼斯一边看窗外,一边问,看到一辆黑色捷豹从对面疾驶而过。

    “快到了。往前走一百多米拐过去,就是施里涛生的居所。”乔纳斯开着车,快速看了一下手机中的定位。

    “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准确位置的?”鲍更看着窗外四周问。

    “技术科锁定了他上传给我们视频的电脑IP地址,分析后推定。应该没错。”琼斯捋了捋自己稀疏的头发。

    “怎么就我们三人,没多要几个人?”鲍更只负责侦破,其他后勤人事协调诸类事宜琼斯办理。

    “只去向他一个人调查询问搜集证据,人手没必要多。怎么?”琼斯不明白鲍更为何出此言?

    “必定是帮派人员,谨慎为妙。”鲍更告戒道。

    雪弗兰车拐过弯,进入别墅群,在一家独栋二层别墅前停车。

    有一辆黑色捷豹正停在别墅门口台阶前。

    “先等等,观察一下,这辆车里是什么人?人在车内,还是进去了?进去干什么?”琼斯要开车门下去,被鲍更叫住。

    捷豹车车窗玻璃不透明,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出来了”乔纳斯透过车窗看到有三个先后从别墅出来,往台阶下走。

    “把三人拍下来,别让发现。”鲍更提醒琼斯。

    琼斯用随身带的相机隔着车窗玻璃拍摄,但有玻璃阻碍,拍得不清,琼斯摇窗,露出个缝,透过去拍。

    也许拍摄的闪光或咔嚓的声音,被已到捷豹车前的三人看到或听到,那三人向他们走来。

    “怎么办?被发现了。”琼斯起紧把车窗摇上去。

    “怕什么,我们是警察。”乔纳斯倒很镇定,手已摸向腰间别的手抢。

    “咳,什么人?拍什么照?把相机拿出来。”三人中领头的敲打着窗玻璃,恶狠狠的对车里的鲍更他们喊道。

    “给还是不给?”琼斯有些慌。

    鲍更闭眼不说话,似在养神。

    乔纳斯掏出手抢,猛的一开车门,跳出车外,双手持抢搁车顶,对着喊话那人,吼道:“警察。双手抱头,蹲下。”

    一下子震住了那三人,有两人慢慢蹲下,双手缓缓放头顶上。

    唯有那领头之人,愣了片刻,冷笑一声,说声:“咱们走”,转身,踢了一脚蹲下身的一人,走向捷豹车。

    “让他们走。”鲍更低声对车外的乔纳斯说道。

    乔纳斯本想对三人呵斥一声“站住”,听鲍更说了,便不再言语,举枪看那三人上了捷豹车开走了。

    “这些什么人?这么嚣张。”琼斯好似舒了一口气。

    “下车,快进里面看看,一定出了事。”鲍更急忙下车,向别墅内大步走去。

    琼斯和乔纳斯紧跟其后。

    “蹬蹬”三人上了十余级台阶,进了别墅门,穿过一长廊,进入客厅,发现地上前后躺着两人,一动不动,一男人侧躺,头部似中弹,有血冒出,头及脖颈、一侧胳膊浸在下面的一摊血中,另一个是女人,趴着,后背有两枪眼,血喷红了无袖白褂。

    “是施里涛生吗?”鲍更用手指贴贴中弹倒地男人鼻孔。

    琼斯蹲下身弯着头看看那男人,说:“是的。以前见过此人。”

    “还是来迟了一步,让他们得手了。”鲍更不无遗憾的说。

    “谁?是那三个人吗?”乔纳斯所提的三人正是被自己吓跑开上捷豹溜之大吉的三人。

    “应该就是他们,一听警察屁滚尿流,作贼心虚。”琼斯十分自信自己的判断。

    “不能下此结论。如果真是他们,要么会拚命抢夺相机,破釜沉舟,毁掉证据,要么绝不理睬我们,而是迅速开车跑路,以免坐以待毙。”鲍更分析道。

    “这三人,显然是黄帮的人,他们基本上开捷豹车,也只有他们开黑色捷豹,在搏拉兹市,捷豹已成他们的专用车。他们来找施里涛生肯定与沉车视频有关。极有可能是索要视频未果,杀人灭口。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琼斯坐一把椅子上继续陈述自己的判断,忽然站起,说道:“想起来了,我们将到这个别墅区时,有一辆黑色捷豹迎面而来,与我们的车几乎擦车而过。”

    鲍更又蹲下身翻了翻两个死者眼皮,摸摸尸身及地上的血,说:“看瞳孔扩散程度,和尸温以及血液凝结和温度,死亡时间不到半小时。”

    “那辆车通过我们的时间,也就是半个多小时之前,有作案时间。”乔纳斯当然也看到了那辆车。

    “看清车牌号和里面的人没?”鲍更兴奋的问。

    “这倒没有,当时谁能想到这儿会有凶杀。”琼斯遗憾的表情。

    “顾着开车,也没注意。”乔纳斯也显示无奈。

    “又是捷豹。难道真是黄帮杀人灭囗?为什么有两辆捷豹先后离开?是同一批人,还是两批人,为什么要安排两批人施暴?”

    鲍更在房内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绞尽脑汁的沉思。突然,停住,看着琼斯说:“如果有人故意转移视线,嫁祸于人呢。”

    “极有可能。白帮的人冒充黄帮,或别的什么人冒充黄帮,也有可能是同一帮派的人,受不同的人支使,各行其事。”琼斯有自己的分析。

    “乔纳斯把现场拍照。琼斯老弟,打电话向伦勃特副局长汇报,请派人来斟验处理现场。”鲍更分派完任务,对女尸盯着看,又问琼斯:“她是施里涛生的什么人?”

    琼斯把相机递给乔纳斯,看了一眼趴地上的女人,不假思索的说道:“是情人。小三或包二奶。这些土豪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自家在城里有豪宅,让老婆在家看门护院,又在郊外买别墅外宅,包养小娘。”

    鲍更出了客厅,观望院子四周。院子有不小的花池,冬天已逝,春寒料峭,池内秃枝败叶,有几颗冬青绿意苍翠。花池旁边有游泳池,水清濯蓝。

    “伦勃特让我负责此案,和亚布夫被杀案一梓。不让您过多操劳,派的人已出发了。我找到了一部手机,应该是死者施里涛生的,在沙发上,里面应该有布斯布夫湖沉车视频,回去让技术科打开。”琼斯来到院子里,看着泳池中平静的水面。

    “这诺大的院子,花池,泳池,里里外外,怎么也得有人收拾,那小情人是收拾的人吗?”鲍更指了指院子四周说。

    “是啊,保姆呢?”

    “如果,事发时,保姆在,必然逃不了被抢杀的厄运,一个人是杀,二个、三个也是杀。不见尸身,她躲开了?这深宅大院,不容易,最可能的是,她事先知道。还有这场游戏的主角,施里涛生,他的手机就在沙发上,现场也没有翻找的迹象,说明什么?目的就是杀人。好了,我不能多说了,再说,暄宾夺主了,这案子,你的主场。”鲍更分析得头头是道。

    “您是大侦探,局里什么案子,都是你把握方向。”琼斯赶紧恭维。

    “案子一个接一个。我倒希望我最好失业,天下太平。”鲍更由衷的说。

    “若真能有那天,你可以去当市长。”

    “呵呵,市长?官场,龌龊之地,我也不谙此道。如果没有好的去处,我宁愿做市府门前的那头狮子。”鲍更坐在泳池旁的铜制靠背长椅上。

    “不知何人说过,市府门前的狮子也不干净。”琼斯一支胳膊压在靠背上,看着鲍更。

    “你认为这新市长菲仁干净吗?”

    “进了那栋大楼,清白进去,绝不能干干净净出来,除非不是人,就是机器人,也会弄脏了不可。”

    两人干笑一番。

    “您给说说,你是怎么断定‘一颗树’的焦尸就是赛豆俄。”琼斯的脸被好奇心占据。

    “可记得我曾说过,焦尸案是熟人做的,赛豆俄与亚可夫是同学,后来关系也不错。牛圈埋尸案曝光后,在郊外躲藏的赛豆俄如坐针毡,惴惴不安。一怕警察找上门,因为他就是埋尸案主凶,杀死白雪公主奶业公司董事长杰尔里的凶手之一。二怕白帮鲁道夫为自保供他出来,或杀人灭口。他找到了亚布夫求助,希望亚布夫引他加入黄帮有个靠山。亚布夫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盘算如何利用赛豆俄,使自己获得最大益处。他想到了杀死塞豆俄,讨好鲁道夫,脚踩两只船,在黄帮与白帮间游戏游刃有余。同时,采取烧杀的手段,对安德烈谎称死者是施里涛生,撞车沉湖案逃生者,打消安德烈追杀灭口的念头。还有意将谋杀地点选在‘一棵树’附近,引导警察发现并将菲尼摩术失踪与焦尸案联系起来,将茅头指向安德烈,以报复安德烈杀其弟之仇。而所谓的放羊老汉报案,其实是亚布夫自己报的案。可谓‘一箭三雕’。”鲍更还是取出了烟斗,但没点烟,只是在手里拿着比划。

    “听起来只是说明亚布夫杀塞豆俄的动机或条件,但不能直接证明焦尸就是塞豆俄。”琼斯依然不能茅塞顿开。

    “是的。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们已经知道塞豆俄是左撇子。而那具烧焦的尸体也是左撇子。”鲍更停顿下来,像在卖关子。

    “都烧得四肢不全,如何看得出来左撇子还是右撇子。”琼斯更是好奇心十足了。

    “虽然面目全非,全身烧焦,但各处烧灼程度不同,不仔细辩别,看不出来。左臂及左胸腹烧烈强度最盛,而右臂,尤其右胸腹相对浅点,碳化程度不高。说明什么?亚布夫以安排塞豆俄与安德烈郊外野餐见面的理由,骗塞豆俄乘车来到‘一颗树’,同行的还有施里涛生,离大坑不远处下车,亚布夫在前面领路,塞豆俄紧跟其后,施里涛生手提十公斤贴矿泉水标鉴的水桶,实际装汽油在后面,到大坑处,施里涛生乘塞豆俄不备,举起桶往塞豆俄后背上倒汽油,塞豆俄后背一凉,转身看时,亚布夫用打火机点着其后背,施里涛生继续将剩下的汽油拨向塞豆俄前胸,火从后背迅速烧至前身。塞豆俄下意识用左手去拍打右前胸腹的火苗,因他是左撇子,然后倒地翻滚以压灭身上火舌。左臂因运动幅度大,而引来风助火威,所以左臂左手处火势更大,招致的烧灼伤残更烈。还有,其实我早于你们得到失踪失联名册,按图索骥,已走访探知其中有两人是左撇子,一人已找到,还活着,另一人就是塞豆俄。同时,还有能佐证焦尸是塞豆俄,而不是别人,年龄和身高,法医鉴定死者年龄在四十五至五十二上下,身高一米八左右,而这正与塞豆俄的户籍信息相符,塞豆俄今年四十七岁,身高一米七八。”

    鲍更边说边将烟嘴塞进自己嘴里吸吮着,但始终不去点烟。琼斯见状,掏出火柴,等鲍更往烟㶽里塞进烟沫后,为其点火,他自己从不吸烟,却衣兜常装着一盒火柴,就是为鲍更点烟而备着。

    鲍更挡挡琼斯拿火柴的手,意思他此时还不想吸烟。

    “您又怎么想到施里涛生是同案犯,而不是他人?”琼斯将火柴放回衣兜。

    “我走访了解到,他们之间关系非常密切,亚布夫对施里涛生很信任,胜过信任自己亲兄弟。最关健的是,焦尸案现场发现了烧焦的塑料残余,装汽油的水桶残片,上面还有未燃尽的一小片残纸,还能看到一个带‘湖’字的商标,萨琳娜温柔人间会所下属企业生产的湖牌矿泉水,原料来自布斯布夫湖水,大股东就是迪玻伦。在博拉兹大大小小铜矿,敢明着用白帮东西的只有亚布夫了,但也只让手下施里涛生的几个小矿购进湖牌矿泉水,为矿工日常饮用水,他也不敢完全吃里扒外,对抗整个黄帮。其他矿企,用得则是副市长向明云光的情人的品牌矿泉水,叫什么‘风情万钟’。在那个客厅里,就有几瓶湖牌矿泉水,不知你注意到没。”

    “在烧死塞豆俄时,施里涛生将自己带的装汽油的矿泉水桶,随手扔进火堆里以毁灭证据,不料天不佑他,留下了致命的关健证据。”琼斯补充道,停顿思索一番,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最终还是又说道:

    “施里涛生在场的证据蛮充实,但亚布夫还有点勉强,仅凭与赛豆俄是同学熟人,便断定其必为凶手,还站不住脚吧。”

    “还有视频证据。我调取了塞豆俄失踪前乡下村口道路的监控摄像,看到一辆灰色别克出村,车前排坐两人,开车的就是亚布夫,而副驾驶坐的是塞豆俄。在通向‘一棵树’的道路监控中,也发现了这辆灰色别克,只是图象清晰度不够,不能看清车前排两人的面目,但从着装上可以判断应是亚布夫和塞豆饿,也隐约看到后排有人,想必应该是施里涛生。博拉兹开别克车的人不多,鲁道夫有一辆开了十多年的灰色别克,但这辆不是,因为牌照不同,使用了套牌。我很不喜欢监控摄像,靠监控破案,拉低了侦探的形象,福尔摩斯从不依赖监控,当然那时还没有摄像。但不得不说,监控镜头提升了破案率,减少了不少冤假错案。”鲍更说到后面很感慨。

    “探长,手机响了。”乔纳斯举着装进塑料袋的一部手机,手机铃声不断响着,从客厅出来,快步走向这边。

    “施里涛生的手机。”琼斯迎上去,接过手机,看机屏,显示“董事长”,马上说道:“是雷尔夫,铜业联合会董事长。接还是不接?”

    鲍更看到了机屏显示,不以为然的说:“也可能梅仁盖热乳业公司董事长迪玻伦打来。”

    “接还是不接?”琼斯拿着铃声持续不断响着的手机,像拿炸弹一样。

    鲍更犹豫沉思一会,果断地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