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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英雄救美

    哪知这两位山贼,竟是两位悍匪。

    俩人原是中山军知名人物,一个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单手举鼎,不次于秦开。

    与赵军车战时,以车投人,以人投人,晓勇善战,无人能敌。

    落草为寇之后,单凭手中那支从中山王陵,盗来的宝刀,一马单骑,威镇抱犊山,此人正是公乖德。

    那个名叫旧将曼的大汉,也不简单,单掌力劈长城砖,一碎俩段,五块叠加连砸,叫开就开,毫不费事眨眼。

    代驴推磨时,从早推到晚,不叫一声累,只因饮酒过度,身受体罚,违犯军规所致。

    第二天照喝一斤中山鲜虞酒,依然不醉,酒后戴罪立功,上马轮刀,直取敌首,手起刀落,毫不含糊。

    此二人,一个是好色之徒,一个是酒中仙,又称鲜虞酒鬼。

    早年初从军,俩人谨慎,夹着尾巴做人,官至上军都尉,一人辖三百兵马,马上马下,威风凛凛。

    天长日久之后,毛病顿显,各有所短。

    因此被发配到抱犊山,在三汲乡,守王家陵墓,看守池塘,顺带军垦,同守五百田亩,领兵种栗,种稻,扎草人,看粮仓,为马种草,带领手下军兵,用闸刀做饲料。

    不料,二人仍不学好,心中憋屈,自认不服,不守田亩看粮仓,反倒河塘网渔又摸虾,日日寻欢,夜夜饮酒,不思报国,一心只想作神仙。

    是年,中山素有中山之俗,以昼为夜,夜以继日,男女切倚,固无休息,康乐,歌谣好悲,其主弗知其恶,此乃亡国之风也之说。

    二位大汉更是如渔得水,逍遥作乐。

    军行于惰,民不思耕,中山已现末日之光。

    恰逄赵武陵王,改制军事,效法胡人,胡服骑射,大搞多年,虎视中山,信誓旦旦,陈兵十万,傲视边关,枕戈达旦。

    这两位仁兄,却脑袋清醒,知道中山已有亡国之兆,离亡国不远。

    只因在抱犊山上,遇两位高人,得到指点,深以为然。

    而这两位高人,便是上山采药的民间医师田获,和伴药师而行,遍游天下,至今不显山不露水,依然未能大展鸿图,后来指点燕昭王即公子职,筑黄金台,招贤纳士,朝上做官为相,大震天下,闻名诸侯的大智大隐者郭隗。

    就在这个年头,酒徒旧将曼和好色之徒公乘德,本该克尽职守,为王家看守好陵墓,二人却不甘清贫,在一次盗墓贼来盗挖陵墓,将人抓获后,一时起了贪财之心,竟监守自盗,干起倒买倒卖墓葬之物营生来了。

    手里有了钱,便狂妄自大起来。

    一次酒后,旧将曼叫来当地石匠,找来一块昔日从天而降的殒石,为他二人刻下功德碑,埋在了中山王陵墓旁,说是巧借风水,想要扬名立万于后世,反遭手下人举报,犯下死罪,举族携眷,四处奔逃。

    后来在抱犊寨山顶,寻到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去处,带领族人属下,找来泥工瓦匠,用盗墓发的财,在山顶开洞凿光,大兴土林,安营扎寨,竞也落了个一时自在,山上山下掳掠民女,打砸酒馆民舍,为非作歹。

    前不久,中山王尚怒而发兵,攻打抱犊山寨。

    公乘德和旧将曼,闻风而逃,途中收笼众喽啰,乔装打扮,秘密偷渡燕人地界。意欲借道西去,举众暂回漠北老家避难。

    俩人皆是赤狄人,游牧子孙,早年,祖上来自大西北,又称漠北,后来沿水而居,放羊牧马,来到中山,一住不走,成为当地人,但是人老,仍念家乡。

    这便成了俩人返乡寻祖的借口,意欲借道西去,举众暂回老家避难。

    率众行至武阳城西郊外时,闻听城中有女,取名市简,鲜花一样,生得艳。

    判定此女,定是绝色佳人,便想掳走,献给年有二十五六岁的中山王尚,借以消灾解愁。

    回心转意间,又念漠北故土遥远,相距千里,行走不宜,便不准备往回走了。

    只想避开这阵风声后,回到抱犊山寨,重操旧业。

    咋天,恰好落脚石壕村,又见姑娘和秦开,仙人一般忽然亮相尾生桥,顿时眉开颜笑。

    又从多嘴多事的村民口中,得知此女便是将军之女市简,更是谢天谢地,大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终不费功夫之感。

    眼看秦开和公子职打斗的已经没了力气,又见姑娘仅有一个老夫守着,钻进了桃林浅处,便叫来全体伙计,将秦开等人围了起来,意在将市简姑娘抓走送人。

    当下,见秦开并无杀心,一时心犯踌躇,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迎面一战,露出了山匪本相。

    眼见路边桃花虽然已现凋零之象,但大都盛开着。

    公乘德便冲秦开一挥大刀,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旧将曼闻听,也挥着大刀说:“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旧将曼一扭头对对公乘德说道:“不对呀大哥,要什么财?咱不是冲着那小良人来的嘛!”

    “是呀”,公乘德也把眼晴瞪得好大,说道:“这打得是什么劫呀,人重要还是财重要?我看那小妞,便能为咱兄弟们生财!”

    “干他娘的!”旧将曼突然狠狠说道:“先将那小子宰了再说,然后,再想法把那小妞弄走!”

    “对呀”公乘德伸着脖子与旧将曼交换了个眼神说:“谁叫他当拦路虎呀!谁叫这小子不知死活!”

    于是,二人驱马向前,一起向秦开举刀杀来。

    秦开一夹马肚,喊了声驾,举刀相迎。

    观敌料阵似的公子职见状,笑道:“快去!冲呀,秦开!将他们从桥边引开,我带市简溜之乎也!”

    秦开不满的哼了一声,骂公子职道:“偷人贼!小人一个!”

    说完,三马交战,狭路相逢,个个杀得眼红。

    一群小喽啰也围上前来,挥刀助战。

    秦开不愧是双刀将之后,虽然公乘德、旧将曼二匪,生有蛮力,又有一段军中经历,然而好吃懒做,与民为非,早不比当年,哪里是秦开的对手!

    只见秦开,单手舞刀,左挡西杀,舞得风雨不透,二匪硬是杀不进来。

    此二人又岂知秦开的生平与来历,如果知道的话,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说来,秦开十六岁那年,便带手下兄弟,公孙弘和丐兮申等人,步赵武灵王属下军将后尘,二进胡林,三往楼烦,拜师学艺。

    习得一套马上马下,上下翻飞的马上功夫,并在赵国最北边的一块飞地,名叫代的一个郡县,大战代郡山匪,匹马单刀,勇救大将军市被,一战成名,被代地之匪,称之为陌上飞。

    后来,秦开又随大将军市被,与来自漠北和鬼方,试图侵犯中原的山戎,戎狄之敌,作战三年,英勇善战,威武不屈,堪称天下好汉。

    那些戎马半生的草原红毛鬼们,一听说“陌上飞”的威名,便不战自退。

    从此,只能牧马北方草原,饮马谟河,黑水河边了,再也不敢进犯中原。

    唯有占据着辽东辽西半壁江山的东胡之敌,野心不死。

    当下,二位山匪与秦开走马二十余回合,刀光剑影好一阵厮杀。

    不久,二匪自知不敌,抱头鼠窜,一干小喽啰见状,顿有抱怨之声,随之逃命而去。

    一场仗打下来,竟无一人死伤,秦开十分认同公子职那句话,纵使这些人已然为匪,仍然与人无伤,只念人人都有爹娘。

    逃跑途中,秦开听到,有小喽啰骂二匪道:“这还打个屁呀!他娘的,二战一,还打成了这种熊样,放下老子们不管,兀自只管逃了!快跑,保命要紧!”

    有个小喽啰从秦开身边跑过时,忽然停下脚步,拱手道:“小将军,真乃神人也!佩服!佩服!燕人厉害,厉害!

    别杀我啊,收起刀来吧,都是自己人!统归华族、夏族,同为炎黄子孙!”

    后头跟过来一个同伙,瘦小的个头,约摸十七八岁,却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他娘的,胡说!我呸死你个祖宗!”

    对秦开笑笑,又道:“秦都尉,哦不,秦将军!你别信他!这小子是个赤狄鬼!

    他那该杀的爹,竟娶了咱们汉族女子做老婆,你看,生得这小崽子,红不溜秋的,活像个短命鬼,想杀,你就杀了他吧,该死的很!

    你可别杀我啊,嘿嘿,别追我!我是卫国人,一个好人!

    我去啦啊?身后没背箭吧,呵呵没背箭。

    林中也没埋伏弓箭手吧,别射啊?别射我,嘿嘿,咱才是自家人,自家兄弟!纯种汉人!”

    刚跑走不远,那小伙又跑将回来,对秦开道:“将军,不报个姓氏来,岂能算是英雄。这么说吧,在下名叫钱千万,我有个孪生弟弟,名叫钱万千,都不是有钱人。

    去年,我投军到了中山军,误跟了这俩土匪头子,后来,上了山,真是窝囊透了。我兄弟钱万千,投对门路,到了燕人军。再见到他时,我叫他跟你哈!

    英雄惜英雄,对吧!我看将来,中山与燕,还得有战,必有一战。

    都是英雄好汉,后会有期,有期!咱战场上见、战场上见,今日这不算,不算!”

    说完,掉头就跑。

    钱万千这个名字,秦开好像听过,他想了想,默记在心,策马拎刀,一言不发。

    回身看时,市简姑娘已经坐在车上,剧烈欺疲着身子,半蹲半跪,不停的向秦开回首,招手。

    蛮子大叔,猛甩鞭子,在奋力赶车。

    公子职紧随车后,车轮滚滚的在往回走,看样子,已经走上了回城的道路。

    秦开策马来到桥上,下马举目远眺,望着心爱姑娘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简,别了!你多保重,记住尾生之约吧,记住我!”

    他纠结的想,愿我们总有恩爱之日,结发为夫妻。

    我也忘不了这座桥,这座仙人桥。

    在以后的日子里,让我们怀恋这座桥吧!

    秦开轻轻叹息一声,又想,简,我俩虽有爱人之心,只怕没有夫妻命。

    纵使没有今世,但愿还有来生,莫怪秦开无情!实在是我配不上你呀!

    我给不了你一座城,更给不了你一座王宫!

    你状比凤凰之姿,生有入妃封后之貌,蕙质兰心,堪称仙女。

    倘如是,我俩今日之别,恐怕会错过一生。

    想到这里,两行清泪,默默的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稍时沉默之后,秦开牵马走下桥头,另择了一条小路捷径,策马扬鞭,回家别母去了。

    家中还有个令人牵肠挂肚的妹妹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