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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匪人

    秦开策马来到林外,只见道路两侧,小桥边,乌压压一片喽啰,堵住去路。

    约有二百余众,貌似中山之徒,个个破衣烂衫,青紫相间,上衣几乎全是竖色条纹,十分醒目,大小头目,共计十余人,头戴泡角饰帽,顶上支着粗短磨亮的牛角、鹿角。

    有人手拿锄头,有人手举刀棍,有人横着戈、戟之类兵器,大呼小叫,大有逃亡之状,又似下山之贼,绝然不像当地村民与农夫。

    公子职紧随其后,持茅而来。

    秦天说道:“贤弟,我来冲锋,你来殿后,我引向前去,冲杀一番,将贼人冲走,杀开一条血路,你引车马,护送小姐,夺路而去,不可让他们抓了她!”

    “那好!”公子职道:“兄长,正是你大展神威之时!不要总在姑娘面前逞能!正好,我想护送市简,突奔而去!毕竟,我比你喜欢此女。”

    秦开轻声骂道:“竖子,你怎不向上冲锋?偏想自找好事!”

    公子职笑道:“我自小生在宫中,巧于算计,不卖蛮力,怎似你这粗鲁之徒,无知莽夫,自不能跟你比!当然要寻好事去做!”

    俩人说话间,市简早已轻移莲步,带到马边,听了个半清不楚。

    见二人谈到了自己,说道:“就让公子职送我吧!秦开,你还在前往北胡,去做质子,不如就此突围而出,直接回府上去吧,不要管我。”

    公子职呵呵笑道:“小姐说的极是!秦开,你这纠纠武夫,平常练得是万人敌,小姐自不用担心你,想必区区二百余不屑之徒,也拿不住你,何况,又是在咱燕人内地。

    此前,我听说,中山王尚在剿匪,吓得抱犊山土匪狼狈逃窜,想必不是遇到了埋伏,而是一群饥饿之徒,路经此地,望你不要杀他们,吓唬走了便罢。

    这些人,也都是娘养的,看样子,出来混,也不容易。”

    秦开手握刀柄,道:“公子职,你少跟我啰嗦,我乃军中好汉,所辖百余勇士,生杀存亡之道,我焉能不知,快去带上小姐,滚!”

    尽管话头声音不高,市简还是听了个真切,说道:“你俩在说什么,什么你来我来,我怎么越想越不明白。

    区区一伙山匪,怎就把你俩吓成了这样,如临大敌一般,这还算什么英雄好汉!秦开,你来,你下马来,我跟你耳语几句。”

    秦开觉得姑娘说得有理,便翻身下了马。

    公子职见状,策马向前,手持丈八蛇茅挡在了前面,一声顿喝道:“我看哪个敢来,小的们,给我退下!”

    秦开揣测着当前形势,向市简走来,碍于公子职就在身边,没好意思向姑娘靠近。

    “近点,公子,你再近点,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市简鼓励秦开说。

    秦开凑过身去,市简一把揪住秦开的耳朵,喃喃细语说:“公子,糖吃多了不甜,是不是?不长记性是不是?怕公子职看到你和我,这般亲热是不是?“

    秦开只觉得耳朵热辣乎乎,一边是揪得疼,一边是姑娘口唇离耳朵近,呼出来的热气袭人,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轻点!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有多恨我呀!这耳朵是我的,它没有长在猪脑袋上!”

    市简心里,对秦开又是亲又是爱,还有恨,仍然紧揪秦开耳朵不放,说道:“秦开,我发现,我越对你好,你越不知珍惜,临别之际,竟不对我有半点甜蜜与亲昵,好狠心呀你!我这还有一肚子话,不知向谁说呢!”

    在市简姑娘看来,说不定,这是秦开去做质子前,俩人最后一次见面,最后几句情话了。

    回到将军府后,也不知还能不能走出来,只怕母亲一怒,禁足都有可能。

    秦开不解其意,终于返身躲开,揉了揉耳朵,笑道:“小姐,你看大敌当前,你这还有何话说呀,再这般亲热下去,不如咱到桥那边村子里,找个热炕头说话去,顺便还可以搂着脖子,亲热亲热。”

    市简突然带着哭腔说道:“今日一别,祝君顺风千里,也许明天我送不了你,送行时,只怕会哭。既然前去押为质子,那你就随东胡人走吧。

    早日归来,我等你,一定会等你!等到海枯石烂,等到、我等你个花开四季,等你个流年不息。”

    秦开见姑娘动了情,而已一时心急,竟说得如此不择词意,忙安慰道:“别哭,不哭!你看,桥那边,小河边,溪流拐弯那里,有条小船!没人,不,是独木舟,孤零零的。”

    不说这些话则已,一说,市简更加激动起来,一把拉住秦开的手,并肩而望下游那艘小船,顺手拈来,表达起了自己的情怀:“公子,无木不成舟,你是木,我才能是舟,有你在,它才不孤零。

    再说,船有双浆,才好成行,单浆不能划,那样只能叫飘荡,还怕来了风。

    纵使有人划它,那也是原地打圈。

    你和我,又好比是船上的浆,缺一不可。缺了,船怎能独行,更不能远行,我心上有你,可你却心中无我!”

    秦开只想前去迎敌,忍着心中之急,说道:“不是无你,是你太贪了。最多只能算我心粗,好姑娘,我听你的。

    我俩都是船和木,缺了你,我也会孤独。我俩都是浆,是双浆,我和你,不离不弃,风雨同舟,好不好?莫非你忘了?

    在太祖庙里,我向上天许过愿了,我还恳求老天爷说,无上天尊,度厄天尊了,度厄之意,不就是说,想让老天爷帮咱俩度过此难关么?不就是说,我心上有你嘛!”

    市简噗嗤一笑,松开手,无话说了。

    秦开回身走去,翻身上马,策马向前,公子职见状,顿时闪到了一边,来护市简,蛮子大叔,也连忙站到了姑娘身后,随时准备救援。

    只听秦开说道:“歹!哪里来的暴徒,可是抱犊山山匪,报个姓氏来,某家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只见对面人群中,闪出两匹马来,两位彪形大汉,高坐马上,人人手举大刀,年有二十五六岁模样。

    其中一人“耶嗨”了一声,冲秦开说道:“小子,你是谁?老子面前,敢逞威风,我看你是前来找死!”

    另一个壮汉用刀一指秦开,说道:“先给老子报个名来!老子们就是抱犊山山匪,那又怎么样?”

    秦开道:“我乃燕人秦开是也!燕人军好汉,军中首屈一指大力士,中军将、市被将军身边一等铁甲侍卫、兼侍卫长,将军战车车右,人称秦都尉!民间,又称陌上飞!”

    秦开如实报这一连串名号,意在把这两位山匪,吓唬跑则罢,然后忙自己事去,毕竟要去当质子,没功夫,跟他们在这里纠缠,只想放他们一马,不愿跟他们真打实斗。

    于是,高声问道:“你等贼汉,何以落寇,又如何率众入燕来,装作樵夫、马客,私闯我界,给我说个清楚,否则休想走脱!”

    先开口的那位红脸大汉,说道:“小子,还不知我俩是谁是吧,说出来只怕吓破了你这贼胆,你是来偷姑娘的吧,呵呵,我俩也是!方才在这桥上,兄弟们都偷偷看到了。

    实不相瞒,老子行不更姓,坐不改名,我乃中山人氏,抱犊山大头领公乘德也!只为市简姑娘,冒死前来!呵呵,要抢就抢黄金车,要嫖就嫖将军女!”

    转而挥刀冲着市简道:“小良人,别怕!啊?你先等会儿,待我收拾了这小子,咱再一块逃走!”

    另一个壮汉说道:“小子,我乃抱犊山二头领旧将曼也,听说过我二位好汉没有?想必没有吧,真是他娘的见识短!你小子什么陌上飞,我他娘的还是阡上行呢!”

    市简突然插话道:“胡说!秦公子要是陌上飞,阡上行就是我!什么要抢就抢黄金车,要嫖就嫖将军女。

    我看你是王八眼里装绿豆,太小看人了,小女我岂是你等山贼能污辱的?秦开,给我揍他!砍下那小子一只耳朵!再叫他们滚回抱犊山去!”

    见小姐发了话,秦开怒道:“你等匪人,还不快滚!”

    公乘德道:“哎小子,不打不知道我等厉害!”一挥手中大刀说:“小子们,给我上!今晚,老子要抱那美人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