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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决不求饶

    秦开给公子职使了个眼神,二人会意的走到一块商量了一下,把虞归雁叫到了大殿一边。

    公子职扶着低垂的窗头布帘,望了那麻尔潘一眼,见他在那里规规矩矩站着,估计听不到,问道:“虞姑娘,能不能详细给我俩说说?”

    虞归雁点了点头,犹豫着说道:“方才,我是说,他们想让我嫁给燕国太子,给太子平作二房,或者直接把我送给燕王哙当玩物。

    说着,嗓门越来越高,好象并不怕那麻尔潘听到。

    “当然,我很不愿意,”虞归雁说:“草原上几个将领,还想把市简姑娘送给我爹,迷乱父王心志,有人想夺权篡位,另树草原之王。

    草原二狼主名叫塔则,好象也怀有阴谋,借口与燕国人联姻,加强友好往来,想把我送来燕国,断送我个人的幸福,明为息战讲和,实则想暗中积蓄力量,麻痹燕国,借机更多了解燕国军力、国力情况。

    他们还说,草原上的草,也需要将养生息几年了,连年作战,消耗了不少战力。

    他们的野心,就象草原上的草一样多,被火烧过后,逢春又会疯狂的生长。

    称霸草原,扩张地盘,进犯中原,是他们多年来的愿望。”

    二人听了,吃惊不小,大眼瞪小眼,怔在当地。

    那麻尔潘也一直支着耳朵在听,似乎觉察到了点什么,心想,没想到虞归雁已将他们的阴谋,在这大堂之上,揭露了个底朝天。

    秦开对此女已是刮目相看,心想,等我去往北胡之后,若将此女牢牢掌握在手,何愁燕国不能归?

    还用派人回来,找暴青莲帮忙、救苦救难?

    何况,通过掌控此女,还能接触到大单于、呼可尔罕,借以号令草原,起到以一动百之效。

    想到这里,不禁对虞归雁报之以微笑,直想讨好虞归雁,哄他开心,忽又觉得这样愧对市简姑娘,不由得心头一惊,打了个寒噤。

    公子职却更用东胡人耍玩阴谋,用虞归雁来跟市简交换之事,耿耿于怀,走过来,不由得向那麻尔潘投来了不满的一瞥。

    秦开和虞归雁走到了众人面前。

    公子职问:“虞姑娘,你怎么取了个中原人名字,乍听,倒象是位鲜虞姑娘。”

    “我也正有此问。”秦开说。

    虞归雁道:“职公子,我很热爱中原文化,因此而得名,在草原上,我叫步蓝切妮、呼可尔罕,后面是父姓。”

    转身又对秦开道:“秦公子,你就叫我步蓝儿吧,我想让你这样叫我,这更像是前来相亲,你喜欢不喜欢这样叫你?

    秦开沉吟道:“喜欢,这样叫起来好听!”

    公子职寻思着说:“步蓝儿?不错,这像兄长对妹妹的昵称。”

    虞归雁笑道:“职公子,你就叫我虞归雁好了,这是胡人部落、草原族人之间惯用的称呼,在那里,他们都这样叫我,很少有人知道我叫步蓝切妮、呼可尔罕。”

    公子职虽然不知道步蓝切妮、呼可尔罕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点了点头,心想,无非就是帝王之花、草原之花之类称呼而已。

    秦开问:“有姑娘随使者来访,实属罕见。”

    公子职跟着问道:“他们叫你来,你就来?”

    虞归雁道:“我本不想来燕。可是,此行之前,三狼主那麻尔潘瞒过父亲,诳骗我说,是来和贵国青年秦开相亲,以结邦交之好。

    我早听说过秦开的名字,知道他是个燕国英雄,故此便想和他联姻。

    你们这位使者还对我说,例行公事,不管我相中没相中,只要站着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表示到心意就行,说是不会为难我的。

    还哄我说,顺便还可以看看沿途燕国风光。

    并承诺我说,只要我喜欢,便不换人了,定会将秦开带到草原,抵押为质子。

    为此,我点头应允,随车而来,结果我看上了。”

    “看上他什么了?”公子职不愿相信似的问。

    “原以为秦公子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谁知相反,方今一见,只觉得他,身形伟岸,甚是满意开心。

    公子职点头道:“嗯,秦开乃是人中之虎,有胆有识大大夫,燕国之精英,姑娘,你眼光不错。”

    虞归雁笑道:“这就是说,我竟真成了相亲之行。”

    当即看了秦开一眼,见他回到原位,垂首而立,脸上并无笑意,于是叹息道:“唉,我虽然喜欢他,可是,唉,我还有点担心,只怕作为质带回去后,那麻尔潘他们,会将秦公子暗害在草原,故此,才这样敢说实话。

    再说,我是大单于之女,自有上天神保佑,我还怕什么?

    只不知秦公子是否与人为媒,许下了终身,看样子,人家不一定喜欢我,不知公子觉得我好看、不好看。”

    “好看!”公子职突然生气的说。

    虞归雁当即被吓了一跳,说道:“我没问你,是这样吗,秦公子?”

    秦开不满的瞪了公子职一眼,硬着头皮,拱手道:“好看!”

    秦开曾在胡林、楼烦、代地,学习胡装骑射,呆过二三个年头,对胡人语言习惯与风俗文化,了解不少,想到将来到了北胡,要谋大事,不禁学着胡人说话语气,夸起虞归雁来了:

    “虞姑娘,你就像天山雪莲一样,圣洁而美丽,头上戴满了迷人的光环,那是你的父亲,大单于、呼可尔罕,和天山女神,爱丽神阿廖沙,赐给你的礼物!”

    虞归雁打断了秦开的话:“什么,天山女神,阿廖沙?这是什么神?”又天真的摇摇头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秦开道:“这是流传在天山民间的传说,我在胡林和代地也曾听说过,所谓爱丽神阿廖沙,就是主管爱与美的女神,也是人间之爱的象征。

    它本值守于喜马拉雅神山,站在那高高的山颠之上,在最高峰,笑看世人。

    后来,受到了二狼神的嘲弄,离开了喜马拉雅神山,来到了天山,按岁月当值,十年往返一次,现今就在天山之颠当值,故有此说,听说,她也曾出现在阴山的山头上。”

    “噢,公子,你的故事真动听,你的样子真可爱!”虞归雁转过身子,连连夸赞道:“听说你是个博学之才,那麻尔潘也曾向我夸赞过你哪!你喜欢我吗公子?方才,怎不回我的话?

    再问公子,可有媒妁之约?尚未婚配,是不是?这可真好!”

    公子职听得直摇头,拨郎鼓一样。

    见秦开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直想使坏,抢话道:“虞姑娘,秦开虽然与人没有媒妁之约,却看上了一位姑娘,她就是大将军之女姑娘市简,听说将军已经许给他了,不知详细怎样,你不要这样,此子是燕国人,他也配不上你。”

    秦开硬着头皮,冲着虞归雁说道:“姑娘,不要听公子职胡说!大将军之女市简,长得漂亮,谁不喜欢呢,我因家贫,尚无女子看上呐!”

    “哦,穷倒不怕!这个好说,我不在乎,”虞归雁娇羞道:“公子,可否有意作草原夫婿?你知道的,草原人并不歧视燕人,都很敬佩燕赵英雄,很多草原女子,都以能嫁给燕国男子为荣。”

    公子职听了,说道:“虞姑娘,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见秦开就与他眉来眼去,这样不好,他是作质子去的,不是前来相亲,说实话,秦开这人很坏。”

    虞归雁掩嘴而笑,道:“坏?可这正是我之所喜欢的,尤其是他那种坏笑,扭头一笑,尤其可爱,招人喜爱。”

    你看,秦公子一表人才,平生难以遇见,只怕人家念我是东胡之女,会拨了我面子,只好与他眉来眼去了,暗中使点心机。”

    公子职听完,拂袖而去,复又转回身来,对东胡使者说道:“那麻尔潘,你明知我喜欢将军之女市简,却想拿她,与虞姑娘作交换,真是用心不良,”不禁开口骂道:“你等草原之奴,更不该将虞归雁送给我父王燕王哙,也不该打太子平的主意!”

    虞归雁接过话来,说道:“是的,职公子,那麻尔潘他们是想,让我作为探马,卧底燕王宫,好帮他们刺探燕国军情与国力,借此通融消息,图谋长远。

    他们私下里还说,为了能让我父王单于,做草原英雄,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连我都敢送到燕国来!

    那麻尔潘他们还把我父亲推崇为草原之鹰来吹捧,说父亲是来自天上的神鹰。”

    “神鹰?”公子职接过话来说道:“既有神鹰,便有神弓!”

    虞归雁皱着眉头道:“神弓?怎么直指我父王,你们神弓在哪儿?怎么和他们一样吹嘘?”

    “神弓,就挂在天边,以待英雄!”公子职想了想,沉吟道:“出宫后,你往东边看,就能看到,夜空中,更是显眼。还能看到那道弓弦,金光闪闪。那只箭,直射银河,与王母娘娘的银簪子,遥相呼应,听说过牛郎织女故事没有?”

    虞归雁听说过这个故事,但对王母娘娘的银簪子为什么能横在银河,觉得不懂,因此沉思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一番话说下来,直听得那麻尔潘面红耳赤,突然指着虞归雁说道:“傻姑娘,我的大小姐,你还不给我住口!不要再说什么傻话了!这是在燕国朝堂,不是在草原!”转身对公子职道:“公子,莫听此小女之言!”

    公子职问那麻尔潘:“此女果真是大单于、呼可尔罕之女?”

    那麻尔潘道:“此女确是大单于、呼可尔罕之女,送与燕王哙,嫁给太子平,都不是本官之意,而是宫门外那两个小人的意思。

    我们也没想把大将军之女市简弄到手,这都不是本官胡作非为,也没有所谓交换,没有弄美女送给单于的说法,望公子相信我!”

    站在一边听了半晌,一直默默无语的市被大将军,走上前来,忽然抬手,给了那麻尔潘一个响亮的耳光,说道:“畜生!敢打我姑娘的主意,要不是考虑到外交礼仪,不杀来使,我杀了你!”

    那麻尔潘紧紧捂脸,忍疼不语。

    大将军对公子职道:“这种坏人,应该受到严惩,公子,你看,宫外那两个随员,怎么办,是否杀掉再说?”

    公子职近身说道:“那麻尔潘,一来,带人前来,有掳走市简姑娘企图,此乃罪一也!

    二来,使美人计,意欲蛊惑我父燕王哙,谋图燕国领土,此乃罪之二也!此罪不赦。”

    突然提高了嗓门,道:“来人!刀斧手何在?”

    只见两名彪形大汉,手持大斧利刃,忽然走进大殿,来到公子职面前。

    公子职对刀斧手说道:“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公子不可!”

    秦开走上前来,将公子职拉到大堂一侧,耳语道:“公子,你看,那麻尔潘脸色苍白,明显体弱,不屑说三十大板,估计就连二十大板也承受不住。

    再说,你如此惩罚他,不是明明给我罪受么,今日,他在这里受罚,明天我到了草原,还不得享受相同礼遇?我看你纯粹是不够兄弟,一石两鸟,分明是在与我为难!”

    公子职耳语道:“好一个聪明之士,居然看出来了呀,可是兄长,你别忘了,此去东胡,你是去作质子,怎么在大堂之上,反要成了相亲?”

    “胡说!”秦开道。

    “什么胡说,噢,我明白了,到了那边,你还想享艳女之福呢?是不是?不想跟我争市简了?是不是?那好,我看这样吧,只要你向兄弟说一句求饶的话,我便放了他!以利你去东胡!”

    秦开见公子职神情郑重,轻轻拍了拍公子职肩膀,低声说道:“国之大计,乃是上策,可你,兄弟呀,你这是为了市简,公报私仇!非为君子也!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市简,更不会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低头认输,你看着办!”

    说完,站到了虞归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