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己决定的死亡
紧紧咬住牙齿，竭力压榨着近乎极限的神经意志。
时间在呼吸与心跳的节律中似乎被拉长……终于，一抹暗色——未被苍灰色火焰点缀的空间出现在视野尽头！
从未有这一刻，幽暗的夜色让他体会到如此的安心。
然而——嘶！刺骨的疼痛自肋下直击他的神经。
那是一朵愈加躁动而脱离了原本轨迹的苍灰火焰，擦过躲避不及的身体。
血肉一瞬间在未知的神秘力量下被同化，染上死灰一般的色泽，腐烂掉落，露出猩红的筋络，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残缺血肉覆盖下的白色骨骼！
本就濒临极限的意识摇摇欲坠，眼前一阵阵发黑。
竭力控制着身体不在抽搐般的剧痛之下失去控制，纪忆脚步踉跄的向着这片游动着苍色火焰的密林外挣扎而去……
越来越近。
“终于……”
血肉撕裂的剧痛下抽搐一般吐出气息，心有余悸地回首，苍色火焰点缀蔓延的边界泾渭分明，如同地狱的界限。
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软倒，半跪在地面，咬牙勉强再提起一口力气，近乎手脚并用地继续向前。
然而，眼前出现的，却让他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跌落谷底——
那是斧削一样的岩壁，稀薄的月光照落在岩石粗糙表面，透出森冷气息。
这是一处断崖！
对面的岩壁至少在十余米外，下方传来湍急的流水声响，阵阵带着暴雨过后土腥气味的水汽升腾。
视线自上而下，艰难穿过两崖之间上窄下宽的森暗，只能隐约看到反射着银色月光的河面，旋即被狂暴的水流席卷掀没，不时几道庞大暗影自河面浮沉冲撞而过，似乎是被之前的暴雨冲塌的树木。
即便算上幽暗导致的错觉，河面距离崖岸也要比两崖之间的距离要多出不少。
然而……
“踏、踏……”
伴随着那种无视空间阻隔的奇异感知，浮现在耳中越加清晰的脚步声音，仿佛那死寂末路一般的枯灰世界即将将他吞没的窒息感，提醒着他致命的危险正不断接近。
苍灰火焰似乎被注入了某种意志，狂躁起来，焰苗向着更外围疯狂舔舐。
“该死！”
因剧痛而青筋狰狞的脸庞上，疯狂之色蔓延开来。
崖下奔流河面之上，又一庞大暗影映入视野。
纪忆一跃而下……
……
耳中尽是风声，视野中狂暴的奔流与裂折的树干不断放大！
若是落入狂暴的水流，一旦被卷入河底，生机渺茫。
然而相比留在上边，将生死交由仅仅是接近就让自己险些被暴动的冥火吞没的斗篷人的意志，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由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命运!
把握生的机会，或者亲自迈入死亡。
急速下坠的视野，恐惧尖叫着催使着他放弃感知这一切，然而疯狂却令他执拗地瞪大双眼，直视自己决择的结局。
恐惧与疯狂交融，让他浑身血液仿佛沸腾！
咚！
即便在宽阔的河面上，依旧占据一偶的树冠，让人可以想象得到在仍然伫立在山峰上时，该是如何的一具庞然大物。
没有偏离。
在接触的前一瞬间，竭尽全力调整身体姿态，护住要害的纪忆，如同一粒自天际弹射而来的弹丸，自斜侧坠入树冠之中。
歪斜着顺着河流方向移动的树干一侧下沉，继而上浮，晃动两下便再无声息……
……
自河面向上，逐渐收窄的两崖将天穹闭合为暗淡的一线。
月光不知何时稍稍明亮起来。
哗哗水花声响环绕在四周。
整个身体嵌在树冠错杂枝桠之间的纪忆，缓缓感知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试图将之再次纳入掌握。
自苏醒以来在时间尺度上微不足道，却在他的感受之中无比漫长的经历，让他确认——这具身体，虽然体型甚至称得上单薄，却拥有着与之反差明显的强韧体魄。
否则自己也无力在深夜的密林中蹒跚跋涉许久，最终穿越那道分割山脉、划分两界的“围墙”。
这也是他选择行险一搏的因素之一。
阴森而又愤怒的咆哮沿着那种奇异的感知蔓延而至，视线艰难透过重重树叶的遮挡，望向遥遥高处的崖壁——
苍灰色的火焰猛地汹涌探出崖岸，隐约有两道人影伫立在焰潮之中，即便苍灰火焰缓缓不甘消退，依旧无声矗立在黑暗之中，即便身着与夜同色的灰黑长袍，却单单存在本身便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奔流拐过一处山坳，一切再不可见。
……
夜色似乎凝滞了一切，唯有原本暴躁的奔流逐渐安静的流淌。
纪忆攀至浮于水面的树冠上端。
身体表面伤痕处处，甚至内里的骨头也断了两根也说不定，好运的是至少没有让他肢体的哪一部分彻底失去移动能力。
这座被暴雨冲塌的大树已经漂浮了很久，抱着借此尽量远离那处诡异山林与那两个斗篷人的心理，他并没有试图上去到岸上，当然也有着暴雨后奔淌的河流仍未完全平息，并无把握自河中心的浮木上涉水而过的原因。
不知不觉，天际边缘一点光晕驱散黑暗。
河道变得愈加宽阔，于是流水也愈加平缓。
几经碰撞的浮树搁浅在了一处浅滩。
有些艰难地爬下树冠，纪忆向着水更浅一些的河岸走去。
远处，微明的天光下，一座升起炊烟的朦胧村镇轮廓映入眼中。岸边，似乎已经有了两道人影在借着初升的天光浣衣。
蹚踏水面的声音似乎惊动了远处的人影。
然而纪忆却已无心关注这些。
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似乎每一次抬腿，都需要耗尽全身气力。
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灼热起来，趴伏在树冠之中静止不动之时未能察觉，疲惫、伤痛、失温已经让自己处在了危险极限的边缘……
一颗心逐渐沉向无底深渊。
想要挣扎，世界甚至自己的身体，在感知中，却都变得如此遥远。
“怎么能倒在，这最后……”
视野天旋地转起来，伴随噗通的落水声，与远处隐约的惊呼，一切，为黑暗笼罩……
时间在呼吸与心跳的节律中似乎被拉长……终于，一抹暗色——未被苍灰色火焰点缀的空间出现在视野尽头！
从未有这一刻，幽暗的夜色让他体会到如此的安心。
然而——嘶！刺骨的疼痛自肋下直击他的神经。
那是一朵愈加躁动而脱离了原本轨迹的苍灰火焰，擦过躲避不及的身体。
血肉一瞬间在未知的神秘力量下被同化，染上死灰一般的色泽，腐烂掉落，露出猩红的筋络，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残缺血肉覆盖下的白色骨骼！
本就濒临极限的意识摇摇欲坠，眼前一阵阵发黑。
竭力控制着身体不在抽搐般的剧痛之下失去控制，纪忆脚步踉跄的向着这片游动着苍色火焰的密林外挣扎而去……
越来越近。
“终于……”
血肉撕裂的剧痛下抽搐一般吐出气息，心有余悸地回首，苍色火焰点缀蔓延的边界泾渭分明，如同地狱的界限。
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软倒，半跪在地面，咬牙勉强再提起一口力气，近乎手脚并用地继续向前。
然而，眼前出现的，却让他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跌落谷底——
那是斧削一样的岩壁，稀薄的月光照落在岩石粗糙表面，透出森冷气息。
这是一处断崖！
对面的岩壁至少在十余米外，下方传来湍急的流水声响，阵阵带着暴雨过后土腥气味的水汽升腾。
视线自上而下，艰难穿过两崖之间上窄下宽的森暗，只能隐约看到反射着银色月光的河面，旋即被狂暴的水流席卷掀没，不时几道庞大暗影自河面浮沉冲撞而过，似乎是被之前的暴雨冲塌的树木。
即便算上幽暗导致的错觉，河面距离崖岸也要比两崖之间的距离要多出不少。
然而……
“踏、踏……”
伴随着那种无视空间阻隔的奇异感知，浮现在耳中越加清晰的脚步声音，仿佛那死寂末路一般的枯灰世界即将将他吞没的窒息感，提醒着他致命的危险正不断接近。
苍灰火焰似乎被注入了某种意志，狂躁起来，焰苗向着更外围疯狂舔舐。
“该死！”
因剧痛而青筋狰狞的脸庞上，疯狂之色蔓延开来。
崖下奔流河面之上，又一庞大暗影映入视野。
纪忆一跃而下……
……
耳中尽是风声，视野中狂暴的奔流与裂折的树干不断放大！
若是落入狂暴的水流，一旦被卷入河底，生机渺茫。
然而相比留在上边，将生死交由仅仅是接近就让自己险些被暴动的冥火吞没的斗篷人的意志，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由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命运!
把握生的机会，或者亲自迈入死亡。
急速下坠的视野，恐惧尖叫着催使着他放弃感知这一切，然而疯狂却令他执拗地瞪大双眼，直视自己决择的结局。
恐惧与疯狂交融，让他浑身血液仿佛沸腾！
咚！
即便在宽阔的河面上，依旧占据一偶的树冠，让人可以想象得到在仍然伫立在山峰上时，该是如何的一具庞然大物。
没有偏离。
在接触的前一瞬间，竭尽全力调整身体姿态，护住要害的纪忆，如同一粒自天际弹射而来的弹丸，自斜侧坠入树冠之中。
歪斜着顺着河流方向移动的树干一侧下沉，继而上浮，晃动两下便再无声息……
……
自河面向上，逐渐收窄的两崖将天穹闭合为暗淡的一线。
月光不知何时稍稍明亮起来。
哗哗水花声响环绕在四周。
整个身体嵌在树冠错杂枝桠之间的纪忆，缓缓感知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试图将之再次纳入掌握。
自苏醒以来在时间尺度上微不足道，却在他的感受之中无比漫长的经历，让他确认——这具身体，虽然体型甚至称得上单薄，却拥有着与之反差明显的强韧体魄。
否则自己也无力在深夜的密林中蹒跚跋涉许久，最终穿越那道分割山脉、划分两界的“围墙”。
这也是他选择行险一搏的因素之一。
阴森而又愤怒的咆哮沿着那种奇异的感知蔓延而至，视线艰难透过重重树叶的遮挡，望向遥遥高处的崖壁——
苍灰色的火焰猛地汹涌探出崖岸，隐约有两道人影伫立在焰潮之中，即便苍灰火焰缓缓不甘消退，依旧无声矗立在黑暗之中，即便身着与夜同色的灰黑长袍，却单单存在本身便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奔流拐过一处山坳，一切再不可见。
……
夜色似乎凝滞了一切，唯有原本暴躁的奔流逐渐安静的流淌。
纪忆攀至浮于水面的树冠上端。
身体表面伤痕处处，甚至内里的骨头也断了两根也说不定，好运的是至少没有让他肢体的哪一部分彻底失去移动能力。
这座被暴雨冲塌的大树已经漂浮了很久，抱着借此尽量远离那处诡异山林与那两个斗篷人的心理，他并没有试图上去到岸上，当然也有着暴雨后奔淌的河流仍未完全平息，并无把握自河中心的浮木上涉水而过的原因。
不知不觉，天际边缘一点光晕驱散黑暗。
河道变得愈加宽阔，于是流水也愈加平缓。
几经碰撞的浮树搁浅在了一处浅滩。
有些艰难地爬下树冠，纪忆向着水更浅一些的河岸走去。
远处，微明的天光下，一座升起炊烟的朦胧村镇轮廓映入眼中。岸边，似乎已经有了两道人影在借着初升的天光浣衣。
蹚踏水面的声音似乎惊动了远处的人影。
然而纪忆却已无心关注这些。
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似乎每一次抬腿，都需要耗尽全身气力。
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灼热起来，趴伏在树冠之中静止不动之时未能察觉，疲惫、伤痛、失温已经让自己处在了危险极限的边缘……
一颗心逐渐沉向无底深渊。
想要挣扎，世界甚至自己的身体，在感知中，却都变得如此遥远。
“怎么能倒在，这最后……”
视野天旋地转起来，伴随噗通的落水声，与远处隐约的惊呼，一切，为黑暗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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