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殊死
崎岖山道，两道人影幽灵一样移动着。
曳地的斗篷似丝毫影响不到动作，大半身体呈现诡异的静止状态，速度说不上快，却维持着一种怪异的匀速。
漆黑衣摆掠过岩石，划过草叶，二人似乎在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追踪着某种痕迹，经过小片相对平整的地面，停在陡然近乎竖直般陡峭崖壁之前。
内里一片幽暗的兜帽幅度轻微的左右转动着，似乎在这光秃秃的山石和稀疏的草叶之中，观察着某种不存在于常人感知中的痕迹。
陡然，天暗了!
两道始终僵硬迟缓，似乎游离在现实之外的身影，终于似没入现实般猛地抬头——
近乎有小半个这片空地大小，磨盘一样的巨石遮蔽了整个视野!
以一种连下方空气都要一同压爆的恐怖姿态，呼啸而下!
轰!
放佛连同这片山体都一同震了一震!
碎石烟尘扬起。
巨岩沉地二寸，原本此间一切仿佛都已与巨石、山体融为一体，不复存——
不，仍旧有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将躯体扭曲至一种违背人体的姿态，如同蛇类生物一般紧贴着地面蹿行，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避开了巨石碾压。
在烟尘中破损的兜帽下幽光晃动，一种无法形容的战栗感侵入周遭每一个存在意识的生灵。
似乎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怨灵，在发出尖利怒吼!
然而下一瞬，一道真切存在的暴吼震响!
那是先后一同下落而被巨岩完全遮蔽了的身影，在被狂暴气流肆意扬起的灰黑斗篷尚未落下之际，刺破烟尘，‘撕咬’在斗篷人影身上!
咚！
吞食了崖顶平台上面全部绮茴的纪忆，此刻的力量，即便是神秘的斗篷人也无法豁免。
斗篷破裂，胸口下陷。
石油一样漆黑的液体自斗篷下渗出，流入外界才显出刺目的血色，腐朽多日一般粘稠暗红。
躯干遭此重击而呈现怪异扭曲姿态的斗篷人，却似彻底没有了人体的束缚，兜帽下幽光狂闪，似在发出无声的怒吼，一只手臂以违反人体构造的角度笔直抬起，苍灰色火焰延着纪忆腰间蔓延，划过轨迹直上脸颊!
滋滋——
皮肤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剥落，血肉模糊中隐约惨白筋络暴露在外，然而此时此刻纪忆的脸上，却露出了狰狞笑容：
“原来，你们也会受伤？也会愤怒？！”
破损的兜帽陡然扬起，干瘪的脸庞与一只唯有单调枯黄色泽的眼睛死死盯向纪忆。
他的脑海一阵晕眩，不知何时，鲜血已自五官肆意流出，洒落衣襟。
然而他却依旧疯魔一样狂笑着，狂暴的力量随着一次一次呼吸起伏，自胸腔泵涌向四肢百骸，双拳接连不断地锤落在斗篷人影身上，将其宛如破布娃娃一般摧残的残破不堪。
即便如此。
却仍旧无法将身体中涌动的力量酣畅淋漓地尽数发泄。
于是他猛地将原本压在地面的斗篷人提至半空，已尽数被流淌的鲜血染红的双眼中燃烧着无尽的疯狂。
他的双臂筋肉绽起，宛如雨前天顷一般低沉的呼吸声中，原本称得上单薄的躯体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膨胀起来，绽起的青色血管中血液狂涌，将皮肤染作一片青黑。
浑身筋肉膨胀，撑破衣衫，如同一只魔兽自原本的身躯中复苏、伸展！
近丈身躯投下阴影，灼热如烈焰一样的吐息扑打在残破斗篷表面。
斗篷人暴露在外的半张脸上，此刻终于浮现出与一直以来的麻木不同的神色，惨白手指自宽大斗篷袖中伸出，狠狠插向眼前这具散发着狂暴压迫力的身体胸口——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即便坠落巨岩崩飞的锋利碎片依旧无法划破的体魄，被轻易切开皮肤、血肉，直至白森森的骨骼！
只差一点，便可以捅穿这具身体，却再难以寸进——
那是来自手臂四周狂暴的肌肉筋络疯狂地压迫，如同没入一座血肉泥潭，陷得越深，那无处不在、无可规避的压力便越是恐怖！
“你似乎在……恐惧？”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遭的碎石尘埃似乎随之微微颤动着。
撕裂一般的剧痛自那支被自己卡在胸前的手臂前端蔓延，苍灰火焰燃烧下的身体，甚至脸颊上枯萎脱落的血肉所带来的痛苦，都远远无法与之相比——那是连同内脏都被点燃的痛苦！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反而感受到了自从在这个陌生世界苏醒以来，前所未有的真实、与畅快！
混合着狂暴力量、痛苦和憎怒的力量汇聚在双臂，他仰起头，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
磨盘一样的巨岩一侧，碎石土沫簌簌落下。
蓦地，一支苍白手臂从巨岩下伸出。
紧接着，是一个头颅，后脑处凹进去一大块，勃颈处依然可见残破的斗篷痕迹。
即便这种正常人体上早已死亡多时伤势下，头颅惨白脸上一只眼睛仍旧转动着，眼珠偏转角度，继而视野中映入了一道人影。
膨胀的肌肉上满是鲜血与可怖伤痕，庞大身影遮挡住了照射向这边的大半阳光。
引人注目的是身影手中提着的几片残破身体，粘稠的暗红色血液从上滴落着，唯有残破的漆黑斗篷，昭示着这几片残骸曾经一致的归属。
然后，那道巨魔一样人影转过头，对上巨岩与地面缝隙中头颅上的眼睛……
……
火色黄昏退去余晖，夜色中清冷月色清辉逐渐明亮。
浅浅水泊微风浮动，将月光搅碎成片片碎屑。
水泊一侧，是一整片簌簌晃动的细草，纤茎几叶，色泽鲜绿。
这处山谷位置已经算是深山，少有人迹，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却有一道人影脚步蹒跚地来到了这里。
月光照在脸上，可以见到触目惊心的伤口，甚至连一只眼睛都已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空洞，身躯残破，似乎被剜去了多处血肉，肋下几处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恐怕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无法置信这样的人竟然还活着？！
而随着人影越走越近，潭畔的虫鸣声亦随之低微下来，似乎在他身上残留着什么让此间生灵压抑恐惧的气息。
人影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地，在这片安静下来的水泊之畔，偶尔响起茎叶折断与咀嚼的细微声响……
曳地的斗篷似丝毫影响不到动作，大半身体呈现诡异的静止状态，速度说不上快，却维持着一种怪异的匀速。
漆黑衣摆掠过岩石，划过草叶，二人似乎在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追踪着某种痕迹，经过小片相对平整的地面，停在陡然近乎竖直般陡峭崖壁之前。
内里一片幽暗的兜帽幅度轻微的左右转动着，似乎在这光秃秃的山石和稀疏的草叶之中，观察着某种不存在于常人感知中的痕迹。
陡然，天暗了!
两道始终僵硬迟缓，似乎游离在现实之外的身影，终于似没入现实般猛地抬头——
近乎有小半个这片空地大小，磨盘一样的巨石遮蔽了整个视野!
以一种连下方空气都要一同压爆的恐怖姿态，呼啸而下!
轰!
放佛连同这片山体都一同震了一震!
碎石烟尘扬起。
巨岩沉地二寸，原本此间一切仿佛都已与巨石、山体融为一体，不复存——
不，仍旧有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将躯体扭曲至一种违背人体的姿态，如同蛇类生物一般紧贴着地面蹿行，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避开了巨石碾压。
在烟尘中破损的兜帽下幽光晃动，一种无法形容的战栗感侵入周遭每一个存在意识的生灵。
似乎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怨灵，在发出尖利怒吼!
然而下一瞬，一道真切存在的暴吼震响!
那是先后一同下落而被巨岩完全遮蔽了的身影，在被狂暴气流肆意扬起的灰黑斗篷尚未落下之际，刺破烟尘，‘撕咬’在斗篷人影身上!
咚！
吞食了崖顶平台上面全部绮茴的纪忆，此刻的力量，即便是神秘的斗篷人也无法豁免。
斗篷破裂，胸口下陷。
石油一样漆黑的液体自斗篷下渗出，流入外界才显出刺目的血色，腐朽多日一般粘稠暗红。
躯干遭此重击而呈现怪异扭曲姿态的斗篷人，却似彻底没有了人体的束缚，兜帽下幽光狂闪，似在发出无声的怒吼，一只手臂以违反人体构造的角度笔直抬起，苍灰色火焰延着纪忆腰间蔓延，划过轨迹直上脸颊!
滋滋——
皮肤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剥落，血肉模糊中隐约惨白筋络暴露在外，然而此时此刻纪忆的脸上，却露出了狰狞笑容：
“原来，你们也会受伤？也会愤怒？！”
破损的兜帽陡然扬起，干瘪的脸庞与一只唯有单调枯黄色泽的眼睛死死盯向纪忆。
他的脑海一阵晕眩，不知何时，鲜血已自五官肆意流出，洒落衣襟。
然而他却依旧疯魔一样狂笑着，狂暴的力量随着一次一次呼吸起伏，自胸腔泵涌向四肢百骸，双拳接连不断地锤落在斗篷人影身上，将其宛如破布娃娃一般摧残的残破不堪。
即便如此。
却仍旧无法将身体中涌动的力量酣畅淋漓地尽数发泄。
于是他猛地将原本压在地面的斗篷人提至半空，已尽数被流淌的鲜血染红的双眼中燃烧着无尽的疯狂。
他的双臂筋肉绽起，宛如雨前天顷一般低沉的呼吸声中，原本称得上单薄的躯体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膨胀起来，绽起的青色血管中血液狂涌，将皮肤染作一片青黑。
浑身筋肉膨胀，撑破衣衫，如同一只魔兽自原本的身躯中复苏、伸展！
近丈身躯投下阴影，灼热如烈焰一样的吐息扑打在残破斗篷表面。
斗篷人暴露在外的半张脸上，此刻终于浮现出与一直以来的麻木不同的神色，惨白手指自宽大斗篷袖中伸出，狠狠插向眼前这具散发着狂暴压迫力的身体胸口——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即便坠落巨岩崩飞的锋利碎片依旧无法划破的体魄，被轻易切开皮肤、血肉，直至白森森的骨骼！
只差一点，便可以捅穿这具身体，却再难以寸进——
那是来自手臂四周狂暴的肌肉筋络疯狂地压迫，如同没入一座血肉泥潭，陷得越深，那无处不在、无可规避的压力便越是恐怖！
“你似乎在……恐惧？”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遭的碎石尘埃似乎随之微微颤动着。
撕裂一般的剧痛自那支被自己卡在胸前的手臂前端蔓延，苍灰火焰燃烧下的身体，甚至脸颊上枯萎脱落的血肉所带来的痛苦，都远远无法与之相比——那是连同内脏都被点燃的痛苦！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反而感受到了自从在这个陌生世界苏醒以来，前所未有的真实、与畅快！
混合着狂暴力量、痛苦和憎怒的力量汇聚在双臂，他仰起头，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
磨盘一样的巨岩一侧，碎石土沫簌簌落下。
蓦地，一支苍白手臂从巨岩下伸出。
紧接着，是一个头颅，后脑处凹进去一大块，勃颈处依然可见残破的斗篷痕迹。
即便这种正常人体上早已死亡多时伤势下，头颅惨白脸上一只眼睛仍旧转动着，眼珠偏转角度，继而视野中映入了一道人影。
膨胀的肌肉上满是鲜血与可怖伤痕，庞大身影遮挡住了照射向这边的大半阳光。
引人注目的是身影手中提着的几片残破身体，粘稠的暗红色血液从上滴落着，唯有残破的漆黑斗篷，昭示着这几片残骸曾经一致的归属。
然后，那道巨魔一样人影转过头，对上巨岩与地面缝隙中头颅上的眼睛……
……
火色黄昏退去余晖，夜色中清冷月色清辉逐渐明亮。
浅浅水泊微风浮动，将月光搅碎成片片碎屑。
水泊一侧，是一整片簌簌晃动的细草，纤茎几叶，色泽鲜绿。
这处山谷位置已经算是深山，少有人迹，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却有一道人影脚步蹒跚地来到了这里。
月光照在脸上，可以见到触目惊心的伤口，甚至连一只眼睛都已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空洞，身躯残破，似乎被剜去了多处血肉，肋下几处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恐怕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无法置信这样的人竟然还活着？！
而随着人影越走越近，潭畔的虫鸣声亦随之低微下来，似乎在他身上残留着什么让此间生灵压抑恐惧的气息。
人影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地，在这片安静下来的水泊之畔，偶尔响起茎叶折断与咀嚼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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