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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朱土:我也是刚参加工作

    在朱土告知百姓们生生茶锅在十二个时辰后才能取水后,便以他还与唐寅有要事相商为由,让百姓们该回家回家,该继续做事就回去继续做事。

    百姓们自然不会打扰这二位工作,又是一顿感恩戴德,揣着茶盏喜笑颜开地离开了,见天色还不算晚,大部分人都准备去东北西三城找个茶楼酒肆讲故事,好好炫耀一下这个太子恩赐的茶盏和他们南城的清廉事儿。

    这也是朱土所想看见的,他要借百姓之口向权贵们初次表达自己的态度。

    朱土心里知道这次改革不容易,也做好了被刁难阻拦的准备。

    但是于整个大明国来说,这场改革很重要。

    改的过去,大明万万年;

    改不过去,大明迟早跟那五千年各国混战的国家一样——要么被别人吞并,要么被新一代得民心的起义集团替代。

    这道理很简单,人族既然在大世界中出现,那你的一切也必须得遵守大世界的发展规律,这规律就是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有余而不补,那盛极的最后结果就是衰败。

    想到这里,朱土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如果有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打断改革萌芽,他不介意效仿一下他爷爷。无非洪武大帝是有理有据地明着杀人;他则是有血有恨地暗着杀人。

    朱土站在还处于玄妙状态的姜孤身旁,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安排,而太子少保于将则拿出一个障眼法宝,让任何人都看不见听不见这一方区域中发生的任何事情。

    唐寅将六个嫌犯审问完关进短期牢房里之后,便来到衙门门口。见姜孤谁也不理,而朱土又是一幅思考的模样,他只好打扰太子少保了:

    “于少保,姜掌柜这是……顿悟了?”

    “嗯。”

    于将看了唐寅一眼,板着个脸又道:“不要打扰他。”

    唐寅点点头,他自然知道人在顿悟状态时不能有人打扰。

    顿悟,一种人瞬间进入的悟道状态。

    记住,这里说的是人,不是修士,因为修士也是人。

    一个街摊厨子在炒蛋炒饭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会,然后炒出了更美味的蛋炒饭,你能说人家厨子不是顿悟吗?

    一个种菜老农拔草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会,然后研究出来了更好的生物防治病虫的种植方式,你能说人家老农不是顿悟吗?

    一个痴儿写写画画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会,然后画出一幅每个人看了都有不同的深切感受的画作,你能说人家痴儿不是顿悟吗?

    所以说,顿悟并不只跟话本小说里的“天才”“天命之子”“天选之人“天之骄子”等代表人物挂钩,也不跟这个人的智商,体力,天赋,修为等方面有直接关系。

    假如一个人走的是很多前人都走过的路,那他这条路上自然没有什么阻挡荆棘,顿悟的次数也不会多,毕竟你该顿悟思考的东西前人都帮你写在书本上,刻在玉简上了,你只需要照着去做就行了。

    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在这条被踏平的漫漫长路上更进一步,那必然是一次巨大的提升。

    就像当今大明国国子监祭酒王守仁,他走的是儒学之路,这辈子一共就两次顿悟,第一次是竹前格物顿悟,差点走火入魔给他悟死;第二次是龙场悟道,让他一扫疑惑,各方面都提升到了一个令人望尘莫及的境界。

    还有一种人是走的新道路,这种人可能是稀里糊涂,也可能是刻意为之,总之他们会走出一条完全不同于他人的道路,后学之人一般称这种人为某一条道路的祖师爷或者祖师奶。

    说白了“顿悟”就是一个“突发性的深刻思考”,没有什么神奇的,但对个人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打扰。

    但是……

    唐寅疑惑道:“刚才那么多人的声音……”

    于将没说话,直指姜孤站立的地砖。唐寅低头看去,只见一圈白光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地砖表面。

    唐寅忽然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于将。

    “隔音法阵!?”

    于将板着脸点点头。

    “谁设的!?”

    于将板着脸朝朱土一歪头。

    “太子殿下!?可是,是什么时候!?”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于将说不耐烦的话却没给个不耐烦的表情,依旧板着个脸。

    唐寅尴尬地摸摸鼻子,心想你急什么,你是不是跟那马屠一样也是妻管严,搁家里受完气出来拿别人撒筏子。

    不过唐寅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也已经不重要了,姜孤既然没从顿悟状态脱离,那朱土肯定在姜孤刚进入顿悟状态的时候就设下了那个隔音法阵。

    能在他一个玉衡境二段眼皮底子下如此悄无声息地精确摆设法阵,唐寅心中对这位低调了几十年的太子有了更深的了解,估计给醉仙楼顶楼设计防御法阵的那位阵伯顶阶阵师就是太子自己吧。

    “唐指挥不要介意。”朱土这时候已经从思考状态退了出来,对唐寅笑道:

    “于少保多年前练功出了岔子,险些烧了面部的灵脉和筋络,从那之后他调动面部肌肉就很吃力,所以不喜欢说话,你要想跟他聊天最好用传音。”

    “原来如此。”唐寅看向于将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于将则传音道:

    “再这么看我就杀了你。”

    “……”

    唐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而向朱土问道: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土其实很想说:我是刚参加工作,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今天这个事儿就是赶巧了,我不是真的高深莫测,算无遗漏,一有点事我就能完美应付,我就是准备的比较充分,脑子动的快而已。我要是一个多月前早知道我爹让我在早朝上提出重查那场舞弊案的目的是这个,我绝对不会查的那么快那么细致。

    但他终究不能那么说,只好背着手,笑道:“事情走一步就明一分,咱们已经出手了,下一步要让他们走。不过你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毕竟今天孤也在这里。”

    唐寅点点头:“确实如此,要不然严家早就来要人了。”

    但唐寅的心态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而是神色凝重道:“此二人一个名叫严莫,一人名叫严卓,是亲兄弟,刚才他们一反怨态,请臣派人去严家将他俩犯法被监一事告诉他二人父母,请其不要担心也不要来赎人,他二人在牢内反省过后就会自己回家。”

    朱土眼睛眯起,道:

    “这俩人玩女人倒是没有玩丢脑子,见孤方才支持你,知道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朱土摸着口袋中皇帝给他的玉简,其中有一份应天城所有纨绔的信息,他从中检索出严莫和严卓的信息,道:“此兄弟二人是严家四爷严绩朝的一位爱妾所生,算是嫡系子弟。

    “但因为其二十多岁了修为也才隐元境六层,所以在家中不受重视,平常多在应天河附近的烟花之地混迹,不常在公众场合作恶,要不然也不至于今天没被南城百姓认出来。”

    唐寅点点头,心中不禁对严莫和严卓升起一丝怜悯,遥想起他当年来应天城赶考时,整个应天城的人莫不识他名,无数青楼花院请着他去睡上一晚留下墨宝,甚至还许他进花魁的闺房复习科考文化知识。

    朱土又掏出一枚带着“暗”字的玉简递给唐寅,这里面是他手下的情报组织暗卫搜集到的信息,继续道:

    “按理说不常在公众场合作恶是件好事儿,但对底层纨绔来说是件丢脸事儿。今天他兄弟二人便是在一家青楼中喝酒时,被徐家徐系册拿此事激将,做出了在南城纵马伤人之事。”

    朱土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他相信唐寅已经猜出来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事情。

    “臣藏了一个月,他们也等了一个月,臣一出门就有人在臣面前作奸犯科……”

    唐寅叹了口气,道:“徐家,是想借刀试探我。”

    “你可是陛下的第一步明棋,当然,在他们眼里你是孤的第一步明棋。”

    朱土拍拍唐寅的肩膀,笑道:“孤拿了他家的一个人才有了你的位置,而且你几乎把前任指挥使留在衙门的实权嫡系全换了,他们自然好奇孤和你要做什么。”

    唐寅心说太子你这句话就不讲道理,我不给他全换了我怎么做事儿,更何况换的那些人不都是陛下早就安排好的吗?

    朱土见唐寅幽怨地看着他,还以为是在不满自己说他是棋子,毕竟朱土也看过这位才子落魄后那些恣肆潇洒的诗集,便宽慰道: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孤是陛下的第二步明棋,还是颗得装作执棋手的明棋。”

    “不管今天是徐家想试探你,还是徐严二家联合起来想试探你,有孤在前面顶着,他们以后做事都得掂量掂量。”

    “臣拜谢殿下。”

    唐寅对朱土鞠躬揖拜,看见地上棱角方直的地砖,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落魄在青楼酒肆里昼夜买醉,那位钢铁一般刚直的蓝服男子找到自己后所说的话:

    “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