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细说缠教
洗秽堂里，孙舒来和几个药仆抬了一锅汤药进来，然后一一用碗盛了，送到那些病患跟前服用。
“舒来，你腰间挂的，可是那枚山海螺？”
孙舒来闻言立马把手里的药勺交了出去，两手在抹裙上擦了擦。
“是的先生，老根山先前给烧秃了，所以彦昌近日得外出采买药苗，就把这山海螺留在了我这应急。”
“那你帮我联系一下计姑娘，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请教她。”
“好嘞。”
孙府东厢内，计履霜原本正盘坐在床榻上修行，此刻已经把透光的山海螺招到了手里。
“计姑娘，不知你可曾听说过缠教？”
计履霜闻声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嘴上先应付了一句：“原来是谢先生。”
“嗯...”计履霜顿了片刻，一时间心绪百转，本想随便几句话应付过去，可一想到这位大先生往日行事，又不愿在他面前鬼话连篇。
只见她心头一定，这才慢吞吞说道：“先生口中的缠教，履霜确知一二。”
海螺另一边，谢自然莫名一愣，这计履霜的反应有点古怪啊。
“谢先生，缠教的说法，始于旧时东临国，传了有两三百年了。”
谢自然本来只是想简单了解下这缠教的跟脚，谁知计履霜一番话娓娓道来，让他如同听了一段尘封已经的江湖志怪。
两三百年前，东临古国中出了个有名的宦官，名叫颜歧山。
此人久居深宫，暗中修有一门秘法，号称永绝轮回，自成诸天。
在当时的修行界眼里，此道本为小术，毕竟人力有穷时，不与天地大道勾连，再怎么修也是弹丸之功。
可谁知道，此人还有一门魍魉手段，可将身边仆从炼做缠奴，让他们同样修行这永绝轮回之法。
此术一成，那缠奴将永远受他节制，而且主奴之间，可谓是同气连枝，有记载说，颜歧山全盛之时，可集万众缠奴之功于一身，可谓是技惊天下。
也正是从这颜歧山开始，这东临国开始了宦官专权，阉人当道的时代。
说起来，这缠奴之法也确实惊艳。
天下修行者千千万，真能修到高处者，万不存一。
可若修得是这缠奴法，只要你坐下的缠奴够多，几乎就能扶摇而上，后面虽然也有死关，可比起大道苦修，不知省却了多少烦恼。
于是乎，这缠奴之祸，很快就在洲域各地蔓延起来，甚而发展成了一方教派，被世人称为缠教。
谢自然听到这里，心中也在琢磨。
难怪那福德真仙连区区炼气修士也不放过，那所谓的《福德真经》分明就是养奴的缠功，他让一众修士把未来七世的气运借干，若是修行侥幸冲破了关隘，就会永远受他节制，成为缠教教徒，若是中途暴毙身死，只怕他们借来的气运，也会被所谓的缠功抽走，供养主上。
而且更令谢自然心惊的是，若这缠教是东临国遗留之祸，那么这所谓的养奴，很有可能从东临国灭国至今，已经偷偷持续了五六十年了！
从先前那石窟秘地可见，这缠教缠奴，眼下怕是有数千之众，能有此硕果，那么倒在借运路上的修士，只怕得以万众来计了。
难怪先前那白勾死说缠教底蕴深厚，居然连枉死城要出手，也得掂量轻重。
计履霜继续说道：“当年缠奴之祸，一开始只是在东临王朝和江湖武林中泛滥，可随着缠教教众越来越多，在东临国已成沙数，缠教的手便伸到了修行界中来，而且有越来越多堪比颜歧山的老怪冒头，本领之强，几乎与那些仙门宿老平分秋色，自此，缠教的名头，才真正在修行界鹊起。”
“这后面的事颇为复杂，履霜也只是知晓个大概，但结果就是，这缠教吃相太过难看，遭到了整个修行界的扼杀，东临皇室也因为缠教倒下，膏脂之国，拱手给了大虞。”
话已经讲到这了，计履霜把话又绕了回来：“先生突然问我缠教之事，可是和那福德真仙有关？”
显然，计履霜对此早就有所怀疑了，毕竟这福德真仙出自东临郡王府，招揽门客的手段，又有几分缠教养奴的影子在。
不过，她对缠教的缠功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敢确定。
“若是鄙人没有看错，那福德真仙背后必是缠教无疑了。”
计履霜闻言心头一跳，表面上却依旧故作镇定地说道：“那明日的浮光仙会，先生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鄙人对那缠功好奇得很呢。”
谢自然话音刚落，又立马说道：“计姑娘，鄙人这边突然有些事情要办，就先不与姑娘多说了。”
“好，那履霜明日再来拜会先生。”
山海螺熄灭后，计履霜始终心绪不定，在床前窗头间走了几个来回。
最后又回到床榻上，运功片刻后，从肚腹内运出一枚血色石牌。
那石牌正面，刻有一个潦草的“荤”字，而背面则是画风粗野的浮雕石刻，看似一幅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庖厨图》。
随着计履霜将一缕神识探入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霜花女，你又有何事啊？”
计履霜眉头一皱，不客气道：“杀陀僧，我有事要求见荤主。”
“你也知道，荤主仍在闭关，咱们五荤道的一应事宜，你直接禀告本佛爷就是了。”
计履霜顿了片刻，显然信不过对面那位，最后只是试探着问道：“我当初的引路人和我提过，若是能查到六师外道的踪迹，荤主会大有赏赐，不知这赏赐是否足以让我正式成为五荤道的一员？”
“什么？你查到六师外道的踪迹了？”
那杀陀僧显然来了兴趣，立马就收起了戏谑。
“你先告诉我，能不能让我正式成为五荤道的一员？”
“这...先前也没这惯例，佛爷我也不好说。”
“哼。”
计履霜冷嘲一声，就要撤回神识，谁知对面那杀陀僧立马慌了，赶忙道：“诶，霜姐姐，姑奶奶，你先听我说！”
“若只是发现一丝踪迹，这功劳可大可小，没准日后还会便宜别人！这六师外道无论是哪一师，哪一道，要想死灰复燃，都得先养出道果来，如果你我联手，或偷或抢，直接顺藤摸瓜把人道果摘来，日后脍炙山中，必有你我一杯羹食，肉身成圣也就指日可待了！”
计履霜眸中一丝冷芒闪过，心中一时转过千百种计较，最后还是冷冷一声答道：“我这边还得再打探下虚实，若真是六师外道，再与你杀陀僧联手不迟。”
不等对面答话，计履霜立马断开了联系，将那枚“荤”字石牌收入腹中。
与虎谋皮，不如独行火中，悍然取栗！
看来明日，得闯一闯这折柳山庄了！
一时间，那挂在床头的霜花剑感受到了主人浓浓杀意，立马如同一尾畅快的银鱼，绕着她肆意游窜，似乎想讨一口血喝已经很久了！
“舒来，你腰间挂的，可是那枚山海螺？”
孙舒来闻言立马把手里的药勺交了出去，两手在抹裙上擦了擦。
“是的先生，老根山先前给烧秃了，所以彦昌近日得外出采买药苗，就把这山海螺留在了我这应急。”
“那你帮我联系一下计姑娘，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请教她。”
“好嘞。”
孙府东厢内，计履霜原本正盘坐在床榻上修行，此刻已经把透光的山海螺招到了手里。
“计姑娘，不知你可曾听说过缠教？”
计履霜闻声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嘴上先应付了一句：“原来是谢先生。”
“嗯...”计履霜顿了片刻，一时间心绪百转，本想随便几句话应付过去，可一想到这位大先生往日行事，又不愿在他面前鬼话连篇。
只见她心头一定，这才慢吞吞说道：“先生口中的缠教，履霜确知一二。”
海螺另一边，谢自然莫名一愣，这计履霜的反应有点古怪啊。
“谢先生，缠教的说法，始于旧时东临国，传了有两三百年了。”
谢自然本来只是想简单了解下这缠教的跟脚，谁知计履霜一番话娓娓道来，让他如同听了一段尘封已经的江湖志怪。
两三百年前，东临古国中出了个有名的宦官，名叫颜歧山。
此人久居深宫，暗中修有一门秘法，号称永绝轮回，自成诸天。
在当时的修行界眼里，此道本为小术，毕竟人力有穷时，不与天地大道勾连，再怎么修也是弹丸之功。
可谁知道，此人还有一门魍魉手段，可将身边仆从炼做缠奴，让他们同样修行这永绝轮回之法。
此术一成，那缠奴将永远受他节制，而且主奴之间，可谓是同气连枝，有记载说，颜歧山全盛之时，可集万众缠奴之功于一身，可谓是技惊天下。
也正是从这颜歧山开始，这东临国开始了宦官专权，阉人当道的时代。
说起来，这缠奴之法也确实惊艳。
天下修行者千千万，真能修到高处者，万不存一。
可若修得是这缠奴法，只要你坐下的缠奴够多，几乎就能扶摇而上，后面虽然也有死关，可比起大道苦修，不知省却了多少烦恼。
于是乎，这缠奴之祸，很快就在洲域各地蔓延起来，甚而发展成了一方教派，被世人称为缠教。
谢自然听到这里，心中也在琢磨。
难怪那福德真仙连区区炼气修士也不放过，那所谓的《福德真经》分明就是养奴的缠功，他让一众修士把未来七世的气运借干，若是修行侥幸冲破了关隘，就会永远受他节制，成为缠教教徒，若是中途暴毙身死，只怕他们借来的气运，也会被所谓的缠功抽走，供养主上。
而且更令谢自然心惊的是，若这缠教是东临国遗留之祸，那么这所谓的养奴，很有可能从东临国灭国至今，已经偷偷持续了五六十年了！
从先前那石窟秘地可见，这缠教缠奴，眼下怕是有数千之众，能有此硕果，那么倒在借运路上的修士，只怕得以万众来计了。
难怪先前那白勾死说缠教底蕴深厚，居然连枉死城要出手，也得掂量轻重。
计履霜继续说道：“当年缠奴之祸，一开始只是在东临王朝和江湖武林中泛滥，可随着缠教教众越来越多，在东临国已成沙数，缠教的手便伸到了修行界中来，而且有越来越多堪比颜歧山的老怪冒头，本领之强，几乎与那些仙门宿老平分秋色，自此，缠教的名头，才真正在修行界鹊起。”
“这后面的事颇为复杂，履霜也只是知晓个大概，但结果就是，这缠教吃相太过难看，遭到了整个修行界的扼杀，东临皇室也因为缠教倒下，膏脂之国，拱手给了大虞。”
话已经讲到这了，计履霜把话又绕了回来：“先生突然问我缠教之事，可是和那福德真仙有关？”
显然，计履霜对此早就有所怀疑了，毕竟这福德真仙出自东临郡王府，招揽门客的手段，又有几分缠教养奴的影子在。
不过，她对缠教的缠功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敢确定。
“若是鄙人没有看错，那福德真仙背后必是缠教无疑了。”
计履霜闻言心头一跳，表面上却依旧故作镇定地说道：“那明日的浮光仙会，先生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鄙人对那缠功好奇得很呢。”
谢自然话音刚落，又立马说道：“计姑娘，鄙人这边突然有些事情要办，就先不与姑娘多说了。”
“好，那履霜明日再来拜会先生。”
山海螺熄灭后，计履霜始终心绪不定，在床前窗头间走了几个来回。
最后又回到床榻上，运功片刻后，从肚腹内运出一枚血色石牌。
那石牌正面，刻有一个潦草的“荤”字，而背面则是画风粗野的浮雕石刻，看似一幅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庖厨图》。
随着计履霜将一缕神识探入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霜花女，你又有何事啊？”
计履霜眉头一皱，不客气道：“杀陀僧，我有事要求见荤主。”
“你也知道，荤主仍在闭关，咱们五荤道的一应事宜，你直接禀告本佛爷就是了。”
计履霜顿了片刻，显然信不过对面那位，最后只是试探着问道：“我当初的引路人和我提过，若是能查到六师外道的踪迹，荤主会大有赏赐，不知这赏赐是否足以让我正式成为五荤道的一员？”
“什么？你查到六师外道的踪迹了？”
那杀陀僧显然来了兴趣，立马就收起了戏谑。
“你先告诉我，能不能让我正式成为五荤道的一员？”
“这...先前也没这惯例，佛爷我也不好说。”
“哼。”
计履霜冷嘲一声，就要撤回神识，谁知对面那杀陀僧立马慌了，赶忙道：“诶，霜姐姐，姑奶奶，你先听我说！”
“若只是发现一丝踪迹，这功劳可大可小，没准日后还会便宜别人！这六师外道无论是哪一师，哪一道，要想死灰复燃，都得先养出道果来，如果你我联手，或偷或抢，直接顺藤摸瓜把人道果摘来，日后脍炙山中，必有你我一杯羹食，肉身成圣也就指日可待了！”
计履霜眸中一丝冷芒闪过，心中一时转过千百种计较，最后还是冷冷一声答道：“我这边还得再打探下虚实，若真是六师外道，再与你杀陀僧联手不迟。”
不等对面答话，计履霜立马断开了联系，将那枚“荤”字石牌收入腹中。
与虎谋皮，不如独行火中，悍然取栗！
看来明日，得闯一闯这折柳山庄了！
一时间，那挂在床头的霜花剑感受到了主人浓浓杀意，立马如同一尾畅快的银鱼，绕着她肆意游窜，似乎想讨一口血喝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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