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穿过大雾，就是冬天
“常规处理，保卫部把他们揍了一顿，放他们上岸了。”
“你的朋友在等你、但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
“作为朋友，我建议你跟着我们，别去送死。”几梵看向金花鲁，眼神里的认真坚定逐渐浓烈，继续说道：“但如果我是你……我会回家！”
二十年了，心底那永远抹不掉的点、影子，家……
这也算是让那个小孩，再回到那一年了吧？
几梵这么想着，笑了一笑。
他是没得选。
但他不知道现在的、眼前的这有得选的另一个小孩，会怎么选呢……
金花鲁没笑，他一直凝重的神情中，同样透出了坚定，说道：“嗯！我要回家！但我们会再见的……我，我会活下来！”
“哈哈哈！行！男人说到做到！”几梵大笑着说道，抬起了手。
金花鲁也跟着露出笑容，但看着几梵抬在半空的手掌，他转而疑惑，疑惑地学着，学着也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叫击掌！”几梵说着，和金花鲁双掌对拍。
“啪！”
这声冲击响彻在金花鲁的脑海之中，像一个记号……这一瞬间，金花鲁觉得身子轻了、松了许多。
“我想上岸。”金花鲁说道。
“可以！”
几梵转头看向高台，再看向金花鲁，“来都来了，测一下？”
“嗯，好……”
……
“这是一个元能体脉等级测试仪，精度中等，是我们岬方集团名下自己的产品。”
“在斗者级之上，它能够再分测出上中下三个不同层级……”
几梵一边给金花鲁讲解，一边把架子上的测试装备装放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装备戴好之后，几梵打开了高台的测试开关，然后对金花鲁说道：“看我。”
金花鲁听话看向。
“嘣砰砰砰砰嘣……”
几乎是同时，几梵朝着他的肚子、胸口、四肢，各打了一拳。
“……啊嗷！”
金花鲁一声痛喊，肢体绷紧倒地蜷缩成一团。
“行不行啊宝？留下给我扫地吧！站起来！”没等金花鲁反应，几梵的拳头再次向他冲来。
金花鲁只得奋起、抬手抵抗，以及尽全力的扭身躲闪……
“砰、啊……嘣、嗷……”
“……”
就这样捶了许久之后，测试终于结束。
金花鲁瘫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都睁不开一点。
他虚弱地开口：“怎么，怎么样？我也，我也，能飞吗？”
“额……”看着虚脱倒地的大口喘息的金花鲁，几梵却是满脸的抱歉。
他扶额尴尬低下了头。
“太久没人用？”
“……”
“要不你先别走，等我修好再测一次？”
“……”
“它……怎么就坏了咧……”
“……”
……
……
天蒙蒙亮，大雾还是那般浓。
‘嗖咦叽’船团中的四艘小行船，一同驶向湖边。
船上的众员工们三五分群各自狂欢，美食美酒载歌载舞，都是激动兴奋——艰难折磨的项目收工了，遥远烦闷的出差结束了，领到可以退休的丰厚奖金了……他们当然开心！
他们此次出行是为了寻找那几位失踪的同事，但他们并不认为那几位同事是遭遇了不测。
这外山地界如此贫弱，半年来他们在这里都没遇见过几位斗者三段的，那几位同事都是斗者四段之上，打不过还跑不掉？大概就是憋坏了遇到好玩的玩嗨了啥的……
当然这次任务是来自公司上层的命令，就当是下乡旅游了。
众人都热闹欢乐，但有艘行船甲板顶头上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人，他们这处的气氛却是有些，凄冷寂然。
几梵身穿一件长披风，双手抱胸，俊逸的面庞上双眼闭封。
在几梵身旁，金花鲁戴帽长衣裹得圆胖，冷风吹红的稚嫩的脸上，面色却是凝重沉板。
两人一言不发，直到船将靠岸。
“有想过后面要怎么做吗？”几梵说道。
于几梵自己而言，他支持金花鲁的想法，走他当初没能走的那条路。
但那太难了……
几梵自问即使是现在的他，面对金花鲁现在的处境，都不一定能做好。
那可不仅仅是站直身，靠勇敢的就能去抵抗迎面吹来的冷风这么简单。
金花鲁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现在他是“罪恶”，他好像什么都不该做，他只能是等着“勇士”们前来将他除掉。
然后一切就回归平静了。
可是如果勇士们找不到他，那他们会不会去为难大家呢？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大家对他好，他就不能对大家不好。
“书里说，往前看。”他说道，抬头看向几梵，在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个微微颤抖的笑脸。
“……嘁！”几梵转过头看向金花鲁，笑道：“我昨晚要是给你放本圣人言，你是不是也直接就成圣了？”
金花鲁闻言眼睛骤然变大，眨巴着眼，似是不懂，似在震惊觉得厉害。
“有吗？”他问道。
几梵转头看向就在眼前的湖岸，抬头闷哼一声：“没有！”
正在这时，前方先到的行船上陆续有人飞跳上岸。
人影在雾中飘飞，场面有些欢乐、也美奂。
两人默默看着，谁也不说伤感。
江湖太大，天下太大，岂是说再见就能再见的？
所以他们大约不会再见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几梵忽然说道。
“我叫……我叫金。”
“嗯……别那么善良，多往坏处想想……你不可能每次都是好运气。”
几梵悠悠说道，他的语气随意，但神情却格外认真。
他转头看向金花鲁，金花鲁也抬起头，两人目光交集。
对几梵来说，一个像金花鲁这样资质的学生，其实他花些功夫还是有机会可以找到，但如此奇妙相似的‘小朋友’，可似乎就只有这一个。
将手搭在金花鲁肩上，几梵紧紧握住，缓缓再说：“哥希望你活下来！”
听着这话，金花鲁内心一怔，接着一阵温暖。
他想起了大家。
他确实是运气好。
从山里醒来之后，他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坏人。
大家是好人才都对他很好。
即使他有可能就是坏人……
“嗯！”金花鲁认真点头，然后带着泪光开心一笑。
“梵阿哥，谢谢你！”
“嘶……这样谢……嘶嘶、呼呼……肉麻……哎！要不叫叔吧？”
……
……
岸上雾气淡了很多。
金花鲁站在岸边，手中拿着瓜阿哥给他的小砍刀，身旁是几梵留下的大金刀。
几梵说看到了藏在附近的瓜阿哥，金花鲁便说要留下等候。
看着人群走远，金花鲁脑海中那舒适的划闪感又出现了——
为什么？针已经拔掉了，那到底是什么？
是好还是坏呢？
想不明白地摆摆头，金花鲁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金光明亮的大刀。
金刀插入树干中，快和他一般高，很沉，金花鲁吃力才能推动分毫。
“姐姐……”金花鲁抚摸金刀，脑海中想着梦里的那道身影。
“我会找到姐姐的！”
刚说完，他的耳边就传来了瓜阿哥的低声呼喊。
“金娃！是你吗？”
金花鲁转过身去，看到了树后的瓜阿哥。
衣帽脏乱身形憔悴，长疤脸上凶狠不再只剩担忧疲惫，一夜间瓜阿哥就像老了十多岁。
金花鲁骤然一阵惭愧。
“阿哥！是我！”金花鲁应声，抬了抬帽子。
得到确认，瓜阿哥笑着向他奔来。
瓜阿哥身旁还有一人，是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金花鲁并不认识。
“你没事！他们，他们……”瓜阿哥上前握住金花鲁，血丝眼中满是激动兴奋。
“我没事。”金花鲁摇头向瓜阿哥确认了自己的安全，接着他直接问道：“阿哥，你能告诉我我的消息吗？”
“嚯！那两家伙还真没吹牛嘿！呜呼呼！发了发了发了！”跟在瓜阿哥身后的那人看着大金刀，远远的就满眼放光。
瓜阿哥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向金刀，接着再看回金花鲁。
长呼一口气之后，他沉声说道：“你是王子，是有人带我们来找的你，早上他们在岸边发现了你姐姐，现在正赶往镇城。”
在金花鲁惊异忧苦的目光中，瓜阿哥犹豫着，别过了头。
接着他看到了金花鲁手中的他的那把刀。
他再看回金花鲁，说出了那个消息。
“你姐姐昏迷不醒，应该……是中毒了。”
“你的朋友在等你、但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
“作为朋友，我建议你跟着我们，别去送死。”几梵看向金花鲁，眼神里的认真坚定逐渐浓烈，继续说道：“但如果我是你……我会回家！”
二十年了，心底那永远抹不掉的点、影子，家……
这也算是让那个小孩，再回到那一年了吧？
几梵这么想着，笑了一笑。
他是没得选。
但他不知道现在的、眼前的这有得选的另一个小孩，会怎么选呢……
金花鲁没笑，他一直凝重的神情中，同样透出了坚定，说道：“嗯！我要回家！但我们会再见的……我，我会活下来！”
“哈哈哈！行！男人说到做到！”几梵大笑着说道，抬起了手。
金花鲁也跟着露出笑容，但看着几梵抬在半空的手掌，他转而疑惑，疑惑地学着，学着也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叫击掌！”几梵说着，和金花鲁双掌对拍。
“啪！”
这声冲击响彻在金花鲁的脑海之中，像一个记号……这一瞬间，金花鲁觉得身子轻了、松了许多。
“我想上岸。”金花鲁说道。
“可以！”
几梵转头看向高台，再看向金花鲁，“来都来了，测一下？”
“嗯，好……”
……
“这是一个元能体脉等级测试仪，精度中等，是我们岬方集团名下自己的产品。”
“在斗者级之上，它能够再分测出上中下三个不同层级……”
几梵一边给金花鲁讲解，一边把架子上的测试装备装放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装备戴好之后，几梵打开了高台的测试开关，然后对金花鲁说道：“看我。”
金花鲁听话看向。
“嘣砰砰砰砰嘣……”
几乎是同时，几梵朝着他的肚子、胸口、四肢，各打了一拳。
“……啊嗷！”
金花鲁一声痛喊，肢体绷紧倒地蜷缩成一团。
“行不行啊宝？留下给我扫地吧！站起来！”没等金花鲁反应，几梵的拳头再次向他冲来。
金花鲁只得奋起、抬手抵抗，以及尽全力的扭身躲闪……
“砰、啊……嘣、嗷……”
“……”
就这样捶了许久之后，测试终于结束。
金花鲁瘫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都睁不开一点。
他虚弱地开口：“怎么，怎么样？我也，我也，能飞吗？”
“额……”看着虚脱倒地的大口喘息的金花鲁，几梵却是满脸的抱歉。
他扶额尴尬低下了头。
“太久没人用？”
“……”
“要不你先别走，等我修好再测一次？”
“……”
“它……怎么就坏了咧……”
“……”
……
……
天蒙蒙亮，大雾还是那般浓。
‘嗖咦叽’船团中的四艘小行船，一同驶向湖边。
船上的众员工们三五分群各自狂欢，美食美酒载歌载舞，都是激动兴奋——艰难折磨的项目收工了，遥远烦闷的出差结束了，领到可以退休的丰厚奖金了……他们当然开心！
他们此次出行是为了寻找那几位失踪的同事，但他们并不认为那几位同事是遭遇了不测。
这外山地界如此贫弱，半年来他们在这里都没遇见过几位斗者三段的，那几位同事都是斗者四段之上，打不过还跑不掉？大概就是憋坏了遇到好玩的玩嗨了啥的……
当然这次任务是来自公司上层的命令，就当是下乡旅游了。
众人都热闹欢乐，但有艘行船甲板顶头上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人，他们这处的气氛却是有些，凄冷寂然。
几梵身穿一件长披风，双手抱胸，俊逸的面庞上双眼闭封。
在几梵身旁，金花鲁戴帽长衣裹得圆胖，冷风吹红的稚嫩的脸上，面色却是凝重沉板。
两人一言不发，直到船将靠岸。
“有想过后面要怎么做吗？”几梵说道。
于几梵自己而言，他支持金花鲁的想法，走他当初没能走的那条路。
但那太难了……
几梵自问即使是现在的他，面对金花鲁现在的处境，都不一定能做好。
那可不仅仅是站直身，靠勇敢的就能去抵抗迎面吹来的冷风这么简单。
金花鲁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现在他是“罪恶”，他好像什么都不该做，他只能是等着“勇士”们前来将他除掉。
然后一切就回归平静了。
可是如果勇士们找不到他，那他们会不会去为难大家呢？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大家对他好，他就不能对大家不好。
“书里说，往前看。”他说道，抬头看向几梵，在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个微微颤抖的笑脸。
“……嘁！”几梵转过头看向金花鲁，笑道：“我昨晚要是给你放本圣人言，你是不是也直接就成圣了？”
金花鲁闻言眼睛骤然变大，眨巴着眼，似是不懂，似在震惊觉得厉害。
“有吗？”他问道。
几梵转头看向就在眼前的湖岸，抬头闷哼一声：“没有！”
正在这时，前方先到的行船上陆续有人飞跳上岸。
人影在雾中飘飞，场面有些欢乐、也美奂。
两人默默看着，谁也不说伤感。
江湖太大，天下太大，岂是说再见就能再见的？
所以他们大约不会再见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几梵忽然说道。
“我叫……我叫金。”
“嗯……别那么善良，多往坏处想想……你不可能每次都是好运气。”
几梵悠悠说道，他的语气随意，但神情却格外认真。
他转头看向金花鲁，金花鲁也抬起头，两人目光交集。
对几梵来说，一个像金花鲁这样资质的学生，其实他花些功夫还是有机会可以找到，但如此奇妙相似的‘小朋友’，可似乎就只有这一个。
将手搭在金花鲁肩上，几梵紧紧握住，缓缓再说：“哥希望你活下来！”
听着这话，金花鲁内心一怔，接着一阵温暖。
他想起了大家。
他确实是运气好。
从山里醒来之后，他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坏人。
大家是好人才都对他很好。
即使他有可能就是坏人……
“嗯！”金花鲁认真点头，然后带着泪光开心一笑。
“梵阿哥，谢谢你！”
“嘶……这样谢……嘶嘶、呼呼……肉麻……哎！要不叫叔吧？”
……
……
岸上雾气淡了很多。
金花鲁站在岸边，手中拿着瓜阿哥给他的小砍刀，身旁是几梵留下的大金刀。
几梵说看到了藏在附近的瓜阿哥，金花鲁便说要留下等候。
看着人群走远，金花鲁脑海中那舒适的划闪感又出现了——
为什么？针已经拔掉了，那到底是什么？
是好还是坏呢？
想不明白地摆摆头，金花鲁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金光明亮的大刀。
金刀插入树干中，快和他一般高，很沉，金花鲁吃力才能推动分毫。
“姐姐……”金花鲁抚摸金刀，脑海中想着梦里的那道身影。
“我会找到姐姐的！”
刚说完，他的耳边就传来了瓜阿哥的低声呼喊。
“金娃！是你吗？”
金花鲁转过身去，看到了树后的瓜阿哥。
衣帽脏乱身形憔悴，长疤脸上凶狠不再只剩担忧疲惫，一夜间瓜阿哥就像老了十多岁。
金花鲁骤然一阵惭愧。
“阿哥！是我！”金花鲁应声，抬了抬帽子。
得到确认，瓜阿哥笑着向他奔来。
瓜阿哥身旁还有一人，是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金花鲁并不认识。
“你没事！他们，他们……”瓜阿哥上前握住金花鲁，血丝眼中满是激动兴奋。
“我没事。”金花鲁摇头向瓜阿哥确认了自己的安全，接着他直接问道：“阿哥，你能告诉我我的消息吗？”
“嚯！那两家伙还真没吹牛嘿！呜呼呼！发了发了发了！”跟在瓜阿哥身后的那人看着大金刀，远远的就满眼放光。
瓜阿哥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向金刀，接着再看回金花鲁。
长呼一口气之后，他沉声说道：“你是王子，是有人带我们来找的你，早上他们在岸边发现了你姐姐，现在正赶往镇城。”
在金花鲁惊异忧苦的目光中，瓜阿哥犹豫着，别过了头。
接着他看到了金花鲁手中的他的那把刀。
他再看回金花鲁，说出了那个消息。
“你姐姐昏迷不醒，应该……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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