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坏孩子
向阳六岁那年，也是刚记事的开始。
他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正站一片草丛中，
黄香草木樨没过膝盖，香风拂过脸颊直至树叶后簌簌作响。
周围的杂草，在那苍白月色的映照下，裹上了一层霜冻，繁复的钟鸣宛如世界的欢送曲。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栋连接着钟楼的显眼建筑，
缓步走到那建筑附近，推开虚掩的大门，顺着狭长的走廊朝里走。
走廊尽头有一扇木门，而门前正紧贴着一个佝偻的女人。
女人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像极了一个梦游不醒的人。
向阳很快就走到了佝偻女人的背后，他不知道这个挡路的人是谁，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佝偻女人被这目光注视的身体一颤，向左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把进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向阳点头，走到门前拧开把手进入，并随手关上了门。
屋内有十六张床，其中十五张各躺着一个人，十四张床露头睡，一张床蒙头睡，很安静，没有鼾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唯有角落的一张床，明明盖好了被子却还空着。
向阳凭着感觉，朝那张空床走去，路过那张蒙头睡的床时，驻足了一阵，除了那有些压低的呼吸声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于是他又继续朝前，走到床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然后开始熟睡。
......
第二天，向阳知道了，昨晚站在门前的人叫“刘妈”。
可当向阳问起，为啥半夜要站在门前时，刘妈尴尬地笑着，
说自己以前就偶尔有梦游的毛病，没想到那天居然又犯了。
......
由于院长一直不在，孤儿院里的大小事务都经由刘妈负责了，
上到与孩子领养手续的审批，下到孩子们的吃喝拉撒睡。
毕竟是十多年的老员工了，做什么都轻车熟路。
刘妈照顾过好几批孩子，前后有两百余个，平均年龄都在十岁以下，
向阳这一批孩子数量有十六个，来这里时间最长的“王虎”也才三年时间。
而向阳是最晚的那一个，只有半年时间，之后就没有新的孩子进来了。
据说以后也不会有，不知是什么原因。
刘妈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从没见她跟谁红过脸，
虽曾有过一段不幸的的婚姻，也没有子女，但她是真的很爱这里的孩子，每天都尽可能地微笑着。
正是因为这种性格，有些调皮的孩子犯了错误，刘妈也打从不惩罚他们，只是在不断地劝说，
效果自然很不理想，所以惯出了许多的“刺头”。
不过还好的是，他们大多在十岁以前就被人领养，说不定在新家庭能受到更良好教育……
刘妈同时是个很节俭的人，对能节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很讲究，特别是在柴米油盐方面……
她在后院边缘种植的一大片菜地，各种蔬菜都有，而且长得还很茂盛，只因她像爱护孩子一样爱护着这片菜地。
孤儿院目前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每天吃的都是菜地里蔬菜。
她平日里望着菜地，常说，如果调皮的孩子们，都像地里的蔬菜一样安静听话就好了。
同样为了省钱，就连平时穿的衣物，也是之前离开的孩子们留下的，破损的衣物经过刘妈的巧手缝补后打满了各种大小的补丁。
......
在一次晚饭后，
那也是他记事起的第三个月，
向阳偶然听到男孩吕甲、王乙、张丙三人在私下议论着什么，
他恰好路过，于是静静站在角落里聆听着……
吕甲：“好怀念每天都能吃肉的生活啊！”
王乙：“是啊，那时候睡觉前还能喝一杯热牛奶，连梦都是香甜的！”
吕甲：“可自打那个瘟神出现开始，一切都变了！”
王乙：“没错！他来之后，保健室的王叔就离奇失踪了！多好的一个人啊！平时不仅给我们带好吃的零食，生病了还能帮我们治疗……现在可倒好，病了只能吃药硬抗！”
张丙：“偷偷告诉你们……那天晚上睡觉前，我可是亲眼看到王叔带着那小子离开的！当时，那小子可还疯癫着呢，眼睛也是瞎的。结果第二天早上，你们猜他怎么着？不仅人不傻了，还变得鬼精，眼睛居然也能看见东西了！你们说离不离谱！”
王乙：“确实不对劲儿……但是不是和王叔的失踪有关啊？毕竟你说王叔是带他离开的当晚才失踪的！”
吕甲：“说没关系鬼才信嘞！而且从院长第二天的态度来看，这小子绝对有点问题。”
王乙：“你是想说……虎哥动手欺负那小子，结果被院长发现后扇了一巴掌的事儿？”
吕甲：:“这还不奇怪？虽说院长没有刘妈那么好说话，但他平时对待犯错的孩子也只是罚站或者抄课文而已，绝对不会动手打人的！”
王乙：“可不还是打了吗？”
吕甲：“这不正好起到了震慑效果吗！反正虎哥那家伙明面上不敢动手了，但背地里有没有搞小动作就不知道了！”
张丙：“你们就不觉得自从王叔失踪之后，这里就变得怪怪的吗？”
王乙：“你是指？”
张丙：“就是咱们头顶的那口钟啊！”
吕甲：“那口钟不是早就坏了吗？咋了？”
张丙：“那是你睡着了没发现。这口钟现在每天零点都会准时敲响十二下！”
吕甲：“响就响呗，有啥好奇怪的？不就是敲十二下嘛。”
张丙：“平常的确是十二下没错，可有几次我分明听到了十二下以上？”
王乙：“好家伙！听你这么说可够玄乎的！是不是你自己吓自己出现了幻听？”
张丙：“不，我的睡眠很浅，有一点动静都会惊醒！我记得很清楚，这口钟第一次敲响的时候超过了十分钟！之后的几次就没有超过十六下了。”
吕甲：“嚯！要是真响了十分钟，隔壁村的狗子不都得急的跑过来咬人啊！何况是在这儿附近住的人啊，难道都睡得这么死？不过我的床应该就在你旁边吧！这么大的奇事你居然不叫醒我？”
张丙：“当时我怕得要死，肯定想找个人分担一下恐惧啊。我倒是想叫醒你，可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我的脚都伸出被窝开始踹你了，你都不醒。而且我总感觉被一道视线盯着，第六感警告我，一旦我开口说话，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吕甲：“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没能叫醒我啊...那后来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张丙：“后来...后来我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的声音...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靠近，直接走到了我的床前，然后停下了.....”
吕甲：“卧槽！你别吓我！当时我可正睡你旁边呢！你挂了不要紧，可别连累到我啊！我可不想睡醒后发现自己少了什么零件！”
王乙：“你傻了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吕甲：“是...是哦！啊哈哈，看来我是彻底代入紧张的剧情当中了...不过进来的是啥东西你看清了吗？”
张丙：“我哪敢看啊?当时我正用被子蒙头装死，大气都不敢喘！不过还好，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听方向是朝角落的方向去了。之后貌似是脱鞋上床的声音，很快就彻底没动静了，那钟声也突然平息，我也困意袭来，然后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王乙：“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儿啊？”
张丙：“就是王叔带那小子离开的当晚，二人离开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那时刚好熄灯，所以我知道准确的时间。钟声敲响的第一声我就醒了，我猜那时是零点，那钟声每隔五秒敲一下，我数了，直到那脚步声的出现，一共敲了一百二十下，也就是十分钟！第二天早上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一醒来就发现，那小瞎子居然在研究怎么叠被子，他看到我起身后居然还跟我点头致意......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王乙：“你说，是不是那小子被妖怪附身了？要不然怎么解释这种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张丙：“也有可能是医学奇迹.....”
吕甲：“先不提这小子了，你们谁知道院长去哪了吗？我已经两个多月没看见他了。”
王乙：“应该去养病了吧？毕竟他身体不太好。”
吕甲：“就他那种情况，总不能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吧”
张丙：“他出没出去过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我在院长室附近打扫卫生时，发现房门是反锁的，于是试着敲了敲门，结果......”
吕甲：“结果是啥你倒是说啊！让你急死！”
张丙：“结果并没有人回应。”
吕甲：“......”
王乙：“......你不是在说废话吗？”
张丙：“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门内确实是有人。”
吕甲：“我说你这小子啊，整天神神叨叨的，反正你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再信了，否则早晚一天会被你吓死。”
张丙：“......或许我们真的会死呢。”
王乙：“......”
吕甲：“你他娘的嘀咕啥呢！还不快闭嘴！”
......
向阳听个大概后就悄悄离开了，
他很是好奇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找到刘妈想要打听背后的原因，
但自己刚开口，刘妈听后就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向阳只好放弃。
之后不久，吕甲、王乙和张丙三人就悄然离开了，
听说是被富裕的家庭同时收养了，这可羡慕坏了其他小伙伴们，各个期盼着能成为富家子弟的美好未来。
......
平静的日常持续着，
直到记事起第七个月，向阳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错过了晚饭。
向阳记得很清楚，
那天傍晚轮到了自己打扫厕所，他擦得很仔细，连角落也没有放过，很快就收工离开了。
没走多远，厕所的方向忽然传来瓷器摔地碎裂的声音。
向阳好奇，便返回查看，
打开卫生间门后，
那原本放在厕所窗台外的一株紫色“羽衣甘蓝”幼苗盆栽此刻四分五裂，瓷片和湿漉的泥土溅的到处都是，
而那株羽衣甘蓝的黑色根须，在地上微微抽搐着，但很快又停止，场面像极了凶案现场。
就在向阳愣神的功夫，
王虎“恰好”慢悠悠地来上厕所，他“不经意”间发现了向阳“闯了祸”，兴奋地叫喊着：
“哦吼！被我逮到了吧！我去告诉刘妈，是你把她最心爱的盆栽给摔坏了！”
说完就跑远了。
很快王虎山人指路，身后还跟着一帮看热闹的小屁孩，
此刻，他的脸上的表情悲愤愈加，带着刘妈快步走了过来，指着向阳的鼻子叫嚣道：
“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向阳觉得某人更适合当一个京剧丑角，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妈。
王虎见那小子居然不鸟自己，气得蹦的老高，像个房梁小丑。
刘妈的脸色并不好看，平日里和气的表情，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她盯着那摔在地上的盆栽许久，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先是看了一眼王虎，又转头看向向阳，强压怒气问道：
“王虎说是你摔坏的，真是这样吗？”
向阳摊了摊手，对于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懒得解释分毫。
见向阳不说话，王虎有些急了，急忙冲刘妈喊道：“是他！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
“你给我闭嘴！”刘妈瞪了王虎一眼，哪还有半点儿温和的摸样。
王虎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片语，他发现此刻的刘妈变得有些陌生了。
“如果你问的只是‘是不是我摔的’，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答案，不是。”
向阳面无表情地叙说者事实。
“哦？！这么说的话，你们两人之中，肯定有一人在撒谎喽？到底是谁呢？”
刘妈眯起双眼，微笑着打量二人。
向阳的目光直视着刘妈，而王虎低着头躲避刘妈的视线，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
后面吃瓜的小伙伴们也很好奇刘妈会惩罚谁，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瞟向王虎的方向。
“我最讨厌爱说谎的坏孩子了，而那个坏孩子就是.....”
刘妈睁开了眼睛，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将手指指向了出乎意料的位置，
“......就是你！向阳！”
向阳也感到奇怪，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王虎本来垂到胸口的脑袋瞬间挺直，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
他是万万没想到“胜利女神”居然跟自己是同伙，于是他打算再添一把油儿。
“没错！刘妈！对于这种坏孩子，不应该施加些具体的惩罚吗？”
“惩罚？”刘妈的表情有些犯了难。
“对啊！对啊！就比如某种终身难忘的痛苦之类的...”
王虎搓着手，眼中满是期待，他可是记得那一巴掌之仇呢。
“痛苦.....好吧！向阳！就罚你今天不吃晚饭。”刘妈突然无奈地说道。
“好....啊？这...是不是太轻了啊？”王虎傻了眼。
“轻？要不你把今天的晚饭让给他得了。”刘妈轻笑道。
“不了！不了！”王虎连忙摇头，他可不想平白无故被饿一顿。
“不过，有罚也要有奖。王虎，作为你揭露谎言的奖励，今晚就给你多做一道好吃的菜吧。”
刘妈又眯起眼睛微笑着，说完又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你没意见吧，向阳？”
“当然没意见，”向阳停止了思索，将目光转移至那堆碎片之上，“需要我帮你清理一下吗？”。
刘妈听完向阳的话后笑容一僵，连忙摆手道：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的话还能放心一些......好了!孩子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都在这聚着了。”
看完热闹的孩子们开始各自散去，王虎得意地在走廊拐角处冲着向阳扮鬼脸，
向阳路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留下句“祝你好运”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正站一片草丛中，
黄香草木樨没过膝盖，香风拂过脸颊直至树叶后簌簌作响。
周围的杂草，在那苍白月色的映照下，裹上了一层霜冻，繁复的钟鸣宛如世界的欢送曲。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栋连接着钟楼的显眼建筑，
缓步走到那建筑附近，推开虚掩的大门，顺着狭长的走廊朝里走。
走廊尽头有一扇木门，而门前正紧贴着一个佝偻的女人。
女人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像极了一个梦游不醒的人。
向阳很快就走到了佝偻女人的背后，他不知道这个挡路的人是谁，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佝偻女人被这目光注视的身体一颤，向左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把进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向阳点头，走到门前拧开把手进入，并随手关上了门。
屋内有十六张床，其中十五张各躺着一个人，十四张床露头睡，一张床蒙头睡，很安静，没有鼾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唯有角落的一张床，明明盖好了被子却还空着。
向阳凭着感觉，朝那张空床走去，路过那张蒙头睡的床时，驻足了一阵，除了那有些压低的呼吸声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于是他又继续朝前，走到床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然后开始熟睡。
......
第二天，向阳知道了，昨晚站在门前的人叫“刘妈”。
可当向阳问起，为啥半夜要站在门前时，刘妈尴尬地笑着，
说自己以前就偶尔有梦游的毛病，没想到那天居然又犯了。
......
由于院长一直不在，孤儿院里的大小事务都经由刘妈负责了，
上到与孩子领养手续的审批，下到孩子们的吃喝拉撒睡。
毕竟是十多年的老员工了，做什么都轻车熟路。
刘妈照顾过好几批孩子，前后有两百余个，平均年龄都在十岁以下，
向阳这一批孩子数量有十六个，来这里时间最长的“王虎”也才三年时间。
而向阳是最晚的那一个，只有半年时间，之后就没有新的孩子进来了。
据说以后也不会有，不知是什么原因。
刘妈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从没见她跟谁红过脸，
虽曾有过一段不幸的的婚姻，也没有子女，但她是真的很爱这里的孩子，每天都尽可能地微笑着。
正是因为这种性格，有些调皮的孩子犯了错误，刘妈也打从不惩罚他们，只是在不断地劝说，
效果自然很不理想，所以惯出了许多的“刺头”。
不过还好的是，他们大多在十岁以前就被人领养，说不定在新家庭能受到更良好教育……
刘妈同时是个很节俭的人，对能节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很讲究，特别是在柴米油盐方面……
她在后院边缘种植的一大片菜地，各种蔬菜都有，而且长得还很茂盛，只因她像爱护孩子一样爱护着这片菜地。
孤儿院目前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每天吃的都是菜地里蔬菜。
她平日里望着菜地，常说，如果调皮的孩子们，都像地里的蔬菜一样安静听话就好了。
同样为了省钱，就连平时穿的衣物，也是之前离开的孩子们留下的，破损的衣物经过刘妈的巧手缝补后打满了各种大小的补丁。
......
在一次晚饭后，
那也是他记事起的第三个月，
向阳偶然听到男孩吕甲、王乙、张丙三人在私下议论着什么，
他恰好路过，于是静静站在角落里聆听着……
吕甲：“好怀念每天都能吃肉的生活啊！”
王乙：“是啊，那时候睡觉前还能喝一杯热牛奶，连梦都是香甜的！”
吕甲：“可自打那个瘟神出现开始，一切都变了！”
王乙：“没错！他来之后，保健室的王叔就离奇失踪了！多好的一个人啊！平时不仅给我们带好吃的零食，生病了还能帮我们治疗……现在可倒好，病了只能吃药硬抗！”
张丙：“偷偷告诉你们……那天晚上睡觉前，我可是亲眼看到王叔带着那小子离开的！当时，那小子可还疯癫着呢，眼睛也是瞎的。结果第二天早上，你们猜他怎么着？不仅人不傻了，还变得鬼精，眼睛居然也能看见东西了！你们说离不离谱！”
王乙：“确实不对劲儿……但是不是和王叔的失踪有关啊？毕竟你说王叔是带他离开的当晚才失踪的！”
吕甲：“说没关系鬼才信嘞！而且从院长第二天的态度来看，这小子绝对有点问题。”
王乙：“你是想说……虎哥动手欺负那小子，结果被院长发现后扇了一巴掌的事儿？”
吕甲：:“这还不奇怪？虽说院长没有刘妈那么好说话，但他平时对待犯错的孩子也只是罚站或者抄课文而已，绝对不会动手打人的！”
王乙：“可不还是打了吗？”
吕甲：“这不正好起到了震慑效果吗！反正虎哥那家伙明面上不敢动手了，但背地里有没有搞小动作就不知道了！”
张丙：“你们就不觉得自从王叔失踪之后，这里就变得怪怪的吗？”
王乙：“你是指？”
张丙：“就是咱们头顶的那口钟啊！”
吕甲：“那口钟不是早就坏了吗？咋了？”
张丙：“那是你睡着了没发现。这口钟现在每天零点都会准时敲响十二下！”
吕甲：“响就响呗，有啥好奇怪的？不就是敲十二下嘛。”
张丙：“平常的确是十二下没错，可有几次我分明听到了十二下以上？”
王乙：“好家伙！听你这么说可够玄乎的！是不是你自己吓自己出现了幻听？”
张丙：“不，我的睡眠很浅，有一点动静都会惊醒！我记得很清楚，这口钟第一次敲响的时候超过了十分钟！之后的几次就没有超过十六下了。”
吕甲：“嚯！要是真响了十分钟，隔壁村的狗子不都得急的跑过来咬人啊！何况是在这儿附近住的人啊，难道都睡得这么死？不过我的床应该就在你旁边吧！这么大的奇事你居然不叫醒我？”
张丙：“当时我怕得要死，肯定想找个人分担一下恐惧啊。我倒是想叫醒你，可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我的脚都伸出被窝开始踹你了，你都不醒。而且我总感觉被一道视线盯着，第六感警告我，一旦我开口说话，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吕甲：“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没能叫醒我啊...那后来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张丙：“后来...后来我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的声音...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靠近，直接走到了我的床前，然后停下了.....”
吕甲：“卧槽！你别吓我！当时我可正睡你旁边呢！你挂了不要紧，可别连累到我啊！我可不想睡醒后发现自己少了什么零件！”
王乙：“你傻了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吕甲：“是...是哦！啊哈哈，看来我是彻底代入紧张的剧情当中了...不过进来的是啥东西你看清了吗？”
张丙：“我哪敢看啊?当时我正用被子蒙头装死，大气都不敢喘！不过还好，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听方向是朝角落的方向去了。之后貌似是脱鞋上床的声音，很快就彻底没动静了，那钟声也突然平息，我也困意袭来，然后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王乙：“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儿啊？”
张丙：“就是王叔带那小子离开的当晚，二人离开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那时刚好熄灯，所以我知道准确的时间。钟声敲响的第一声我就醒了，我猜那时是零点，那钟声每隔五秒敲一下，我数了，直到那脚步声的出现，一共敲了一百二十下，也就是十分钟！第二天早上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一醒来就发现，那小瞎子居然在研究怎么叠被子，他看到我起身后居然还跟我点头致意......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王乙：“你说，是不是那小子被妖怪附身了？要不然怎么解释这种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张丙：“也有可能是医学奇迹.....”
吕甲：“先不提这小子了，你们谁知道院长去哪了吗？我已经两个多月没看见他了。”
王乙：“应该去养病了吧？毕竟他身体不太好。”
吕甲：“就他那种情况，总不能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吧”
张丙：“他出没出去过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我在院长室附近打扫卫生时，发现房门是反锁的，于是试着敲了敲门，结果......”
吕甲：“结果是啥你倒是说啊！让你急死！”
张丙：“结果并没有人回应。”
吕甲：“......”
王乙：“......你不是在说废话吗？”
张丙：“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门内确实是有人。”
吕甲：“我说你这小子啊，整天神神叨叨的，反正你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再信了，否则早晚一天会被你吓死。”
张丙：“......或许我们真的会死呢。”
王乙：“......”
吕甲：“你他娘的嘀咕啥呢！还不快闭嘴！”
......
向阳听个大概后就悄悄离开了，
他很是好奇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找到刘妈想要打听背后的原因，
但自己刚开口，刘妈听后就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向阳只好放弃。
之后不久，吕甲、王乙和张丙三人就悄然离开了，
听说是被富裕的家庭同时收养了，这可羡慕坏了其他小伙伴们，各个期盼着能成为富家子弟的美好未来。
......
平静的日常持续着，
直到记事起第七个月，向阳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错过了晚饭。
向阳记得很清楚，
那天傍晚轮到了自己打扫厕所，他擦得很仔细，连角落也没有放过，很快就收工离开了。
没走多远，厕所的方向忽然传来瓷器摔地碎裂的声音。
向阳好奇，便返回查看，
打开卫生间门后，
那原本放在厕所窗台外的一株紫色“羽衣甘蓝”幼苗盆栽此刻四分五裂，瓷片和湿漉的泥土溅的到处都是，
而那株羽衣甘蓝的黑色根须，在地上微微抽搐着，但很快又停止，场面像极了凶案现场。
就在向阳愣神的功夫，
王虎“恰好”慢悠悠地来上厕所，他“不经意”间发现了向阳“闯了祸”，兴奋地叫喊着：
“哦吼！被我逮到了吧！我去告诉刘妈，是你把她最心爱的盆栽给摔坏了！”
说完就跑远了。
很快王虎山人指路，身后还跟着一帮看热闹的小屁孩，
此刻，他的脸上的表情悲愤愈加，带着刘妈快步走了过来，指着向阳的鼻子叫嚣道：
“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向阳觉得某人更适合当一个京剧丑角，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妈。
王虎见那小子居然不鸟自己，气得蹦的老高，像个房梁小丑。
刘妈的脸色并不好看，平日里和气的表情，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她盯着那摔在地上的盆栽许久，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先是看了一眼王虎，又转头看向向阳，强压怒气问道：
“王虎说是你摔坏的，真是这样吗？”
向阳摊了摊手，对于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懒得解释分毫。
见向阳不说话，王虎有些急了，急忙冲刘妈喊道：“是他！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
“你给我闭嘴！”刘妈瞪了王虎一眼，哪还有半点儿温和的摸样。
王虎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片语，他发现此刻的刘妈变得有些陌生了。
“如果你问的只是‘是不是我摔的’，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答案，不是。”
向阳面无表情地叙说者事实。
“哦？！这么说的话，你们两人之中，肯定有一人在撒谎喽？到底是谁呢？”
刘妈眯起双眼，微笑着打量二人。
向阳的目光直视着刘妈，而王虎低着头躲避刘妈的视线，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
后面吃瓜的小伙伴们也很好奇刘妈会惩罚谁，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瞟向王虎的方向。
“我最讨厌爱说谎的坏孩子了，而那个坏孩子就是.....”
刘妈睁开了眼睛，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将手指指向了出乎意料的位置，
“......就是你！向阳！”
向阳也感到奇怪，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王虎本来垂到胸口的脑袋瞬间挺直，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
他是万万没想到“胜利女神”居然跟自己是同伙，于是他打算再添一把油儿。
“没错！刘妈！对于这种坏孩子，不应该施加些具体的惩罚吗？”
“惩罚？”刘妈的表情有些犯了难。
“对啊！对啊！就比如某种终身难忘的痛苦之类的...”
王虎搓着手，眼中满是期待，他可是记得那一巴掌之仇呢。
“痛苦.....好吧！向阳！就罚你今天不吃晚饭。”刘妈突然无奈地说道。
“好....啊？这...是不是太轻了啊？”王虎傻了眼。
“轻？要不你把今天的晚饭让给他得了。”刘妈轻笑道。
“不了！不了！”王虎连忙摇头，他可不想平白无故被饿一顿。
“不过，有罚也要有奖。王虎，作为你揭露谎言的奖励，今晚就给你多做一道好吃的菜吧。”
刘妈又眯起眼睛微笑着，说完又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你没意见吧，向阳？”
“当然没意见，”向阳停止了思索，将目光转移至那堆碎片之上，“需要我帮你清理一下吗？”。
刘妈听完向阳的话后笑容一僵，连忙摆手道：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的话还能放心一些......好了!孩子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都在这聚着了。”
看完热闹的孩子们开始各自散去，王虎得意地在走廊拐角处冲着向阳扮鬼脸，
向阳路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留下句“祝你好运”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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