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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确定,此事舍我又能谁

    半山腰的小屋亮起灯光,朝逢殃坐到主位,立刀拄地,将左手上的圣旨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宁冬白拿来一杯凉茶端给朝逢殃,随后又拿了一杯递给站在主堂中心的孟苒苒,这才离开主堂。

    朝逢殃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曾经魏皇魏武卒天下无双,命我等休养生息,不必坚守边疆,他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我们玉门军认,但,请我们重新出手,那个东西呢?”

    “在山外三十里,别人拿不走,恳请您出手救朝廷于水火。”

    “你不是皇帝的侍女吧?如果在此放弃求援安居一生也可免于一死,不必如此拼命,你图什么?”

    朝逢殃的语气平静,拄着柄头的手悄然用了些力。

    “奴婢七岁灾荒四起,幸得太后赏识跟随太后,一家性命得以幸存,十二岁回乡险些丧命,又是太后所救,至此以命相随。”

    “倒是不错,但我走不了了。”

    他将环首刀横在两腿上,掀开自己的手臂上的袖袍,露出渗出鲜血的白色缠带,血迹覆盖整条小臂,伤口很新,而且还是近两个时辰受的,血液都没干涸。

    看着孟苒苒惊讶的表情,朝逢殃解释道:“陛下都能想到,造反的王爷如何想不到?两位王爷很聪明,请了不少江湖高手,武定恩是被引来的,倒不是冲你来,你可以放心带秋恨跑了。”

    “什么?您是说朝秋恨?”

    朝逢殃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见过或是认识我的儿子吗?”

    “不认识。”孟苒苒回答的很干脆。

    太后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认得远在千里之外的年轻猎户。

    只是这个回答很快让她意识到不对,因为朝逢殃的表情明显不信,不过还是摆摆手。

    这时,宁冬白站在门口,朝逢殃问她:“夫人,秋恨如何了?”

    “并无大碍,喂了乙木丹,一会就能走了。”

    直到这时,孟苒苒终于意识到,他们话里行间毫不掩饰地透露着的一件事:他们要自己带着朝秋恨离开这里。

    结合先前朝逢殃说的话,以及身上露出的伤口,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对上朝逢殃的眼睛,从他的眼睛中得到肯定。

    “去看看秋恨吧,他一定有很多问题。”

    朝逢殃起身走出屋子,宁冬白和孟苒苒紧随其后,进入一旁的侧院,朝逢殃敲了敲门,道:“秋恨,爹进来了。”

    踏进屋内,孟苒苒第一眼就看到一旁书房的画像,上面的画的女人完全就是之前地府自己的样子,眉头微蹙,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小插曲自然也被宁冬白和朝逢殃注意到,不过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提,而是直接来到床边。

    “父亲,抱歉,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身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是练功练出岔子,他根本就没这能力。

    “人人都有不得说的苦衷,爹不怪你,只是如今有些事,需要你知道。”

    孟苒苒知道自己该避嫌,主动离开房屋关上门。

    朝逢殃很满意,说出有关朝家,朝家所背负的使命的一切,还有那道圣旨带来的命令。

    其中包括朝逢殃玉门军统帅的身份,还有这之间的利弊。

    听到最后,朝秋恨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你是十几万军队的统领?这么多年你都瞒着我?”

    他就说当镖师也不至于天天出去,一年都吃不了几回团圆饭,手下十几万的军队能有多少时间。

    “天下乱世动荡,还记得梁家的小姑娘吗?他们最近也遇到麻烦了。

    爹不想让你继承玉门军,担子会压碎你的肩膀,你也继承了朝家的缺陷,天生四魄封锁,更不该接触这些。”

    无法修炼,这是朝逢殃不想提及的方面,朝家人生下来就和别人不同,会在其他方面有缺陷,或四肢或感知。

    朝逢殃天生失去武魄,但仍有七魄可以修成大宗师,但朝秋恨虽有武魄,却直接断了修行的路,这辈子连后天境都修不成。

    “那,皇帝的圣旨…”

    “你有选择的权力,没有人会逼你,我和你娘都支持你的决定。”

    朝秋恨皱眉垂眸,刚才的谈话让他知道如今天下两王谋乱,动荡不定,民不聊生。

    朝家人世代以镇守边境,安定天下为己任,尸骨无存也不悔。

    他父亲朝逢殃有这个觉悟,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这个使命,以一个父亲来说,他更希望朝秋恨能活得自在些。

    思索良多,朝秋恨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需要一个人才能作答。

    “爹,我能不能让孟姑娘进来一下,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那个女官吗?她姓孟?”

    朝逢殃记得现在王朝似乎没有给女官赐姓的规矩,这不是重点,他想到孟苒苒和书房画像的九分相似,便点头同意。

    宁冬白捂嘴笑着,道:“若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跟爹娘说,晓得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啦,娘你想得太多了!”

    他哪里敢打孟婆的主意,那都是老婆婆,可以当自己奶奶甚至是太奶,他还不至于找孟苒苒。

    “好好好,那我和你爹就先出去,但是要快哦,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孟苒苒向两人行礼。

    “进去吧,请不要勉强秋恨。”

    “是,奴婢明白。”

    孟苒苒俯身行礼,随后进入屋内,顺手关上房门。

    她拿起长凳,放在床边端正地坐下,目光依旧和先前一样平淡,却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问,你答。”孟苒苒的话干脆利落。

    “好,好的。”

    朝秋恨浑身都是绷带,头也没法动弹,只能正面迎上孟苒苒正经的目光。

    “你愿意为天下作为朝家人,平定叛乱,进京勤王吗?”

    “那你怎么看?”

    “我没法替你作答。”

    “好吧,那我愿意。”

    “…为什么?”

    “因为你。”

    “老娘已经一百多岁,对我不要用这种骗两岁小孩的话。”

    “咳咳,孟婆大人,其实你会出现在这里,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对吗?”

    “……是。”

    “那我就需要为此负责,为您因为我遭受的一切负责,我不会逃避责任。”

    安度余生,对他来说是终身目标,但孟婆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想法。

    司掌灵魂记忆的鬼官怎么会出现在这?想想都知道是因为他,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那双月泪簪。

    刚才的五句话的时间,孟婆的目光至少扫了七次。

    他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孟苒苒的出现因为他,他也该为此负责。

    孟苒苒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变化,多了些赞许。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世界即将崩溃的真相。”

    世界即将崩溃?

    孟苒苒很快就给朝秋恨解答困惑,她摊开手掌,运转蕴气在手中凝聚出一颗蓝色圆球。

    这种手段放在以前,朝秋恨绝对会觉得魔幻,但他已经和武定恩这种大宗师对决过,也就适应了,但他还是感到新奇。

    “这个我能学吗?”

    “注意重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额,一颗…星球?”

    从前世的教育中,他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一个星球,也知道宇宙,看到蓝色的球自然认为那是一个星球模型。

    “是,又不是,准确来说是这个寰宇中,我们这个‘世界’的状态,用易懂的词语形容,是‘寰宇真界’中无限的‘世界’之一。”

    随着孟苒苒手指微缩又张开,这颗星球上出现了更多的星球,他们形成了一个小型宇宙。

    “世界里有你们认知的宇宙,宇宙无限膨胀,但这仍在世界之内。

    在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个这样的世界,那是一个蕴含无数‘世界’的无限膨胀的宇宙,这样的空间,我们称之为:寰宇真界。”

    “所以轮回也是在‘寰宇真界’中的世界重生吗?”

    “对,地府收纳这些世界的亡魂,清除他们的记忆,转世重生维持世界的阴阳平衡,但其中变数之多,不是只靠轮回便能支撑。

    这些宇宙中极少数会因为各种特殊原因,导致世界阴阳紊乱,最终毁灭,我们称这个过程为:寂灭。

    当世界处于寂灭过程中,天道就会开启一个对地府的通道,为寻求帮助。”

    通道?

    朝秋恨猛地一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就是通过那个突然出现的通道在这个世界重生?

    “那个通道,该不会就是我钻进去的…”

    “不错,阴阳破隙仅允许阴阳两道灵魂入内,阴是我,阳是你,但你不必感到压力。

    如今距离世界寂灭仍有两百年,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爹娘幸福地度过这一生。”

    “那你呢?”

    “我乃地府判官,扶定阴阳职责所在。

    这个世界寂灭犹如大厦倾塌,你加入与否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

    就算选择安度一生,也不会有人指责你,更何况你大功德加身,这是你应得的。

    所以我再问你,你确定要和我一起,扶定阴阳,见证世界毁灭吗?”

    “我确定,此事舍我又能谁?要是连我都不站出来,还有谁会站出来?你的身侧又还能有谁?”

    刚说完这话,朝秋恨顿时自信地笑起来,这话说得很漂亮,孟婆指不定还会夸他两句。

    孟苒苒冷哼一声,道:“承诺意味着代价,绝不是说出去那样简单,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她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淡淡的怒意,此刻还在竭力压制,起身离开。

    “等等。”朝秋恨赶紧叫住她,“把月泪簪拿走吧,我会和我爹娘解释的,那里面还有…”

    孟苒苒斜头看着朝秋恨,冷冷道:“…先放你那,月泪簪中的秘法源自地府,蕴含阴力,关键时刻可保性命。”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卧房,躺在床上的朝秋恨感到奇怪,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孟苒苒这么生气。

    不过宁冬白拿着汤药进来,带着米糕温声喂他,便把这个问题抛掷脑后不再想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土玉镇

    周边寂静阴暗的森林里,两只野猪在林间疾奔,猪蹄在地上重踏的声音在林间独响。

    它们目光惊恐,动物的感官迫使他们逃离身后的危险。

    在野猪的身后窜出两道身影,红影手中拿着火把,步伐控制在一个刚好不会熄灭火把的频率。

    两人瞬间来到野猪上空,腾出的手五指握拳砸向两只野猪的脑袋,两只野猪的身体被攻击到失去力气,浑身乏力在地上翻滚数圈,缓缓停下。

    壮硕的黑影在野猪旁停下,一旁身披红袍的人提醒道:“项宗师,魏武卒的所居地就在前方十几里,就快到了。”

    “我知道了。”

    项南吉沉声道,两人继续出发。

    ‘魏武卒,整整二十年,我来找你了。’

    与此同时,小镇森林中还有更多和他们一样的人,朝土玉镇武馆靠近。

    小镇空旷的街道,砖瓦屋顶上都有这些人疾驰而过的影子,这些人来时方向四面八方,进入小镇后方向出奇一致,都在朝镇上唯一的武馆门外汇聚。

    在武馆面前有名红袍男子矗立,似乎早就在这等候。

    红袍人带着这些人来到这里,将火把给他们后就离开了此地。

    来的人都没说话,安静的空气里,只有手中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这时一名面容消瘦的男人手中拿着火把落在人群中,他的身旁没有带路的红袍人,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红袍男人的耳朵动了动,身着干练红袍的人半跪着出现在他身侧,拱手就要开口,红袍男人抬手制止,那人犹豫了一下,便又离去。

    等人离开,红袍男人轻笑着转身,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露出真容。

    他有一头长发飘逸,俊武的脸上洋溢着不可遏制的笑意。

    黑暗下的手心闪着涌动的锈红,他大开双臂,露出宽敞的红袍下的前胸隐隐能看到瘦骨薄皮,拥抱着众人手中的火光。

    “哈哈哈哈!久等了,诸位…臭鱼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