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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真相如,纸包火般藏不住

    凌晨丑时,虎爪堡

    城墙一处,一名浑身散发着紫气的男人双手微垂,脊椎弓着,用头不停撞击黑石城墙。

    平整的黑石城墙上,已经被划出数道血痕,男人似乎不知道疼痛,两只手和头都血肉模糊,也在不停地撞击抓划。

    “呜~呜~”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但污泥秽痕下隐隐有金纹残色,脏乱的长发下一双纯黑眼瞳无神。

    “小子,怎么来我虎爪堡的?不知道千虎山脉的规矩吗?”牧长府从城墙上跃下,冷声质问。

    牧长府发现对方身上怪异的紫气,认真的眼神变成冷冽,眼瞳变成虎瞳,手中瞬间出现一对铁虎爪。

    踏步上前一把手放在对方肩上,将对方身体一转,对方左手突然圆舞挥下。

    但没挥下就被牧长府擒住,屈膝抵住后背将他按倒在地,到底是大宗师,并非什么人都能和他对招。

    “荣绍?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牧长府认出来了,这人分明是虎啸堡一脉的荣字辈的小辈。

    之所以有这个印象,是因为之前他是虎爪堡的人,但因为练功出了岔子,导致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练功。

    后来牧荣绍练功实在困难,只能去虎啸堡修炼,对方笨拙的左手虎爪功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现在牧荣绍浑身散发着紫气,还对他大打出手,这完全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

    牧荣绍方才出手的左手上,长着类似蛇鳞的坚硬异物。

    他压在牧荣绍身上,还能感觉到牧荣绍后背有两个硬疙瘩,这种怪状他从未见过。

    就算他再三询问,已经神志不清的牧荣绍显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堡主,这是小堡主昨天的动向。”

    牧长府的亲卫在城墙下找到了牧长府,将一张折叠的纸恭敬交给他。

    同时注意到被牧长府控制的牧荣绍,问道:“堡主,要属下处理吗?”

    “不用,忘记这里发生的事,回去巡逻。”

    “是。”

    亲卫的任务就是守护堡主的安危,是堡主的爪牙,多余的事情他不会过问。

    “对了堡主,虎啸堡那边说,荣绍好像很多天不见了,让属下问您知不知道他的动向。”

    “…今天晚上我会去一趟虎啸堡,去吧。”

    “是。”

    亲卫离开,牧长府目光如炬,打开亲卫给他的纸,眸中目光一闪,仔细眯起眼睛。

    随后背起被击晕的牧荣绍,一跃到城墙上,进入避虎山庄中。

    ……

    寅时,初春的天这时太阳还没出来,半空中还能看到雪白的月亮。

    朝秋恨从熟睡中醒来,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起来,来到水桶旁,用竹制的水杯接水,随后拿起自制的竹牙刷来到屋外刷牙。

    目光朦胧盯着天上的月亮,手中动作机械地重复着刷牙的动作。

    虽然是古代,朝秋恨还是习惯刷牙,在古代牙膏他是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只能用竹子做个牙刷沾水用用。

    洗漱完毕,朝秋恨来到庭院中,宽敞的空间最适合练功。

    早晨练功事半功倍,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难得养成的好习惯。

    只不过今天他要练的不是刀法,而是拳法,在那一夜霍止给他的传承之一。

    霍止传给他了一套拳法,一部心法和一本步法,分别名为:碎金拳,半天全地镇山心,神游步。

    这三套功法相互映照,且每一层境界皆是一样。

    这三本功法给他的感觉很特殊,但不知道具体特殊在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三本功法在江湖上一定是上乘功法,而且是上乘中的顶尖。

    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这功法第一层境界便是:还丹。

    意喻为:返还身体所缺,培补亏损,坚固形体,达到形全精复,与天为一的境界。

    对他来说,这无异于是如鱼得水,他天生七魄封锁,说是封锁,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破损残缺。

    他的四魄天生残缺,这才让他没有半点,哪怕是平庸的修炼天赋。

    对朝秋恨来说,这本功法是他能再次修炼的希望,所以哪怕并不确认实际功效,他也依旧愿意尝试。

    朝阳逐渐从东边升起,朝秋恨单薄的衣裳被汗水浸湿,拳法步法已经被他演练了数十遍。

    动作依旧生疏,但已经记住大概的动作,没有师父教导,自然只能依靠自己长久苦练钻研。

    孟苒苒从轻眠中苏醒,屋外是某人练功的声音,晨起则练,日落而息,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她随便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推开房门,看见朝秋恨在院子里打拳,五步外的马扎上放着黄昏刀。

    “早啊,苒苒小姐。”

    朝秋恨看见她,抬手打招呼。

    “练拳就好好练,打什么岔。”刚起来孟苒苒起床气未散,说教了两句就回屋洗漱去了。

    “哦…”

    朝秋恨也不气馁,转身继续练拳,他打算练完这一套就先去吃饭,从寅时练到现在,他的体力也见底了。

    晨曦微光照射在院落中,朝秋恨最后的动作做完,收功完毕。

    鼻尖嗅了嗅,他闻到了谷米香气,转身一看,阳光下的包子散发着腾腾热气。

    孟苒苒坐着小木凳,手里拿着小盘子,筷子夹起一个梅干菜包子,散发的香味让他胃口大动,小跑过去伸手要拿。

    “啪!”

    他的手被筷子打断,朝秋恨怨恨地看着孟苒苒。

    “没规矩,吃饭的规矩不知道吗?去洗澡洗手,洗完再滚过来。”

    “哦,好。”

    朝秋恨捂着自己的手,扭头冲向洗浴的地方。

    浴室在主卧房左边的一间不大不小的小木屋,里面有浴桶和水缸。

    但在小屋里,冲洗的声音只是一会就停了下来,里面随后传出朝秋恨的声音。

    “苒苒小姐,您…能帮我拿些衣服吗?”

    孟苒苒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第二行写着:丢三落四,尤其是洗澡时容易忘衣服。

    这是宁冬白给她用于照顾朝秋恨的本子,上面有朝秋恨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作息。

    照顾朝秋恨当然有报酬,宁冬白在本子最后一页写着:一年后,我儿所有你尽可要之半数。

    人无利不起早,玉门军少帅有的一半,天下恐怕少有比这诱人的报酬。

    “蠢蛋,开门。”

    孟苒苒早就准备好衣服,从走到小浴堂外敲了敲木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拿走衣服,木门便被关上,屋里传来稀稀疏疏换衣声。

    等朝秋恨出来,身上已经换上合身的淡金长袍,比他先前那套简单的猎户装好看多了。

    “谢谢啦,现在我可以吃包子了吗?”

    “嗯。”

    得到孟苒苒同意,朝秋恨飞也似的奔向那一盘包子,一盘好几个包子被他囫囵吞入腹中,啥味都没尝出来。

    吃完摸着肚子觉得意犹未尽,武者的饭量总归比常人大,这些也只够他七分饱。

    解决完早饭,两人回到屋里整理昨天得到的资料,将他们汇总,一起分析。

    孟苒苒整理出一部分资料放在一边,总结道:

    “这一部分是有关牧长仁对外的记录,从记录上的种种事情来看,牧长仁的确称得上仁义。

    救助灾民,化解门派矛盾,剿灭山贼等等的,的确配得上他的名声。”

    “这里是牧长仁对避虎山寨内的记录,牧长仁在时,虎爪堡凋零是事实,哪怕有牧长府这个大宗师坐镇也一样。

    当时牧长府的名声并不好,虎爪堡的境地比之现在的虎啸堡之凄凉,有过之而无不及,牧长府没说谎。

    也许当时虎爪堡的凋零是因为牧长仁过于响亮的名声所导致。”

    “但要换个思路呢?假如这是阳谋,牧长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虎啸堡壮大。

    以仁义披甲,众人之奉上,正大光明地继承猎虎者的位置呢?”

    仁义可以是一个人的本质,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伪装或者手段。

    两人的思路无非是性本善或性本恶的争论,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只针对一个人,而并非人类这个整体。

    因此他们还需要一个重要的东西,他的所作所为,以及证明他所作所为的证据。

    两人都清楚言语上的争论毫无意义,证实事实需要证据。

    “二十二年前,虎啸堡给虎爪堡送去新年贺礼,十一箱细软,五箱果茹,十箱腊肉。”

    又有几张纸被孟苒苒抽出来,摊开摆在最上面。

    “这个时代水果腊肉可不比细软便宜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果蔬中,庄历记载过,牧长府对大梨犯癣,而在这五箱果茹中,每一箱果茹最下面,都是大梨。”

    古代称为癣,现代叫过敏,虽说对大宗师而言,过敏不算致命,只是有些难受。

    兄弟间怎么可能不知道弟弟对大梨过敏?牧长仁送去的年礼中有牧长府过敏的大梨,这无异于上门挑衅。

    他们又翻找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的误会,甚至还找到其他大大小小,虎啸堡针对虎爪堡的故事记录。

    朝秋恨思索着,把这些证据的共通点汇总起来。

    ‘这些证据中,无不是在说牧长仁肮脏的手段,与明面上的牧长仁光鲜亮丽的表现毫不相干。’

    ‘可这些证据中,描述只用了意外发生,并没有明说,更没有确定这件事就是牧长仁说的。’

    ‘庄历的真实性母庸质疑,可大宗师要做事,不想被发现,就算是大长老也发现不了。’

    “庄历并不全面,这其中肯定隐藏了什么没被我们发现。”

    “没写是谁指使,只能证明庄历记录者也不确定究竟是谁做的。”

    朝秋恨放下手抄稿,线索在这里无疑是断了,庄历记录他们就算再看一百遍,也看不出新的线索。

    如果理所当然的认为事实就是牧长仁所为,那朝秋恨至今所做的一切也就毫无意义。

    现在的他们还差点什么,或者说,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想到的。

    朝秋恨求助似的抬起头看向孟苒苒,她的资历和阅历比他高得多,看的也比他远。

    然而孟苒苒早就放下了庄历,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手稿上,没注意孟苒苒的动作,她早就放下了手抄稿。

    “想不到了?”

    她轻飘飘的态度,让朝秋恨心里有了底,于是搓着手向她靠近,说道:“想不到了,姑奶奶您有什么高招?”

    “滚一边。”孟苒苒推开他的头,脸上是毫不掩饰嫌弃,“你还记得在庄历阁外被大长老杀死的刺客吗?”

    “记得。”

    那两名刺客就在守卫身后,完美的伪装连肉眼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心魔提醒,他也不会察觉。

    “那你还记得我们救下牧流生时,追杀他的刺客吗?”

    “你说西域九面?”

    西域九面代表着西域的顶尖战力团,以盗取中原武功,试图颠覆中原武林为目的,臭名昭著。

    孟苒苒接着道:“我们在查这件事的真相,而调查结果牵扯到你是否帮助牧流生维护虎啸堡。

    你是玉门军少帅,拥有至少一半玉门军的指挥权,你的选择对避虎山庄影响极大,那么还有谁,又为什么要阻拦我们?”

    朝秋恨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庄历中的疑点在于那些事的指使者。

    假设是西域九面想要杀人夺功,且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那么庄历上针对虎爪堡的荒唐事,客栈的刺杀,以及那两名刺客的出现就变得合理起来。

    西域九面不想让他插手此事,而他在犹豫是否帮助虎啸堡,掩盖真相就尤为重要。

    让他离开虎啸堡,拒绝帮助牧流生,正是对方所希望的。

    “走,我们去找大长老。”

    西域人和中原人身体构造有所不同,他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只要确认刺客身份,这件事的真相便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