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谋局
正阳门，位于京城南北中轴线上的承天门广场最南端，连通京城南北大街。
始建于成祖永乐十七年，城墙上楼高四层，巍然矗立，直指云霄。
京师九门中，正阳门排名第一。
正阳门虽为九门之一，规格却高于其他八门，瓮城、箭楼、东、西闸楼，城壕、石桥、牌楼，形成了“四门、三桥、五牌楼”的格局，，不但是京城最高的楼，也是京城规格最高的楼。
身处第四层楼上，眺望整座京城，俯视芸芸众生，心中自会升起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寻欢带领白天羽登上城楼时，汪直已经带人在城楼四楼恭候多时。
汪直的目光在白天羽身上转了几圈，这种时候李寻欢居然带了个陌生人上来，白天羽手中用黑布包裹着的长刀更是给了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李寻欢将白天羽介绍给汪直认识：“关东神刀堂少堂主白天羽，也是今天晚上愿意陪我去送死的人。”
汪直忙见礼，心中疑虑尽去，他本对李寻欢独自面对纸人刺客心有没底，原来他早已找了帮手。
“布置的怎么样了？”
“按李探花的安排，天黑之前，神弩营七百一十六弩手将撤出皇城。”汪直道。
“宫中消息可有人送出？”李寻欢道。
“李探花所料不错，将要封闭皇城的消息放出之后，礼仪房太监韦舍和鲍石便伪装悄悄出了宫门。”汪直道。
“先放他们一会，等事情结束后再缉拿。”李寻欢淡淡道。
“是！”汪直道：“另外东厂曹督主和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手，与妖道李之龙有交集的二十七名东厂厂卫和七十五名锦衣卫已尽数被缉拿关押，确保消息不会泄露。”
“朝中与他有关联的文武官员呢？”
“每名官员得到了皇上即将清理封锁皇城的消息。”
李寻欢回头朝白天羽道：“这就是身在庙堂的好处，上万人力，七大机构相互配合，迅捷高效。”
白天羽惊叹地望着李寻欢道：“原来李大哥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只等他落网。”
“等他落网才是最难的，此人武功太高，之前已经伤亡了这么多人，他若是垂死挣扎，又不知要死多少人。”李寻欢犹有几分忧色。
白天羽苦笑道：“倘如早知道会遇见此事，这趟京城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若是因为沈千户呢？”李寻欢道。
白天羽身子骤然一僵，若是知道沈柔遇难，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闯上一闯。
白天羽叹了口气：“原来我是非来不可了。”
李寻欢点头道：“若非你刚好来到京城，此事纵然能成，也不知要伤亡多少高手。”
白天羽转头望着汪直道：“汪公公，你可听见了，这次我冒着生命危险接下这档差事，你可在皇上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以后朝廷再拖欠万马堂的钱就说不过去了。”
李寻欢皱眉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忘记做生意。”
白天羽摊手道：“我们和你不同，你富贵翰林，从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我们几百号兄弟等着吃饭，万一那天债又收不回来，几百号兄弟要一起跟着饿肚子。”
见白天羽说这么可怜，连汪直目中也显出了一丝笑意：“少堂主请放心，你是李探花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白天羽淡淡道：“我可不是他的朋友。”
“......”汪直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虽还没见识到白天羽的刀法，却已经见识到他的话锋。
“你见过有人一见朋友就拉着朋友去送死的吗？”白天羽转身反问道。
“没有！”汪直摇头道。
白天羽瞥了一眼李寻欢：“可他一见面就拉着我去送死，奇怪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汪直再次无语，这位少堂主的话他总是无法接，但愿这位少堂主的刀法同样犀利。
“所以我们不是朋友，而是兄弟。”白天羽缓缓解开了包裹长刀外面的黑布。
于是李寻欢和汪直，包括此时在四楼的三名锦衣卫都看见了白天羽手中的刀。
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鞘，除了漆黑的颜色，这把刀上再也找不出第二种颜色。汪直心底闪过一丝不适，这把刀给人的第一感觉竟然是像一具漆黑的棺材，沉重、压抑、悲伤。
汪直甚至怀疑这把刀出鞘时，刀锋会不会也是漆黑的。
这不是一把人间该有的刀，没有一丝人间该有的光泽。
这把刀连看久了心底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汪直移开了目光。
白天羽的目中却露出兴奋之色，盯着手中的漆黑长刀露出了遇见情人般温柔和炽热的目光，这个世上值得他出刀的人并不多。
“但愿那个人不会令我失望。”白天羽望着李寻欢道：“你怎么确定他今晚一定会出现？”
“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过了今晚他便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进入皇城了，过了今晚他布置的眼线将被全部拔除，没有了眼线，以后他进入皇城也是瞎子。”李寻欢笃定道：“他谋划了这么久，怎么肯错过最后一次机会。”
白天羽望着李寻欢摇头道：“小李飞刀，兵器谱排名第三，今天我才发现你最擅长的并非武功，而是调兵遣将，运筹帷幄。”
原来李寻欢站在高楼就是为了监视远处一座大楼的一举一动，白天羽看见远处有鸽子飞起后不久便被射杀，极目四眺，竟没有一只鸽子飞行时间能超过五个呼吸时间。
地面传递消息被封守，连空中传递消息也已经被封守。
白天羽只能庆幸自己是李寻欢的朋友，如果有李寻欢这样的敌人，想必睡觉也不得安宁。
汪直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此局的亲身参与者，从皇城内宫到朝堂百官；从巡城士兵到城门守卫；从礼仪房太监到东厂再到锦衣卫；从皇宫侍卫巡逻路线到信号应变，李寻欢一一布局，织好了一张大网。
但这张大网不是等着纸人刺客出现，而是逼迫纸人刺客出现。就好像猎人布置好了陷阱后不是等着猎物出现，而是逼迫猎物出现，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谋略......汪直只希望李探花以后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眼见日往西沉，斜阳已浓，李寻欢盯着远处那座高楼半晌后转身望向远处的紫禁城，悠悠道：“我们也该就位了”
白天羽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道：“如果我是那纸人刺客，今晚便死不出现，让你扑个空。”
李寻欢笑道：“若是你，我便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挂在太和殿中。”
白天羽怔了半晌，苦笑道：“若真是如此，明知是个陷阱，我也只能穿一穿了。”原来每个人都会有心理弱点，白天羽知道若是真遇见《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纵是死路他也会去闯一闯。
李寻欢微笑道:“世间每个人都会习惯性的高估自己而低估别人，很多时候就算明知道是个饵，也会认为自己能聪明到只吞饵而不上钩。”
白天羽无语道：“你怕不是个妖怪吧！”
李寻欢笑了笑，一行人下楼上了停靠在城墙边的大黑马车。
始建于成祖永乐十七年，城墙上楼高四层，巍然矗立，直指云霄。
京师九门中，正阳门排名第一。
正阳门虽为九门之一，规格却高于其他八门，瓮城、箭楼、东、西闸楼，城壕、石桥、牌楼，形成了“四门、三桥、五牌楼”的格局，，不但是京城最高的楼，也是京城规格最高的楼。
身处第四层楼上，眺望整座京城，俯视芸芸众生，心中自会升起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寻欢带领白天羽登上城楼时，汪直已经带人在城楼四楼恭候多时。
汪直的目光在白天羽身上转了几圈，这种时候李寻欢居然带了个陌生人上来，白天羽手中用黑布包裹着的长刀更是给了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李寻欢将白天羽介绍给汪直认识：“关东神刀堂少堂主白天羽，也是今天晚上愿意陪我去送死的人。”
汪直忙见礼，心中疑虑尽去，他本对李寻欢独自面对纸人刺客心有没底，原来他早已找了帮手。
“布置的怎么样了？”
“按李探花的安排，天黑之前，神弩营七百一十六弩手将撤出皇城。”汪直道。
“宫中消息可有人送出？”李寻欢道。
“李探花所料不错，将要封闭皇城的消息放出之后，礼仪房太监韦舍和鲍石便伪装悄悄出了宫门。”汪直道。
“先放他们一会，等事情结束后再缉拿。”李寻欢淡淡道。
“是！”汪直道：“另外东厂曹督主和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手，与妖道李之龙有交集的二十七名东厂厂卫和七十五名锦衣卫已尽数被缉拿关押，确保消息不会泄露。”
“朝中与他有关联的文武官员呢？”
“每名官员得到了皇上即将清理封锁皇城的消息。”
李寻欢回头朝白天羽道：“这就是身在庙堂的好处，上万人力，七大机构相互配合，迅捷高效。”
白天羽惊叹地望着李寻欢道：“原来李大哥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只等他落网。”
“等他落网才是最难的，此人武功太高，之前已经伤亡了这么多人，他若是垂死挣扎，又不知要死多少人。”李寻欢犹有几分忧色。
白天羽苦笑道：“倘如早知道会遇见此事，这趟京城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若是因为沈千户呢？”李寻欢道。
白天羽身子骤然一僵，若是知道沈柔遇难，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闯上一闯。
白天羽叹了口气：“原来我是非来不可了。”
李寻欢点头道：“若非你刚好来到京城，此事纵然能成，也不知要伤亡多少高手。”
白天羽转头望着汪直道：“汪公公，你可听见了，这次我冒着生命危险接下这档差事，你可在皇上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以后朝廷再拖欠万马堂的钱就说不过去了。”
李寻欢皱眉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忘记做生意。”
白天羽摊手道：“我们和你不同，你富贵翰林，从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我们几百号兄弟等着吃饭，万一那天债又收不回来，几百号兄弟要一起跟着饿肚子。”
见白天羽说这么可怜，连汪直目中也显出了一丝笑意：“少堂主请放心，你是李探花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白天羽淡淡道：“我可不是他的朋友。”
“......”汪直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虽还没见识到白天羽的刀法，却已经见识到他的话锋。
“你见过有人一见朋友就拉着朋友去送死的吗？”白天羽转身反问道。
“没有！”汪直摇头道。
白天羽瞥了一眼李寻欢：“可他一见面就拉着我去送死，奇怪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汪直再次无语，这位少堂主的话他总是无法接，但愿这位少堂主的刀法同样犀利。
“所以我们不是朋友，而是兄弟。”白天羽缓缓解开了包裹长刀外面的黑布。
于是李寻欢和汪直，包括此时在四楼的三名锦衣卫都看见了白天羽手中的刀。
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鞘，除了漆黑的颜色，这把刀上再也找不出第二种颜色。汪直心底闪过一丝不适，这把刀给人的第一感觉竟然是像一具漆黑的棺材，沉重、压抑、悲伤。
汪直甚至怀疑这把刀出鞘时，刀锋会不会也是漆黑的。
这不是一把人间该有的刀，没有一丝人间该有的光泽。
这把刀连看久了心底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汪直移开了目光。
白天羽的目中却露出兴奋之色，盯着手中的漆黑长刀露出了遇见情人般温柔和炽热的目光，这个世上值得他出刀的人并不多。
“但愿那个人不会令我失望。”白天羽望着李寻欢道：“你怎么确定他今晚一定会出现？”
“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过了今晚他便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进入皇城了，过了今晚他布置的眼线将被全部拔除，没有了眼线，以后他进入皇城也是瞎子。”李寻欢笃定道：“他谋划了这么久，怎么肯错过最后一次机会。”
白天羽望着李寻欢摇头道：“小李飞刀，兵器谱排名第三，今天我才发现你最擅长的并非武功，而是调兵遣将，运筹帷幄。”
原来李寻欢站在高楼就是为了监视远处一座大楼的一举一动，白天羽看见远处有鸽子飞起后不久便被射杀，极目四眺，竟没有一只鸽子飞行时间能超过五个呼吸时间。
地面传递消息被封守，连空中传递消息也已经被封守。
白天羽只能庆幸自己是李寻欢的朋友，如果有李寻欢这样的敌人，想必睡觉也不得安宁。
汪直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此局的亲身参与者，从皇城内宫到朝堂百官；从巡城士兵到城门守卫；从礼仪房太监到东厂再到锦衣卫；从皇宫侍卫巡逻路线到信号应变，李寻欢一一布局，织好了一张大网。
但这张大网不是等着纸人刺客出现，而是逼迫纸人刺客出现。就好像猎人布置好了陷阱后不是等着猎物出现，而是逼迫猎物出现，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谋略......汪直只希望李探花以后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眼见日往西沉，斜阳已浓，李寻欢盯着远处那座高楼半晌后转身望向远处的紫禁城，悠悠道：“我们也该就位了”
白天羽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道：“如果我是那纸人刺客，今晚便死不出现，让你扑个空。”
李寻欢笑道：“若是你，我便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挂在太和殿中。”
白天羽怔了半晌，苦笑道：“若真是如此，明知是个陷阱，我也只能穿一穿了。”原来每个人都会有心理弱点，白天羽知道若是真遇见《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纵是死路他也会去闯一闯。
李寻欢微笑道:“世间每个人都会习惯性的高估自己而低估别人，很多时候就算明知道是个饵，也会认为自己能聪明到只吞饵而不上钩。”
白天羽无语道：“你怕不是个妖怪吧！”
李寻欢笑了笑，一行人下楼上了停靠在城墙边的大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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