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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集力于一点,发力于瞬间

    白天羽喘着粗气缓缓倒下,他也不知道挥出了多少刀,刀刀命中,却刀刀如中败革,此时早已力竭。

    若非李寻欢拉他避开,他已避不开李子龙的出手一剑。

    “李探花,你还能发出例无虚发的飞刀吗?”李子龙面露微笑道。

    “不能。”李寻欢只能老老实实承认,连白天羽万钧之力的一刀都破不了对方的真气护体,他的飞刀纵然出手也是白搭。

    “你若是现在肯收手不再过问此事,以后还是贫道的朋友。”李子龙道。

    李寻欢缓缓站起,费力地咳嗽几声道:“像道长这种朋友,我自问高攀不上。”

    白天羽喘着粗气笑道:“像你这种杂毛怎配做李大哥的朋友,再过五年十年,小爷能把你吊起来打。”

    李子龙沉默了片刻,居然没有出言反驳。那名黑衣少年虽然倒在了地上,但他刀法矫健如天外神龙,所差的只是内功修为而已,若是再过十年,等他内功修为上来,弥补了刀法上的不足,李子龙真没把握胜他。

    李寻欢忽然有点后悔事先不让那些侍卫进门参加战斗。为了减少伤亡,他早命令一众侍卫都不得参加这场这场战斗,谁知道这妖道内功之高,远出他意料之外。

    难道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李寻欢心中忽然升起这个念头。

    李子龙忽然道:“五年十年,也得有那个机会才行。”话刚落音,李子龙的身形骤然靠近,长剑如电,刺向二人。他已经打算斩杀这两人,无需十年,只要再过五年,这两人联手便能稳稳胜他。

    黑衣少年虽未伤到他,却每一刀都在消耗着他的真气。

    李寻欢伸手取过白天羽的长刀,刀光一横,以刀为剑,轻啸一声,骤然挥刀斜挑。

    这一刀犹于羚羊挂角,再无痕迹可寻。这一刀避无可避,封尽所有生路。

    李子龙身形如电般退出三丈开外,摸着咽喉上一道淡淡的白痕露出惊容。

    这一刀斜挑明明是剑法,剑意纵横,不可一世。李子龙一向自负,却也承认这一剑的剑意已在自己之上。

    自己若不是有真气护体,这一下便已送了性命。

    “你们可真让我意外。”李子龙眼神转冷,挥剑再上,出剑再不留情。

    不过数招,李寻欢长刀脱手,胸前又中了一剑。

    这一剑深及肋骨,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

    白天羽转头看了李寻欢一眼,恰好李寻欢也望向了他,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都读出彼此眼中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白天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眼中露出一片狠色,厉吼一声忽然扑向李子龙。

    李子龙冷笑不止,轻挥两剑,已经在白天羽身上添了两道伤口。

    白天羽神色平静,好像被刺中的不是自己。

    待到第三剑刺入肩胛时,白天羽不退反进,忽然前扑抱住了李子龙,露出森森白牙张口往他耳朵咬去。

    长剑从白天羽前肩胛刺进,后背透出,血花激飞,散落如雨,白天羽已不在乎。

    眼见白天羽露出森森白牙,竟是准备咬人,李子龙心底一寒,第一次感到了心慌。像他这种高手,他何曾见过这种流氓打法?

    百忙之中,李子龙将头一偏,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白天羽的张口一咬,正待有所动作......

    恰在这时,空中忽有电光一闪,李寻欢的飞刀终于出手了。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这一刀从李子龙喉结下方向上斜斜插入,只露出一截刀柄,这一刀李寻欢是躺在地上出手的。

    李子龙松开剑柄,一手悟住咽喉,一手指着正缓缓站起,满身鲜血的李寻欢,双目似要凸出来一般。

    白天羽望着一手抚住咽喉的李子龙大笑着缓缓倒地,刚才这一扑实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潜能。

    此时斜躺在地,再也动弹不得,他却不肯停下口中的笑声,哪怕每笑一声插在身上的长剑便抖动一次。

    李寻欢努力站起,站到一半又无力摔倒在地,望着大笑不止,疼得满头大汗的白天羽,心中升出无限赞叹。

    交友当如白天羽,这骄傲张扬的少年,虽然被疼得满头冷汗依然在大声嘲笑着李子龙的愚蠢和霉运,仿佛不笑便心中难受。

    李寻欢躺在地上,费力地发出一声轻啸之声,随着他这一声啸声,远处脚步声杂乱,有无数人正在靠近。

    数日之后,李寻欢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白天羽无法躺下,他受一剑贯闯之伤,连睡觉都只能侧身。

    “你那一刀是怎么破了他护身真气的?”白天羽一直想不明白,他本已经做好与李寻欢一同赴死的准备。

    李子龙的护身真气当真邪门。

    李寻欢转头道:“他终究也只是个人,被你砍了这么多刀,护体真气早已减弱。”

    “纵然如此,依旧能御刀剑。”白天羽目光烁烁。

    “你张开嘴巴准备咬他的时候,他心慌一下,有了一个小小的换气动作,护身真气便减弱了几分。”

    “然后你那一刀就破了他的护体真气?”白天羽不信道。

    “其实这和往墙上钉钉子一个道理,集力于一点,发力于瞬间。只要受力面积足够小,速度足够快,就能破开一切防御。”李寻欢道。

    “这些东西是书上学的?”白天羽疑惑道。

    李寻欢摇头道:“书上并没有这种知识,是家中那位盖管家教的。盖管家将它称为综合力学,细分之后还有动量、冲量等。”

    白天羽露出向往的神色道:“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那位盖管家。”

    李寻欢道:“劝你别去。”

    “为什么?”

    李寻欢道:“你若是迷上他那一套,便再也没空练习刀法了。他正在研究将天上的闪电保存起来,用作照明。”

    白天羽伸出去的手忽然僵住,好半晌才缓缓收回手苦笑道:“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个疯子,跟那位盖管家一比,我发现自己就是个三岁小孩。”

    李寻欢不说话,岂止是白天羽,在盖管家面前,他也经常以为自己就是个三岁小孩,盖管家胸中所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懂风雨雷电,哪还是一个正常人!

    七天后,白天羽伤势微愈,拒绝了朝廷邀请,踏上了返回关东的路途。

    临行前李寻欢再三叮嘱:以后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来封信就行。他知道像白天羽这种骄傲张扬的性情,总有一天会遇到过不去的坎。皇城一战,他欠白天羽一条命,那么白天羽遇见过不去的坎时,他希望能帮上忙。

    白天羽也在邀请他,倘若有一天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可以去关东神刀堂找他。

    李寻欢身在局中也许还没察觉到,白天羽却看出了李寻欢的处境不妙。这一役李寻欢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与李子龙有往来的人都恨不得将李寻欢置于死地,至少会将李寻欢赶出京城。

    这个世界上,谁又愿意让自己的把柄拿在别人手中呢!李寻欢掌握了他们与妖道李子龙来往的证据,谁能保证某一天有需要时,李寻欢不会以此要挟,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