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追击者

    张心暂时相信了拉铎的话，毕竟现在这种状况，多一个敌人也无所谓，但是多一个帮手可真是难能可贵。拉铎把张心从地上拉起来，问道：“你跟羽歌接触时间也不久，你为什么愿意站在他那边呢？”

    张心其实也不清楚，那个夜晚，看到羽歌出现在自己眼前，那高贵的身姿展现的瞬间，那种安心的感觉是难以说明的。他就是靠直觉去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一定有难言之隐。但是他没有回答拉铎的问题，他觉得如果自己说是靠直觉一定会被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一顿嘲笑，他假装环顾四周，反问道：“你不是在跟踪夜峦吗？他现在在哪儿呢？”

    拉铎抬手指着北方，那边正是崔士坦的方向：“他到边境去了。你知道夜峦养了一种神奇又很难缠的宠物，叫做八分兽吧？这种怪物可以任意变换形态，几乎可以到达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一共养了五只，前几天被羽歌干掉了一只，剩下的四只，他留了最强的一只作为自己的坐骑，其他的则全部被他派到四处去侦查了。我在跟踪他时，有一只来向他报信，羽歌他们已经到崔士坦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过去，不过，我有种直觉，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张心舒展了一下身体，看来自己已经不得不再次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了。狐歆在假装清除他的记忆时，也向他传达了别的讯息，狐歆希望张心今后保守这段秘密去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之后羽歌能完成他的任务，张心可以作为见证者，总该要有人记得羽歌的这段经历。但是现在，半路杀出个拉铎，自己恐怕没法回归正常生活了。

    正想着，拉铎突然递给了张心一把他自己骨头做成的长剑。张心感到十分诧异，拉铎却说：“我知道你这小子已经觉醒了‘印’，但是现在还不清楚怎么运用吧？我已经在你的记忆里看到了，你一瞬间就从暴风中来到了毕方面前，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恐怕你的‘印’还不止这么简单。这把骨剑给你防身，之后你我同行，我还可以给你指点指点。”

    张心接过骨剑，有些怀疑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不正经的皇臣，拉铎却看上去十分自信，脸上总是带着那种傻笑。张心叹了口气，说：“那就麻烦你了，咱们走吧。”

    此时的边境线上，夜峦正在观察羽歌他们经过时的留下的痕迹。

    看着那些被金色光剑的炸裂所形成的巨坑还有那些被炸的七零八落、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嘴角微微扬起，不自觉地说：“真有你的啊。”随后他跨步走过边境线，金剑没有落下，莱欧苍穹是不会对自己人发起攻击的。但是，虽然苍穹没有对夜峦发动攻击，但是崔士坦这边的防御机制却被触发了。一个个掩埋在歌颂者平原下的人形土偶纷纷破土而出，它们身形巨大，手中拿着巨锤和长刀，迅速朝夜峦袭来。

    夜峦看着冲来的土偶们，没有一丝畏缩，反倒是很奇怪的说：“咦？为什么羽歌他们三个进来时，这些玩具没有启动呢？”

    话音刚落，夜峦拔出背上的武士刀朝前方狠狠一挥，黑色的剑风划过几个土偶的上半身，瞬间它们的头颅就被砍掉，在脖颈处喷洒出黑色的浓稠液体，看上去不像血液，更类似于机油一样的物质。

    土偶们纷纷倒地，夜峦收回武士刀，拿起一个土偶的头颅仔细端详。他盯着土偶没有生机的机械眼睛，微微一笑，然后手指一发力，捏碎了它的头颅，然后拍拍手，自言自语道：“做工蛮精细的，那家伙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言语中，似乎透露着夜峦跟这些土偶的制作者相当熟悉。

    但是，走到崔士坦境内，夜峦才发现自己的八分兽们没办法跟过来了。这些八分兽跟国王签订了某种契约，被认定为是莱欧的“守护者”而不是“入侵者”，因此它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莱欧。

    夜峦抠了抠脑袋，像是在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有些恼怒。但是随即，他从背上的两把武士刀中抽出了较短的那一把，然后走到一具土偶的残骸边，盘腿坐下，将这武士刀横着放置在自己两腿上，闭上了双眼。

    一股微风吹过，扬起夜峦黑色的长发。他聚精会神，似乎打算借着这股风做些什么。随后，武士刀开始微微颤抖，发出震动，同时伴随着吱呀作响的摩擦声，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以夜峦为中心朝周围倾泻出去。

    “话说，夜峦除了‘不灭地狱傀’，他的武器有什么能力来着？”

    张心和拉铎一前一后的往边境上赶路，一边问道。

    “那家伙的武器是一对黑色武士刀，长的那把叫做‘暗冥’，短的那把叫做‘夜莺’，其中，‘夜莺’有回声定位能力，能捕捉空气中任何细微的变化，然后传递信息给夜峦；而‘暗冥’的能力则是破坏细胞，能让造成的伤害极速恶化，无法痊愈。”

    张心听完，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看来那天夜峦跟羽歌的战斗他根本就没有认真，但凡他只要伤到羽歌，后果都极其严重。张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的说：“那家伙不仅八分兽能追踪敌人，自己的武器还有追踪功能，那羽歌岂不是一定会被他找到吗？”

    拉铎没有回头，却也点了点头：“是的，那个家伙在其他国家被称为莱欧的死神，一旦被他盯上，没有人能够逃得掉。”

    此时，空气中的讯息已经通过‘夜莺’传递给了夜峦，他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收回武士刀。夜色已经逐渐褪去，东方的旭日正在缓缓升起。他的目光看向暴雪阴山，又看向与之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他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在思索应该向哪个方向移动。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把身体转向了暴雪阴山。与其跟敌国爆发冲突，不如赶紧把自己内部的危机解决掉。这么想着，夜峦脚底聚起一股风暴，准备朝目标方向冲去。

    但是，尽管‘夜莺’能感受到来自空气的波动，来自地下的威胁夜峦却没有察觉。正在夜峦准备动身的瞬间，一双巨手从地下伸出，狠狠将夜峦的身躯紧紧握住。随后一个高达十几米的巨人缓缓从土地中现身，它看上去跟那些被打倒的土偶很像，很明显出自同一个制作者，但无论是精细程度还是战斗力，程度都要高出那些土偶不少。

    夜峦被捏的有些喘不过气，他吃力的想要掰开巨人的手指，好不容易才掰开一根，然后他抓住机会，将两把武士刀一并抽出，顺势往巨人的手臂上砍去，黑色浓液再次喷射而出，巨人仿佛吃痛一般松开双手，夜峦一个翻身稳稳落到地面。

    “卫境机械兵，没想到还有这么巨大的种类啊。”夜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旋转刀锋，“不过，你只是身体巨大罢了，本质还是玩具而已。”

    又是一股漆黑剑风划过巨人的头，但却只是打落了几个机械零件，巨人的头依然稳稳的挂在脖子上。夜峦“啧”的发出不爽的声音，然后快步上前拉近与巨人的距离，朝着它的双腿发出数道斩击，本以为可以将它的腿部完全破坏，但是巨人身体的硬度却远远超出夜峦的想象，那看起来只是木制的双腿只是被砍出了几道剑痕而已。

    巨人挥拳反击，沉重的拳头砸向地面，整个地表仿佛都要被掀掉了，泥土和草皮被打散的到处都是。夜峦灵活的躲过它的拳头，但是巨人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破坏力越来越强，终于夜峦出现了失误，被一记重拳狠狠命中，整个人被砸碎，内脏破体而出，连同四肢一起瞬间被打的七零八落。

    巨人缓缓抬起手臂，它的拳头上还残留着夜峦的身体组织。它使劲抖了抖手腕将这些污垢甩到地面，随后身体开始冷却，发着橙色光芒的机械眼珠也逐渐黯淡下去。看样子，完成杀敌任务的它准备要再次潜伏了，它身下的泥土开始慢慢变成流沙，开始将它的身体缓缓拖入地下。

    “不灭地狱傀。”就在巨人的身体快要完全沉入地下时，巨人的耳边传来夜峦的声音。它惊慌的朝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只见夜峦的身体竟然正在逐渐拼凑回一起，此刻他还断着一只手和一只脚，但是另一只手却已经举起了武士刀。

    “不灭地狱傀，有三项能力，其中一项，叫做‘地狱身躯’，只要你不把我彻底消灭，我就可以不断复活，”夜峦拖着断腿，缓缓朝巨人走来，“而我现在很想知道，你这被人做出来的玩具会不会感受到恐惧，所以我想对你施展另外一项能力。”

    话音刚落，巨人的头颅瞬间被抛到了空中。在他眼中，映射着从夜峦手中武士刀上蔓延而出的黑暗能量。这股黑暗之力似乎将武士刀的斩击范围变得极其宽广，而且使得它变得极其锋利。

    巨人头颅重重跌倒在地，夜峦的断腿也刚好恢复正常。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踩烂了巨人的头，并且连续踩了好几脚，似乎在发泄刚才被它杀死的愤怒。那些零件被踩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个装置，引起了夜峦的注意，他将它捡起放在眼前观察，看上去，很像一个放大镜和灯泡的组合体。夜峦看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个装置是用来干嘛的，随即也将它破坏掉了。

    而隔着这个装置，一个男人正坐在一个秘密而幽暗的房间内，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面前的水晶球显示着夜峦那惨白而又令人心寒的脸，随着装置被破坏，水晶球失去了图像变成了黑色。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那茶杯上镶嵌着一枚金色的印章，上面雕刻着玫瑰花的图案。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他对着那印章说出一段话：“玫瑰骑士们，有外敌入侵，全员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