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生如梦
“赵师兄，你要不再快点，再按这个速度，我们怕是要耗到午间了！”
紧握绳索的齐霄偏过头，向下瞥了眼半天挪不动脚的赵瑞九，忍不住催促道。
“你说的容易，有本事你先下去探路！”
赵胖子刚一下来就后悔了，奈何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探。
他生的肥壮，一双白胖的大手被粗糙的麻绳磨地通红，盘着熊腰的绳结随着不断下行也越勒越紧。
来灵药峰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会亲自动手，更不知无相参专生在悬崖峭壁上，身上根本就没带任何防护的物件，只能强忍着火辣辣地疼痛咬牙坚持。
如此惨状，齐霄一再催促，赵瑞九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不禁怒怼回去。
“灵药峰的法阵每到午时就会逆向运转，到时候乱流来袭，再结实的绳索也会被扯断！”
齐霄没跟赵瑞九开玩笑，他本就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谁曾想这死胖子这般胆小磨蹭。
“天杀的，你胖爷爷要是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第一个找你索命！”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瑞九放弃虚伪的客套，张开大嘴就对齐霄破口大骂起来，俨然把心中的怨恨尽数抖出。
可骂归骂，为了保命，赵瑞九也顾不上被尖石糙绳磨蹭的血肉模糊的手掌，三步并两步地挪向齐霄指认的方位。
见赵瑞九终于加快了速度，齐霄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
无相参，无相无形，无固定枝叶，无确切花蕊。
常人见之，只觉与周边植株略有差异，究其根本却不得而知。
六年前，齐霄因长老特许，乘坐内门仙鹤加急赶往百草药园。
路过山壁时，偶然发现一株根茎生的分外粗壮的白色石斛，风化的岩层下露出参状的根须，周边的植株因养分的缺失普遍矮小。
齐霄当时只觉奇怪，并未多想，后来在图鉴上偶然见到无相参的描述，这才想到自己错过了宝株。
“赵胖子，你绳子往下面放点！”
临近午时，灵药峰周围的气流愈加猛烈，齐霄扯着嗓子大声指挥着赵瑞九继续下探。
他则一个用力，踩过其肩膀，利用绳子的甩动一下荡到了那一丛开满白色石斛的峭壁上。
“齐霄，你个狗日的！老子差点被你踩脱了手！”
赵瑞九无法使用灵力，又攀爬近一个时辰，手臂早已酸涩难忍，被齐霄突如其来的一踩差点就松手悬空。
惊魂未定间，齐霄又如灵猴般荡了过来，气得赵瑞九挥手就要朝齐霄的小腿扇去，“你给我等着，等你胖爷上去了，一定要让你尝尝大脚板的滋味！”
“死胖子，那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你的肩膀我踩定了，我还要再狠狠地踩几下！”
齐霄早就受够了这满嘴喷粪的胖子，两人之间的互相问候也让他放弃了虚伪的客套。
“齐霄，我赵瑞九与你势不两立！”
山风呼啸，齐霄的身体宛如灵活的山间精怪，在千丈悬崖上闪转腾挪。
伴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齐霄终于在第九次荡绳间找准了时机，食指与中指在电光火石间夹住了无相参露出地面的部分。
屏气凝神，双指用力，连根拔起。
谁曾想，无相参根须繁多，拉扯之下竟带出了不少碎石尘土。
一部分滚落到赵胖子骂骂咧咧的大嘴里，直弄地他叫苦连连。
“终于得手了！”
还没来得及兴奋，齐霄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将他往上拉。
“都没打信号，李月山是怎么知道我已经摘取无相参的？”
看着身下累成一滩烂泥的赵瑞九，他竟也被一股力量往上提拉。
“还有别人？”
齐霄心生警觉，默默将怀中余出的绳索套成活结。
食指上的银戒闪烁，一张符箓悄无声息地贴在了无相参上。
手腕一翻，两株一模一样的灵参便出现在了齐霄的掌心。紧接着，最先摘取的一株无相参消失了踪影。
下意识地摸了摸贴在胸前内衣上的古朴符箓，齐霄深吸了口气，不再有所动作。
处在下方的赵瑞九自然注意不到齐霄片刻间的行动，他四肢下垂，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只等着绳索将他拉到崖上。
……
“齐兄不愧是连炼丹长老都看好的天才，只需稍显身手，这难得一见的无相参就手到擒来了。”
看着平安归来的齐霄，李月山脸上笑容灿烂，又扫过其右手上紧握着的奇形植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齐霄没有放松警惕，反倒后退了半步，因为他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一旁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中年男子。
而且他腰间悬挂的玉牌，分明就是药田田长才有的身份象征。
“自当如此。”
李月山看出齐霄的警觉，朝一旁大口喘气的赵瑞九使了个眼色。
尽管身心皆疲，赵瑞九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只锦袋，有气无力地白了齐霄一眼，“五块上品灵石，你自己点点。”
“不是还有一颗大还丹吗？”
见数目无误，齐霄却仍没有交货的意思，当即索要李月山当时加注的大还丹。
“齐霄，我们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再去兑换处换大还丹吗？”
赵瑞九本就一肚子怨气，刚才看着李月山的面子隐而不发，现在却是按耐不住了，咆哮道，“这灵石都给你了，大还丹还能少你的不成！”
“有这么说过吗？我只记得你们说事成之后，报酬立即奉上！”
齐霄充耳不闻地装傻道，伸出手，继续索要好处。
他心里清楚，目前无相参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比起眼前臭名昭著的二人组，还有一旁不知来意的田长，他更相信拿到手中的实在。
“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瑞九撸起袖子，就要好生教训一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他们便宜的齐霄。
“瑞九，休得无礼！”
李月山呵斥道，将赵瑞九肥胖的身躯推到一边，赔礼道，“李兄说的是，是我等记错了。”
“不过这大还丹我们事先确实未曾准备，还望齐兄收下李某这些灵石。”
李月山好声好语地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灵石，递给了时刻戒备的齐霄，“若在下未记错的话，这锦袋中的灵石能换三颗质地上乘的大还丹了。”
“既然交易完成，我就不再逗留了。”
齐霄接过所有报酬，腾出身位，这才将手中紧攥的无相参交给一脸期待的李月山。
“正巧，我也没想过要留齐兄。”
李月山连连点头，脸上灿烂的笑容似如往常一般。
“有诈？”
原本以为尘埃落定的齐霄只是稍稍放松，可李月山反常的话语又让他心头一震。
没来得及细想，齐霄的身体竟然倒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倒飞的齐霄撇过头去，竟看到中年田长抬起的掌心上传来阵阵灵力波动——阵法没有限制他的灵力！
几乎是出于本能，齐霄甩出怀中的绳套，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行动迟缓的赵瑞九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迅捷的拉力扯到了悬崖边上。
死亡的恐惧让他双手乱抓，竟硬生生地用五指扣住了崖边一块凸起的粗糙石块。
顾不得指甲盖几乎脱落的疼痛，赵瑞九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李师兄，救我，救我！”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被这小畜生套住了脖子。”
李月山蹲下身，砸了咂舌，像是惋惜地用手捏了捏赵瑞九被绳套勒成猪肝色的胖脸。
“救我……”
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赵瑞九顶着泛白的眼珠求助道。
“杂役处无缘无故死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也难免招来执法堂的调查。本来是可以找个人做替死鬼的，但你也知道，最近因为假药的事情闹得风声挺紧张。”
李月山站起身来，将脚放在赵瑞九艰难支撑的右手上，“要不你也索性死一死，毕竟早间也有不少人看到我们跟齐霄在一起，省的我找借口……”
话音刚落，李月山脚下用力，赵瑞九吃痛松开了手指。
随着两道身影先后坠落，山崖边也刮起了狂风，那是法阵逆转的气流。
“走吧，他们死定了。”
王有福淡淡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月山跟在后头，哼着小曲，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紧握绳索的齐霄偏过头，向下瞥了眼半天挪不动脚的赵瑞九，忍不住催促道。
“你说的容易，有本事你先下去探路！”
赵胖子刚一下来就后悔了，奈何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探。
他生的肥壮，一双白胖的大手被粗糙的麻绳磨地通红，盘着熊腰的绳结随着不断下行也越勒越紧。
来灵药峰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会亲自动手，更不知无相参专生在悬崖峭壁上，身上根本就没带任何防护的物件，只能强忍着火辣辣地疼痛咬牙坚持。
如此惨状，齐霄一再催促，赵瑞九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不禁怒怼回去。
“灵药峰的法阵每到午时就会逆向运转，到时候乱流来袭，再结实的绳索也会被扯断！”
齐霄没跟赵瑞九开玩笑，他本就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谁曾想这死胖子这般胆小磨蹭。
“天杀的，你胖爷爷要是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第一个找你索命！”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瑞九放弃虚伪的客套，张开大嘴就对齐霄破口大骂起来，俨然把心中的怨恨尽数抖出。
可骂归骂，为了保命，赵瑞九也顾不上被尖石糙绳磨蹭的血肉模糊的手掌，三步并两步地挪向齐霄指认的方位。
见赵瑞九终于加快了速度，齐霄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
无相参，无相无形，无固定枝叶，无确切花蕊。
常人见之，只觉与周边植株略有差异，究其根本却不得而知。
六年前，齐霄因长老特许，乘坐内门仙鹤加急赶往百草药园。
路过山壁时，偶然发现一株根茎生的分外粗壮的白色石斛，风化的岩层下露出参状的根须，周边的植株因养分的缺失普遍矮小。
齐霄当时只觉奇怪，并未多想，后来在图鉴上偶然见到无相参的描述，这才想到自己错过了宝株。
“赵胖子，你绳子往下面放点！”
临近午时，灵药峰周围的气流愈加猛烈，齐霄扯着嗓子大声指挥着赵瑞九继续下探。
他则一个用力，踩过其肩膀，利用绳子的甩动一下荡到了那一丛开满白色石斛的峭壁上。
“齐霄，你个狗日的！老子差点被你踩脱了手！”
赵瑞九无法使用灵力，又攀爬近一个时辰，手臂早已酸涩难忍，被齐霄突如其来的一踩差点就松手悬空。
惊魂未定间，齐霄又如灵猴般荡了过来，气得赵瑞九挥手就要朝齐霄的小腿扇去，“你给我等着，等你胖爷上去了，一定要让你尝尝大脚板的滋味！”
“死胖子，那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你的肩膀我踩定了，我还要再狠狠地踩几下！”
齐霄早就受够了这满嘴喷粪的胖子，两人之间的互相问候也让他放弃了虚伪的客套。
“齐霄，我赵瑞九与你势不两立！”
山风呼啸，齐霄的身体宛如灵活的山间精怪，在千丈悬崖上闪转腾挪。
伴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齐霄终于在第九次荡绳间找准了时机，食指与中指在电光火石间夹住了无相参露出地面的部分。
屏气凝神，双指用力，连根拔起。
谁曾想，无相参根须繁多，拉扯之下竟带出了不少碎石尘土。
一部分滚落到赵胖子骂骂咧咧的大嘴里，直弄地他叫苦连连。
“终于得手了！”
还没来得及兴奋，齐霄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将他往上拉。
“都没打信号，李月山是怎么知道我已经摘取无相参的？”
看着身下累成一滩烂泥的赵瑞九，他竟也被一股力量往上提拉。
“还有别人？”
齐霄心生警觉，默默将怀中余出的绳索套成活结。
食指上的银戒闪烁，一张符箓悄无声息地贴在了无相参上。
手腕一翻，两株一模一样的灵参便出现在了齐霄的掌心。紧接着，最先摘取的一株无相参消失了踪影。
下意识地摸了摸贴在胸前内衣上的古朴符箓，齐霄深吸了口气，不再有所动作。
处在下方的赵瑞九自然注意不到齐霄片刻间的行动，他四肢下垂，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只等着绳索将他拉到崖上。
……
“齐兄不愧是连炼丹长老都看好的天才，只需稍显身手，这难得一见的无相参就手到擒来了。”
看着平安归来的齐霄，李月山脸上笑容灿烂，又扫过其右手上紧握着的奇形植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齐霄没有放松警惕，反倒后退了半步，因为他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一旁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中年男子。
而且他腰间悬挂的玉牌，分明就是药田田长才有的身份象征。
“自当如此。”
李月山看出齐霄的警觉，朝一旁大口喘气的赵瑞九使了个眼色。
尽管身心皆疲，赵瑞九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只锦袋，有气无力地白了齐霄一眼，“五块上品灵石，你自己点点。”
“不是还有一颗大还丹吗？”
见数目无误，齐霄却仍没有交货的意思，当即索要李月山当时加注的大还丹。
“齐霄，我们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再去兑换处换大还丹吗？”
赵瑞九本就一肚子怨气，刚才看着李月山的面子隐而不发，现在却是按耐不住了，咆哮道，“这灵石都给你了，大还丹还能少你的不成！”
“有这么说过吗？我只记得你们说事成之后，报酬立即奉上！”
齐霄充耳不闻地装傻道，伸出手，继续索要好处。
他心里清楚，目前无相参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比起眼前臭名昭著的二人组，还有一旁不知来意的田长，他更相信拿到手中的实在。
“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瑞九撸起袖子，就要好生教训一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他们便宜的齐霄。
“瑞九，休得无礼！”
李月山呵斥道，将赵瑞九肥胖的身躯推到一边，赔礼道，“李兄说的是，是我等记错了。”
“不过这大还丹我们事先确实未曾准备，还望齐兄收下李某这些灵石。”
李月山好声好语地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灵石，递给了时刻戒备的齐霄，“若在下未记错的话，这锦袋中的灵石能换三颗质地上乘的大还丹了。”
“既然交易完成，我就不再逗留了。”
齐霄接过所有报酬，腾出身位，这才将手中紧攥的无相参交给一脸期待的李月山。
“正巧，我也没想过要留齐兄。”
李月山连连点头，脸上灿烂的笑容似如往常一般。
“有诈？”
原本以为尘埃落定的齐霄只是稍稍放松，可李月山反常的话语又让他心头一震。
没来得及细想，齐霄的身体竟然倒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倒飞的齐霄撇过头去，竟看到中年田长抬起的掌心上传来阵阵灵力波动——阵法没有限制他的灵力！
几乎是出于本能，齐霄甩出怀中的绳套，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行动迟缓的赵瑞九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迅捷的拉力扯到了悬崖边上。
死亡的恐惧让他双手乱抓，竟硬生生地用五指扣住了崖边一块凸起的粗糙石块。
顾不得指甲盖几乎脱落的疼痛，赵瑞九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李师兄，救我，救我！”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被这小畜生套住了脖子。”
李月山蹲下身，砸了咂舌，像是惋惜地用手捏了捏赵瑞九被绳套勒成猪肝色的胖脸。
“救我……”
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赵瑞九顶着泛白的眼珠求助道。
“杂役处无缘无故死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也难免招来执法堂的调查。本来是可以找个人做替死鬼的，但你也知道，最近因为假药的事情闹得风声挺紧张。”
李月山站起身来，将脚放在赵瑞九艰难支撑的右手上，“要不你也索性死一死，毕竟早间也有不少人看到我们跟齐霄在一起，省的我找借口……”
话音刚落，李月山脚下用力，赵瑞九吃痛松开了手指。
随着两道身影先后坠落，山崖边也刮起了狂风，那是法阵逆转的气流。
“走吧，他们死定了。”
王有福淡淡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月山跟在后头，哼着小曲，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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