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身世的隐秘
孙固腿断了，膝盖碎了，屁股烂了，腰骨错位了。
他像木桩一样躺在沈府的床上。
简陌把眼泪抹了又抹，却总是抹不干净。
孙固笑着把手递过去，一如之前简陌将手递向他。
简陌两手牢牢地握住孙固的手，难过地说：“都是我不好，我去的太晚了。”
孙固惨淡地笑着，摇摇头。
简陌说：“爹爹说了，你不会残废的，过上一月你就可以下地了。”
完了又补充道：“就算你残废了，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孙固动情地望着她。
这个还不足及笄之年的女子，在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时，便早早地把心许了他，许了他这样的一个人，他怎能不动容呢？
简陌关心地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后厨去给你做。”
孙固把手抽出来，握成了一个拳头。
简陌破涕为笑，娇嗔道：“我不许你说自己的手是猪蹄子。”
两人咯咯地都笑了起来。
简陌走后，孙固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内心有着许多的想法，尤其是当他站到官署的大堂之上，他陡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残酷。
当初台伯的死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从那会儿开始，他对生命的思考便没有停止过。
而今在那一顿棍棒之后，他开始问自己：
人的一生，难道仅限于活着吗？
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呢？
如果是错的，那又该如何纠正呢？
他得不到答案。
他想回到山脚下的那间小屋，想回到那片谷场上，那颗大楝树下。
在那里，他能彻底地静下心来，或许也就能思考出活着的真正意义。
孙翾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望，见没有人在，便来到孙固面前。
她拿肉乎乎的小手在孙固的腿上摩挲着，轻轻地问：“星光弟弟，你还疼吗？”
孙固摇摇头。
孙翾又把小嘴巴凑到孙固耳边，小声说：“星光弟弟，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她说话时呵出的气弄得孙固耳根痒痒的。
孙固看她神秘兮兮的可爱模样，笑着嗯了一声。
她回过头，东张西望了一番，生怕被人听了去。
确定一切安全后，才又趴到孙固耳畔，悄声说：“星光弟弟，你也是有爹爹的。”
孙固大骇，内心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么个小孩子绝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她必是听到了什么。
果然，只听孙翾又说道：“我刚刚在里屋玩，听到了爹爹和娘亲的对话，他们说……”
“月清，孙固这孩子大了，该出外历练历练了。”孙鲁对简月清说，“回头他好了，让他跟着你学学做买卖吧。”
简月清难过地说：“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什么总遭这样的事，当初在固山……”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孙鲁长叹一声，“欸——，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他可能真就没命了，要是这样，我如何对得起他的父亲呀。”
简月清心中一直都知道孙固不是一个小乞丐那么简单，只是这么些年，孙鲁绝口不提任何事，她便也不去问。
现在听到孙鲁说起了孙固的父亲，她便开口问道：
“他的父亲是谁？现在，你能给我说说这孩子的事了吗？在他成为固山一个小乞丐之前的事。”
孙鲁又是一声长叹，正琢磨着该从哪里说起，忽见里屋门框边扒着一个小脑袋。
孙鲁对孙翾说：“闺女，你去外面玩一会儿，爹爹要和娘亲说些事。”
他说完便操控元气设置了一道隔音屏障。
“就这样，我被爹爹赶出屋子了。”孙翾撅着小嘴说，“然后他们再说话我在门外就听不见了，真可惜，没偷听到星光弟弟的爹爹是谁。”
隔音屏障设立后，孙鲁望着简月清，静静地望着，半晌没说话。
简月清知道，他在酝酿一句足以惊到自己的话。
孙鲁终于开口道：“他父亲是卫侯，卫东靖。”
简月清双目圆整，一脸的不可思议。
尽管她已有了大吃一惊的准备，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让她无法自持。
卫侯满门被屠之时，简月清已经离开皇城数年，但在皇城的那些年里，她听过太多关于卫侯的各种神迹。
她无法相信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当半个儿子看待的孩子，竟有着这样一个惊天的身份。
“他的父亲就是卫侯。”孙鲁重复道，“卫侯对我们孙家有大恩，当年若不是他，孙家现在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简月清从震惊中缓缓恢复过来，问：“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那时他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
“他不知道。”孙鲁心痛地说，“他被人挖去了元晶，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以前的事。”
简月清再次被震惊到了。
尽管她不是元晶之体，但也知道，被挖去元晶的人几无存活的可能。
孙鲁说：“那晚他被挖去元晶之后没有马上死，有人将他偷偷送到了星竹堂，凑巧地是，我伯父那晚也在，施手救了他。”
简月清知道孙鲁口中的伯父就是圣人，“那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固山呢？”她不解地问。
“因为你和简陌在固山。”
孙鲁进一步解释道：“我兄长说，救了那孩子后，他便决定要将卫侯这唯一的血脉养大成人，要让他好好地活着，平平凡凡地活上一辈子。养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太显眼，于是我兄长便决定将他悄无声息地送到固山去当乞丐。
“因为他知道，一旦我回去了，必然要去接你们母女俩回富州的，这样到时顺便带个乞丐也不会太引人注目。而且固山也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和简陌，这样也算有个照应。”
“暗中保护我们？”简月清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但也仅仅是暗中保护，如果不是遇到特别大的危险，他们也不会现身。”
“还记得当初孙固被打断胳膊的事么？”孙鲁说，“当初就是他们将孙固送到了你的门前，还有庙里的那些乞丐，孙固也是靠他们的暗中相助，才把他们打成那幅惨样的。这些事我也是事后才知晓的。”
“为什么要保护我们？谁会对我们不利？”
孙鲁说：“自然是萧家。”
“当今的皇帝？”
孙鲁点点头，“当年我父亲编撰的《盛世大礼》，触怒了萧家，他们认为这部著述一旦流出，将会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萧家想毁了我父亲的手稿，并彻底铲除孙家，但因为我伯父的存在，他们又不敢这么做。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但凡跟我孙家有关系的人，时时刻刻都处在赤鸮坊的监视之下，你还记得那个星光鱼乡吗？”
简月清茫然地点点头。
“其实那就是赤鸮坊的探子盘下来的，后来我们走了，他们便也将那酒楼盘给了王婆。”
简月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才会说，你嫁到孙家，其实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更可能会是一件给你带来灾难的事。”
简月清不认可地说：“我不是因为孙家才嫁给你，而是因为你我才嫁入孙家。我认定的是你，所以当我从嫁给你的那刻起，我便决定和你同生共死了。”
孙鲁感动握住简月清的手，坚定地重复道：“好，咱们同生共死！”
简月清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问：“你说一直都有赤鸮坊的人在固山，那我们带孙固回富州，难道他们不会怀疑吗？”
“他们当然会，我孙家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做菜的厨子，他们都会查个底朝天。”
孙鲁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他们无论怎么查，都不会查出这孩子的真实身份。一来，卫府那晚所有人的尸体都被烧了，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很确定孙固当时也在其中。
“二来，孙固出现在固山的最早时间赤鸮坊是能查到的，他们就算怀疑，但一算时间，便对不上了，自然也就排除了孙固是卫侯之子的可能性。”
“我不明白，为什么二皇子当初要杀卫侯满门呢？”
孙鲁说：“不是二皇子，是皇上。”
“啊？不是说……”
孙鲁摇摇头，“没有萧帝的首肯，二皇子哪有这胆量？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皇帝和卫侯之间肯定发生过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卫侯当年的死也很蹊跷，一个至强大宗师贸然深入雪域然后身死，实在太过于离奇。”
“你难道怀疑……”简月清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从过往的一些迹象看，皇帝对卫侯早已有所忌惮。卫侯对牧龙骑的掌控无人能及，加之他自身又是个极强的大宗师，这对萧帝来说，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
“而且卫侯的两个儿子也都是牧龙骑的大统领，立宗指日可待，据说他们也一直在追查自己父亲的死因，所以……”
简月清听得冷汗涔涔，她从未想到萧帝竟是如此狠绝毒辣之人。
同时她也终于意识到，孙家所面对的敌人是多么地强大可怕。
也正是鉴于此，当初孙愚才做出了不让孙固读书，只求他能隐姓埋名，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的决定。
可是，不论是孙愚孙鲁兄弟俩，还是孙家的其他人，他们都明白一点：在苏子飞升或身死之时，便是他们孙家面临劫难之日。
孙翾对孙固说：“星光弟弟，我先走了，我有预感坏人要回来了。”
话音未落，简陌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葛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孙固好些了没。”
孙固抬眼望去，看到简陌和葛白前后脚进了门。
他像木桩一样躺在沈府的床上。
简陌把眼泪抹了又抹，却总是抹不干净。
孙固笑着把手递过去，一如之前简陌将手递向他。
简陌两手牢牢地握住孙固的手，难过地说：“都是我不好，我去的太晚了。”
孙固惨淡地笑着，摇摇头。
简陌说：“爹爹说了，你不会残废的，过上一月你就可以下地了。”
完了又补充道：“就算你残废了，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孙固动情地望着她。
这个还不足及笄之年的女子，在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时，便早早地把心许了他，许了他这样的一个人，他怎能不动容呢？
简陌关心地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后厨去给你做。”
孙固把手抽出来，握成了一个拳头。
简陌破涕为笑，娇嗔道：“我不许你说自己的手是猪蹄子。”
两人咯咯地都笑了起来。
简陌走后，孙固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内心有着许多的想法，尤其是当他站到官署的大堂之上，他陡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残酷。
当初台伯的死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从那会儿开始，他对生命的思考便没有停止过。
而今在那一顿棍棒之后，他开始问自己：
人的一生，难道仅限于活着吗？
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呢？
如果是错的，那又该如何纠正呢？
他得不到答案。
他想回到山脚下的那间小屋，想回到那片谷场上，那颗大楝树下。
在那里，他能彻底地静下心来，或许也就能思考出活着的真正意义。
孙翾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望，见没有人在，便来到孙固面前。
她拿肉乎乎的小手在孙固的腿上摩挲着，轻轻地问：“星光弟弟，你还疼吗？”
孙固摇摇头。
孙翾又把小嘴巴凑到孙固耳边，小声说：“星光弟弟，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她说话时呵出的气弄得孙固耳根痒痒的。
孙固看她神秘兮兮的可爱模样，笑着嗯了一声。
她回过头，东张西望了一番，生怕被人听了去。
确定一切安全后，才又趴到孙固耳畔，悄声说：“星光弟弟，你也是有爹爹的。”
孙固大骇，内心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么个小孩子绝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她必是听到了什么。
果然，只听孙翾又说道：“我刚刚在里屋玩，听到了爹爹和娘亲的对话，他们说……”
“月清，孙固这孩子大了，该出外历练历练了。”孙鲁对简月清说，“回头他好了，让他跟着你学学做买卖吧。”
简月清难过地说：“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什么总遭这样的事，当初在固山……”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孙鲁长叹一声，“欸——，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他可能真就没命了，要是这样，我如何对得起他的父亲呀。”
简月清心中一直都知道孙固不是一个小乞丐那么简单，只是这么些年，孙鲁绝口不提任何事，她便也不去问。
现在听到孙鲁说起了孙固的父亲，她便开口问道：
“他的父亲是谁？现在，你能给我说说这孩子的事了吗？在他成为固山一个小乞丐之前的事。”
孙鲁又是一声长叹，正琢磨着该从哪里说起，忽见里屋门框边扒着一个小脑袋。
孙鲁对孙翾说：“闺女，你去外面玩一会儿，爹爹要和娘亲说些事。”
他说完便操控元气设置了一道隔音屏障。
“就这样，我被爹爹赶出屋子了。”孙翾撅着小嘴说，“然后他们再说话我在门外就听不见了，真可惜，没偷听到星光弟弟的爹爹是谁。”
隔音屏障设立后，孙鲁望着简月清，静静地望着，半晌没说话。
简月清知道，他在酝酿一句足以惊到自己的话。
孙鲁终于开口道：“他父亲是卫侯，卫东靖。”
简月清双目圆整，一脸的不可思议。
尽管她已有了大吃一惊的准备，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让她无法自持。
卫侯满门被屠之时，简月清已经离开皇城数年，但在皇城的那些年里，她听过太多关于卫侯的各种神迹。
她无法相信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当半个儿子看待的孩子，竟有着这样一个惊天的身份。
“他的父亲就是卫侯。”孙鲁重复道，“卫侯对我们孙家有大恩，当年若不是他，孙家现在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简月清从震惊中缓缓恢复过来，问：“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那时他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
“他不知道。”孙鲁心痛地说，“他被人挖去了元晶，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以前的事。”
简月清再次被震惊到了。
尽管她不是元晶之体，但也知道，被挖去元晶的人几无存活的可能。
孙鲁说：“那晚他被挖去元晶之后没有马上死，有人将他偷偷送到了星竹堂，凑巧地是，我伯父那晚也在，施手救了他。”
简月清知道孙鲁口中的伯父就是圣人，“那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固山呢？”她不解地问。
“因为你和简陌在固山。”
孙鲁进一步解释道：“我兄长说，救了那孩子后，他便决定要将卫侯这唯一的血脉养大成人，要让他好好地活着，平平凡凡地活上一辈子。养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太显眼，于是我兄长便决定将他悄无声息地送到固山去当乞丐。
“因为他知道，一旦我回去了，必然要去接你们母女俩回富州的，这样到时顺便带个乞丐也不会太引人注目。而且固山也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和简陌，这样也算有个照应。”
“暗中保护我们？”简月清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但也仅仅是暗中保护，如果不是遇到特别大的危险，他们也不会现身。”
“还记得当初孙固被打断胳膊的事么？”孙鲁说，“当初就是他们将孙固送到了你的门前，还有庙里的那些乞丐，孙固也是靠他们的暗中相助，才把他们打成那幅惨样的。这些事我也是事后才知晓的。”
“为什么要保护我们？谁会对我们不利？”
孙鲁说：“自然是萧家。”
“当今的皇帝？”
孙鲁点点头，“当年我父亲编撰的《盛世大礼》，触怒了萧家，他们认为这部著述一旦流出，将会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萧家想毁了我父亲的手稿，并彻底铲除孙家，但因为我伯父的存在，他们又不敢这么做。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但凡跟我孙家有关系的人，时时刻刻都处在赤鸮坊的监视之下，你还记得那个星光鱼乡吗？”
简月清茫然地点点头。
“其实那就是赤鸮坊的探子盘下来的，后来我们走了，他们便也将那酒楼盘给了王婆。”
简月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才会说，你嫁到孙家，其实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更可能会是一件给你带来灾难的事。”
简月清不认可地说：“我不是因为孙家才嫁给你，而是因为你我才嫁入孙家。我认定的是你，所以当我从嫁给你的那刻起，我便决定和你同生共死了。”
孙鲁感动握住简月清的手，坚定地重复道：“好，咱们同生共死！”
简月清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问：“你说一直都有赤鸮坊的人在固山，那我们带孙固回富州，难道他们不会怀疑吗？”
“他们当然会，我孙家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做菜的厨子，他们都会查个底朝天。”
孙鲁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他们无论怎么查，都不会查出这孩子的真实身份。一来，卫府那晚所有人的尸体都被烧了，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很确定孙固当时也在其中。
“二来，孙固出现在固山的最早时间赤鸮坊是能查到的，他们就算怀疑，但一算时间，便对不上了，自然也就排除了孙固是卫侯之子的可能性。”
“我不明白，为什么二皇子当初要杀卫侯满门呢？”
孙鲁说：“不是二皇子，是皇上。”
“啊？不是说……”
孙鲁摇摇头，“没有萧帝的首肯，二皇子哪有这胆量？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皇帝和卫侯之间肯定发生过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卫侯当年的死也很蹊跷，一个至强大宗师贸然深入雪域然后身死，实在太过于离奇。”
“你难道怀疑……”简月清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从过往的一些迹象看，皇帝对卫侯早已有所忌惮。卫侯对牧龙骑的掌控无人能及，加之他自身又是个极强的大宗师，这对萧帝来说，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
“而且卫侯的两个儿子也都是牧龙骑的大统领，立宗指日可待，据说他们也一直在追查自己父亲的死因，所以……”
简月清听得冷汗涔涔，她从未想到萧帝竟是如此狠绝毒辣之人。
同时她也终于意识到，孙家所面对的敌人是多么地强大可怕。
也正是鉴于此，当初孙愚才做出了不让孙固读书，只求他能隐姓埋名，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的决定。
可是，不论是孙愚孙鲁兄弟俩，还是孙家的其他人，他们都明白一点：在苏子飞升或身死之时，便是他们孙家面临劫难之日。
孙翾对孙固说：“星光弟弟，我先走了，我有预感坏人要回来了。”
话音未落，简陌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葛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孙固好些了没。”
孙固抬眼望去，看到简陌和葛白前后脚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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