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陈年往事
陈楠一张俏脸煞白，惶然无措地看着姜许，磕磕巴巴地开口：
“我……我……”
“姜许，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可以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手快。”
吴归神情阴鸷，冷冰冰地盯着姜许，阴冷的目光与厉鬼无异！
姜许一个分神，让美娜找到了机会突围！
美娜一爪子狠狠抓向姜许，趁着姜许躲闪的瞬间，她迅速拉开与姜许的距离！
体内的鬼气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消失，这让她对这个曾经自己视如蝼蚁的人类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人在离开收藏馆后到底遇见了什么？
不仅知道了她的缺点，还拥有了近乎能够和她抗衡的实力。
这让美娜终于警惕起来。
姜许此刻并没有看她，而是失望地看向吴归：
“所以你已经选择了投靠鬼怪是么？”
虽说吴归一直都在给美娜做事，但他也好几次帮助自己掩饰过，不然他早就被美娜给弄死了，哪里还有现在和美娜对抗的机会？
所以为什么？
吴归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做？
吴归的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他紧抿着唇，话音干涩几分：
“我只是想要保护她，没有别的想法。”
明明抵在陈楠脖颈处的匕首都在颤抖，但吴归的眼神格外坚定：
“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不死不休，大家都只是有想要保护的人而已，我能够理解你，也希望你可以体谅我一下，这样不行吗？”
姜许蹙眉：“无论有多少理由，美娜残忍杀害了无数人类这是事实！”
这种丧失良知的鬼怪，怎么可能不消灭？！
吴归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你知道什么？”
吴归的嘴唇动了动，话音中夹杂着浓郁的苦涩：
“你当我没有尝试过劝告她嘛？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没办法！”
“说是没办法，所以你就选择了放任是么？”
姜许咄咄逼人地逼问着，他眸光锐利，仿佛要将吴归的灵魂给洞穿！
吴归不敢和姜许对视，下意识回避。
在他分神的一瞬间，从地下潜伏过去的吞噬黑线猛地暴起，遮挡在吴归眼前。
吴归心头一惊，手头匕首一松，陈楠抓住这个机会，手肘狠狠击打在吴归的腹部！
她往下一蹲，立刻跑了出来。
一边跑，口头还不忘喊：“姜许不用管我们！快点杀了那个大鬼！”
从长廊到大厅，他们已经看见了许多美娜的“收藏品”。
对于美娜而言是喜好的收藏品，但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其后带着的是无数别离与悲痛。
姜许微微颔首，闪身到美娜面前，数十颗吞噬珠丢进美娜的体内。
这是他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吞噬珠了。
加上之前丢进美娜体内的吞噬珠，一共有二十颗。
而姜许也能感觉到之前在美娜体内的吞噬珠已经吸纳满了，没办法再继续吸收。
想要这样直接耗死美娜，是不切实际的。
美娜的反应已经延缓了不少，体内大量鬼气的亏空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她发出尖锐的咆哮声，攻击姜许的动作更是越发地毫无章法，只是凭借着自己体内庞大鬼气进行压制。
暴躁的鬼气所到之处，一切犹如摧枯拉朽，所有东西都被粉碎！
姜许动作灵巧地躲闪着，吞噬黑线每每抓住时机将美娜释放的鬼气吞噬掉。
狂暴中的鬼气能够吞噬的部分很少，但聊胜于无。
能够给姜许多增加一些续航，更重要的是，这种吞噬的能力会给美娜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姜许唇角微勾，甚至还有余力开口挑衅：
“馆主，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
“闭嘴！”
美娜尖叫，她精致美艳的面容多了几分狰狞可怖，体内的鬼气越来越少，美娜有一种失控的恐惧感。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她真的会被一个人类……
失神的瞬间，姜许闪身到她面前，吞噬黑线自掌心爆出，直逼美娜的面门！
“死吧。”
美娜下意识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痛苦和虚弱并没有到来。
她诧异地睁眼，只见身前挡着一个人影。
是吴归。
吴归的身体被吞噬黑线穿透，鲜血直流。
但吴归只是闷哼一声，随后抬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美娜白净的脸颊。
他一张口，鲜血就不受控制地涌出，但吴归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凑到美娜的耳边，低声开口：“娜娜，我会保护你的。”
男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令鬼怪疯狂的血腥味，此刻的他在任何鬼怪眼中都是致命的美味，可美娜没有任何反应。
她瞳孔放大，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神情迷茫。
为什么……明明吴归已经替她挡下了所有攻击，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脏疼痛到无以复加？
好疼……
是0912那个人类的新手段吗？
等等，0912……姜……姜许？
美娜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片段，是丑陋不堪的她，被人欺凌，然后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在危急关头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人救下了自己，并且给了自己一张符咒。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美娜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想不起来，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就好像有一层迷雾挡住了所有东西。
“别哭……”
吴归虚弱的声音响起，他抬手轻轻擦掉美娜脸颊上的泪痕：
“哭起来就不美了，你不是最喜欢美美的模样么？”
此话一出，美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掉眼泪了。
难怪脸颊上湿漉漉的，原来是眼泪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没有掉过眼泪了？
似乎在青蓝色的天空变成血红色后，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奇怪但不可怕的变化，让她变得越来越好看。
所以在她变得好看之后，就开始四处寻找别的完美的事物。
这个世界上，绝对、绝对不能有比她更加好看貌美的东西。
哪怕只是部位也不行！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她的收藏品！
“你……”
美娜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此时的嗓音低哑得吓人：
“你是谁……我是谁……”
头很疼，很晕，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了寻找新的完美的藏品，屠杀所有的人类？
“我是吴归，是你的男朋友。”
吴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费力地替美娜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
“我知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从一开始，他就陪在美娜的身边。
即便那个时候的美娜还没有现在这么漂亮，但他就是被美娜干净纯粹的模样所吸引。
而他也是亲眼见证了美娜变成如今疯狂模样的过程。
从喜悦到焦虑，从小心到癫狂。
美娜在追求自我中遗忘了自我，从此沦为欲望的奴隶。
最让吴归头疼的还是美娜的记忆似乎在逐渐消失，她开始忘记他们之间所经历过的一切，慢慢变成现在这幅偏执的模样。
他眼睁睁看着美娜遗忘了自己。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那被挚爱之人遗忘自己，一定榜上有名。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在美娜的身边。
他拯救不了偏执暴躁的美娜，也说服不了美娜对美好的事物的执着。
只能就这么看着美娜一步步走向深渊，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了一个人人害怕的大鬼。
唯一让吴归的心头有些许安慰的，那就是美娜即便不记得他了，依旧把他放在身边，不会对他动手。
在杀人犹如杀死蚂蚁的大鬼面前，他无疑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在美娜的面前救下了姜许，是想着姜许是道士，说不定能够让美娜变回来。
眼下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不应该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美娜死在自己的面前？
但他是这样的无能，阻拦不了姜许，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延缓美娜的消亡。
吴归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吴归……”
美娜嘴唇动了动，颤抖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哪怕记忆中想不起来任何画面，可心脏就是抽疼得厉害。
眼看着吴归的气息越来越弱，美娜手指颤抖地伸出去，体内为数不多的鬼气在掌心汇聚：
“没关系的，不要担心，只要你接受了这些鬼气，你就能够活下去。”
“不要。”
吴归摇头拒绝了她。
他主动伸手，将人人畏惧的大鬼抱入怀中。
吞噬黑线透过他，同样刺入了美娜的体内。
这一次，美娜没有反抗。
姜许挡在陈楠和范一怡的身前，抬眼看着吴归和美娜。
他对上了吴归欲言又止的目光。
姜许停顿了一下，加大了吞噬黑线的吞噬能力。
就这样，在没有镜子制衡下，美娜在吴归的拥抱中消亡。
原本她还能撑一段时间的，可是她把身体内仅剩的鬼气都渡进了吴归的体内，用来治疗吴归的伤势。
怀中的人就这样化为灰烬，留下二十颗吸收满的吞噬珠掉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姜许上前来，他看了眼吴归没说话，沉默着将所有的吞噬珠捡起来。
被他所制造出来的吞噬珠能够重新放回体内，就好像在他的身体里额外开设了一个小空间，专门用来放置吞噬珠的。
这倒是方便了。
直到最后一颗吞噬珠收起来，姜许这才低头看着吴归。
吴归低着头没有看他，话音嘶哑：
“你杀了我吧，我知道我是人类的罪人，背叛了自己的同族，这是我的选择。”
“在你还是正常人类的时候，我不会对你动手。”
姜许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
“美娜已经死了，如今的收藏馆算是一个暂时的安全区，你也可以留在这里，不过……”
他看着吴归：“你身上的鬼气我要吸收走，鬼气会让一个正常人类丧失理智，最后沦为半人半鬼的怪物。”
“嗯。”
吴归在鬼气被全部吸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姜许没有在意他的去向，在美娜消失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多了一点东西，是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被分成了九个区域，其中一个比较小的区域上已经留下了他的灵魂痕迹。
这代表着这一块区域已经是他的了。
剩下的八块区域则是被另外八只大鬼所统治。
击杀了这个地方的大鬼，大鬼所统领的地域就会变成自己的。
姜许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
难怪美娜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扩张自己的领地。
随着地图一起来的，是来自东南方大鬼传来的消息。
【三日后，希望你不要失约。】
三日后？
也就是说美娜和那只大鬼的决战，就在三日后？
难怪美娜会这么着急把他弄回来。
只是东南方大鬼并不知道收藏馆已经换了主人。
姜许勾了勾唇角。
正好他还在思考下一个地方去哪里呢，就有鬼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三日后的事情可以先放放，他还有一些善后的事情需要处理。
想到这里，姜许抬脚朝人畜屋走去。
“我……我……”
“姜许，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可以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手快。”
吴归神情阴鸷，冷冰冰地盯着姜许，阴冷的目光与厉鬼无异！
姜许一个分神，让美娜找到了机会突围！
美娜一爪子狠狠抓向姜许，趁着姜许躲闪的瞬间，她迅速拉开与姜许的距离！
体内的鬼气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消失，这让她对这个曾经自己视如蝼蚁的人类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人在离开收藏馆后到底遇见了什么？
不仅知道了她的缺点，还拥有了近乎能够和她抗衡的实力。
这让美娜终于警惕起来。
姜许此刻并没有看她，而是失望地看向吴归：
“所以你已经选择了投靠鬼怪是么？”
虽说吴归一直都在给美娜做事，但他也好几次帮助自己掩饰过，不然他早就被美娜给弄死了，哪里还有现在和美娜对抗的机会？
所以为什么？
吴归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做？
吴归的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他紧抿着唇，话音干涩几分：
“我只是想要保护她，没有别的想法。”
明明抵在陈楠脖颈处的匕首都在颤抖，但吴归的眼神格外坚定：
“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不死不休，大家都只是有想要保护的人而已，我能够理解你，也希望你可以体谅我一下，这样不行吗？”
姜许蹙眉：“无论有多少理由，美娜残忍杀害了无数人类这是事实！”
这种丧失良知的鬼怪，怎么可能不消灭？！
吴归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你知道什么？”
吴归的嘴唇动了动，话音中夹杂着浓郁的苦涩：
“你当我没有尝试过劝告她嘛？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没办法！”
“说是没办法，所以你就选择了放任是么？”
姜许咄咄逼人地逼问着，他眸光锐利，仿佛要将吴归的灵魂给洞穿！
吴归不敢和姜许对视，下意识回避。
在他分神的一瞬间，从地下潜伏过去的吞噬黑线猛地暴起，遮挡在吴归眼前。
吴归心头一惊，手头匕首一松，陈楠抓住这个机会，手肘狠狠击打在吴归的腹部！
她往下一蹲，立刻跑了出来。
一边跑，口头还不忘喊：“姜许不用管我们！快点杀了那个大鬼！”
从长廊到大厅，他们已经看见了许多美娜的“收藏品”。
对于美娜而言是喜好的收藏品，但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其后带着的是无数别离与悲痛。
姜许微微颔首，闪身到美娜面前，数十颗吞噬珠丢进美娜的体内。
这是他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吞噬珠了。
加上之前丢进美娜体内的吞噬珠，一共有二十颗。
而姜许也能感觉到之前在美娜体内的吞噬珠已经吸纳满了，没办法再继续吸收。
想要这样直接耗死美娜，是不切实际的。
美娜的反应已经延缓了不少，体内大量鬼气的亏空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她发出尖锐的咆哮声，攻击姜许的动作更是越发地毫无章法，只是凭借着自己体内庞大鬼气进行压制。
暴躁的鬼气所到之处，一切犹如摧枯拉朽，所有东西都被粉碎！
姜许动作灵巧地躲闪着，吞噬黑线每每抓住时机将美娜释放的鬼气吞噬掉。
狂暴中的鬼气能够吞噬的部分很少，但聊胜于无。
能够给姜许多增加一些续航，更重要的是，这种吞噬的能力会给美娜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姜许唇角微勾，甚至还有余力开口挑衅：
“馆主，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
“闭嘴！”
美娜尖叫，她精致美艳的面容多了几分狰狞可怖，体内的鬼气越来越少，美娜有一种失控的恐惧感。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她真的会被一个人类……
失神的瞬间，姜许闪身到她面前，吞噬黑线自掌心爆出，直逼美娜的面门！
“死吧。”
美娜下意识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痛苦和虚弱并没有到来。
她诧异地睁眼，只见身前挡着一个人影。
是吴归。
吴归的身体被吞噬黑线穿透，鲜血直流。
但吴归只是闷哼一声，随后抬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美娜白净的脸颊。
他一张口，鲜血就不受控制地涌出，但吴归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凑到美娜的耳边，低声开口：“娜娜，我会保护你的。”
男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令鬼怪疯狂的血腥味，此刻的他在任何鬼怪眼中都是致命的美味，可美娜没有任何反应。
她瞳孔放大，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神情迷茫。
为什么……明明吴归已经替她挡下了所有攻击，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脏疼痛到无以复加？
好疼……
是0912那个人类的新手段吗？
等等，0912……姜……姜许？
美娜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片段，是丑陋不堪的她，被人欺凌，然后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在危急关头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人救下了自己，并且给了自己一张符咒。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美娜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想不起来，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就好像有一层迷雾挡住了所有东西。
“别哭……”
吴归虚弱的声音响起，他抬手轻轻擦掉美娜脸颊上的泪痕：
“哭起来就不美了，你不是最喜欢美美的模样么？”
此话一出，美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掉眼泪了。
难怪脸颊上湿漉漉的，原来是眼泪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没有掉过眼泪了？
似乎在青蓝色的天空变成血红色后，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奇怪但不可怕的变化，让她变得越来越好看。
所以在她变得好看之后，就开始四处寻找别的完美的事物。
这个世界上，绝对、绝对不能有比她更加好看貌美的东西。
哪怕只是部位也不行！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她的收藏品！
“你……”
美娜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此时的嗓音低哑得吓人：
“你是谁……我是谁……”
头很疼，很晕，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了寻找新的完美的藏品，屠杀所有的人类？
“我是吴归，是你的男朋友。”
吴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费力地替美娜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
“我知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从一开始，他就陪在美娜的身边。
即便那个时候的美娜还没有现在这么漂亮，但他就是被美娜干净纯粹的模样所吸引。
而他也是亲眼见证了美娜变成如今疯狂模样的过程。
从喜悦到焦虑，从小心到癫狂。
美娜在追求自我中遗忘了自我，从此沦为欲望的奴隶。
最让吴归头疼的还是美娜的记忆似乎在逐渐消失，她开始忘记他们之间所经历过的一切，慢慢变成现在这幅偏执的模样。
他眼睁睁看着美娜遗忘了自己。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那被挚爱之人遗忘自己，一定榜上有名。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在美娜的身边。
他拯救不了偏执暴躁的美娜，也说服不了美娜对美好的事物的执着。
只能就这么看着美娜一步步走向深渊，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了一个人人害怕的大鬼。
唯一让吴归的心头有些许安慰的，那就是美娜即便不记得他了，依旧把他放在身边，不会对他动手。
在杀人犹如杀死蚂蚁的大鬼面前，他无疑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在美娜的面前救下了姜许，是想着姜许是道士，说不定能够让美娜变回来。
眼下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不应该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美娜死在自己的面前？
但他是这样的无能，阻拦不了姜许，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延缓美娜的消亡。
吴归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吴归……”
美娜嘴唇动了动，颤抖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哪怕记忆中想不起来任何画面，可心脏就是抽疼得厉害。
眼看着吴归的气息越来越弱，美娜手指颤抖地伸出去，体内为数不多的鬼气在掌心汇聚：
“没关系的，不要担心，只要你接受了这些鬼气，你就能够活下去。”
“不要。”
吴归摇头拒绝了她。
他主动伸手，将人人畏惧的大鬼抱入怀中。
吞噬黑线透过他，同样刺入了美娜的体内。
这一次，美娜没有反抗。
姜许挡在陈楠和范一怡的身前，抬眼看着吴归和美娜。
他对上了吴归欲言又止的目光。
姜许停顿了一下，加大了吞噬黑线的吞噬能力。
就这样，在没有镜子制衡下，美娜在吴归的拥抱中消亡。
原本她还能撑一段时间的，可是她把身体内仅剩的鬼气都渡进了吴归的体内，用来治疗吴归的伤势。
怀中的人就这样化为灰烬，留下二十颗吸收满的吞噬珠掉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姜许上前来，他看了眼吴归没说话，沉默着将所有的吞噬珠捡起来。
被他所制造出来的吞噬珠能够重新放回体内，就好像在他的身体里额外开设了一个小空间，专门用来放置吞噬珠的。
这倒是方便了。
直到最后一颗吞噬珠收起来，姜许这才低头看着吴归。
吴归低着头没有看他，话音嘶哑：
“你杀了我吧，我知道我是人类的罪人，背叛了自己的同族，这是我的选择。”
“在你还是正常人类的时候，我不会对你动手。”
姜许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
“美娜已经死了，如今的收藏馆算是一个暂时的安全区，你也可以留在这里，不过……”
他看着吴归：“你身上的鬼气我要吸收走，鬼气会让一个正常人类丧失理智，最后沦为半人半鬼的怪物。”
“嗯。”
吴归在鬼气被全部吸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姜许没有在意他的去向，在美娜消失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多了一点东西，是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被分成了九个区域，其中一个比较小的区域上已经留下了他的灵魂痕迹。
这代表着这一块区域已经是他的了。
剩下的八块区域则是被另外八只大鬼所统治。
击杀了这个地方的大鬼，大鬼所统领的地域就会变成自己的。
姜许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
难怪美娜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扩张自己的领地。
随着地图一起来的，是来自东南方大鬼传来的消息。
【三日后，希望你不要失约。】
三日后？
也就是说美娜和那只大鬼的决战，就在三日后？
难怪美娜会这么着急把他弄回来。
只是东南方大鬼并不知道收藏馆已经换了主人。
姜许勾了勾唇角。
正好他还在思考下一个地方去哪里呢，就有鬼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三日后的事情可以先放放，他还有一些善后的事情需要处理。
想到这里，姜许抬脚朝人畜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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