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搭建人类安全屋
“你们为什么能够一直活着？”
顾多多认真地看着荣暖，眼中认真的光彩丝毫不像一个小孩子。
荣暖一时间没想到顾多多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多多，你这是……”
“为什么你们可以活着，我的爸爸妈妈却要死掉？”
顾多多抿着唇，眼底闪过一抹不属于小孩的怨毒和憎恨：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他们要死掉？他们死了，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多多好可怜的。”
听着这些话，荣暖有些茫然无措地扭头看向姜许。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顾多多这是在怪他们。
怪他们活着……但是她的父母死了。
虽说这样的情绪并不奇怪，但此刻落在荣暖的耳朵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姜许走上前来，握住荣暖的手，将她拉到身后，挡住顾多多恶毒日历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你也可以不和我们离开，我们并没义务要为你负责。”
听见姜许的话，顾多多的眼中闪过一抹泪花。
她抿着唇，哽咽着开口：
“但是我也没有说错啊！本来就是这样的！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们？为什么一定是我的爸妈？明明如果他们能够活下去的话，我能够过得很幸福快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边说着，顾多多的话音逐渐哽咽起来，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她哭得抽抽噎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荣暖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从个人来说，她一开始的确是很心疼顾多多的，毕竟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双亲，可顾多多的话又让她觉得很抵触……
但这又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是让她自己呆在这里的话，对于荣暖的良心而言，又是一场极为严峻的拷问。
要是让顾多多自己在这里的话，顾多多肯定会死的。
比起荣暖的纠结，姜许就显得要平静冷漠许多。
只见姜许走上前去，揉了揉荣暖的脑袋，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将顾多多恶意的目光统统阻拦。
“你可以不和我们离开，我们并不会强求你什么。”
听见这话，顾多多又不乐意了。
她不高兴地抬头，愤愤地盯着姜许：
“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出尔反尔吗？”
听见她这么说，饶是荣暖的心头都翻涌着愤怒！
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怎么什么事情到了她的口中都变得这么理所当然起来了？
“这不是出尔反尔，只是你的行为让我们感觉没有必要继续带你走。”
姜许直截了当地开口，他此刻的话音格外冷漠：
“不懂感恩，谁知道你最后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可能有些残忍，但重活一世的姜许十分清楚，人性的恶意是多么地经不住考验。
即便只是一个小姑娘呢？
现在都还没有和他们离开呢，就开始怨毒了。
到时候还了得？
说完这话，姜许拉着荣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不过他们此刻并没有离开商城，而是在姜许的带领下，又收集了高热量的食物，压缩饼干能量棒这一类的，更是有多少装多少，直到——
“许哥，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只是两个人而已，哪里拿得下这么多的东西啊？”
荣暖满脸无奈，低头看着几乎要将自己都给包围起来的物资。
姜许几乎把超市库存都给搬空了。
也不知道姜许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抗寒。
姜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
“是我疏忽了，楼下就是超市的仓库，应该有运货车吧，走先去找找。”
荣暖探究奇怪的目光在姜许的身上转了转，随后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姜许。
他们转了这么久，都没有遇见除了顾多多以外的活人，所以这一次他们只是将装满防寒衣物的行李箱拿走，姜许还额外多抱了两箱能量棒。
有着黑雾对自己身体的强化，如果不是不方便带走，姜许能够把所有物资都带走。
当然，这也的确是他太高兴了一点。
因为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多的物资了。
从学校出来后，姜许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今年的冬天会过于寒冷，人从温暖的房间出去就会立刻被冻成冰棍，成为鬼怪的小零食。
姜许如今并非孤身一人，还有荣暖，以及收藏馆内幸存的人类。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救世主，能够拯救所有的人类。
但在姜许看来，既然自己有了能够自保并且向上的能力，那对同类施以援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不能到最后全人类都灭绝了，只剩下他和荣暖吧？
救世渡厄，这是他拥有这一身能力需要做的事情。
正如姜许所料，就在超市的地下车库，停着好几辆装货车，还有一辆装货车的装货门是打开的，但不见人影，物资散乱了一地，留下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了斑斑暗红色。
荣暖停下脚步，眉头紧蹙：
“许哥小心啊，这里的人都惨死了，还不知道鬼怪躲在什么地方的。”
姜许利用吞噬领域细细感受了一下，除了几个小鬼头，并没有发现更加强大的鬼怪。
他笑着摇摇头，安抚着荣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如果心里没有考量的话，姜许也不会直接带着荣暖走过来。
正巧送货车的钥匙都还插在车钥匙孔里面的，倒是省去了他们找钥匙的麻烦。
将所有要用的物资都搬上车，刚好装满了整整一车。
出人意料的是，整个过程顾多多都一直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们。
即便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和怨恨，但顾多多依旧没有离开。
说她聪明呢，她又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恨意，说她蠢呢，她又知道跟着姜许他们能够活下来。
一时间姜许和荣暖两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评价这个小姑娘。
“你们要走了吗？”
就在荣暖上车的时候，顾多多一把扯住了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荣暖，话音倒像是在质问：
“你们不带上我吗？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把我放在这里的话，我一个人肯定会死的。”
荣暖蹙眉，凭心而论她现在是真的很讨厌顾多多。
她还没说话，姜许就已经十分直接地开口了：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救人不代表一颗圣母心，什么人都救。
就怕农夫与蛇的故事。
姜许可没有让自己当农夫的想法。
说完，姜许一把将荣暖拉上来，一脚油门直接离开，全然不顾孤零零站在原地的顾多多。
看着车越来越远，荣暖频频往后看，面露不忍：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孩子自己呆在那里肯定会死的。”
姜许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淡淡的：
“如果带她回去，死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了。”
“可是……”
荣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姜许侧过头打断了：
“小暖，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是我需要考虑更多，如果出于一时善心，让我们都死在这里，那我宁愿当这样一个恶人。”
车厢内一时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荣暖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都知道，但是我心里就是总存着一个念想，万一那孩子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才变成那个样子的呢？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就这样放弃一个幼小的生命吗？”
姜许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是，我不想去赌那个万一，这种事情没有万一。”
“嗯，我也觉得你是对的。”
即便这样说，荣暖后面还是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送货车开到收藏馆外。
自从鬼怪入侵后，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在路上疾驰的汽车了，这会儿听见发动机的声音，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
都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车在路上跑呢？
难不成鬼怪现在已经学会开车了吗？
那也太抽象了吧！
收藏馆内的众人十分默契地隐藏好自己的身形，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行踪被鬼怪发现。
直到收藏馆的门被人打开，在看见是姜许的那一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采采最先跑出来。
小姑娘很激动，快步冲过来，越过了姜许，一头扎进荣暖的怀里！
“姐姐回来了！”
采采仰头眼巴巴地看着荣暖，眼眸中泛着盈盈泪花。
她是真的害怕荣暖就和妈妈一样，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她知道，妈妈死了。
就像住在她隔壁的大姐姐总是在夜里偷偷哭一样，因为大姐姐喜欢的大哥哥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而这个再也不回来的结果，被称之为死亡。
“采采是不是想我了呀？”
荣暖笑眯眯地抱着采采转了一圈，又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柔软的发丝落在手心里，格外舒适。
“嗯！当然想姐姐了！最最最想的就是姐姐！”
采采用力点点头，肯定地开口。
荣暖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果然，这才是小可爱应该有的样子嘛。
顾多多那样的……
想到顾多多阴冷怨恨的眼神，荣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她摇摇头，将顾多多从自己的脑海中丢出去，这才将采采放下来。
姜许适时地开口：
“我们给大家带回来了不少补给品，现在车就停在门口，大家去取一下。”
如今收藏馆的众人都以姜许为马是瞻，听见姜许的话，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动身。
一趟趟物资被运进收藏馆内，荣暖被姜许留下来盘点物资并且入库，自己则开车重新回了商场。
既然都已经开始搬物资了，那么把超市掏空，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姜许乐呵呵地想着。
一开始只是想让他和荣暖能够独善其身，但眼下既然有能力，那兼济天下也没有任何问题。
姜许一趟又一趟地用运货车往收藏馆送东西，好在收藏馆够大，还有一个原本用来作为仓库的地下室，不然这么多物资，还真不一定能放得下。
收藏馆的众人都看呆了。
他们没想到姜许出去好些天，怎么回来后就开始往收藏馆搬东西了？
荣暖对于整理东西很有心得，即便收藏馆内突然多了这么多物资，荣暖还是很快就做好了统计，并且全部整理好。
等她从地下仓库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姜许正和其他人说：
“收藏馆内的物资人人有份，但是严禁私下偷窃抢夺，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如果发现有人手脚不干净当小偷的话，我不介意直接把他丢出去。”
说到这里，姜许眸光一冷，眉宇间竟是骇人的冷意。
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低下了头，不敢和姜许对视。
“明天我会发布收藏馆今后的规章制度，今后大家都要按照规则生活。”
说完，姜许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荣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太舒服地蹙了蹙眉头，这才抬脚跟上去。
“小暖，你怎么来了？”
注意到荣暖跟着自己，姜许关上门，眉眼立刻柔软温和下来。
“许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荣暖叹了口气：
“让我有了一种我们之前在学校里的感觉。”
或许是被规则囚禁坏了，荣暖现在听见规则都有了后遗症。
姜许抬手摸了摸荣暖的脑袋，解释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放任自流的话，极端的自由也是危险。”
这一点也是姜许仔细考虑过的。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管的话，在物资足够的情况下，人类是很容易做出极端又可怕的事情的。
千万不要低估人性的恶意。
人性或许有着纯真的一面，但恶意也难以否认。
“我不想咱们这里变成暴力者的天堂。”
姜许叹了口气，之前只觉得有能力就好，现在才发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顾多多认真地看着荣暖，眼中认真的光彩丝毫不像一个小孩子。
荣暖一时间没想到顾多多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多多，你这是……”
“为什么你们可以活着，我的爸爸妈妈却要死掉？”
顾多多抿着唇，眼底闪过一抹不属于小孩的怨毒和憎恨：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他们要死掉？他们死了，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多多好可怜的。”
听着这些话，荣暖有些茫然无措地扭头看向姜许。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顾多多这是在怪他们。
怪他们活着……但是她的父母死了。
虽说这样的情绪并不奇怪，但此刻落在荣暖的耳朵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姜许走上前来，握住荣暖的手，将她拉到身后，挡住顾多多恶毒日历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你也可以不和我们离开，我们并没义务要为你负责。”
听见姜许的话，顾多多的眼中闪过一抹泪花。
她抿着唇，哽咽着开口：
“但是我也没有说错啊！本来就是这样的！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们？为什么一定是我的爸妈？明明如果他们能够活下去的话，我能够过得很幸福快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边说着，顾多多的话音逐渐哽咽起来，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她哭得抽抽噎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荣暖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从个人来说，她一开始的确是很心疼顾多多的，毕竟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双亲，可顾多多的话又让她觉得很抵触……
但这又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是让她自己呆在这里的话，对于荣暖的良心而言，又是一场极为严峻的拷问。
要是让顾多多自己在这里的话，顾多多肯定会死的。
比起荣暖的纠结，姜许就显得要平静冷漠许多。
只见姜许走上前去，揉了揉荣暖的脑袋，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将顾多多恶意的目光统统阻拦。
“你可以不和我们离开，我们并不会强求你什么。”
听见这话，顾多多又不乐意了。
她不高兴地抬头，愤愤地盯着姜许：
“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出尔反尔吗？”
听见她这么说，饶是荣暖的心头都翻涌着愤怒！
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怎么什么事情到了她的口中都变得这么理所当然起来了？
“这不是出尔反尔，只是你的行为让我们感觉没有必要继续带你走。”
姜许直截了当地开口，他此刻的话音格外冷漠：
“不懂感恩，谁知道你最后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可能有些残忍，但重活一世的姜许十分清楚，人性的恶意是多么地经不住考验。
即便只是一个小姑娘呢？
现在都还没有和他们离开呢，就开始怨毒了。
到时候还了得？
说完这话，姜许拉着荣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不过他们此刻并没有离开商城，而是在姜许的带领下，又收集了高热量的食物，压缩饼干能量棒这一类的，更是有多少装多少，直到——
“许哥，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只是两个人而已，哪里拿得下这么多的东西啊？”
荣暖满脸无奈，低头看着几乎要将自己都给包围起来的物资。
姜许几乎把超市库存都给搬空了。
也不知道姜许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抗寒。
姜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
“是我疏忽了，楼下就是超市的仓库，应该有运货车吧，走先去找找。”
荣暖探究奇怪的目光在姜许的身上转了转，随后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姜许。
他们转了这么久，都没有遇见除了顾多多以外的活人，所以这一次他们只是将装满防寒衣物的行李箱拿走，姜许还额外多抱了两箱能量棒。
有着黑雾对自己身体的强化，如果不是不方便带走，姜许能够把所有物资都带走。
当然，这也的确是他太高兴了一点。
因为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多的物资了。
从学校出来后，姜许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今年的冬天会过于寒冷，人从温暖的房间出去就会立刻被冻成冰棍，成为鬼怪的小零食。
姜许如今并非孤身一人，还有荣暖，以及收藏馆内幸存的人类。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救世主，能够拯救所有的人类。
但在姜许看来，既然自己有了能够自保并且向上的能力，那对同类施以援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不能到最后全人类都灭绝了，只剩下他和荣暖吧？
救世渡厄，这是他拥有这一身能力需要做的事情。
正如姜许所料，就在超市的地下车库，停着好几辆装货车，还有一辆装货车的装货门是打开的，但不见人影，物资散乱了一地，留下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了斑斑暗红色。
荣暖停下脚步，眉头紧蹙：
“许哥小心啊，这里的人都惨死了，还不知道鬼怪躲在什么地方的。”
姜许利用吞噬领域细细感受了一下，除了几个小鬼头，并没有发现更加强大的鬼怪。
他笑着摇摇头，安抚着荣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如果心里没有考量的话，姜许也不会直接带着荣暖走过来。
正巧送货车的钥匙都还插在车钥匙孔里面的，倒是省去了他们找钥匙的麻烦。
将所有要用的物资都搬上车，刚好装满了整整一车。
出人意料的是，整个过程顾多多都一直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们。
即便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和怨恨，但顾多多依旧没有离开。
说她聪明呢，她又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恨意，说她蠢呢，她又知道跟着姜许他们能够活下来。
一时间姜许和荣暖两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评价这个小姑娘。
“你们要走了吗？”
就在荣暖上车的时候，顾多多一把扯住了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荣暖，话音倒像是在质问：
“你们不带上我吗？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把我放在这里的话，我一个人肯定会死的。”
荣暖蹙眉，凭心而论她现在是真的很讨厌顾多多。
她还没说话，姜许就已经十分直接地开口了：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救人不代表一颗圣母心，什么人都救。
就怕农夫与蛇的故事。
姜许可没有让自己当农夫的想法。
说完，姜许一把将荣暖拉上来，一脚油门直接离开，全然不顾孤零零站在原地的顾多多。
看着车越来越远，荣暖频频往后看，面露不忍：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孩子自己呆在那里肯定会死的。”
姜许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淡淡的：
“如果带她回去，死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了。”
“可是……”
荣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姜许侧过头打断了：
“小暖，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是我需要考虑更多，如果出于一时善心，让我们都死在这里，那我宁愿当这样一个恶人。”
车厢内一时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荣暖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都知道，但是我心里就是总存着一个念想，万一那孩子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才变成那个样子的呢？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就这样放弃一个幼小的生命吗？”
姜许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是，我不想去赌那个万一，这种事情没有万一。”
“嗯，我也觉得你是对的。”
即便这样说，荣暖后面还是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送货车开到收藏馆外。
自从鬼怪入侵后，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在路上疾驰的汽车了，这会儿听见发动机的声音，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
都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车在路上跑呢？
难不成鬼怪现在已经学会开车了吗？
那也太抽象了吧！
收藏馆内的众人十分默契地隐藏好自己的身形，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行踪被鬼怪发现。
直到收藏馆的门被人打开，在看见是姜许的那一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采采最先跑出来。
小姑娘很激动，快步冲过来，越过了姜许，一头扎进荣暖的怀里！
“姐姐回来了！”
采采仰头眼巴巴地看着荣暖，眼眸中泛着盈盈泪花。
她是真的害怕荣暖就和妈妈一样，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她知道，妈妈死了。
就像住在她隔壁的大姐姐总是在夜里偷偷哭一样，因为大姐姐喜欢的大哥哥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而这个再也不回来的结果，被称之为死亡。
“采采是不是想我了呀？”
荣暖笑眯眯地抱着采采转了一圈，又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柔软的发丝落在手心里，格外舒适。
“嗯！当然想姐姐了！最最最想的就是姐姐！”
采采用力点点头，肯定地开口。
荣暖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果然，这才是小可爱应该有的样子嘛。
顾多多那样的……
想到顾多多阴冷怨恨的眼神，荣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她摇摇头，将顾多多从自己的脑海中丢出去，这才将采采放下来。
姜许适时地开口：
“我们给大家带回来了不少补给品，现在车就停在门口，大家去取一下。”
如今收藏馆的众人都以姜许为马是瞻，听见姜许的话，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动身。
一趟趟物资被运进收藏馆内，荣暖被姜许留下来盘点物资并且入库，自己则开车重新回了商场。
既然都已经开始搬物资了，那么把超市掏空，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姜许乐呵呵地想着。
一开始只是想让他和荣暖能够独善其身，但眼下既然有能力，那兼济天下也没有任何问题。
姜许一趟又一趟地用运货车往收藏馆送东西，好在收藏馆够大，还有一个原本用来作为仓库的地下室，不然这么多物资，还真不一定能放得下。
收藏馆的众人都看呆了。
他们没想到姜许出去好些天，怎么回来后就开始往收藏馆搬东西了？
荣暖对于整理东西很有心得，即便收藏馆内突然多了这么多物资，荣暖还是很快就做好了统计，并且全部整理好。
等她从地下仓库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姜许正和其他人说：
“收藏馆内的物资人人有份，但是严禁私下偷窃抢夺，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如果发现有人手脚不干净当小偷的话，我不介意直接把他丢出去。”
说到这里，姜许眸光一冷，眉宇间竟是骇人的冷意。
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低下了头，不敢和姜许对视。
“明天我会发布收藏馆今后的规章制度，今后大家都要按照规则生活。”
说完，姜许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荣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太舒服地蹙了蹙眉头，这才抬脚跟上去。
“小暖，你怎么来了？”
注意到荣暖跟着自己，姜许关上门，眉眼立刻柔软温和下来。
“许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荣暖叹了口气：
“让我有了一种我们之前在学校里的感觉。”
或许是被规则囚禁坏了，荣暖现在听见规则都有了后遗症。
姜许抬手摸了摸荣暖的脑袋，解释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放任自流的话，极端的自由也是危险。”
这一点也是姜许仔细考虑过的。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管的话，在物资足够的情况下，人类是很容易做出极端又可怕的事情的。
千万不要低估人性的恶意。
人性或许有着纯真的一面，但恶意也难以否认。
“我不想咱们这里变成暴力者的天堂。”
姜许叹了口气，之前只觉得有能力就好，现在才发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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