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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镇》长篇原创连载/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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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南市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新建的一座城市,聚集着这个时代全国各地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人才。他们中犹以青年人居多,所以每年的“五四”青年节时期相对热闹。

    肖晓菊所在的电子厂也不例外。厂里每到五一过后就会特别忙,说是外国人从下半年一开始,就准备着圣诞节要相互赠送礼物,特别是满大街要悬挂的彩灯。晓菊她们车间正是加工这种小彩灯的。

    为了给工人们放松或者叫充电,电子厂会在每年的五月第一个星期天和十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全厂放假。当日老板迪欧要在食堂请员工吃饭。菜品相当丰富,全免费,放开了吃。还会选出员工代表当面对厂里提些工作上的建议和意见。中午饭时间结束后,会拉开桌椅,在职工食堂搞联欢。各车间均选派代表搞个小活动,有点儿类似的文艺汇演,时间一般会持续到晚上十点。因为厂里规定晚间11点会在生活区停电,这倒和晓菊上学时寝室在十点半灭灯相似。去年的五月,她还没进厂。十月的那次联欢,晓菊不舒服,吃过午饭后就早早回宿舍睡下了。

    今年五月的联欢会,晓菊是铁定要参加的。

    早在三月中旬,鲍主任就跟晓菊说,让她准备个节目,并且保证,要人有人,没时间排练的话,可单独放晓菊和排练的人一到两天假,工资按月平均工资照发。如此的信任,晓菊不胜感激,下定决心,一定排演个好节目。为此她心里想了几种节目,最后晓菊准备演西游记中唐僧过女儿国时,女儿国国王挽留唐僧的片段。自己演女儿国国王,再找两名女工扮演宫女。

    可唐僧谁来扮演呢?虽然车间里有十几个男生,但晓菊都看不上。最后她决定把龅牙头儿化妆化妆来他个“女扮男妆”,她把这想法一说,鲍主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演呢,还要女扮男装?”

    “能演,只有你才能演好,唐僧穿的外衣我都准备好了。”说着,晓菊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取出昨晚加班赶制的衣物。这是一个用尿素袋子裁剪的,在上面用红色彩笔画的一道一格的,中间还挂了几串彩灯。再看帽子则是用彩灯包装盒做的,并像模像样的剪了两个长臂,用订书机钉在帽子的两侧。猛一看这种就地取材做的还真有点像。龅牙头儿看到这哈哈大笑:“晓菊,你真是用心了,就冲你这份用心我也得演,具体什么台词,你得先给我说说好吧。”

    经过晓菊有效的沟通,他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整场节目排演好了。龅牙头儿直夸晓菊这个大学生能干。其实晓菊没说,她还单独准备了个演讲,到时候如果气氛好,她就临时做一个题为“从大学生到打工妹”的演讲。

    她没有完全定义自己演讲的目的,想的很单纯,就是在这里能让她这个农村大学生挣到实实在在的钱,或许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和一些观念上的东西。

    她并不想用“三观”之类那些厂妹们理解不清楚的词语,只想说“走出来,外面的世界很大,能挣到钱,体现人生的价值,特别是女生的自身价值。”当然,最后一定要落到“好好干,好好挣钱”的主题上。这个演讲也只是备选方案,如果她演的女儿国国王很成功的话,就不再用这个备选方案了。那样的话就有点儿过于出风头了。

    提笔给玉民写信的时候,她把这事儿给说了。说到兴奋处,写道“如果可以,我还想在会上唱支歌,用俄语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她知道玉民,一定记得他们在校园时,经常会手拉手同时哼唱这首动情的歌曲。

    毕业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晓菊的精神始终处在一种膨胀,紧张的状态下。每当想起玉民和她在校园快乐时光的同时,就会想起家庭贫穷的现状,这时她都会告诫自己“要努力挣钱!”这样时日多了,她自然也就不去想别的事了。

    工厂里的好多厂弟厂妹,多是只有小学文化,她自认为都不如自己的境界,所以也不咋与他们有啥沟通。同宿舍四个人,两个四川来的,说话声音尖刻,多远都能听得见的那种。

    睡在上铺的是从龙城农村招过来的。比她还小,弱弱的样子,说是上到小学三年级,父母离异就没再上了。跟着奶奶长大,到17岁时,奶奶给她找了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在准备出嫁时自己偷跑出来打工的。也算孝顺,进厂发第一个月工资就开始给奶奶寄钱,汇款单还是晓菊帮助写的。但她进厂有两年了还是不敢回家,有时半夜会自己哭醒,一问说想奶奶了。这让晓菊倒有些怜悯。

    跟其他工友们晓菊也就是点头招呼的友谊。能说上话的,也就鲍主任了。她同情龅牙头儿的同时,更是受她的性格影响,自己身上发生那么多事,整天都是乐乐呵呵、大大咧咧的。她们曾深聊过几回,也见过鲍主任说到痛处,流着眼泪的情况。但一说到车间工作,她身上似乎有股使不完的劲儿,精神抖擞的样子实在让晓菊佩服。

    她从鲍主任身上,看到了和老家人一样,对待苦难永远是一种积极乐观的精神。这兴许是农村人或者说当今大多数国人的精神最朴实的一种体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