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深圳的露》下篇
五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今天郑书露打电话给韩闪鸣，希望他月底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韩闪鸣自然是答应了。他想去找一下张在平，但他竟然一直都在出差。
“韩总，你也不提前打电话，以后不要这样了。张总不单是深圳的事，他还有很多其他的投资，所以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
“是不是他投资的生意有问题了？”
“他不会告诉我这些，但我看出来了，估计他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失败了，至少要赔掉几千万。”
“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偶尔帮他处理一些事，我只是估计罢了。”
“我那个同学黄初见的产品怎么样？”
“他的产品质量有问题，他也不愿意退款，张总说算了，我们就自认倒霉，赔了差不多十万吧。”
“他竟然变成这样了，这么坑人。”
“估计他的工厂缺钱吧，以后不和他打交道就行。”
“我真是好心办坏事，这是第二次了。”
“你也没办法管得了别人，你就别生气了。晚上你就在张总的房间睡，我忙一会之后来找你，我请你吃宵夜。”
“我最近很累，那我就先去睡一会。”
等韩闪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孙星纸说正好去吃宵夜。两个人到了地方，孙星纸点好了菜。
“韩总，你最近的气色很差，别开那么久的车了。”
“小纸，你是不知道，我是没有办法。”
“反正我不懂，我就觉得你活得太累了。”
“知我者，小纸也！”
“韩总，我知你可是没有意义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帮不到我，我的困难太大了。”
“韩总，你还真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的困难，我是说你想得太多了。”
“张总也是这么说的，难道这真是我的大毛病吗？”
“我看就是，你不单有你家乡人的两个小爱好，你现在有大毛病了。你想得太多，就会迷失自己。”
“小纸，你说得对，我只是难以改变。”
“那就不说了，我今晚也睡在公司。”
“公司不就只有一个休息的房间吗？”
“是啊，怎么了？”
“是我想多了。”韩闪鸣根本不在状态，思维紊乱。
“我最近很忙，自从那个顾念折腾一下，导致公司赔了不少钱。我现在经常要盯到很晚，公司那个小仓库就改成了我睡的房间。”
“那今晚咱俩可是邻居啊。”
“没错，今晚咱们可以喝多点，别喝醉就行。”
“小纸，如果张总这次真赔了那么多钱，是不是你们现在就很麻烦了？”
“韩总，到现在才喝这么一点，你就晕了吗？张总光深圳的房子都有十多套，随便一套价值过千万，更别说他还有很多店铺。他即使把投资的钱都赔完，照样还有几个亿。”
“是我迷糊了，不是想得太多，就是想得晕乎。”
“韩总，你要调整一下心态，我知道你过去比张总做得还要好，但你后来都失去了。张总第一次卖掉公司的时候，也就赚了三百万，那个时候深圳的房子才几十万元一套，后来他第二次卖公司的时候就赚得多了。”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那我们就不喝酒了，我们回公司喝茶吧。”
“好，喝我的家乡茶，那可是十大名茶。”
“我懂得很，就是‘信阳毛尖’。”
韩闪鸣当晚并没有任何感叹，他已经不再感叹过去的那些事了，他已经可以接受自己过去的失败。他当晚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后也很好。
韩闪鸣近来每天忙完就到这里睡，因为孙星纸最近每天都忙到很晚，他也想陪着她。并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点自责，是他介绍顾念才导致张在平的公司亏了很多钱。
“韩总，张总明天就回来了，今晚咱们继续宵夜。”
“咱们今天不去宵夜了，吃点泡面就行。”
“张总这次回来之后，我估计会对公司做一下调整，毕竟这个公司现在一年还赚不到两百万。”
“那我可不懂，我明天还是老老实实去开车。”
韩闪鸣第二天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每天就是开车，然后回去睡觉。他想着明天是月底，得去看看女儿了。
“闪鸣，饭店已经开张，但生意不太好，毕竟我在县城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固定的大客户。”
“那就慢慢来，只要不赔钱就行。”
“我一个高中同学之前也是开饭店的，这个月中我请他过来帮我，我想给他一些股份，或者就让他经营饭店。”
“这个事情也没有必要跟我商量吧，你自己都已经决定了，再说钱本来就是给你的。”
“你没有搞清楚我的意思，靠我个人现在经营这个饭店，估计下个月就得赔钱。我准备让我的同学经营，我以后就是个房东，只能收些房租。”
“合着你这是替你那个同学开的饭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让你回来当面谈。”
“这还有什么可谈的，你都决定了，已经是事实了。我还指望你的饭店赚钱了帮我把债务还掉，现在变成了收房租。你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估计房租就够你的花费。”
“所以我现在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以后每个月也不用给我钱了，你开车也赚不了多少，留着自己还债吧。”
“你的意思是以后要跟我把钱分开？”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也能同意，我可是已经帮你还了不少债务。现在我只能管好我和女儿的生活费，还要帮衬一下我的父母和其他的亲戚。”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还有就是你跟你爸说一下，以后不要打电话了。”
“他又找你什么事？”
“他让我尽快给你生个儿子，我可没义务帮你爸生个孙子，我以后也不会给他一分钱。你还要跟他说清楚，这个房子和店铺是我个人的，他竟然跟我说有你的份。”
“我会跟他说的，还有别的事吗？”
“你还想有其他什么事吗？”
“我就是问你一下，你也不至于这样反问我吧？”
“你就不应该多问。”
“好，我不问了，我去看看女儿。”
“她都睡着了，你也早点去睡吧。”
韩闪鸣没有接话，他觉得自己和郑书露现在算什么夫妻，他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外人，房子也与他无关了。他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女儿的父亲，仅此而已。他虽然没有多想，但一夜无眠。
六
韩闪鸣回到深圳之后，又开始了每天的忙碌。黄初见打过来电话，告诉他工厂已经转卖掉，他也准备把深圳的房子卖掉，然后回老家养老。韩闪鸣根本不关心他说的话，也没有接话。他想起来要跟父亲聊一下，便打电话过去。
“爸，你以后就不要再找郑书露了，那里的房子和店铺都是她的，已经与我无关了。”
“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卖掉的那套房子不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那套房子在我们结婚前就是她的。”
“结婚之前是她的，但买房的钱是你给她的。”
“那是我送给她的。”
“你真有能耐啊，这么愚蠢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我那是愚蠢吗？我当时就是爱她。”
“你懂什么爱？我看你是晕了头，而且你和她现在两地分居，我看也算是过到头了。”
“你就这么看我吗？我即使做错了事，你也不应该这么说我吧，我毕竟是你的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但你做了什么事呢？你除了以前给我一些钱，现在每个月给点钱，也就够我和你妈看病用。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还能做到什么？”
“我什么也做不到了，我现在还欠不少钱，我也不想多说了。就这样吧，我挂了。”
韩闪鸣没等他的父亲回话就挂掉了电话，他想起以前父亲不是这样的，这几年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他没有想太多，他只能朝好的一面想，他认为父亲对他的责骂是一种勉励。他想给弟弟打个电话，让他劝一下父亲。
“大哥，我还在工地忙，我没有闲心管你的事。”
“小弟，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闲事？”
“我忙得很，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你以后没什么事别打电话了。我看你现在真是爸说的那样，宁可把那么多钱给一个外人，你还有个当哥的样吗？”
“我没有当哥的样了，我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你那么忙，我就是闲得发慌。”
韩闪鸣本想跟弟弟沟通一下，现在竟然说的话更难听，他没有任何愤怒，他也没有心思埋怨自己了。他继续去开车，他要继续赚钱还债。他在心中想，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需要振作起来，他想自己会有机会的。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他打电话给郑书露，他想过两天回去看女儿。但郑书露说她带女儿出去旅游了，需要半个月才能回家。他正在郁闷中，张在平打电话让他到公司一趟，他有事情和他商量。
“鸣哥，你现在开车能赚多少？”
“我一周只休息一天，每天开十多个小时的车，大概能赚一万多点。”
“那这点钱都不够你养家糊口吧？”
“郑书露现在不找我要生活费了，他买的店铺租金够她和女儿用。我的压力主要是债务，还要给父母一些钱。”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估计你再过十年也还不清债务，而且你和郑书露也快了。”
“平弟，你的意思是郑书露会跟我离婚吗？”
“她都不要你的钱了，她就是想和你分开。你是不是一个月也就回去住几天？而且她对你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冷淡？她是不是说你的债务由你自己来还？”
“这就是现在的事实，而且我本来想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说出去旅游半个月。”
“那问题就很严重了，就不只是钱的事了。现在这个季节可没有什么好旅游的地方，而且还半个月，最重要的是你的女儿也才两岁多。”
“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她难道是骗我的？”
“我的判断应该没错，她是不希望你回去罢了，她现在就在家里，而且最迟下个月就会跟你谈离婚的事情。”
“那她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我就怕你这么想，你不能执迷不悟了，我劝你主动提出和她离婚。”
“如果离婚了，女儿的抚养权也要归她了。”
“没错，她现在的经济条件比你好，她可是有房、有车，还有一个店铺。你现在除了这辆旧车，还有几十万的债务。如果你不同意离婚，诉讼离婚的结果也依然是离婚，而且你也拿不到你女儿的抚养权。你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平弟，我想她还不至于这么绝情。”
“鸣哥，记住我说的话，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我现在就跟你说我的一个决定，我希望能帮你一下，其实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帮你自己。”
“平弟，你今年已经帮过我了，而且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大麻烦，让你赔了不少钱。”
“那一点钱算不了什么，都过去了。我这次的投资失败也是因为一个大学同学的原因，他早就套现退出了，而我还被蒙在鼓中。好在上个月我及时发现了问题，亲自去看了那几个项目，我现在已经退出了，也就只赔了一千万，就当是我丢了一套房。如果被那个投资公司继续忽悠，我再追加投资，损失很可能就是上亿了。”
“平弟，你能及时止损，你一直做得很好。”
“没错，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毕竟算计你的人在暗处，有时候就是防不胜防啊。我准备去香港定居，儿子要去那里读书，所以深圳的事情我想拜托你帮我打理。一方面是我的房产和店铺，租金一年也不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另外就是这个公司，目前还能赚不少钱，我想请你做公司的总经理，我送你30%股份。我现在有两部车，可以拿一辆车放在公司，你把你现在的车卖掉，我再预支你一些钱，你应该可以把债务还清。接下来好好把公司做起来，我想你要不了一年就会东山再起。如果到时候你有看好的新项目，我也可以给你投一些钱。”
“平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我不想总是依靠你。”
“鸣哥，你不用这么想，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们是老乡加朋友，我还有这个能力帮你，你也不要那么清高了，勇敢地接受现实吧。而且我刚刚说过，你应该主动找郑书露，她应该是巴不得你提出离婚。”
“我想我还是先去博罗县找她一趟，我想跟她当面说清楚。至于你的安排，我先谢谢你，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否则我也没有心思，也就不可能帮你打理好你的事情，也很难管理好这个公司。”
“你能这么想，我就非常高兴了。我正在办理去香港定居的手续，你还有时间。但我希望你尽快决定，毕竟我的事情也不能等，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好的，我下周就去找郑书露。”
“鸣哥，祝你一切顺利！我等你回来。”
“平弟，我回来后就来找你。”
七
韩闪鸣特意挑了一个周天的上午，开车到了博罗县城，他并没有去找郑书露，而是去了饭店。他并不认识郑书露的这个高中同学，他想来和他聊一下。但店里的服务员说老板不在，好像是去郊区游玩了。
他等到下午三点多钟，郑书露带着女儿来饭店，她和那个高中同学一起牵着自己的女儿，有说有笑地进到饭店。这让韩闪鸣终于明白了，好在他当时没有丧失理智，郑书露也没有任何慌张，她让韩闪鸣和她一起回家，但要把女儿留在饭店里。这个决定让韩闪鸣突然愤怒了，他把女儿抱到车里，但女儿却不肯回家。
“闪鸣，我希望你有点理智，我们回去谈。”
“还有什么可谈的，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我现在就是个外人。”
“既然你不谈，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那就很简单，我会把离婚协议发到你的手机上，明天就去办理。”
韩闪鸣到了一个小宾馆，他也不想看到郑书露的嘴脸，他身心疲惫，饭都没吃就睡着了。第二天办理完离婚手续，他只是抱了一下女儿，便开车准备回去深圳。在路上的时候，他的父亲打过来电话。
“郑书露跟我说你们离婚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连女儿都没有了。”
“爸，你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这个女人早就把你算计了，你上次还跟我说什么爱她的鬼话，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你就应该让她把财产分你一半，你连这点要求都不敢跟她提，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我也对自己失望透顶。”
韩闪鸣说完话便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的内心一阵酸楚，他对自己感到无限的悲凉。他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的失败，他的人生一塌糊涂啊。
他在大脑中想到了死，他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他想不如就开车掉下高架桥，他用力踩下了油门，车速越来越快。突然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这一阵刺耳的声音救了他，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他就这样死去的话，可不是什么轰轰烈烈。他突然松开了油门，他的大脑瞬间复活了，他想起了张在平的话，他对自己那么信任，他说要等自己回去。
“鸣哥，你能安全回来，我已经很欣慰了。”
“平弟，我差一点就放弃了，是我突然想起了你的话，你说要等我回来，我不能食言。”
“那就好，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我就不陪你多说那些重复的话了。你先回去休息两天，把你租的房子退掉，来公司的这个房间住。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食言，你要帮我打理好那些事情，帮我管理好这个公司。”
“平弟，我不会食言。”
韩闪鸣回到家，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找到房东退掉了房子，收拾好行李便开车到了公司。他联系好一个销售二手车的店，这个车还能卖十多万，他只需要再从公司预支十万就可以还清债务。
孙星纸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张在平还没有跟她说让韩闪鸣来管理公司，她以为韩闪鸣是为了省钱才搬来公司住，于是请韩闪鸣出去吃饭。
“韩总，欢迎你来跟我做邻居，晚上想喝点吗？”
“我本来想喝醉的，但我之前已经决定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喝醉了。”
“那好，我们每人就喝三瓶啤酒。”
“小纸，感谢你请我吃饭，你是好人。”
“韩总，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说得没错啊，你就是好人。”
“是不是你这几天碰到了坏人？”
“我这一年碰到了很多坏人，你知道的就有顾念和黄初见，还有我的前妻郑书露，都是坏人。还有你不认识的，我就不说了。”
“韩总，我其实也碰到很多坏人，我之所以来公司住，其实是我骗了你。我的男朋友把我甩了，而且是和我最好的闺蜜在一起。”
“小纸，我记得你们都一起买了房子啊，当时说准备明年元旦结婚，而且首付是你出了一大半，月供的贷款也是你们每人一半。”
“你说到房子的事情，就是我觉得那个王八蛋最坏的地方。他只同意把我出的首付还给我，连月供的钱都不肯给我，更别说房子这两年涨了那么多。”
“这个人太坏了，他就不是人。”
“我已经咨询了律师，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会让他身败名裂，他的公司也不会再要他那样的垃圾。”
“是啊，不能让坏人得逞，我会支持你。”
“韩总，你说你离婚了，是怎么回事？”
“不提了，那个郑书露比你那个前男友还坏。”
“那就不提了，咱们喝酒，喝完酒回去喝茶。”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以后会多喝茶，我现在越来越喜欢绿茶的苦。”
“我也是一样的，以前我从不喝绿茶。”
“韩总，以后私下里我叫你鸣哥吧。”
“好，我还是叫你小纸，不能叫你纸妹。”
“鸣哥，为什么？”
“纸妹听起来像是姊妹，我可不想当你的闺蜜。”
“是啊，说得有道理。”
第二天，张在平来到了公司，宣布了对韩闪鸣的任命，公司现在有差不多五十个人。张在平说以后他不会来公司了，他今晚请全体员工聚餐。
“我以后叫你韩总，不想再叫你鸣哥了。”
“为什么？那我也不能叫你平弟了，我叫你张总。”
“其实很简单，我希望你忘记过去，你现在是一个有发展前景的公司总经理。等到你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我会重新叫你鸣哥。”
“张总，谢谢你！”
“韩总，我也谢谢你！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你帮我，明天下午两点你去我家，我把那些房产证和签订的合同都交给你，我和我老婆最近要经常去香港。公司招聘一个秘书吧，这些事情你盯一下即可，不用你亲自去收租。”
“没问题，我明天会准时去找你。”
“另外就是我投资的那个饭店，你和孟晓荷也很熟悉了，你就代替我经常去看看，去那里吃饭也不用买单。”
“张总，那就太感谢你了。”
“你也去跟孙星纸聊会天，她现在可是你的助理了，我希望你们能更紧密地合作。”
“张总，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
孙星纸看张在平结束了和韩闪鸣的谈话，便走过来给他敬酒，她面带微笑。
“韩总，原来你也这么坏。”
“我知道你是说我隐瞒当总经理的事情，但我昨天的确还没有接受张总的任命。”
“以后有些事情，你得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可是你的助理，不单是工作上，还有你的生活。”
“小纸，我明白得很。”
“这个周天我想去爬山，你可以陪我去吗？”
“你都这么邀请我了，我当然乐意奉陪。”
“能奉陪到底吗？”
“当然没问题啊。”
第二天，韩闪鸣便开始了新的工作。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短短的几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没有理由不让心情好起来。下午的时候，他来到了张在平的别墅。
“老婆，这位就是我的老乡韩闪鸣。”
“韩总，欢迎你！以后这些麻烦事就拜托你了，我终于可以轻松起来了。”
“谢谢张总和夫人的信任。”
“那你们聊，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张总，你们下午就去香港吗？”
“估计要到晚上才去，我在香港开了一个投资公司，需要尽快去处理一些事情。深圳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以后每个周末也会回来一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即可。”
“那我就把这些资料带走了，不打扰你了。”
“我之所以让你过来一趟，不单是拿这些东西，你没有发现点什么吗？”
“我就是觉得你的别墅很漂亮，还有你的夫人也很漂亮，而且年纪应该很小吧。”
“没错，她可是个‘90后’。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今天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前妻之前也让我很惨过，也背叛过我，这都不是事。”
“我记住你这个口头禅了，以后我也要经常说。”
“对了，这都不是事。”
“张总，那我就先回公司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有任何轻生的想法，而且我也会忘掉过去。”
“其实不是真忘记，是不要让过去纠缠自己。”
“是的，这都不是事。”
韩闪鸣回去公司的路上，他这回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改变了，首先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他不再去想郑书露对自己的背叛了，因为毫无意义。他也不会去纠结郑书露是不是坏人了，因为她与自己已经毫无关系了。他决定以后去见女儿的时候，也不想和她打交道了，他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他需要重新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马上就到了十二月底，公司运转很正常，他晚上请孙星纸去孟晓荷的饭店吃饭。
“鸣哥哥，听说你现在是张总的大内总管，我这个饭店现在可是归你管了。”
“我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可以免单。”
“对了，不单是你可以免单，张总可是特意交代过，以后孙星纸也是免单。”
“晓荷姐，这对我可是个意外。”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晓荷姐，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
“我今天可是要祝贺你们，祝你们早日成为一家人。”
“晓荷姐，你真坏。”
今天是2017年12月31日，也是今年的最后一个周天，韩闪鸣带孙星纸去爬山。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鸣哥，自从你接手管理公司，我们做邻居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有什么感受吗？”
“小纸，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鸣哥，你可不许变成油嘴滑舌。”
“放心吧，我虽然有很多缺点需要改变，但我也有优点，我不会去改变的。我想我以后会对你好，永远不变。”
“鸣哥，看来你缺少一个你家乡人的小爱好。”
“是的，我一直都做不到深藏不露。”
深圳的十二月，并没有那么冷，尤其是今年，电光朝露。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今天郑书露打电话给韩闪鸣，希望他月底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韩闪鸣自然是答应了。他想去找一下张在平，但他竟然一直都在出差。
“韩总，你也不提前打电话，以后不要这样了。张总不单是深圳的事，他还有很多其他的投资，所以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
“是不是他投资的生意有问题了？”
“他不会告诉我这些，但我看出来了，估计他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失败了，至少要赔掉几千万。”
“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偶尔帮他处理一些事，我只是估计罢了。”
“我那个同学黄初见的产品怎么样？”
“他的产品质量有问题，他也不愿意退款，张总说算了，我们就自认倒霉，赔了差不多十万吧。”
“他竟然变成这样了，这么坑人。”
“估计他的工厂缺钱吧，以后不和他打交道就行。”
“我真是好心办坏事，这是第二次了。”
“你也没办法管得了别人，你就别生气了。晚上你就在张总的房间睡，我忙一会之后来找你，我请你吃宵夜。”
“我最近很累，那我就先去睡一会。”
等韩闪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孙星纸说正好去吃宵夜。两个人到了地方，孙星纸点好了菜。
“韩总，你最近的气色很差，别开那么久的车了。”
“小纸，你是不知道，我是没有办法。”
“反正我不懂，我就觉得你活得太累了。”
“知我者，小纸也！”
“韩总，我知你可是没有意义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帮不到我，我的困难太大了。”
“韩总，你还真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的困难，我是说你想得太多了。”
“张总也是这么说的，难道这真是我的大毛病吗？”
“我看就是，你不单有你家乡人的两个小爱好，你现在有大毛病了。你想得太多，就会迷失自己。”
“小纸，你说得对，我只是难以改变。”
“那就不说了，我今晚也睡在公司。”
“公司不就只有一个休息的房间吗？”
“是啊，怎么了？”
“是我想多了。”韩闪鸣根本不在状态，思维紊乱。
“我最近很忙，自从那个顾念折腾一下，导致公司赔了不少钱。我现在经常要盯到很晚，公司那个小仓库就改成了我睡的房间。”
“那今晚咱俩可是邻居啊。”
“没错，今晚咱们可以喝多点，别喝醉就行。”
“小纸，如果张总这次真赔了那么多钱，是不是你们现在就很麻烦了？”
“韩总，到现在才喝这么一点，你就晕了吗？张总光深圳的房子都有十多套，随便一套价值过千万，更别说他还有很多店铺。他即使把投资的钱都赔完，照样还有几个亿。”
“是我迷糊了，不是想得太多，就是想得晕乎。”
“韩总，你要调整一下心态，我知道你过去比张总做得还要好，但你后来都失去了。张总第一次卖掉公司的时候，也就赚了三百万，那个时候深圳的房子才几十万元一套，后来他第二次卖公司的时候就赚得多了。”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那我们就不喝酒了，我们回公司喝茶吧。”
“好，喝我的家乡茶，那可是十大名茶。”
“我懂得很，就是‘信阳毛尖’。”
韩闪鸣当晚并没有任何感叹，他已经不再感叹过去的那些事了，他已经可以接受自己过去的失败。他当晚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后也很好。
韩闪鸣近来每天忙完就到这里睡，因为孙星纸最近每天都忙到很晚，他也想陪着她。并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点自责，是他介绍顾念才导致张在平的公司亏了很多钱。
“韩总，张总明天就回来了，今晚咱们继续宵夜。”
“咱们今天不去宵夜了，吃点泡面就行。”
“张总这次回来之后，我估计会对公司做一下调整，毕竟这个公司现在一年还赚不到两百万。”
“那我可不懂，我明天还是老老实实去开车。”
韩闪鸣第二天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每天就是开车，然后回去睡觉。他想着明天是月底，得去看看女儿了。
“闪鸣，饭店已经开张，但生意不太好，毕竟我在县城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固定的大客户。”
“那就慢慢来，只要不赔钱就行。”
“我一个高中同学之前也是开饭店的，这个月中我请他过来帮我，我想给他一些股份，或者就让他经营饭店。”
“这个事情也没有必要跟我商量吧，你自己都已经决定了，再说钱本来就是给你的。”
“你没有搞清楚我的意思，靠我个人现在经营这个饭店，估计下个月就得赔钱。我准备让我的同学经营，我以后就是个房东，只能收些房租。”
“合着你这是替你那个同学开的饭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让你回来当面谈。”
“这还有什么可谈的，你都决定了，已经是事实了。我还指望你的饭店赚钱了帮我把债务还掉，现在变成了收房租。你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估计房租就够你的花费。”
“所以我现在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以后每个月也不用给我钱了，你开车也赚不了多少，留着自己还债吧。”
“你的意思是以后要跟我把钱分开？”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也能同意，我可是已经帮你还了不少债务。现在我只能管好我和女儿的生活费，还要帮衬一下我的父母和其他的亲戚。”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还有就是你跟你爸说一下，以后不要打电话了。”
“他又找你什么事？”
“他让我尽快给你生个儿子，我可没义务帮你爸生个孙子，我以后也不会给他一分钱。你还要跟他说清楚，这个房子和店铺是我个人的，他竟然跟我说有你的份。”
“我会跟他说的，还有别的事吗？”
“你还想有其他什么事吗？”
“我就是问你一下，你也不至于这样反问我吧？”
“你就不应该多问。”
“好，我不问了，我去看看女儿。”
“她都睡着了，你也早点去睡吧。”
韩闪鸣没有接话，他觉得自己和郑书露现在算什么夫妻，他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外人，房子也与他无关了。他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女儿的父亲，仅此而已。他虽然没有多想，但一夜无眠。
六
韩闪鸣回到深圳之后，又开始了每天的忙碌。黄初见打过来电话，告诉他工厂已经转卖掉，他也准备把深圳的房子卖掉，然后回老家养老。韩闪鸣根本不关心他说的话，也没有接话。他想起来要跟父亲聊一下，便打电话过去。
“爸，你以后就不要再找郑书露了，那里的房子和店铺都是她的，已经与我无关了。”
“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卖掉的那套房子不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那套房子在我们结婚前就是她的。”
“结婚之前是她的，但买房的钱是你给她的。”
“那是我送给她的。”
“你真有能耐啊，这么愚蠢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我那是愚蠢吗？我当时就是爱她。”
“你懂什么爱？我看你是晕了头，而且你和她现在两地分居，我看也算是过到头了。”
“你就这么看我吗？我即使做错了事，你也不应该这么说我吧，我毕竟是你的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但你做了什么事呢？你除了以前给我一些钱，现在每个月给点钱，也就够我和你妈看病用。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还能做到什么？”
“我什么也做不到了，我现在还欠不少钱，我也不想多说了。就这样吧，我挂了。”
韩闪鸣没等他的父亲回话就挂掉了电话，他想起以前父亲不是这样的，这几年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他没有想太多，他只能朝好的一面想，他认为父亲对他的责骂是一种勉励。他想给弟弟打个电话，让他劝一下父亲。
“大哥，我还在工地忙，我没有闲心管你的事。”
“小弟，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闲事？”
“我忙得很，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你以后没什么事别打电话了。我看你现在真是爸说的那样，宁可把那么多钱给一个外人，你还有个当哥的样吗？”
“我没有当哥的样了，我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你那么忙，我就是闲得发慌。”
韩闪鸣本想跟弟弟沟通一下，现在竟然说的话更难听，他没有任何愤怒，他也没有心思埋怨自己了。他继续去开车，他要继续赚钱还债。他在心中想，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需要振作起来，他想自己会有机会的。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他打电话给郑书露，他想过两天回去看女儿。但郑书露说她带女儿出去旅游了，需要半个月才能回家。他正在郁闷中，张在平打电话让他到公司一趟，他有事情和他商量。
“鸣哥，你现在开车能赚多少？”
“我一周只休息一天，每天开十多个小时的车，大概能赚一万多点。”
“那这点钱都不够你养家糊口吧？”
“郑书露现在不找我要生活费了，他买的店铺租金够她和女儿用。我的压力主要是债务，还要给父母一些钱。”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估计你再过十年也还不清债务，而且你和郑书露也快了。”
“平弟，你的意思是郑书露会跟我离婚吗？”
“她都不要你的钱了，她就是想和你分开。你是不是一个月也就回去住几天？而且她对你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冷淡？她是不是说你的债务由你自己来还？”
“这就是现在的事实，而且我本来想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说出去旅游半个月。”
“那问题就很严重了，就不只是钱的事了。现在这个季节可没有什么好旅游的地方，而且还半个月，最重要的是你的女儿也才两岁多。”
“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她难道是骗我的？”
“我的判断应该没错，她是不希望你回去罢了，她现在就在家里，而且最迟下个月就会跟你谈离婚的事情。”
“那她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我就怕你这么想，你不能执迷不悟了，我劝你主动提出和她离婚。”
“如果离婚了，女儿的抚养权也要归她了。”
“没错，她现在的经济条件比你好，她可是有房、有车，还有一个店铺。你现在除了这辆旧车，还有几十万的债务。如果你不同意离婚，诉讼离婚的结果也依然是离婚，而且你也拿不到你女儿的抚养权。你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平弟，我想她还不至于这么绝情。”
“鸣哥，记住我说的话，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我现在就跟你说我的一个决定，我希望能帮你一下，其实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帮你自己。”
“平弟，你今年已经帮过我了，而且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大麻烦，让你赔了不少钱。”
“那一点钱算不了什么，都过去了。我这次的投资失败也是因为一个大学同学的原因，他早就套现退出了，而我还被蒙在鼓中。好在上个月我及时发现了问题，亲自去看了那几个项目，我现在已经退出了，也就只赔了一千万，就当是我丢了一套房。如果被那个投资公司继续忽悠，我再追加投资，损失很可能就是上亿了。”
“平弟，你能及时止损，你一直做得很好。”
“没错，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毕竟算计你的人在暗处，有时候就是防不胜防啊。我准备去香港定居，儿子要去那里读书，所以深圳的事情我想拜托你帮我打理。一方面是我的房产和店铺，租金一年也不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另外就是这个公司，目前还能赚不少钱，我想请你做公司的总经理，我送你30%股份。我现在有两部车，可以拿一辆车放在公司，你把你现在的车卖掉，我再预支你一些钱，你应该可以把债务还清。接下来好好把公司做起来，我想你要不了一年就会东山再起。如果到时候你有看好的新项目，我也可以给你投一些钱。”
“平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我不想总是依靠你。”
“鸣哥，你不用这么想，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们是老乡加朋友，我还有这个能力帮你，你也不要那么清高了，勇敢地接受现实吧。而且我刚刚说过，你应该主动找郑书露，她应该是巴不得你提出离婚。”
“我想我还是先去博罗县找她一趟，我想跟她当面说清楚。至于你的安排，我先谢谢你，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否则我也没有心思，也就不可能帮你打理好你的事情，也很难管理好这个公司。”
“你能这么想，我就非常高兴了。我正在办理去香港定居的手续，你还有时间。但我希望你尽快决定，毕竟我的事情也不能等，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好的，我下周就去找郑书露。”
“鸣哥，祝你一切顺利！我等你回来。”
“平弟，我回来后就来找你。”
七
韩闪鸣特意挑了一个周天的上午，开车到了博罗县城，他并没有去找郑书露，而是去了饭店。他并不认识郑书露的这个高中同学，他想来和他聊一下。但店里的服务员说老板不在，好像是去郊区游玩了。
他等到下午三点多钟，郑书露带着女儿来饭店，她和那个高中同学一起牵着自己的女儿，有说有笑地进到饭店。这让韩闪鸣终于明白了，好在他当时没有丧失理智，郑书露也没有任何慌张，她让韩闪鸣和她一起回家，但要把女儿留在饭店里。这个决定让韩闪鸣突然愤怒了，他把女儿抱到车里，但女儿却不肯回家。
“闪鸣，我希望你有点理智，我们回去谈。”
“还有什么可谈的，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我现在就是个外人。”
“既然你不谈，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那就很简单，我会把离婚协议发到你的手机上，明天就去办理。”
韩闪鸣到了一个小宾馆，他也不想看到郑书露的嘴脸，他身心疲惫，饭都没吃就睡着了。第二天办理完离婚手续，他只是抱了一下女儿，便开车准备回去深圳。在路上的时候，他的父亲打过来电话。
“郑书露跟我说你们离婚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连女儿都没有了。”
“爸，你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这个女人早就把你算计了，你上次还跟我说什么爱她的鬼话，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你就应该让她把财产分你一半，你连这点要求都不敢跟她提，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我也对自己失望透顶。”
韩闪鸣说完话便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的内心一阵酸楚，他对自己感到无限的悲凉。他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的失败，他的人生一塌糊涂啊。
他在大脑中想到了死，他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他想不如就开车掉下高架桥，他用力踩下了油门，车速越来越快。突然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这一阵刺耳的声音救了他，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他就这样死去的话，可不是什么轰轰烈烈。他突然松开了油门，他的大脑瞬间复活了，他想起了张在平的话，他对自己那么信任，他说要等自己回去。
“鸣哥，你能安全回来，我已经很欣慰了。”
“平弟，我差一点就放弃了，是我突然想起了你的话，你说要等我回来，我不能食言。”
“那就好，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我就不陪你多说那些重复的话了。你先回去休息两天，把你租的房子退掉，来公司的这个房间住。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食言，你要帮我打理好那些事情，帮我管理好这个公司。”
“平弟，我不会食言。”
韩闪鸣回到家，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找到房东退掉了房子，收拾好行李便开车到了公司。他联系好一个销售二手车的店，这个车还能卖十多万，他只需要再从公司预支十万就可以还清债务。
孙星纸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张在平还没有跟她说让韩闪鸣来管理公司，她以为韩闪鸣是为了省钱才搬来公司住，于是请韩闪鸣出去吃饭。
“韩总，欢迎你来跟我做邻居，晚上想喝点吗？”
“我本来想喝醉的，但我之前已经决定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喝醉了。”
“那好，我们每人就喝三瓶啤酒。”
“小纸，感谢你请我吃饭，你是好人。”
“韩总，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说得没错啊，你就是好人。”
“是不是你这几天碰到了坏人？”
“我这一年碰到了很多坏人，你知道的就有顾念和黄初见，还有我的前妻郑书露，都是坏人。还有你不认识的，我就不说了。”
“韩总，我其实也碰到很多坏人，我之所以来公司住，其实是我骗了你。我的男朋友把我甩了，而且是和我最好的闺蜜在一起。”
“小纸，我记得你们都一起买了房子啊，当时说准备明年元旦结婚，而且首付是你出了一大半，月供的贷款也是你们每人一半。”
“你说到房子的事情，就是我觉得那个王八蛋最坏的地方。他只同意把我出的首付还给我，连月供的钱都不肯给我，更别说房子这两年涨了那么多。”
“这个人太坏了，他就不是人。”
“我已经咨询了律师，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会让他身败名裂，他的公司也不会再要他那样的垃圾。”
“是啊，不能让坏人得逞，我会支持你。”
“韩总，你说你离婚了，是怎么回事？”
“不提了，那个郑书露比你那个前男友还坏。”
“那就不提了，咱们喝酒，喝完酒回去喝茶。”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以后会多喝茶，我现在越来越喜欢绿茶的苦。”
“我也是一样的，以前我从不喝绿茶。”
“韩总，以后私下里我叫你鸣哥吧。”
“好，我还是叫你小纸，不能叫你纸妹。”
“鸣哥，为什么？”
“纸妹听起来像是姊妹，我可不想当你的闺蜜。”
“是啊，说得有道理。”
第二天，张在平来到了公司，宣布了对韩闪鸣的任命，公司现在有差不多五十个人。张在平说以后他不会来公司了，他今晚请全体员工聚餐。
“我以后叫你韩总，不想再叫你鸣哥了。”
“为什么？那我也不能叫你平弟了，我叫你张总。”
“其实很简单，我希望你忘记过去，你现在是一个有发展前景的公司总经理。等到你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我会重新叫你鸣哥。”
“张总，谢谢你！”
“韩总，我也谢谢你！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你帮我，明天下午两点你去我家，我把那些房产证和签订的合同都交给你，我和我老婆最近要经常去香港。公司招聘一个秘书吧，这些事情你盯一下即可，不用你亲自去收租。”
“没问题，我明天会准时去找你。”
“另外就是我投资的那个饭店，你和孟晓荷也很熟悉了，你就代替我经常去看看，去那里吃饭也不用买单。”
“张总，那就太感谢你了。”
“你也去跟孙星纸聊会天，她现在可是你的助理了，我希望你们能更紧密地合作。”
“张总，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
孙星纸看张在平结束了和韩闪鸣的谈话，便走过来给他敬酒，她面带微笑。
“韩总，原来你也这么坏。”
“我知道你是说我隐瞒当总经理的事情，但我昨天的确还没有接受张总的任命。”
“以后有些事情，你得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可是你的助理，不单是工作上，还有你的生活。”
“小纸，我明白得很。”
“这个周天我想去爬山，你可以陪我去吗？”
“你都这么邀请我了，我当然乐意奉陪。”
“能奉陪到底吗？”
“当然没问题啊。”
第二天，韩闪鸣便开始了新的工作。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短短的几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没有理由不让心情好起来。下午的时候，他来到了张在平的别墅。
“老婆，这位就是我的老乡韩闪鸣。”
“韩总，欢迎你！以后这些麻烦事就拜托你了，我终于可以轻松起来了。”
“谢谢张总和夫人的信任。”
“那你们聊，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张总，你们下午就去香港吗？”
“估计要到晚上才去，我在香港开了一个投资公司，需要尽快去处理一些事情。深圳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以后每个周末也会回来一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即可。”
“那我就把这些资料带走了，不打扰你了。”
“我之所以让你过来一趟，不单是拿这些东西，你没有发现点什么吗？”
“我就是觉得你的别墅很漂亮，还有你的夫人也很漂亮，而且年纪应该很小吧。”
“没错，她可是个‘90后’。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今天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前妻之前也让我很惨过，也背叛过我，这都不是事。”
“我记住你这个口头禅了，以后我也要经常说。”
“对了，这都不是事。”
“张总，那我就先回公司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有任何轻生的想法，而且我也会忘掉过去。”
“其实不是真忘记，是不要让过去纠缠自己。”
“是的，这都不是事。”
韩闪鸣回去公司的路上，他这回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改变了，首先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他不再去想郑书露对自己的背叛了，因为毫无意义。他也不会去纠结郑书露是不是坏人了，因为她与自己已经毫无关系了。他决定以后去见女儿的时候，也不想和她打交道了，他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他需要重新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马上就到了十二月底，公司运转很正常，他晚上请孙星纸去孟晓荷的饭店吃饭。
“鸣哥哥，听说你现在是张总的大内总管，我这个饭店现在可是归你管了。”
“我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可以免单。”
“对了，不单是你可以免单，张总可是特意交代过，以后孙星纸也是免单。”
“晓荷姐，这对我可是个意外。”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晓荷姐，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
“我今天可是要祝贺你们，祝你们早日成为一家人。”
“晓荷姐，你真坏。”
今天是2017年12月31日，也是今年的最后一个周天，韩闪鸣带孙星纸去爬山。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鸣哥，自从你接手管理公司，我们做邻居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有什么感受吗？”
“小纸，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鸣哥，你可不许变成油嘴滑舌。”
“放心吧，我虽然有很多缺点需要改变，但我也有优点，我不会去改变的。我想我以后会对你好，永远不变。”
“鸣哥，看来你缺少一个你家乡人的小爱好。”
“是的，我一直都做不到深藏不露。”
深圳的十二月，并没有那么冷，尤其是今年，电光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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