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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真龙

    “运可改,命不可改!”

    郭怀声双目垂泪,亲人的离世让他失魂落魄。

    云为依顺着感应的方向望去,师徒看到那名女子的终局。

    “来不及了。”

    云为依松开云九理的小脑袋,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师尊,你去哪?”

    云九理看到云为依下山,立刻扭着身子追了上去,还是用爬的,很是滑稽。

    师徒两个一直下到半山腰,云为依是实在憋不住了,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飞起来?堂堂真龙让你爬成四脚蛇!你真打算气死我啊!”

    云九理哂笑道:“我这不是不会吗?师尊你也没教我啊!”

    云为依现在头疼的紧,本来一切进行的都很圆满,可哪想到最应该没事的人却出了最大的岔子。

    云九理这小鬼头糊里糊涂,可他看得明白。云九理身上的变化定是出在了他的血脉上,这倒霉孩子应该是身具真龙血脉。这个真龙血脉和寻常人认为的真龙血脉可不不是一回事。前者意味着真龙神兽的后裔,后者仅仅是皇室血脉。后者一旦落入民间,那就没有必要找回可神兽后裔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不能怠慢和轻视的。

    这种血脉一旦觉醒,势必引来真龙的重视培养,接回去已经是必然的结果。

    现在云九理就是在云龙锁关阵中修行的时候血脉共鸣加上机缘巧合才梦回上古,由人变龙,只是他的龙族血脉彻底觉醒后压制人族血脉的表现。

    当然若只是如此,云为依还不会发愁。真正让他头疼的还是云九理身上的血脉搞不好还有其他问题。

    他的肉身是小福山山神搞出来的,在没发生这回事之前,他还觉得这很正常。可现在回头看,这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在他神游太虚的时候见过太多大修士的能为,呼风唤雨翻江倒海,近乎无所不能。可就算如此,这些大修士在生命到达终点之后,都是选择转世重修,没有哪个说直接造一具新身体就重来的。可小福山山神这个死后封神的存在却能人所不能,搞出了云九理这么一个奇特的存在。

    原本他以为这是神祇独有的权柄,也就没有在意。可在短暂接触过阴司权柄之后他突然发现这种创造生命的能力是一种禁忌,哪怕是神祇也不能触碰。

    现在云九理身上的变化则侧面证明了这一点。小福山山神当时绝对不是创造云九理,而是通过某种红其他方式绕开可禁忌,而且绝对和真龙有很大的关系。

    云为依本打算找小福山山神寻求答案,可这货现在就跟个死鬼一样,就是躲在云为依身体里不出声。

    这虽然证实了云为依的猜测,可这并不是云为依想要的。

    “师尊,你直接把我变回来呗?”

    云九理两只小前爪抱着云为依的大腿不停地摇,一双竖瞳眼泪汪汪的。

    云九理最为当事人,虽然不清楚自身发生变化的原因,可是他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状态。从变成小白龙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人了。肚子容易饿,想飞天入水,鄙视其他生灵,喜欢盘在石柱状的东西上,当然最不能几首的是有时候还想冲上去揍师尊一顿。

    看见云九理这贱兮兮的模样,云为依恨不得自戳双目。真龙无论在神话中还是修行界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云九理的存在却毁了他对真龙的美好印象。若不是这倒霉孩子是自己的徒弟,他恨不得当场拍死他。

    “你当我不想把你变回去?你现在是真龙,懂不懂什么是真龙?兴云布雨,吞云吐雾,纵横四海,鳞甲之长!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它的一举一动都是法术天成。没有任何法术能够作用在它的身上。因为它们血肉骨骼都是天地间的造化,这是天地对它们的钟爱。法术这种后天形成的东西没资格影响这种先天的钟爱。”

    云九理现在情况就如同云为依所说的,他现在是天地的宠儿。他的身体从发生变化的那一刻开始就无法逆转了。他注定会成为一条真龙,成为这天下自祭神劫之后的第一条新生真龙。

    当年燕帝自诩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是天地唯一真龙。他不仅是这么自称,也是这么做的。他发动一国之力捕杀天地间的所有龙类。在杀死真龙之后,他更是将真龙的麟角骨骼融合真金白银铸造了一座真龙大殿,便是龙椅都是用一头真龙的头骨雕刻而成。自此人间真龙绝迹,燕帝唯一真龙。

    祭神劫爆发,大燕崩溃。

    燕帝不甘心灭亡,开始想方设法解开香妃泪的毒性。真龙能够无视绝大多数毒素的特性又一次让它们落入燕帝的眼中,疯狂的燕帝为了翻盘再一次对真龙下手,最终仅存于东海深处的一条真龙也糟了毒手。

    等到大周建立,大周太祖祷告上天,乞求真龙现身以示正统。结果真龙不存,大周至今仍落个不得正统的瑕疵。

    如今云九理身上的真龙血脉若是暴露,那位为延续国运而疯狂的大周天子会做出什么,任何人都不敢保证。

    所以此刻最想云九理变回人身的其实是云为依。可没办法,云为依的本事还没大到能抗衡天地,扭转真龙的诞生。

    “师尊,您怎么看我做什么?”

    云为依搓着下巴,灵机一动,说道:“九理啊!你从今天起得换个身份。”

    云九理听到云为依的话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这感觉和当初师尊准备踢他下悬崖的时候非常相似,心里毛毛的。

    “九理啊!今后任何人问你的种族的时候你都要自称蛟。”

    “可是我想当个人。”

    云为依捏住云九理的后脖颈,笑眯眯地说道:“你这副样子说自己是个人,你觉得其他人是傻子吗?”

    云九理感受到后脖颈上的力道,低头缩脑地说道:“好吧!”

    蛟龙虽然和真龙就差一个字,可其中的区别就和黄铜和黄金一样大。

    每一条真龙都是独一无二的,且世间的真龙数量是固定的。只有上一条真龙死去,新的真龙才有机会诞生。

    蛟龙则不同,它们只是形态最接近真龙的物种。这个物种有着一般生命本能,需要食物,需要繁衍,也需要竞争。它们是真龙最坚定的追随者,也是真龙最亲近的异类。由于两者外形相似,又混居在一起。不能分辨它们的人会将它们一起叫做龙。可它们一般情况自称蛟。久而久着它们也被成为蛟龙。

    燕帝屠龙导致真龙死绝,可追随真龙的蛟龙却有部分幸存下来。在大燕崩溃之后,这些蛟龙开始冒头。随着时间推移,人们与之接触后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寻觅新的真龙。

    得知这一点后,人族给予它们最大的方便。

    当年燕帝屠龙出了证明自己是唯一真龙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中原地区的人类皇朝大多崇拜真龙,而真龙会在人类皇朝建立的时候现身,在天地见证下定下约定。皇朝以国运助真龙成长,而真龙将自身力量加持国运,将之转化为龙气保佑帝王万法不侵。燕帝屠龙便是为了让燕朝独享龙气,永世为人主。

    可惜打算再美好,到头来燕朝还是亡了。屠龙的后果也显现出来,后世皇朝不能与真龙缔约,国运无法及时转化为龙气,没有龙气庇佑天子的安全难以保证。就拿大周为例,大周立国百余年,皇帝已经换了十几任,倒不是昏庸无道搞坏了身体,事实上每一任皇帝都是明君,可他们就是活不长。不是累死,就是病终,死法越简单,死因越无奈。

    以讹传讹后,大周得位不正,惨遭天谴的说法也就越来越被人接受。

    在听说蛟龙一族有办法找到新生真龙后,但凡有点野心的,都大开方便之门,巴不得它们早点找到真龙。

    这么多年过去了,蛟龙是越来越多,可真龙就是不见踪影。

    这种现状留给了云九理伪装身份的机会。它现在身上的血脉还是人龙两族混杂,有真龙形而无真龙能。这与蛟龙的描述完全类似,完全可以做到鱼目混珠。就算有人怀疑。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蛟龙,谁也不会怀疑他这个混血会是真龙。等到了东海,找到珊瑚宫的传人,也就是那帮蛟龙在人间行走时的自称,云九理就可以安心蜕变成真龙了。

    想到这里,云为依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他收云九理做徒弟为的是传下衣钵,将来他要是有意外也好有人延续他的道统。可现在云九理变成了真龙,都不是人族了,还怎么修炼他的幻云道!直接修炼真龙的力量不比幻云道简单有效?

    不是云为依妄自菲薄,两者的最终目标和境界是一样的,可起点不是一回事。幻云道的起点是幻云术这种不入流的小法术。真龙自诞生或者蜕变成功起就接近大修士的实力。这两者一比较,幻云道就直接看不见了。

    “我这大徒弟算是白瞎了!”

    想到这里,云为依恨得牙痒痒。难得看上一个徒弟,路都给他铺好了,结果被一个不知道死多少年前的人给截胡了!云为依有一种想要给白龙女仙刨坟鞭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