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鸟笼
优秀和优异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
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这两个词是同义词，优秀就是特别的好，优异就是异常的好，不都一样吗？
安德鲁摊了摊手道：“再多有关招生入学的事情就超出我们的职责范围了，如果你足够优异并且注定会走进那道门，自然会有招生办的漂亮小姐姐来完成这些工作。”
没有在意安德鲁开出的小玩笑，云镜敏感地觉得安德鲁强调的这个词重点肯定在“异”上，不是表示程度的“特别”，而是“不同”于“一般或者普通”，一个字的变动在这个场合下赋予了整个对话不同的含义。
看着安德鲁露出的意味深长的表情，云镜撇了撇嘴没有接话。他自然知道自己和同龄人的区别。虽然身体病弱，但是他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包括空间想象能力都远超常人，很多知识和技能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学会个九成九。
这算优异吗？当然算。
那这些自称只招收“优异学生”的美国学校找上门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莫非这个学校是个高智商学生培训院，亦或是那种特殊人类研究中心？他如果去上学不会哪天引起医生的兴趣后把自己给绑上解剖台然后现场编入课本吧。
云镜偏了偏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剔出脑海，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也不知道我妈的下落，那我只能选择报警了。我不知道在你们英国或者美国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但是在我们国家警察是第一优先求助对象。”
安德鲁和西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前者摇了摇头：“我们并不建议你现在就联系你们的执法部门。原因也很简单，你应该知道你养父母都不是普通人，在他们身上必然发生过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可能牵扯到很多你我意想不到的势力。另外他们的敌人是否在你们的司法机构内部潜藏有耳目，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我不认为是个合理的方案。”
云镜眉头皱了皱，心道这些老外果然知道爸妈和那些家族的纠葛，另外他们也直白地告诫不该打草惊蛇，这也跟自己的想法一致。另外如果他们真的有歹心我晕倒醒来估计已经被套上麻袋运出城了，看来他们真的是我们这边的人。
看着云镜沉默不语，安德鲁觉得这个孩子可能还是有所顾虑。于是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应答声后他用英语汇报道：“副校长，是我，对，我们现在就在爱丽丝的家中，但是她似乎遇上了意外目前下落不明。是，那个孩子现在和我们在一起，是，我知道了，我来让他和您说。”
安德鲁看向云镜，递过手里的黑莓手机：“云先生，我们弗拉梅尔副校长想和你直接对话，请不用担心，副校长他也认识你的养父母。”
虽然他通话汇报时用的是英语，但是云镜听清楚且听懂每一个单词，没有犹豫地接过电话道：“您好，弗拉梅尔副校长，我是云镜。”
既然对面是学院的副校长，云镜原本以为对方可能是个苛刻严肃的人，没想到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透着几丝欢喜和跳脱：“奥奥，你就是小云镜吧，我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同时也是亚历克斯和爱丽丝的好朋友。早就想和你见面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会见面后我们要好好聊一聊。”
云镜对那头满溢出来的兴奋有些摸不着头脑：“承蒙厚爱弗拉梅尔校长，我妈很少跟我提到您，至于我的养父顾晨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亚历克斯我也从未见过，所以您的热情和激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老牛仔在电话那头挥了挥手，满不在意道：“无妨无妨，一会见面就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爱丽丝现在在哪，但是如果她真遇上了什么意外，你仍然待在那个房间肯定是最危险的。如果你相信我这个糟老头的话，可以跟着这群小伙子来我这，我们或许可以进行一次愉快的沟通。”说完挂断了电话。
云镜抵还手机给安德鲁后，扫了眼房间了这几个至少五十岁起步的“小伙子”，心里不禁好奇起这个副校长的年龄得多大，这个年纪不应该插着氧气管在养老院的花园里散步吗？
他挣扎着起身，在安德鲁等人的目光中仔细地翻找了一下整个屋子，确认周瑕确实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字条，甚至随身携带的小灵通也不见踪影。他决定相信这群来历不明的老外一次，选择相信直觉，这在他成长道路上帮了自己很多忙。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云镜跟着四人乘坐上停在楼底的一辆不起眼的别克轿车。上车前他又回头望了眼这栋住了十几年的老小区房，墙皮斑驳在路灯的照射下在鹅卵石路上投下一片片破碎的残影，秋风卷过路旁栽种的梧桐树枝像是摘下一片片落叶送别他这个老朋友。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鸟，即将逃离这座颇历岁月的鸟笼。当鸟还在鸟笼里的时候，人们只在乎这聒噪的小家伙上蹿下跳，但是一旦某一天这只鸟飞走了，或许才有人发现只有这个安静的鸟笼还记得那些注定会被人遗忘的故事。
洛克当司机，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啤酒肚有些明显的安德鲁，西蒙和尼尔森则一左一右地把云镜夹在后排生怕他半路跳车。
云镜一路沉默，没有主动提出话题或者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既然选择趟这摊浑水就应该保持心态随遇而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后，云镜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拐进了一个幽静偏僻的别墅小区。
车停稳后，云镜跟着安德鲁进入了一座三层独栋的别墅，心里思忖这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在这座城市的落脚点。
刚打开门，就听门厅那头传来动静，一个戴着一顶牛仔帽，鬓角略秃，留着考究胡子，左手捏着雪茄，右手端着杯葡萄酒的老牛仔迎了上来。
老牛仔上下打量了下云镜直到看得他有些不自然后哈哈大笑，用流利的中文说：“现在我确定你确实不是亚历克斯和爱丽丝亲生的孩子，你和他俩完全不像。”
云镜额头不禁冒出几根黑线，见安德鲁和西蒙等人似乎习惯了自己家副校长的老不正经，他只得应道：“爸妈确实只是我的养父母，甚至我都没能见到爸爸一面，亲生父母更是音讯全无，连唯一算是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也在十几年前去世了。”
老牛仔情绪变化飞快，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拜读过他当年的一些著作，未能和你的爷爷有一次酣畅淋漓的学术交流可能是我一生的遗憾，他渊博的知识和宽广的胸怀令人钦佩。”
云镜眼中冒出好奇的光：“爷爷还写过书？但是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是什么类型的书。”
老牛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看我就说，爱读书的都是好孩子！在我们那里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脑子里塞的都是玩具和恋爱，至于什么书，以你目前的知识量可能根本看不懂，以后有机会自然可以去研究。”
云镜拿这个上来就自来熟没有给自己任何推阻机会的老牛仔毫无办法，甚至让他莫名地想到昂热，两人都是看着年纪很大，阅尽四海千山，但是一直有着某些东西支撑着他们一步步地战胜时间。
就这样云镜被老牛仔亲自安顿在卡塞尔学院在这座城市的这座据点内，房间甚至就在弗拉梅尔本人的隔壁，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东西刚放下后又被热情的老牛仔拽到客厅，管家和厨师们甚至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里已经安排好一顿丰盛的中餐，因为不知道云镜的胃口爱好，他选择苏鲁川粤四大菜系每样都来几个招牌菜把餐桌摆的满满让原本想在陌生环境维持高冷表情的云镜有些破防。
想象一个和你的爸妈有旧的长辈人物让人保护（当然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成绑架或者胁迫）你到一处高档小区对你嘘寒问暖，准备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菜肴来招待你这个Nobody。但凡是个脑袋正常的人在有说有笑的用餐氛围中，面对慈祥的副校长邀请你去他任职的美国一流大学读书都很难拒绝吧。
“我拒绝。”云镜将一块松鼠鳜鱼塞进嘴里平静地拒绝了。
“我就说你肯定会同意的！”老牛仔哈哈大笑然后灌了口波尔多红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拒绝，酒水混着他肺里突然上涌的空气差点没呛死。
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的老牛仔眼神迷离且幽怨地望着一脸无辜的云镜，介乎于在看顽皮的孩子和负心的情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亲自邀请被这么干脆的拒绝，昂热那家伙知道后一定会很乐于嘲笑我。”
云镜看了一眼有些沮丧的老牛仔，问道：“副校长先生所说的昂热就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是吧，他跟我介绍过自己是个教育家和美国学校的校长，这所学院就是卡塞尔学院？”
老牛仔咬了一大口东坡肉，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是的，他跟我说过在你们学校附近遇到过你，说你是个很有趣的孩子，会邀请你到我们的学院读书，还说要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云镜问道：“在我的理解里，昂热先生和您是学院的一二把手，这样的大人物们为什么会大老远从美国来到我们这座小城市邀请我这么一个，嗯，普通学生。”
老牛仔用筷子摇了摇：“我要纠正你这个不可爱的孩子的不可爱言论，首先我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拜访一些老朋友，额，这里包括你的养父母。其次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普通学生’，咱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那就真的在装傻了。”
云镜神色不变地岔开话题：“看来副校长先生和安德鲁先生一样在英国认识了我的爸妈，但是毕竟时间过于久远，妈妈并没有跟我详细说过你们那段时间发生的故事。虽然目前不论是昂热校长还是副校长您，包括安德鲁先生他们都对我表达出最大程度的善意。但是在我的角度上来看爸爸从未见过面，今日回到家妈妈还失踪了，然后你们就邀请我去一所从未听过的美国大学，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老牛仔挠了挠头道：“这倒在理，毕竟我预想的和你见面的场景并不是这样，就在前几天我和昂热还和你妈妈讨论过你入学的事情，毕竟她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本来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等一个合适的邀请我们包括昂热在一个气氛恰当的宴席上开心地敲定这件事，但是目前发生的意外似乎在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信任危机。”
“比起讲故事我更希望看到可以说服我的事实，”云镜给自己舀了一碗银鱼羹，“虽然妈妈给我讲过一些过去的故事，但是很遗憾，有关贵校的内容比较少，所以贵校的邀请让我有些犹豫。”
老牛仔眼神一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爱丽丝同意或者我们能提供更多让你信服的证据的话，你会好好考虑入学的事情？”
云镜耸了耸肩：“当然，毕竟如果卡塞尔学院真的是一所一流的美国大学，目前高二的我放弃高考接受你们的邀请函也是一个很适应在当下留学潮的选择。”
老牛仔腾的一下起身，在云镜困惑的眼神中匆匆跑了出去，五分钟后他又返回，手中拎着个檀木小箱子和几个文件夹。
他将几样东西递给云镜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用餐：“上次见面后，爱丽丝把这个箱子交给我们，说是如果未来你真的选择了卡塞尔之门，这个箱子里东西就是她送给的入学礼物。”
云镜用餐巾擦了擦手接过这个檀木盒子仔细观察了起来：大小约莫可以塞下一个成年人拳头，外观精致、做工细腻，乌黑色的盒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兽面纹，触感冰凉细腻。说是盒子，但是拿在手里更像一个六面骰子，每一面上的花纹不同且摸上去有许多细小的凹凸点像是一个个按钮。
云镜问道：“这是一个机关匣？”
老牛仔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十几年前我认识爱丽丝的时候她就是个古灵精怪、想法千变而且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既然是转送给你的礼物，理应你自己去打开它。”
云镜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副校长你没有尝试过去打开它吗？还是说尝试过但是失败了？”
对面传来几声咳嗽来掩饰尴尬。
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这两个词是同义词，优秀就是特别的好，优异就是异常的好，不都一样吗？
安德鲁摊了摊手道：“再多有关招生入学的事情就超出我们的职责范围了，如果你足够优异并且注定会走进那道门，自然会有招生办的漂亮小姐姐来完成这些工作。”
没有在意安德鲁开出的小玩笑，云镜敏感地觉得安德鲁强调的这个词重点肯定在“异”上，不是表示程度的“特别”，而是“不同”于“一般或者普通”，一个字的变动在这个场合下赋予了整个对话不同的含义。
看着安德鲁露出的意味深长的表情，云镜撇了撇嘴没有接话。他自然知道自己和同龄人的区别。虽然身体病弱，但是他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包括空间想象能力都远超常人，很多知识和技能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学会个九成九。
这算优异吗？当然算。
那这些自称只招收“优异学生”的美国学校找上门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莫非这个学校是个高智商学生培训院，亦或是那种特殊人类研究中心？他如果去上学不会哪天引起医生的兴趣后把自己给绑上解剖台然后现场编入课本吧。
云镜偏了偏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剔出脑海，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也不知道我妈的下落，那我只能选择报警了。我不知道在你们英国或者美国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但是在我们国家警察是第一优先求助对象。”
安德鲁和西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前者摇了摇头：“我们并不建议你现在就联系你们的执法部门。原因也很简单，你应该知道你养父母都不是普通人，在他们身上必然发生过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可能牵扯到很多你我意想不到的势力。另外他们的敌人是否在你们的司法机构内部潜藏有耳目，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我不认为是个合理的方案。”
云镜眉头皱了皱，心道这些老外果然知道爸妈和那些家族的纠葛，另外他们也直白地告诫不该打草惊蛇，这也跟自己的想法一致。另外如果他们真的有歹心我晕倒醒来估计已经被套上麻袋运出城了，看来他们真的是我们这边的人。
看着云镜沉默不语，安德鲁觉得这个孩子可能还是有所顾虑。于是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应答声后他用英语汇报道：“副校长，是我，对，我们现在就在爱丽丝的家中，但是她似乎遇上了意外目前下落不明。是，那个孩子现在和我们在一起，是，我知道了，我来让他和您说。”
安德鲁看向云镜，递过手里的黑莓手机：“云先生，我们弗拉梅尔副校长想和你直接对话，请不用担心，副校长他也认识你的养父母。”
虽然他通话汇报时用的是英语，但是云镜听清楚且听懂每一个单词，没有犹豫地接过电话道：“您好，弗拉梅尔副校长，我是云镜。”
既然对面是学院的副校长，云镜原本以为对方可能是个苛刻严肃的人，没想到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透着几丝欢喜和跳脱：“奥奥，你就是小云镜吧，我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同时也是亚历克斯和爱丽丝的好朋友。早就想和你见面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会见面后我们要好好聊一聊。”
云镜对那头满溢出来的兴奋有些摸不着头脑：“承蒙厚爱弗拉梅尔校长，我妈很少跟我提到您，至于我的养父顾晨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亚历克斯我也从未见过，所以您的热情和激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老牛仔在电话那头挥了挥手，满不在意道：“无妨无妨，一会见面就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爱丽丝现在在哪，但是如果她真遇上了什么意外，你仍然待在那个房间肯定是最危险的。如果你相信我这个糟老头的话，可以跟着这群小伙子来我这，我们或许可以进行一次愉快的沟通。”说完挂断了电话。
云镜抵还手机给安德鲁后，扫了眼房间了这几个至少五十岁起步的“小伙子”，心里不禁好奇起这个副校长的年龄得多大，这个年纪不应该插着氧气管在养老院的花园里散步吗？
他挣扎着起身，在安德鲁等人的目光中仔细地翻找了一下整个屋子，确认周瑕确实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字条，甚至随身携带的小灵通也不见踪影。他决定相信这群来历不明的老外一次，选择相信直觉，这在他成长道路上帮了自己很多忙。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云镜跟着四人乘坐上停在楼底的一辆不起眼的别克轿车。上车前他又回头望了眼这栋住了十几年的老小区房，墙皮斑驳在路灯的照射下在鹅卵石路上投下一片片破碎的残影，秋风卷过路旁栽种的梧桐树枝像是摘下一片片落叶送别他这个老朋友。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鸟，即将逃离这座颇历岁月的鸟笼。当鸟还在鸟笼里的时候，人们只在乎这聒噪的小家伙上蹿下跳，但是一旦某一天这只鸟飞走了，或许才有人发现只有这个安静的鸟笼还记得那些注定会被人遗忘的故事。
洛克当司机，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啤酒肚有些明显的安德鲁，西蒙和尼尔森则一左一右地把云镜夹在后排生怕他半路跳车。
云镜一路沉默，没有主动提出话题或者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既然选择趟这摊浑水就应该保持心态随遇而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后，云镜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拐进了一个幽静偏僻的别墅小区。
车停稳后，云镜跟着安德鲁进入了一座三层独栋的别墅，心里思忖这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在这座城市的落脚点。
刚打开门，就听门厅那头传来动静，一个戴着一顶牛仔帽，鬓角略秃，留着考究胡子，左手捏着雪茄，右手端着杯葡萄酒的老牛仔迎了上来。
老牛仔上下打量了下云镜直到看得他有些不自然后哈哈大笑，用流利的中文说：“现在我确定你确实不是亚历克斯和爱丽丝亲生的孩子，你和他俩完全不像。”
云镜额头不禁冒出几根黑线，见安德鲁和西蒙等人似乎习惯了自己家副校长的老不正经，他只得应道：“爸妈确实只是我的养父母，甚至我都没能见到爸爸一面，亲生父母更是音讯全无，连唯一算是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也在十几年前去世了。”
老牛仔情绪变化飞快，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拜读过他当年的一些著作，未能和你的爷爷有一次酣畅淋漓的学术交流可能是我一生的遗憾，他渊博的知识和宽广的胸怀令人钦佩。”
云镜眼中冒出好奇的光：“爷爷还写过书？但是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是什么类型的书。”
老牛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看我就说，爱读书的都是好孩子！在我们那里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脑子里塞的都是玩具和恋爱，至于什么书，以你目前的知识量可能根本看不懂，以后有机会自然可以去研究。”
云镜拿这个上来就自来熟没有给自己任何推阻机会的老牛仔毫无办法，甚至让他莫名地想到昂热，两人都是看着年纪很大，阅尽四海千山，但是一直有着某些东西支撑着他们一步步地战胜时间。
就这样云镜被老牛仔亲自安顿在卡塞尔学院在这座城市的这座据点内，房间甚至就在弗拉梅尔本人的隔壁，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东西刚放下后又被热情的老牛仔拽到客厅，管家和厨师们甚至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里已经安排好一顿丰盛的中餐，因为不知道云镜的胃口爱好，他选择苏鲁川粤四大菜系每样都来几个招牌菜把餐桌摆的满满让原本想在陌生环境维持高冷表情的云镜有些破防。
想象一个和你的爸妈有旧的长辈人物让人保护（当然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成绑架或者胁迫）你到一处高档小区对你嘘寒问暖，准备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菜肴来招待你这个Nobody。但凡是个脑袋正常的人在有说有笑的用餐氛围中，面对慈祥的副校长邀请你去他任职的美国一流大学读书都很难拒绝吧。
“我拒绝。”云镜将一块松鼠鳜鱼塞进嘴里平静地拒绝了。
“我就说你肯定会同意的！”老牛仔哈哈大笑然后灌了口波尔多红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拒绝，酒水混着他肺里突然上涌的空气差点没呛死。
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的老牛仔眼神迷离且幽怨地望着一脸无辜的云镜，介乎于在看顽皮的孩子和负心的情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亲自邀请被这么干脆的拒绝，昂热那家伙知道后一定会很乐于嘲笑我。”
云镜看了一眼有些沮丧的老牛仔，问道：“副校长先生所说的昂热就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是吧，他跟我介绍过自己是个教育家和美国学校的校长，这所学院就是卡塞尔学院？”
老牛仔咬了一大口东坡肉，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是的，他跟我说过在你们学校附近遇到过你，说你是个很有趣的孩子，会邀请你到我们的学院读书，还说要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云镜问道：“在我的理解里，昂热先生和您是学院的一二把手，这样的大人物们为什么会大老远从美国来到我们这座小城市邀请我这么一个，嗯，普通学生。”
老牛仔用筷子摇了摇：“我要纠正你这个不可爱的孩子的不可爱言论，首先我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拜访一些老朋友，额，这里包括你的养父母。其次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普通学生’，咱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那就真的在装傻了。”
云镜神色不变地岔开话题：“看来副校长先生和安德鲁先生一样在英国认识了我的爸妈，但是毕竟时间过于久远，妈妈并没有跟我详细说过你们那段时间发生的故事。虽然目前不论是昂热校长还是副校长您，包括安德鲁先生他们都对我表达出最大程度的善意。但是在我的角度上来看爸爸从未见过面，今日回到家妈妈还失踪了，然后你们就邀请我去一所从未听过的美国大学，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老牛仔挠了挠头道：“这倒在理，毕竟我预想的和你见面的场景并不是这样，就在前几天我和昂热还和你妈妈讨论过你入学的事情，毕竟她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本来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等一个合适的邀请我们包括昂热在一个气氛恰当的宴席上开心地敲定这件事，但是目前发生的意外似乎在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信任危机。”
“比起讲故事我更希望看到可以说服我的事实，”云镜给自己舀了一碗银鱼羹，“虽然妈妈给我讲过一些过去的故事，但是很遗憾，有关贵校的内容比较少，所以贵校的邀请让我有些犹豫。”
老牛仔眼神一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爱丽丝同意或者我们能提供更多让你信服的证据的话，你会好好考虑入学的事情？”
云镜耸了耸肩：“当然，毕竟如果卡塞尔学院真的是一所一流的美国大学，目前高二的我放弃高考接受你们的邀请函也是一个很适应在当下留学潮的选择。”
老牛仔腾的一下起身，在云镜困惑的眼神中匆匆跑了出去，五分钟后他又返回，手中拎着个檀木小箱子和几个文件夹。
他将几样东西递给云镜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用餐：“上次见面后，爱丽丝把这个箱子交给我们，说是如果未来你真的选择了卡塞尔之门，这个箱子里东西就是她送给的入学礼物。”
云镜用餐巾擦了擦手接过这个檀木盒子仔细观察了起来：大小约莫可以塞下一个成年人拳头，外观精致、做工细腻，乌黑色的盒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兽面纹，触感冰凉细腻。说是盒子，但是拿在手里更像一个六面骰子，每一面上的花纹不同且摸上去有许多细小的凹凸点像是一个个按钮。
云镜问道：“这是一个机关匣？”
老牛仔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十几年前我认识爱丽丝的时候她就是个古灵精怪、想法千变而且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既然是转送给你的礼物，理应你自己去打开它。”
云镜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副校长你没有尝试过去打开它吗？还是说尝试过但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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