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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跳下去

    溪小驹和姜子询被泥石流冲入了山谷激流中,幸在及时从车中逃生,两人才不至于一命呜呼,但在木头石块交错的袭击下,溪小驹和姜子询早已经失去意识,被洪水泛滥的激流裹挟而去。老一辈流传的故事里,这后山山谷的溪流是没有尽头的,说的不是这条溪流有多长,而是流不出山谷,凭空消失了,加之后山山势凶险,豺狼横行,当地人对这片山谷的敬畏之心甚重。溪小驹从小就想来这山谷溪流探索一番,此刻也算心想事成,只不过这种方式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正如传说一样,顺流而下的溪小驹也没能被洪水冲出这片山谷。

    遍体鳞伤的溪小驹醒来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同样一身伤的方月晴。无法动弹的溪小驹只能用嘶哑的声音不停地喊叫着方月晴,喊了很久,方月晴才应了一声,然后又昏迷过去。溪小驹暂时松了一口气,方才开始打量四周,此刻他与方月晴正躺在一片雾气浓重的树林之中,略有些光线从顶部透进来,才使得此处没处于黑暗之中,声势浩大的洪水激流声还在耳边响彻,却不知这洪水在何方?溪小驹只记得落水跳车之前的事情,之后如何被洪水裹挟至此全然不知,这一身的伤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溪小驹持续呼喊方月晴,方月晴才慢慢地清醒过来,不停地咳嗽,溪小驹的呼喊声一直在她脑海中激荡,就在她濒临丧失信念之时,溪小驹的呼喊将她拉了回来,眼泪夺眶而出。此刻她俩还是无法动弹,全身丝毫只有意识还可以支配,躯体此刻全然不听使唤。

    方月晴再次见到溪小驹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想着此生即将永别,也算是万幸。方月晴还清晰地记得自己遭遇了什么,图尔图和方月晴在古井中陷落之后,便掉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若不是方月晴平常喜欢在海边潜泳,此刻已经去见了马克思。据方月晴说:古井的深度超出了想象,远不是老人们说的几十米那么简单。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这口古井并不是溪小驹的太爷爷修建的,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传说存在这么一口古井,溪元藿算是发现了这口古井,并修建了溪家老宅,将古井圈了进来。

    在无尽的深渊中一直向下掉,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方月晴掉落在这浓雾深林之中,方月晴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这是个谜,因为据她的回忆,进入深渊不久,她就已经无法呼吸,窒息得如死亡一般。

    不管如何,方月晴从死神的手中逃脱了,并再次见到了她深爱的人--溪小驹。溪小驹此刻显然精神游离于肉体之外了,惊慌中透露出几分好奇,面对如此多的诡异之事,溪小驹内心油然而生的探索精神。方月晴看出了溪小驹的这种心情,不由得感叹道:“终究是个历史学家啊,这种诡异境地,你倒是坦然得很”。

    溪小驹无奈地说道:“此刻,咱俩都动弹不得,何不趁此时机,让精神畅游一番”。方月晴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欣赏这个充满勇气的男人,会心一笑:在他的身边,我便不孤单。

    两人继续沉浸在精神自由的谈话中,彼此知晓了大概的经历,一个统一的答案浮出水面:“溪家老宅的古井深渊与后山山谷消失的河流,此刻就在他们所在的这片迷雾森林之中,耳边响彻的水流声便是证据,如果所猜不错的话,他们正处在一片巨大的深渊瀑布的后面,这浓重的雾气正是巨大瀑布散发的水雾”。

    若是这样,溪家老宅的修建便隐藏了太多诡异的秘密,离奇失踪的溪家人,或许也曾到过这片迷雾森林。这更激发了溪小驹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于是精神开始努力地支配躯体,却是徒劳无功。

    在两人挣扎了一番之后,才渐渐想起来姜子询和图尔图不见了,不过此刻已经顾不得寻找了,方月晴和溪小驹已然是泥菩萨过河了。若再不能动弹,两人恐怕就要冻死在迷雾森林之中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从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方月晴终于可以爬起来了,她爬到溪小驹的身边,推醒了溪小驹。溪小驹此刻终于体会到了全身难以忍受的疼痛,不过还是强忍着疼痛紧紧拥抱着方月晴说:“我们得寻找出路,离开这里,找到姜子牙和图尔图”。

    正如两人猜测的一样,巨大的瀑布此刻呈现在眼前,阳光照射进来,浓雾已然散去,重新审视眼前的这片森林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是一片长在山洞中的巨大森林,森林的尽头便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巨大瀑布,大到难以想象。森林中异常安静,偶有飞舞的白色蝴蝶经过他们的面前。身后是巨大山洞的岩壁,定是无路可通。穿过森林,眼前的瀑布或许是唯一的法门所在了。

    越靠近瀑布,水流产生的气流便更加强劲起来,此时的溪小驹突然说道:“老宅古井深渊至此,便是如瀑布般垂落,方才使你有了空气喘息,我随着山谷河流消失,想必也是如瀑布一般垂落至此。此刻这巨大的瀑布又继续垂落,那么我们距离秘密或许还有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便是纵身一跃,我想和你一起”。

    方月晴抬头望去,溪小驹坚毅的眼神告诉她,值得一试。方月晴之所以爱上溪小驹,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每当溪小驹用坚毅的眼神做出决定时,方月晴都无法抗拒地对他更加爱慕。此刻也是一样,方月晴毫不犹豫地说:“后头请我吃烤全羊”。

    “此刻你还没忘记烤全羊,那就来吧”溪小驹紧紧地握住了方月晴的手,两人纵身一跃,跳进了巨大的瀑布之中。

    图尔图和姜子询问到底去了何处,目前无人知晓。在狂风暴雨夹杂着泥石流的深夜,四个人消失得悄无声息,溪家老宅和柳家大院陷入了恐慌之中,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却没有任何线索。随着方月晴陷落古井,溪家老宅的东厢房地下室也塌陷了,此刻东厢房已经成了危房一座。众人想挖开东厢房一探究竟,却被柳老爷子拦了下来。柳如慧也不同意,这超出了其他人的想象,难道柳家人不关心溪小驹的死活吗?可能隐藏着答案的东厢房却被柳家人锁了起来。

    其实,这不能责怪柳老爷子,溪小驹的父亲在失踪之前,曾经交代过,不论任何时候,柳家人不能进入东厢房地下室。柳老爷子的父辈、祖辈也流传下来这样的训诫,柳家人和溪家人虽亲如一家,却唯独这东厢房的地下室是个例外,后来溪家祖上索性就封闭了地下室,直到溪小驹发现了它。但传说当年溪家老祖溪元藿与柳家老祖柳钱明却常在这地下室内品鉴古书,自溪元藿和柳钱明先后离世后,后代子孙便再也没有共聚于此了。

    其实,姜子询算是幸运的,他被山谷河流中的大树挡了下来,遍体鳞伤那是肯定的了,两天后被进入山谷搜救的人员救了回去。至于图尔图,那就有些狼狈了,古井坍塌的瞬间,他没能抓住方月晴,却十分幸运地被塌下来的石块掩埋了起来,直到他微弱的求救声被一只搜救犬听到,才被人从古井中救了出来。姜子询和图尔图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做了病友,讲述了彼此的经历,才知道溪小驹和方月晴此刻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扼腕叹息起来,柳老爷子却不以为然,认为吉人自有天相,不必过分担心。

    是的,柳家人在方月晴和溪小驹离奇失踪后,表现得最为平静,大家尽管不解,却实在是起到了安慰大家的效果。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姜子询和图尔图在病房中达成一致意见,决定清理东厢房地下室,寻找溪家老宅隐藏的秘密,柳老爷子知晓计划后,却并不阻拦。

    就在方月晴消失的深夜,载着跳崖者尸体的车辆竟不知在何时回到了法医所,车上人员都处于昏迷状态,醒来后对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跳崖者的尸体和证物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