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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锁链

    都说天道好轮回,这日阿祥嫂看见陈爹,便把陈爹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听说了吗?田有恩都被抓进去了,就剩他家女婿了,我看趁着机会,看看当年那档子事能不能翻。”

    “真的。”陈爹死气沉沉的眼睛闪了光,多少年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人会有报应。陈爹一回去就让陈安宁去打听,这陈安宁整日无所事事,一听爹的吩咐马上就去打听,果然田有恩在菜市场与人有了争执,把人打了之后被抓了,他还以为自己还能一手遮天,不曾想这事啊引来了上头的注意,可把他一家子都连累了,此刻他也悔恨不已。

    时代不同了,田有恩深深感到自己过去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他本来还想让益阳那小子给自己作证,不曾想在证据面前,连他也被逮了,人呐就得见好就收,可是一个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哪能轻易收手呢!

    最可怕的是盘根错节的家族利益也被瓦解冰消,七年呐!回去都五十八了,孩子也都跟着进去了,他哪里还能东山再起,不甘心呐!他俯首认罪,悔恨的却是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陈安宁高兴得只想放鞭炮,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一叠尘封的资料,拍一拍灰尘沾得满手都是,“爹,阿祥嫂说愿意给我们作证人了!”

    “这会儿还能翻吗?”陈爹心里没把握,生怕希望又一次落空,这么些年年年告年年没结果,一个个都说他是为了钱,唉!连外孙女也怀疑他,可是他们父子俩只是不甘心罢了……

    当然,安宁这些年一直不工作,整天在赌桌上过活,确实是惹人说闲话。可这些……难道不是田有恩那伙人惹出来的吗?他们明明就是受害者,又不能要他们的命,那要赔偿不是应当的吗?

    可是陈爹老了,他记忆越来越差,有时还恍惚看见妻子忙碌的影子,似乎一切都没变过。

    “这边不能翻,我们就去上海,那个王家他们正好要去,我们也跟着去。上海那可是大地方啊!”陈安宁这次铁了心要告,田有恩家已经倒了,这口气不趁现在出,不趁老人还在的时候翻,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么远的地方啊!”陈爹没去过那里,陈安宁做事又不靠谱,老人想了想,说道:“那跟你二妹夫说一声,让他也跟来。”

    “好。”一个人去陈安宁心里也打鼓,让妹夫陪着去刚好。

    跟陈爹说完,他就去找阿祥嫂,叮嘱道:“阿祥嫂,我这次去上海要是成了的话,回头你可得好好作证,这做证人不会被抓,说假话才会被抓,阿祥嫂,不会有事的。”

    “行,我知道,你放心。”阿祥嫂一再点头,当年没出来替他们家说话,看他们家破人亡日子过得凄惨,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原先呐,都不敢跟他们家里人说话,也是陈爹想通了,主动跟自己说话,这才打破了邻里尴尬的局面……现在田有恩倒台了,要是能帮他们就帮他们吧!

    可是,他们不知道有很多事是有期限的,到了上海他们才知道人海茫茫,而他们只是一粒沙。

    “怎么样了。”月荷跟大哥打电话,心里满是牵挂。

    顾惜秋在一旁听着,心里觉得外公年纪大了,舅舅还拖着他出远门,完全没考虑到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不由得心里生气,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生活……

    要是外婆还在,肯定不希望他们这样,人一旦恨上了,自己也痛苦。可是顾惜秋没什么权利叫他们放下,那些痛苦并没有加诸在她身上。

    “那行吧!就当去玩,路上小心点。”

    “你这么关心他,人家怎么不带你去。”这月荷刚挂断电话,顾程就酸溜溜的说道。

    月荷狠狠白了他一眼,平时张口就骂人,谁敢来麻烦你。

    “说不定能赔一大笔钱,这样他儿子又有钱赌了,当年怎么就过继了……”

    “得了吧你,你自己也没多好,瞧你爹整天累死累活的就怕没钱花。”月荷一句话堵住了顾程的嘴。

    过继的,难道舅舅不是外公亲生的,难怪她有时会觉得舅舅长得一点也不像外公,那这样外婆不是更冤了嘛!

    可是,怎么能这么想呢!舅舅虽然不务正业,但对老人家是真的孝顺,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他也一定是勤勤恳恳给二老送终。

    陈安宁带着陈爹回来了,清秀急忙忙上前打听结果,“怎么样了?”

    这么些年她仍努力让自己变得时髦,身上穿着从别人那儿捡来的过时裙子,脚踩着落伍的高跟鞋,卷卷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打理,毛躁且稀疏,而让她更头疼的是那口牙,掉得只剩两颗门牙了,稍硬一点的东西都吃不了,真是苦啊!

    她还不到五十,不知怎么了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别人还说她刻薄,可自嫁过来她享过几天福,而眼前这个臭老头满脑子里都只有他的女儿。

    但是,要是婆婆的事能翻出来,指不定就有钱拿,要是有钱了她就要攥在手里了。

    “翻不了,时间太久了,还有咱的证据也不够……”陈安宁回道,他一身疲惫,没时间理会妻子。

    “啥,就知道你们干不成,浪费时间还浪费钱,还不如留给你儿子花。”清秀越说越来气。

    “他都出来赚钱了,还花家里的钱。”

    “那一个月两千怎么够花。”

    “谁叫他学建筑的,又不是这块料,还不如像渡深一样带工队。”

    “渡深都没读书,怎么比得上松柏,再过几年他就出息了……你天天在他面前说别人赚多少,这不是让他难受。哪个大学生刚毕业就赚一堆的。”她最见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不好,尤其是拿她儿子和渡深比。

    “他也就大专,没啥好比的。”

    “他大专,也好过你,说起来这孩子就是被你拖累的。”

    “我怎么拖累了!”陈安宁一开始还心平气和跟妻子斗嘴,说着说着就闹起来了,他是没赚钱,可也没饿着儿子,只是贫贱夫妻百事哀,靠老人生活的日子也是一团糟。

    陈爹在自己屋里坐着,听着儿子儿媳吵架,想起和妻子相敬如宾的日子。

    仇恨像沉重的铁链子捆住了这个家,愚昧的人们不知道怎么为自己争口气,只知道将伤害留给自己人。

    可是人在做天在看,约莫半个月,顾惜秋正在家里玩手机,看见月荷满腹心事坐在自己身旁,久久才说道:“你阿嬷怎么那么灵。”

    “什么事啊!”惜秋以为妈跟外婆求了啥成真了……

    “你外婆的一个仇人自杀了!”月荷说的人便是田友信,听说他昨天突然上吊了。

    “大概是心里有鬼吧!”惜秋不知道仇人的名字,顾程和月荷都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从而影响自己的生活。

    “当年你阿嬷的棺材就从他家经过。”

    “终究是一条人命,谁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这么些年可见他也过不好。”顾惜秋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自杀,兴许人家根本就不是因为外婆的事惭愧自尽的,只是这样说能让妈好受一点。

    仇恨呐!在不知不觉中报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也许不甘心,可若是因为仇恨毁了自己的生活,岂不更可悲……

    当然,谁也没有资格劝被人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