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行事准则
“秦涟姐姐，糖！”
“姐姐，我要糖！”
树荫下，孩童天真无邪地声音响起。
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互相拥挤着，争着伸出白嫩的小手。
秦涟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她柔声说道，“都别急，慢慢来。”
好不容易等到每个人都拿到一把糖果，稍稍消停一会儿。他们就又开始叫道。
“秦涟姐姐，上次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对啊，姐姐，该继续讲故事了！”
她温和地点头，脸上呈现出包容与宠爱的表情，“好的，那我们继续昨天的故事……”
直到催孩子回去的哨声响起时，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姐姐，约定好了，明天再来啊。”
“姐姐，明天一定要再来啊。”
“嗯。”她应道。
她望着这群孩子的离去，久久没有转身。
“很喜欢这群孩子？”白梦怡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老实说，她不太喜欢接触孩子，像刚刚的过程，秦涟会耐心地发糖和讲故事，而她只会觉得这群孩子吵闹，然后快速离开。
“这个年龄段的人，很纯粹，很无邪。和他们接触没有太多压力。”
“而且……”她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我这也是在赎罪罢了。”
“赎罪？”白梦怡愣了一下，“为什么赎罪？”
秦涟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隐瞒。“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而他们的父母在哪里？”
白梦怡咀嚼着这句话，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你是说，他们的父母都去世了？”
秦涟垂下眼帘，“他们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基本都是危害秦家利益的人，早就被秦家抹除掉。”
“而他们因为年幼且天赋好，在株连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他们，带到这里进行洗脑和培养。”
“而他们的父母……有相当一部分都丧生于我的手上。”
“而我现在，只是在施舍廉价的善意，以期减轻我每次看见他们时内心的罪恶感。”
话说时，热浪刮过，带来灼热的气息，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百年古树的枝叶摇动，阳光被震动的枝叶切割着，地面上光影交错。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但白梦怡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内心竟意外的平静。
或许是早已接受秦涟忠诚于秦家的人设，或许是对自己相熟的人她习惯往好的方向想，或许是她更偏向于对友人产生共情，她没有对秦涟做法产生反感。
她只是一时觉得有些荒唐可笑，一名拥有着审判权能的圣使，竟然会认为自己的做法有罪。
于是她问，“你不是有着审判的权能吗？你审判的不应该都是罪有应得之人吗？”
“你觉得审判的标准是什么？”秦涟抿了抿嘴，反问道。
这个问题乍一听很简单，可白梦怡刚想回答，就愣住了。
如果对于审判的界定具有唯一性，那么就必须要求唯一的判断标准。但世界上的判断标准太多了，各国有各国的法律和道德评判，各个地区也会有不同的规定，甚至各个小团体都有不同的标准。
但对方是秦涟的话，她心中也逐渐浮现出了答案。
“是秦家，对吗？”
“你以秦家的利益作为审判的标准。”她直视着秦涟的双眼。
秦涟默然点头。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秦涟没有回答，只是偏转了视线，不与白梦怡对视。
白梦怡心中隐隐有些明悟。
人都是矛盾的。
人的行事准则都是变化着的。
之前白秣跟她以一种理性的思维讲了人在两种利益诉求间的选择，可实际上，哪有人能时刻用理性做决定呢？
很多时候，人们的决定都是感性的。
也很少有人能保持一种价值判断。
秦涟既以秦家族规要求自己，又受到普世道德观的影响，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时，白梦怡对秦涟的感情更复杂了。她今天既得知了后者的冷酷，也得知了后者的良知，又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
“那你为什么无法选择自己去做什么？你不是圣使吗？还不能决定自己想做的事？”白梦怡又生出了疑惑。
“我是圣使，所以我想的话，我可以拒绝很多事情。”
“但如果我想改变一些事情的话，我就要成为秦家的长老、甚至是族长。而要想在秦家的体系内掌握权力，我就必须得遵循秦家的规则。”秦涟语气平淡。
“……”
为了减少一些自己不想看见的事情，而迫使自己去做这种事情，这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白梦怡一时间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所以你将白秣的情报泄露给秦厉，是为了更大的权力？”
“这只是一部分的理由。”
“那你得到了什么？”问这句话时，白梦怡的语气很复杂。她既希望秦涟能够得偿所愿，又不太希望秦涟通过使白秣利益受损的方式获得奖励。
“目前还没有。”
“那这样的话，你甘心吗？”白梦怡盯着秦涟的双眼，她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丝对秦家的不满。
但她失望了。
“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习惯了。”
“那你就这样甘愿顺从秦家的指令，哪怕他们只是在给你画大饼，实际上什么都不想给你？”白梦怡的语速逐渐加快，她希望能激起秦涟心中对秦家的逆反。
她不希望秦涟总是顺从秦家的安排，这既是为了秦涟，也是为了她和白秣。
“你身为一介圣使，却准备当多久的工具？”
“不会太久的，谢谢你的关心。”秦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这件事就将有个结果。”
“姐姐，我要糖！”
树荫下，孩童天真无邪地声音响起。
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互相拥挤着，争着伸出白嫩的小手。
秦涟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她柔声说道，“都别急，慢慢来。”
好不容易等到每个人都拿到一把糖果，稍稍消停一会儿。他们就又开始叫道。
“秦涟姐姐，上次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对啊，姐姐，该继续讲故事了！”
她温和地点头，脸上呈现出包容与宠爱的表情，“好的，那我们继续昨天的故事……”
直到催孩子回去的哨声响起时，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姐姐，约定好了，明天再来啊。”
“姐姐，明天一定要再来啊。”
“嗯。”她应道。
她望着这群孩子的离去，久久没有转身。
“很喜欢这群孩子？”白梦怡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老实说，她不太喜欢接触孩子，像刚刚的过程，秦涟会耐心地发糖和讲故事，而她只会觉得这群孩子吵闹，然后快速离开。
“这个年龄段的人，很纯粹，很无邪。和他们接触没有太多压力。”
“而且……”她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我这也是在赎罪罢了。”
“赎罪？”白梦怡愣了一下，“为什么赎罪？”
秦涟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隐瞒。“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而他们的父母在哪里？”
白梦怡咀嚼着这句话，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你是说，他们的父母都去世了？”
秦涟垂下眼帘，“他们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基本都是危害秦家利益的人，早就被秦家抹除掉。”
“而他们因为年幼且天赋好，在株连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他们，带到这里进行洗脑和培养。”
“而他们的父母……有相当一部分都丧生于我的手上。”
“而我现在，只是在施舍廉价的善意，以期减轻我每次看见他们时内心的罪恶感。”
话说时，热浪刮过，带来灼热的气息，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百年古树的枝叶摇动，阳光被震动的枝叶切割着，地面上光影交错。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但白梦怡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内心竟意外的平静。
或许是早已接受秦涟忠诚于秦家的人设，或许是对自己相熟的人她习惯往好的方向想，或许是她更偏向于对友人产生共情，她没有对秦涟做法产生反感。
她只是一时觉得有些荒唐可笑，一名拥有着审判权能的圣使，竟然会认为自己的做法有罪。
于是她问，“你不是有着审判的权能吗？你审判的不应该都是罪有应得之人吗？”
“你觉得审判的标准是什么？”秦涟抿了抿嘴，反问道。
这个问题乍一听很简单，可白梦怡刚想回答，就愣住了。
如果对于审判的界定具有唯一性，那么就必须要求唯一的判断标准。但世界上的判断标准太多了，各国有各国的法律和道德评判，各个地区也会有不同的规定，甚至各个小团体都有不同的标准。
但对方是秦涟的话，她心中也逐渐浮现出了答案。
“是秦家，对吗？”
“你以秦家的利益作为审判的标准。”她直视着秦涟的双眼。
秦涟默然点头。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秦涟没有回答，只是偏转了视线，不与白梦怡对视。
白梦怡心中隐隐有些明悟。
人都是矛盾的。
人的行事准则都是变化着的。
之前白秣跟她以一种理性的思维讲了人在两种利益诉求间的选择，可实际上，哪有人能时刻用理性做决定呢？
很多时候，人们的决定都是感性的。
也很少有人能保持一种价值判断。
秦涟既以秦家族规要求自己，又受到普世道德观的影响，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时，白梦怡对秦涟的感情更复杂了。她今天既得知了后者的冷酷，也得知了后者的良知，又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
“那你为什么无法选择自己去做什么？你不是圣使吗？还不能决定自己想做的事？”白梦怡又生出了疑惑。
“我是圣使，所以我想的话，我可以拒绝很多事情。”
“但如果我想改变一些事情的话，我就要成为秦家的长老、甚至是族长。而要想在秦家的体系内掌握权力，我就必须得遵循秦家的规则。”秦涟语气平淡。
“……”
为了减少一些自己不想看见的事情，而迫使自己去做这种事情，这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白梦怡一时间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所以你将白秣的情报泄露给秦厉，是为了更大的权力？”
“这只是一部分的理由。”
“那你得到了什么？”问这句话时，白梦怡的语气很复杂。她既希望秦涟能够得偿所愿，又不太希望秦涟通过使白秣利益受损的方式获得奖励。
“目前还没有。”
“那这样的话，你甘心吗？”白梦怡盯着秦涟的双眼，她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丝对秦家的不满。
但她失望了。
“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习惯了。”
“那你就这样甘愿顺从秦家的指令，哪怕他们只是在给你画大饼，实际上什么都不想给你？”白梦怡的语速逐渐加快，她希望能激起秦涟心中对秦家的逆反。
她不希望秦涟总是顺从秦家的安排，这既是为了秦涟，也是为了她和白秣。
“你身为一介圣使，却准备当多久的工具？”
“不会太久的，谢谢你的关心。”秦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这件事就将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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