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弟子
楚幼菲与苏琦来到了山顶。
早在山腰处，楚幼菲就敏锐嗅到空中淡淡的肉香。
她几乎是一路飞奔，朝着山顶跑去。
苏琦修为高出楚幼菲不少，轻功也是，但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叶玄淡淡打量着他的两位弟子，随即目光一转，投向远处密林，朗声道：“两位道友，叶某有失远迎，还请出来一见。”
众弟子恍然一惊，唯有苏琦面无表情，似乎早有预料。
不一会从树林间走出两位老头，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楚幼菲当即大喊道：“阴阳二老，你们怎么来了？”
“楚丫头，什么叫阴阳二老，说话要说全的好吧。”那位又高又瘦的老者顿时不乐意了。
“就是就是，我明明叫赤阳尊者，大哥他叫玄阴尊者，说什么阴阳二老，搞得我两跟变态似的。”
“我可没说你们是老变态啊！”楚幼菲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暗自忖度，这两货尾随她一个如花大闺女，不是变态是什么。
叶玄轻咳一声，打断了眼前越来越奇怪的对话，明知故问道：“二位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闻言，玄阴尊者老脸一红，回道：“回叶剑圣，也没什么大事。”
他将目光放在赤阳尊者身上。
他脸皮薄，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交给二弟来说吧。毕竟跟踪一个小丫头并不光彩，更别说还被发现了。
赤阳尊者回应了大哥那包含期待的目光，挺了挺他那西瓜似的肚皮，摆足架势对着楚幼菲说道：“身为宗主，无故离宗。你的眼里还有列祖列宗，还有百千弟子吗？”
他双手撑腰，尽力板着他那圆润的胖脸，继续说道：“身为宗门长老关注掌门行踪，也无可厚非吧。”
说完他得意地回头望了大哥一眼。
楚幼菲当然不吃这一套，当即耍起无聊：“那我这个掌门不当也罢，你们谁爱当谁当去！”
自从当上这个破掌门，她就受了一肚子气。
起初从上代掌门手中接过代表身份地位的玉印，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自豪，与沉重的使命感。
那段时光，是美好的。
她感觉到自己肩负着剑霄宗的未来，每一天虽然繁忙，但很充实，望着诸位弟子青涩的脸庞，她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疲惫，荡然无存。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宗门大殿上诸位弟子与长老，忽然带起了面纱。
区区面纱，自然挡不住她的窥视，运用师尊教授的技巧，内力盘旋在双目，她便看见了隐藏在面纱下的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脸庞。
她大怒，什么人敢欺负我剑霄宗？信不信我叫师尊去砍你？
她当即问询，他们却闭口不言，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感到怒火更盛，一众剑修竟然畏惧强敌，畏畏缩缩，成何体统！
她决定用自己从师尊那学来的剑法，那奋勇无前的剑法，唤醒他们的剑心，重聚他们的剑意。
熟悉的剑光闪起在众人眼前，她看到了众人的畏惧与闪躲，心中更是怒其不争，剑光愈发凌厉。
但这次非但没有让众人开口，反而每隔几天，总能看几个鼻青脸肿的长老。
她暗自跟踪了一位长老，发现打得他们鼻青脸肿，剑心破碎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尊。
别提她知道真相后有多纠结了，一面是为自己出头的宗门，一面是自己亲爱的师尊。
她试图理解整件事的始末，但发现根本理解不了啊！
最开始是一位师兄想掂量掂量，她一直挂在口中的师尊的斤两，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跑回家告状！
她可真是想要好好谢谢这位师兄！
后面的一系列破事，都是这个小子想仗势欺人惹出来的。
他的家人也是，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想强行出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被师尊教训一顿，还哭哭啼啼的回去，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也不嫌害臊。
就这样，打了小的来老的，最后就连闭关的太上长老也出关了，意气风发的离开，鼻青脸肿的回来。
本以为连宗门里的太上长老也铩羽而归，宗门的其他人也能够认清现实了。
但没想到，昔日里躺在藏经阁里睡懒觉的老太，总是拿着扫把打扫山门的老头……
那些昔日，宗门随处可见的老头老太，竟然也是一个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这个掌门，都不知道宗门里还有这么多高手。
你说你们好好养老多好，非要去找我师尊的麻烦。
现在被打成这个熊样，我这个掌门都嫌丢人。
她试图弥合宗门与师尊之间的矛盾，不断来回两头跑，但效果甚微。
她感觉自己就像夹在两者之间的受气包，师尊不爱，宗门不亲。
直到六年前，师尊御剑西来，一剑荡平了宗门大殿。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师尊所用的剑法，一道青虹从天际落下，无数剑意迸出，纵横交织如网，锋利而又绵长。
片刻便弥漫整个大殿，紧密犹如细腻的月光，大殿的每一处都闪耀着淡淡光辉。
清脆的，像冰层断裂的声响忽然响起，同时剑光一闪，如白日坠地，耀眼得令人无法目视。
无数大理石板，高大木柱，墙壁瓦砾皆如尘埃消散，而大殿内的众人却完好如故。
这一剑，彻底击碎了剑霄宗的幻想。
她本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又能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但那个世界终究回不去了，宗门里的长老与弟子，面对自己总是一脸恶心的阿谀奉承的模样。
她被人哄着，捧着，照顾着。
让她发觉，自己这个掌门仿佛成为了一个吉祥物。
后来楚幼菲从师尊口中知道了，其实挑起这一切的人，是师尊的师尊，是他们剑霄宗的太上长老，清虚道人。
从那一刻开始，她对这个老东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尊敬。
她对这个为老不尊，玩弄阴谋的老东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将他捅出两个窟窿。
因此，她对着阴阳二老说道：“那什么肾虚道人不是在宗门里吗？有他在的话，我这个掌门在与不在都无所谓吧。”
赤阳尊者疑惑不解，他可不知道宗门里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玄阴尊者耳观鼻鼻观心，说道：“二弟，掌门所言应是太上长老。”
“原来是师叔啊。”赤阳尊者尴尬一笑。
叶玄见他这个大弟子心情不佳，便出言道：“既然二位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们了。如幼菲所言，有那个老东西在，剑霄宗自可无碍。”
闻言，玄阴赤阳两位老者微微抱拳，向叶玄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叶玄回礼，目送两位远去。
片刻，对着楚幼菲说道：
“怎么，心情不好？你如果不想继续当那个掌门，我替你跟那个老东西说。他不同意的话，我有办法让他同意。”
“多谢恩师。”楚幼菲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她自然知道师尊口中的‘办法’是什么，说起来她还蛮期待的。
她还记得，师尊曾对她说过什么‘棍棒底下出贤师’的话，不过这样的话，对着她这个徒弟说真的好吗？
想着想着，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不过，说不当掌门也仅仅是气话，掌门带给她的除了荣誉，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她无法不顾宗门内的一众弟子。
她婉言拒绝了师尊的好意。
“大师姐，心情不好的时候，杀几个恶人，就会好很多。”苏琦也出声安慰，不过安慰的方式有些特殊。
“三师姐，你这也太吓人了。”柯灵似乎吓了一个哆嗦。
“大师姐一路赶来，想必还没有吃饭吧，这次师尊亲自动手烹饪，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陈明轩笑着，打趣道：“刚才我看见五师弟还偷偷咽口水了。”
“胡说，谁偷偷咽口水了。”
“是呀，大师姐，好好吃一顿，心情就会好很多。”
“我知道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楚幼菲在宗门总是带着掌门面具，神色威严，严肃认真。
但她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啊。
也只有在师尊这里，在几位师弟师妹面前，她才能展示自己率真而幼稚的一面。
叶玄见几位弟子也都饿了，他背后的飞剑再次腾空而起，闪烁着，向林中飞去，寻找其它食物。
习武之人，食量大多远超常人，一头野猪不足以解腹中饥渴。
何况，这恐怕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给他们做饭了。
他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不一会，各式各样的食材飞来，在叶玄的内力下，变为一道道美味佳肴。
大弟子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去，二弟子御起飞剑砍下几支树枝做起筷子，三弟子从腰间解下几个酒葫芦，四弟子狼吞虎咽，五弟子踮着脚尖等待着烤肉熟透。
多好啊，眼前的情景。
他拿着酒葫芦仰头一灌，清冽的白酒如一条银线，缓缓流入胃袋。
他放弃内力抵抗，任由酒精渐渐迷醉了他的大脑。
他想要大醉一回，醉倒在弟子们的热闹声里，醉倒在清风明月的天地之间。
“敬师尊！”
醉眼迷蒙中，他听到几位弟子的呼喊，他拿起酒葫芦一饮而尽，用无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敬天地...”
“敬众生...”
山峰的烟火气息，随着月落一起黯淡，乌云升起，几位弟子也陷入熟睡。
叶玄渐渐清醒，大醉之后，剑气自主运转起来，慢慢磨碎了体内残存的醉意。
以他的修为，凡俗的酒已经难以让他醉倒。
他望着几位弟子的睡姿不禁哑然失笑。
楚幼菲满身酒气，一脸绯红，抱着苏琦呼呼大睡。
陈明轩醉倒在一块空地上，脸正贴着柯灵的屁股。
苏琦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挂着一抹笑容，似乎在做着一个好梦。
王壮一脸傻笑，健硕的大腿横在柯灵背上。
柯灵面目狰狞，好像在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叶玄内力震荡而出，化为一层淡淡的薄毯，铺在几位弟子身上。
他站立山峰，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动山腰处的树林，沙沙作响。
远处山脉连绵起伏，天际间灰云染上一抹红霞，隐约可见一轮红日。
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世界啊。
早在山腰处，楚幼菲就敏锐嗅到空中淡淡的肉香。
她几乎是一路飞奔，朝着山顶跑去。
苏琦修为高出楚幼菲不少，轻功也是，但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叶玄淡淡打量着他的两位弟子，随即目光一转，投向远处密林，朗声道：“两位道友，叶某有失远迎，还请出来一见。”
众弟子恍然一惊，唯有苏琦面无表情，似乎早有预料。
不一会从树林间走出两位老头，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楚幼菲当即大喊道：“阴阳二老，你们怎么来了？”
“楚丫头，什么叫阴阳二老，说话要说全的好吧。”那位又高又瘦的老者顿时不乐意了。
“就是就是，我明明叫赤阳尊者，大哥他叫玄阴尊者，说什么阴阳二老，搞得我两跟变态似的。”
“我可没说你们是老变态啊！”楚幼菲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暗自忖度，这两货尾随她一个如花大闺女，不是变态是什么。
叶玄轻咳一声，打断了眼前越来越奇怪的对话，明知故问道：“二位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闻言，玄阴尊者老脸一红，回道：“回叶剑圣，也没什么大事。”
他将目光放在赤阳尊者身上。
他脸皮薄，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交给二弟来说吧。毕竟跟踪一个小丫头并不光彩，更别说还被发现了。
赤阳尊者回应了大哥那包含期待的目光，挺了挺他那西瓜似的肚皮，摆足架势对着楚幼菲说道：“身为宗主，无故离宗。你的眼里还有列祖列宗，还有百千弟子吗？”
他双手撑腰，尽力板着他那圆润的胖脸，继续说道：“身为宗门长老关注掌门行踪，也无可厚非吧。”
说完他得意地回头望了大哥一眼。
楚幼菲当然不吃这一套，当即耍起无聊：“那我这个掌门不当也罢，你们谁爱当谁当去！”
自从当上这个破掌门，她就受了一肚子气。
起初从上代掌门手中接过代表身份地位的玉印，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自豪，与沉重的使命感。
那段时光，是美好的。
她感觉到自己肩负着剑霄宗的未来，每一天虽然繁忙，但很充实，望着诸位弟子青涩的脸庞，她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疲惫，荡然无存。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宗门大殿上诸位弟子与长老，忽然带起了面纱。
区区面纱，自然挡不住她的窥视，运用师尊教授的技巧，内力盘旋在双目，她便看见了隐藏在面纱下的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脸庞。
她大怒，什么人敢欺负我剑霄宗？信不信我叫师尊去砍你？
她当即问询，他们却闭口不言，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感到怒火更盛，一众剑修竟然畏惧强敌，畏畏缩缩，成何体统！
她决定用自己从师尊那学来的剑法，那奋勇无前的剑法，唤醒他们的剑心，重聚他们的剑意。
熟悉的剑光闪起在众人眼前，她看到了众人的畏惧与闪躲，心中更是怒其不争，剑光愈发凌厉。
但这次非但没有让众人开口，反而每隔几天，总能看几个鼻青脸肿的长老。
她暗自跟踪了一位长老，发现打得他们鼻青脸肿，剑心破碎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尊。
别提她知道真相后有多纠结了，一面是为自己出头的宗门，一面是自己亲爱的师尊。
她试图理解整件事的始末，但发现根本理解不了啊！
最开始是一位师兄想掂量掂量，她一直挂在口中的师尊的斤两，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跑回家告状！
她可真是想要好好谢谢这位师兄！
后面的一系列破事，都是这个小子想仗势欺人惹出来的。
他的家人也是，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想强行出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被师尊教训一顿，还哭哭啼啼的回去，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也不嫌害臊。
就这样，打了小的来老的，最后就连闭关的太上长老也出关了，意气风发的离开，鼻青脸肿的回来。
本以为连宗门里的太上长老也铩羽而归，宗门的其他人也能够认清现实了。
但没想到，昔日里躺在藏经阁里睡懒觉的老太，总是拿着扫把打扫山门的老头……
那些昔日，宗门随处可见的老头老太，竟然也是一个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这个掌门，都不知道宗门里还有这么多高手。
你说你们好好养老多好，非要去找我师尊的麻烦。
现在被打成这个熊样，我这个掌门都嫌丢人。
她试图弥合宗门与师尊之间的矛盾，不断来回两头跑，但效果甚微。
她感觉自己就像夹在两者之间的受气包，师尊不爱，宗门不亲。
直到六年前，师尊御剑西来，一剑荡平了宗门大殿。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师尊所用的剑法，一道青虹从天际落下，无数剑意迸出，纵横交织如网，锋利而又绵长。
片刻便弥漫整个大殿，紧密犹如细腻的月光，大殿的每一处都闪耀着淡淡光辉。
清脆的，像冰层断裂的声响忽然响起，同时剑光一闪，如白日坠地，耀眼得令人无法目视。
无数大理石板，高大木柱，墙壁瓦砾皆如尘埃消散，而大殿内的众人却完好如故。
这一剑，彻底击碎了剑霄宗的幻想。
她本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又能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但那个世界终究回不去了，宗门里的长老与弟子，面对自己总是一脸恶心的阿谀奉承的模样。
她被人哄着，捧着，照顾着。
让她发觉，自己这个掌门仿佛成为了一个吉祥物。
后来楚幼菲从师尊口中知道了，其实挑起这一切的人，是师尊的师尊，是他们剑霄宗的太上长老，清虚道人。
从那一刻开始，她对这个老东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尊敬。
她对这个为老不尊，玩弄阴谋的老东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将他捅出两个窟窿。
因此，她对着阴阳二老说道：“那什么肾虚道人不是在宗门里吗？有他在的话，我这个掌门在与不在都无所谓吧。”
赤阳尊者疑惑不解，他可不知道宗门里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玄阴尊者耳观鼻鼻观心，说道：“二弟，掌门所言应是太上长老。”
“原来是师叔啊。”赤阳尊者尴尬一笑。
叶玄见他这个大弟子心情不佳，便出言道：“既然二位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们了。如幼菲所言，有那个老东西在，剑霄宗自可无碍。”
闻言，玄阴赤阳两位老者微微抱拳，向叶玄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叶玄回礼，目送两位远去。
片刻，对着楚幼菲说道：
“怎么，心情不好？你如果不想继续当那个掌门，我替你跟那个老东西说。他不同意的话，我有办法让他同意。”
“多谢恩师。”楚幼菲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她自然知道师尊口中的‘办法’是什么，说起来她还蛮期待的。
她还记得，师尊曾对她说过什么‘棍棒底下出贤师’的话，不过这样的话，对着她这个徒弟说真的好吗？
想着想着，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不过，说不当掌门也仅仅是气话，掌门带给她的除了荣誉，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她无法不顾宗门内的一众弟子。
她婉言拒绝了师尊的好意。
“大师姐，心情不好的时候，杀几个恶人，就会好很多。”苏琦也出声安慰，不过安慰的方式有些特殊。
“三师姐，你这也太吓人了。”柯灵似乎吓了一个哆嗦。
“大师姐一路赶来，想必还没有吃饭吧，这次师尊亲自动手烹饪，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陈明轩笑着，打趣道：“刚才我看见五师弟还偷偷咽口水了。”
“胡说，谁偷偷咽口水了。”
“是呀，大师姐，好好吃一顿，心情就会好很多。”
“我知道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楚幼菲在宗门总是带着掌门面具，神色威严，严肃认真。
但她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啊。
也只有在师尊这里，在几位师弟师妹面前，她才能展示自己率真而幼稚的一面。
叶玄见几位弟子也都饿了，他背后的飞剑再次腾空而起，闪烁着，向林中飞去，寻找其它食物。
习武之人，食量大多远超常人，一头野猪不足以解腹中饥渴。
何况，这恐怕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给他们做饭了。
他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不一会，各式各样的食材飞来，在叶玄的内力下，变为一道道美味佳肴。
大弟子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去，二弟子御起飞剑砍下几支树枝做起筷子，三弟子从腰间解下几个酒葫芦，四弟子狼吞虎咽，五弟子踮着脚尖等待着烤肉熟透。
多好啊，眼前的情景。
他拿着酒葫芦仰头一灌，清冽的白酒如一条银线，缓缓流入胃袋。
他放弃内力抵抗，任由酒精渐渐迷醉了他的大脑。
他想要大醉一回，醉倒在弟子们的热闹声里，醉倒在清风明月的天地之间。
“敬师尊！”
醉眼迷蒙中，他听到几位弟子的呼喊，他拿起酒葫芦一饮而尽，用无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敬天地...”
“敬众生...”
山峰的烟火气息，随着月落一起黯淡，乌云升起，几位弟子也陷入熟睡。
叶玄渐渐清醒，大醉之后，剑气自主运转起来，慢慢磨碎了体内残存的醉意。
以他的修为，凡俗的酒已经难以让他醉倒。
他望着几位弟子的睡姿不禁哑然失笑。
楚幼菲满身酒气，一脸绯红，抱着苏琦呼呼大睡。
陈明轩醉倒在一块空地上，脸正贴着柯灵的屁股。
苏琦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挂着一抹笑容，似乎在做着一个好梦。
王壮一脸傻笑，健硕的大腿横在柯灵背上。
柯灵面目狰狞，好像在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叶玄内力震荡而出，化为一层淡淡的薄毯，铺在几位弟子身上。
他站立山峰，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动山腰处的树林，沙沙作响。
远处山脉连绵起伏，天际间灰云染上一抹红霞，隐约可见一轮红日。
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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