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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喜与忧

    魏然把空伦的头颅用石灰裹了防止腐烂,又收起了他的僧牒信物,跨上马,因为担心溃兵作乱,所以没敢半点耽误,星夜兼程奔向京城。一路疾驰过来,也只比李婉容回到家里晚了五六天。

    魏然过了京城的城门,才想起来其实是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城市的,更不知道自己的老主更不知道自己的老主公在京城的府邸位于何处。四下茫然之际,却看见一个小娘子小跑着向自己奔了过来。

    “请问那边是河中府来的魏然队头吗?”

    “正是在下,你是哪家小娘子?怎么知道我姓甚名谁?”

    “可算等到您了,夫人正等着您呢。”

    这正是李婉容打发过来专门等候魏然的侍女们,她们早已得知了魏然的相貌特征,在城门口看见有相似的人就上去询问呢,此时炎炎夏日给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们在太阳底下熬的是叫苦不迭。今天她们总算是把正主等来了,欢天喜地的就把魏然带去了许国公现在的府邸去。

    魏然进了府,李婉蓉现在不方便只身和年轻男子见面,就让侍女把装着空伦头颅的木匣子和身份信物带进内室。没多会儿脸色苍白的侍女把两样东西原样捧了回来,应该是已经见了木匣子里装的死人头,被吓住了,带着颤音对魏然说:

    “魏队头,夫人说带你去见老爷,请随奴家来吧。”

    魏然自然是无有不可,跟着侍女到了一处偏厅中等候。过了会儿看到李婉蓉陪着一名两鬓斑白,身着锦袍的威武男人走了出来,这就是泰宁军节度使兼司徒,许国公李冠军。李冠军此时年届五十,但身材仍然魁梧有力,眉眼如鹰隼,面容刚毅方正。

    魏然作为亲兵自然是认得自己的老主公,当即下拜:“节帅安好,小兵魏然未能履职尽责,前来谢罪。”

    李冠军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起来吧,好歹是认得字的,就是怎么学的说话油嘴滑舌的。”许国公在座位上坐正,接着说:“婉蓉的事我已知道了,多亏你忠心护主,这事老夫自然记下了。而且刚才我女儿又说,你把蛊惑甄守造反的妖僧已经斩了。”许国公勾了勾手掌,魏然自然明白,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拿起木匣和僧牒躬身送上前去。

    许国公打开僧牒看到确实是空伦的不假,又略开了匣子的缝隙,看了一眼就合上。转头对李婉蓉说:“女儿,这小子确实不错,就依你的,提拔你做我的亲军院兵步军都头,领一百人马”

    魏然听了无比高兴激动,自己出生入死可算是得到了期望结果,于是俯首在地上:“谢节帅提拔,属下必定为节帅鞍前马后,作执鞭小卒!”

    李婉蓉也适时的对自己父亲说:“父亲慧眼如炬,明察贤良,不愧是名将风采。我听说枢密使卫洪、卫枢相正在悬赏追捕空伦,怕是还不知道这妖僧已经被我家家兵斩了。”

    许国公摸了摸胡子:“女儿你的意思是正好借此机会和卫枢相结交?”

    “果然女儿什么都瞒不过父亲,女儿心里想的正是如此。正好以酬谢卫枢相的名义,修书一封、带些财货礼品附上空伦首级,一并送去。毕竟父亲日后要和卫枢相同朝共事,他是先皇勋旧,又是指定的托孤大臣之一,既然有此契机,何不早日交好?”李婉蓉说完这些,退到一边等李冠军决议。

    许国公看着自己长女俊秀的模样,叹了口气:“可惜你是女儿身了,就照你说的吧。”接着对魏然说:“魏然,你对河西之地熟悉,过几天还得让你再走一趟,这两天就在京城好好歇吧,随时等我召唤。”

    魏然听这话心里就在吐苦水,从河中来了一趟,屁股都快被颠裂了,没想到过几天还得再跑一趟,卫洪的讨伐军此时已经向西去了永州,来回没有月余怕是回不来的。不过这种话心里留着就行了,毕竟刚被提拔,魏然心里总体还是喜滋滋的,再三拜谢之后就退出了厅堂,在一个兵士的带领下去了自己的住所。

    官升一级的魏然现在领一个都,现在可以被叫做都头了,出去也算是有头有脸,住处自然也是一个单独营舍。可惜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京城府邸里的亲兵编制是满员的,魏然现在有了都头的身份和俸禄,但是要实际领上百号人马,还得是要等上许久。不过魏然也不在意,劳累了大半月,可算是睡到一张正经的床榻上了,他不管不顾,倒头就睡。

    魏然一觉睡得死死的,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一套崭新的都头制服和已经凉了饭菜。魏然也不顾忌,就着凉了的饼子胡乱吃了饭。

    才吃完,就有兵士敲门,请他去见院兵指挥步军营营指挥使——聂雷龙。魏然听了立刻整理着装,清水洗了脸,穿上了都头衣服,就跟着前来的兵士离开房间。聂雷龙是个火爆脾气的人,魏然作队头的时候没少听他骂人,现在升了一级,自然应该找上司报道。

    聂雷龙这个时候正在巡查府邸的守卫情况,他是个身材魁梧的筋肉壮汉,魏然远远就能看到,赶忙靠近过去,陪着他边走边聊。

    “属下魏然,蒙受节帅提拔,升任步军都头,前来参见营指挥使。”

    “你很大胆嘛,昨天差人叫你过来,结果你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打不动,今天可算把你请过来了。”聂雷龙打量了几眼魏然,不无挪揄的说。

    “营指挥使恕罪,属下昨天是……”

    “不用多说”聂雷龙举手打断了魏然的话“你的情况我了解了,长途奔波劳累多日,那种情况我也不怪罪。不过有的事情我得挑明,免得你认为我聂雷龙是针对你。”

    “我怎么可能把营指挥使当做那种小人,请指挥使明示吧。”

    聂雷龙把身子转向魏然,盯着他的眼睛说:“节帅的院兵指挥,包括一个步军营一个马军营,每营五百人马,分属前后中左右五个都。不过节帅身在京城自然不能把卫士全都带过来,这次进京只带了三百院兵,两个步军都,一个马军都,而现在,这几位都头也还健在,亦没有犯了错被夺去职位的。”

    思考了一会儿,魏然试探着说:“营指挥使的意思是,我这都头职位是节帅新增的,而我暂时手下无人可用?”

    “实不相瞒,你说的没错。现在各都人数齐全,确实不能再抽出来给你。不过你放心,你这都头的身份是实打实的,薪水俸禄不会少你半分,就是人手方面,我顶多拨你几个贴身卫兵使唤。”聂雷龙也不避讳,直话直说。

    这话坦白直率,也没有恶意,但魏然听了之后眉毛却舒展不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询问:“营指挥使,如果我自己能招来士卒,那他们薪酬可是能正常发下的?”

    “你要是能自己招够人马,我保证不少他们钱粮。只不过,你找来的人必须我一一核查,必须是切实可信之人,上报之后,我才能允许录用。”聂雷龙把胸脯上的盔甲甲片拍的砰砰响,给自己的话打了包票。

    “好,有营指挥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都内士兵的事无需您操心了,我自行解决即可。”

    正事说完,两人又寒暄几句才分别。

    魏然回了屋,才把情绪发泄出来,锤了几圈桌子,搞得五指发红,木桌见坑。他心中郁闷,做了个光杆司令,真是啼笑皆非。不过魏然也不是任由情绪控制的那种人,拿桌子出了气,就出去给自己找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