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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密室之影,山间竹屋

    一间能够容纳十几人左右的密室内,天魔殿六个主事的长老,一同围坐在一张长形木桌旁,而周寒松坐于长形木桌的主位上。

    密室内微弱的烛光,将他们阴暗的影子倒映在石壁上,仿佛是几道残魂在此间晃荡不散……

    此时此刻,这几个长老正对着长形木桌中央放置的一个丝竹摇篮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句古老预言中,胸藏雕龙吊坠的那个人?!”六长老望着摇篮里熟睡的男婴惊诧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岂不是必将毁灭世界的邪神?!”五长老随声附和道。

    “此时我们正围坐在这尊未知的邪神旁侧,大抵是看不到他将要毁灭世界的场景了,因为……也许下一刻我们就得当场暴毙了。”四长老幽幽地提醒道。

    此言一出,其他五个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他们的身躯在衣襟下不停地颤抖,俨然一副骇然大惊、惶恐不安的样子。

    “此子尚未成长为邪神,我等大可不必如此慌张!”三长老强自镇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其他五个长老暗暗松了一口气。

    “即便此子是尚未成长起来的邪神,一旦他是邪神的消息传播天下,我天魔殿极有可能因此而遭遇灭门的大祸!”大长老面色严肃,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话一出,几个长老大惊失色,他们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此时我等该如何处置这个婴儿?!”五长老慌张失措地问道。

    “我等此时必须当机立断,趁着此獠尚且弱小、尚未成长起来时,将其一举诛杀!”大长老面色冷酷,十分冰冷地说道。

    “万万不可!”面容慈善的二长老出声阻止道,“这等道听途说的预言,尔等为何奉为圭臬,对此坚信不疑?!”

    “我等若是杀害此子,岂不是有违宗旨?!”

    “有违宗旨?!”大长老厉声喝道,“我天魔殿历代皆以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为己任!”

    “此獠乃是邪神,是将要危及天下苍生的大祸患,我等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难道二长老你要等到此獠即将毁灭世界之时,才想着践行天魔殿的宗旨,去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铲除这个已经祸害苍生的邪神?”

    “大长老,所言极是!”六长老随声附和道,“我等应当立即诛杀此獠,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没错,我等应当诛杀此獠,以避免其将来为祸苍生,毁灭世界!”五长老镇定下来后,冰冷地说道。

    “两位长老说的甚是有道理!”大长老神情漠然,十分冷酷地说道:

    “更遑论此獠极有可能是,几日前在无妄之山掀起恐怖浩劫的邪神!”

    “我等此时应当立即践行天魔殿的宗旨,将此等危及天下苍生的大祸害就地格杀!”

    “这种罪孽深重的邪神,就应该立马格杀勿论!”

    说到这里,大长老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神游天外的周寒松,冷声反问道:

    “诸位长老觉得在下的提议如何?!”

    “应当就地格杀此獠!”五长老、六长老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到这话,大长老微微颔首,随后他看向另外三个沉默不语的长老,十分冰冷地问道:

    “其他三位长老是否同意在下的提议?!”

    闻言,三长老、四长老抬头看了二长老一眼,发现他默然不语的样子,他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慑于大长老的威势,还是真心同意,三长老、四长老相继说道:“同意!”

    听到他们的话,大长老得意一笑,随后他看向二长老,冷声问道:

    “二长老以为如何?!”

    闻言,二长老抬头看了大长老一眼,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同意……”

    话音未落,他像是丧失了一口心气一般无力的靠在木椅上,闭目垂首。

    “好!”大长老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他夸赞道:“诸位不愧是我天魔殿的长老,明大德、识大局、知是非皆有之!”

    话音刚落,大长老转头看向周寒松,他面色严肃地问道:

    “宗主,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大长老的话语虽然是询问,但是却以命令的口吻说出。

    闻言,周寒松瞥了大长老一眼,他面无表情地问道:“诸位长老,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就按大长老的提议去办?”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冷寂的沉默。

    其他五个长老垂首不语,似是无话可说;而大长老则是与周寒松无声对视。

    随后只见大长老垂下眼眸,凝视着石板地面,他十分冰冷地说道:

    “请宗主立即定夺!”

    见状,周寒松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

    话语刚落,只见他朝着长形木桌中央的那个摇篮迈步走去,微弱的烛光于此间摇曳生姿,将他的面容掩映,看不清神情。

    在快要路过大长老时,周寒松忽然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大长老正欲得意一笑,然而一道清脆的出鞘声,突然在他的耳边炸响:

    “锵!”

    一道亮如白昼的剑身忽然出鞘!

    “噗!”

    一股猩红的血液,随着挥动的剑身飞溅而出,洒落一地!

    “你!”

    大长老的面容上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他正欲张嘴说些什么话,却发现没有任何嗓音传出。

    “你死了!”周寒松冷酷地说。

    “嘭!”

    一颗头颅离颈而起又重重砸落在地,而后它拖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滚到了五长老、六长老脚下!

    大长老尸首分离的脖颈上,汩汩地流出猩红的血液,瞬间将他身上的白色衣裳染得一片血红!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其他五个长老感到无比惊骇、惶恐;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被吓得不敢吭声。

    “你怎么杀能大长老?!”六长老惊慌失措地质问道。

    周寒松瞥了六长老一眼,他的眸中泛着刺骨的寒光,他十分冰冷地说:

    “他挡了我的路!”

    “你……”

    六长老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话,但是看到了周寒松眼中的冷光后,嗫嚅着不敢说话。

    “你居然杀害了大长老!”五长老严厉斥责道,“你的举止有违宗门戒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残害同门之罪,该当死罪!”

    “该当死罪?!”周寒松讥讽一笑:

    “你们曾经干的那些苍蝇苟且、残害同门之事,我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现在只是在清理门户!”

    话语刚落,只见他转过身子,手中动作轻柔的将一个尚在襁褓的男婴,从长形木桌上的摇篮里抱了出来,像是护犊般将之护在怀里。

    听到周寒松的话语,五长老和六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煞白!

    紧接着,只见六长老飞快地朝着五长老使了一个眼色;而五长老立刻会意,他轻轻地颔首似乎表示同意;几乎同时,两人的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森冷的杀意!

    “残害同门者,必将杀无赦!”六长老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只见他迅速起身拔出剑后,朝着周寒松的背影杀去!

    几乎同时,五长老也是迅速起身,拔出自己的大刀杀向周寒松的后背!

    “砰!砰!砰——”

    两道剑身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产生的声音无比响亮!

    “锵!锵!锵——”

    剑与刀激烈的交击在一起,迸发出璀璨夺目的火花。

    周寒松在与五长老、六长老激战时,不动声色地打斗到密室的出口:

    “啊啊啊!!!”

    六长老凄厉惨叫,他的身子后仰着倒向地面,瞬息之间重重地砸落在地:

    “嘭!”

    他的胸膛上插着一把穿心而过的剑,那是他自己的剑,他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你、你怎么会如此强大?!”

    五长老怒目圆睁,但他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他颤动的嘴唇微张:

    “你……你绝对是在昆仑山上找到了仙人殿堂,得到了仙人的传承,才会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强大!”

    听到这话,另外三个早已起身正欲逃离此地的长老们,却忽然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异色。

    他们的相互对视,似乎在交换眼神,而后皆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见到三位长老异样的举动,周寒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他对着五长老大喝一声:

    “聒噪!受死!”

    “咻!”

    刹那之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犹如一根锐利的箭矢般疾射而出,瞬间没入五长老的眉心!

    “你……”

    五长老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着什么话,但他已经无法说出口,他的生命已经在剑气没入眉心时瞬息消逝!

    “嘭!”

    他直挺挺地砸落在地,一道响亮的声音响彻此间!

    周寒松只身堵在密室的出口,目露凶光地盯着另外三个长老,冷酷地说:

    “你们三个是要自戕而亡,还是我送你们上路?!”

    “宗主,我们何至于此?!”二长老似是不解地问道,“今日一事,我等绝不会让外人得知!”

    “没错,我们绝对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三长老信誓旦旦地说道。

    “两位长老所言极是,宗主何必对我等赶尽杀绝?!”四长老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

    话音刚落,他斩钉截铁地说:

    “倘若宗主放我等一马,我们在天魔殿内必定以宗主马首是瞻!”

    “我们将以宗主马首是瞻!”二长老、三长老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三个长老一边说着求饶之语,一边不动声色的靠近周寒松,似乎想要将他团团围住。

    周寒松轻蔑地瞥了一眼他们的举动,冷酷无情地说道:

    “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只有死人才不会节外生枝!”

    “当你们默许那三个狂妄自大、肆意行事的长老,能去杀害我尚且年幼的徒弟时,死亡便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如此说来,此事不能善了?”二长老阴沉着脸,寒声问道。

    “从你们踏入这间密室开始,你们便无法活着出去!”周寒松的话音似是凛冬里的寒风呼啸而来。

    “诸位,此獠已经不给我们活路了!”二长老厉声喝道,“我们此时唯有一起上,方可获得一线生机!”

    “一起上!”三长老、四长老异口同声地喊道。

    “杀!”二长老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他便身先力行的杀向周寒松所在的密室出口,而三长老、四长老两人紧随其后!

    “砰!嘭!砰——”

    响亮的交击之音,在昏暗的密室内逐渐奏响;凌厉的刀光剑影,于斑驳的烛光中摇曳生姿;飞溅的猩红血液,在苍白的墙壁上镌刻烙印。

    这场杀伐的战斗,骤雨狂风般地奏响夺命的追魂杀曲;这间议事的密室,云聚雾散般地显露最终的满目疮痍。

    一道道身影在摇曳的炙热烛火中逐渐倒下,直到最后只剩下一道怀中抱着男婴的身影屹立于昏暗的密室内。

    周寒松的面容上散落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他身上穿的白色衣裳,早已被猩红的血液染红、浸透。

    鲜血顺着衣裳的缝隙浸透而来,与肌肤上黏腻的汗水混杂在一起,而后沿着肌肤逐渐滑下……

    周寒松低头看着怀中那个早已在激烈的战斗中惊醒过来的男婴,他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似是没有任何情绪在流露。

    那个尚在襁褓的男婴安安静静地呆在周寒松的怀里,不哭不闹,煞是可爱。

    年幼童稚的许长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似是揉碎的星光在眼底无声流转;他白腻细嫩的小脸蛋上,沾上了些许猩红的血迹,像是残阳的余晖洒落在苍穹碧落。

    见状,周寒松抬手轻轻地拭去男婴脸蛋上斑驳的血迹。

    男婴灵动的眼眸微微转动,随后只见他朝着周寒松咧嘴一笑,展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见到这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周寒松愣住了半响。

    随后他朝着怀中的男婴微微一笑,似是在给予同等的回应……

    “嗒、嗒、嗒……”

    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在一排阶梯上依次响起,又逐渐落下,最后消失不见。

    昏暗的密室之内,炽热的烛火停止摇曳生姿,开始渐渐熄灭;不知何时,空荡的密室坠入死寂的黑暗之中。

    ……

    ……

    清晨,问道山,思无崖。

    一身白衣的周寒松,伫立在一间竹屋前的三丈之外;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熟睡的男婴,他恳求道:

    “苏宗主,劳烦你照料我的徒弟些许时日。”

    “人情两清?”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竹屋内幽幽地传出来。

    “两清!”周寒松连忙答应道。

    他的话音有些急切,像是赶着去做什么事情一般。

    “好!”

    闻言,竹屋内的女子淡淡一笑:

    “你放在我屋外即可!”

    听到这话,周寒松只好照办。

    他急忙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在竹屋前的一丈之外,紧接着他将怀中熟睡的男婴轻轻地放置在地上。

    周寒松看了几眼熟睡的男婴后,便转过身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吱呀——”

    一道开门声响起,那间竹屋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孤冷的身影站立于门前。

    她缓步走到那个襁褓旁侧,慢条斯理地弯下身子,而后动作轻柔地将地上的男婴抱了起来。

    苏楚悦螓首微低,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怀中的男婴,夸赞一句:

    “好俊俏的婴儿!”

    话音未落,她瞥了一眼弥漫着白雾的山林后,便转过身子,迈步走回竹屋内。

    “吱呀——”

    一道关门声响起,竹屋的大门被苏楚悦随手关上了。

    苍白如昼的白雾于山林间涌动不息;一道雪色之影,随着此间的响声晃入弥漫的白雾中。

    ……